刘湘被烈火炙烤得近乎窒息，恍惚间，眼前出现两条透明的玻璃栈道。
一条前方黑乎乎的，一条散发着瘆人的红光。
看着都不老吉利。
“选一条，走进去。”
“我不。”
刘湘这会儿跟精神分裂似的，自言自语地原地踏步。
与此同时，她身上的灼烧感愈发难以忍受，两条缠绕的幽蓝火焰仿若热带雨林的遮天巨蟒，不停啃食着神明的元神。
刘湘眼前漆黑一片，她强撑着咬牙念咒，却还是无法摆脱火焰的纠缠。
烧得焦黑的元神在不断的毁灭与重塑间冲刷着她为数不多的情感，不多时，猩红的眼底便渗出两行惨淡的血泪，左右两边的视网膜底同时出现两组不同的画面……
“统，现在什么情况？”
过于冗杂的画面与斗法的剧烈光影，差点闪瞎刘湘的眼神经。
她实在无法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向系统寻求帮助，“能不能帮我屏蔽一只眼，闪得要瞎了！”
系统在主脑的权限控制下无法屏蔽任何影像，只能付出一半力量的代价降低色彩饱和度，使光影看上去没那么刺眼。
“不行，信息太多太疯狂，头要爆炸了！”
刘湘忍痛问系统，“你也是我，想想办法……”
“本系统无屏蔽权限。”系统冷静地说，“如果你愿意出借一只眼……”
“我愿意！”刘湘不等系统说完，高喝一声。
几乎同时，她的右眼瞬间多出一层耀眼的蓝光。
“任务开启，稍后汇总。”
系统说完，暂时下线。
刘湘强忍剧痛，将注意力转移到左眼的故事画面——红沙阵中，周王姬发魂飞魄散，太岁看准时机，帮助小凤凰玄鸣掉包周王骸骨，夺取人族气运。
之后的故事就如欲望书写那般，凤凰玄鸣冒充武王姬发率领诸侯联军势如破竹，一路过关斩将，直到界牌关下，被万仙阵拦住去路。
玄鸣眼见圣人纷纷下场，害怕身份被揭穿，遂求助于太岁。
太岁吃下玄鸣供奉的三牲，当夜潜入万仙阵内，密会通天教主。
那通天教主幼年时曾与太岁有过一面之缘，又见祂掏出欲望神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时扶额苦笑，道自己筹谋千年，还是没能躲过这注定之劫。
欲望神识被困多时，脑子像被啃了一半，不仅随声附和通天教主的长吁短叹，还暗搓搓表天道虚伪，鸿钧废柴，连自家徒儿都护不住。
如此不招人待见的废话一出，太岁就知道要坏事了。
果然，通天这个极护短的徒弟听到欲望神识胆敢嘴祂师尊后当即拉黑脸，干脆利落地拒绝太岁的合伙提议，并将祂和欲望神识驱赶出万仙阵的阵眼。
太岁很生气，又拿欲望神识没辙，便决定去朝歌打殷寿出气。
此时朝歌城内鬼魅横行，阴阳颠倒，血色与黑暗交相呼应，唯有一缕夺目金光自摘星楼辐射而出，护佑着城中苟延残喘的生灵。
太岁抬起头，还没来得及伸手掐算，就瞧见一只皮毛打蔫的黄鼠狼叼着一只血淋淋的胳膊从他眼前经过。
如果他没眼花，这条胳膊应该是刚从某人身上剁下来的。
太岁手指一捏，将那黄鼠狼拎上半空。
黄鼠狼用厌世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死死抱住怀里的胳膊。
“想吃，那里就有。”
说话间，它抬起秃得掉毛的尾巴扫向西南方的酒池肉林。
太岁好奇地歪着头，问：“汝不怕吾？”
黄皮子露出森森獠牙：“有什么好怕的。这座城早就只进不出，用不了多久，都得死。”
太岁没再言语。
祂放黄皮子下地，转身朝摘星楼走去。
黄皮子小眼珠滴溜溜的转了几圈，大约觉得此人气度非凡，是条难得的金大腿，当即丢弃那半截胳膊，一瘸一拐地跟上去，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城中的情况。
——它们这些小妖本是为救转世妖王而来，没料到还未靠近，就被那入了魔的商王轻松抓获，关进酒池肉林中开膛破腹。
老黄皮子素来精明，见势头不妙立刻瘫在地上装死，舍了百年内丹才侥幸逃过一劫。
“汝可见过妖王转世？”太岁指向那散发着功德金光的黑暗之地。
“进不去的。”老黄皮子叹息一声，“天杀的巫族阵法天然克制妖族，哪怕是王全盛时期，想要离开那里也绝非易事。”
“巫族不学昆仑修士韬光养晦，掺和进来是想和天人一样下场吗？”
太岁一边说，一边撕开了阵法一角。
他举重若轻的表现，彻底震住了脚边的老黄皮子。
老黄皮子甩着细长的尾巴，浑浊的眼珠亮起幽绿的光彩。
“大人……”老黄皮子谄媚地叫了一声，还没说什么，就被太岁一个眼神吓得不敢作声。
太岁随手捏了个隐身诀，大步走进血腥味扑鼻的摘星楼，亲眼见证了一场活人献祭的仪式。
太岁皱起眉头，抬手一扫，不知哪个倒霉蛋的牌位轰然落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进行祭祀的巫者骤然停下动作，所有人齐刷刷扑倒在地，嚎啕着些听不懂的鸟语。
被火焰炙烤得近乎透明的刘湘倒是听懂了巫者的语言，顿时连疼痛都顾不上，大骂殷寿这疯子就该被关进圣伊丽莎□□神病院，享受除切除额叶外的一切医疗服务。
“别愣着，上楼呀！”
她忍不住催促太岁赶紧上楼，看看妲己是否还活着，有没有被殷寿夺舍。
太岁像是听到她的请求，三步并两步地蹿上楼，找到了用功德金光护佑全城生灵暂免涂炭的妖王妲己。
妲己似有所感地看向太岁的位置，干涩破皮的嘴唇弯起一抹温润的笑意：“您来啦。”
太岁显出身形，他怀里那被困于昆仑玉中的欲望神识开始躁动不安。
“放吾出去，吾要与她说话！”
“先来后到，这是规矩。”
太岁用一根手指按住蠢蠢欲动的欲望神识，与妲己四目相对。
“您不是殷郊。”妲己率先开口，面色冷峻，“您是谁？”
“吾的名讳，汝这小妖怕是没听说过。”
太岁找了个干净的角落坐下，扯闲篇似的说：“吾生于盘古开天辟地之时，同混沌降于地界，被祂们唤作太岁。”
“原来是太岁大人。”妲己毫无血色的脸上突然闪现出一抹红晕，不顾满身狼狈，按照妖族最高礼节施上一礼。
“哎呀，汝这小狐狸还怪有礼貌的嘞。”太岁笑了笑，纯黑的瞳仁射出一道乌光。
妲己一个激灵，待反应过来，身上的伤口已全部愈合，法力也回到妖王时期的巅峰状态。
她怔愣片刻，惊诧地望向太岁，太岁也望着她，手一挥，身上悬挂的千斤禁锢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多谢太岁。”
妲己躬身，真心实意地再次行礼。
太岁摆摆手，从怀里掏出昆仑玉，唤出欲望神识：“汝来看看，这小狐狸身上怎会有有命运气息。”
欲望神识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会？妖王出生时命运早已沉寂归墟……莫非祂也跑出来啦？”
太岁越瞧越觉得欲望神识可能不是在装傻，而是真的傻了。
都说人间的浊气能毁灭灵识，这才多久，八百个心眼子的欲望就只剩下八个心眼了。
妲己闷头听着两位大神的只言片语，眼皮轻微震动，急忙垂下头，平复内心的惊涛骇浪。
“命运与汝一体两面，总不至于连个后手都不留。”太岁抬头瞥了眼低眉顺眼的妲己，仿佛自言自语地道，“且那三足金乌的精魄也在她体内，怎就混到这般田地？小狐狸，汝的脑子被奢比尸吃了吗？”
妲己不敢回答，唯有苦笑。
欲望神识对太岁说：“早说了胳膊拧不过大腿，不是哪个都有力量对抗天道……对了小狐狸，汝可还记得妖族祖训？”
妲己微笑道：“自然，小妖一日不敢忘记。”
欲望神识扭动着细小的脖子，郑重地点了点头：“没忘就好。这一劫本是冲着妖族来的，汝若肯置身事外，勉强能挣得一线生机，不然魂飞魄散，都是汝难得的好归宿。为了那群不知所谓的白眼狼，搭上唾手可得的飞升路，值得吗？”
妲己面色平静，没有一丝波澜，沉默半晌后反问道：“若吾以魂为祭，君可保妖族万载无虞？”
欲望神识嗤笑一声：“小狐狸好大的口气，汝才几斤几两，填天道牙缝都不够，还想保妖族万载无虞？妖王，贪心也不是这个贪法。”
太岁忽然插嘴：“也并非不可以，要看汝开出何等价码，相较于昆仑山上那伙高高在上的坏家伙，吾的承诺更具价值。小狐狸，就算卖，也要卖个好价钱，不是吗？”
妲己点头，对这话深以为然。
既然决定卖，当然要卖个好价钱，至少要论斤称！
旁观的刘湘听着这仿佛菜市场讨价还价般的话术惊得暂时忘却了烈火焚烧的痛楚。
她张着嘴，大口喘息，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而另一边，现实中的太岁终于挤进一缕神识，轻盈地落在刘湘身后。
“呦，还烧着呐！”
太岁神识抬手泼出一瓶弱水，浇熄了刘湘身上的蓝焰。
刘湘只听得元神响起“刺啦啦”的油炸声，紧接着就像是被活剥了一层皮，疼得她差点飞灰湮灭。
“忍一下，一会儿就好了。”太岁神识搓搓鼻梁，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两步。
刘湘咬牙硬抗，只觉得一阵濒死窒息，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还不等她长出一口气，那边的妲己就和太岁神、欲望神识达成了新的交易。
刘湘哆嗦地再次重塑的身体，听得一脸莫名其妙：“什么玩意儿？闲棋冷子计划？”
“就是安插进钉子，以备启用。”太岁说，“新天庭稳定后会再招新的公务员，妖族在欲望和太岁的庇护下飞升者居多，可做潜伏者隐匿于天庭，待有朝一日时机成熟，便能里应外合掀翻天道规训下的天庭，由‘我们的人’取而代之。”
太岁神识顿了顿，补充道，“其实跟美苏冷战那会儿各自安插间谍一样，知己知彼才不会被轻易算计。”
但接受这笔交易意味着妖王除了要奉献自己的灵魂，还得把她保护的妖族拿出来一起上秤卖。
这话要放十年前说，妖王说什么也不会答应。
但今时不同往日。
妖王和已经没落的妖族在这大争之世早已没了说“不”的资本。
抱大腿或许可悲，但并不可耻。
只要妖族能长久存续下去，妖王就不在乎千刀万剐，更不在乎背弃唾骂，哪怕永生永世陷落无间地狱，她亦甘之如饴，百死不悔。
签约之前，太岁最后贴心地问了一句：“汝可要想好，契约一成，妖族便再无撇清可能。若成功，妖族首功，千秋万载；若失败，汝将身死魂灭，永散于天地之间。”
妲己清晰而肯定地说：“吾不悔，妖族亦无悔！”
刘湘大为震惊，不解地问：“这种不平等的条约，她怎能没有半点犹豫？”
凭什么福利妖族共享，苦难就她一只狐背？
“生死存亡之际，犹豫无异于慢性自杀。”太岁神识轻叹一声，“况且无论青挽还是妲己，祂都是妖王，是背负妖族血脉延续重任的妖王……”
为王者，向来身不由己。
妲己自知十死无生，抬手撕下一条狐狸尾巴，蘸着妖血写下最后一封妖国诏书。
太岁怜其一番苦心，不但答应帮她将诏书送去妖国，还将在摘星楼下徘徊的老黄皮子弄了上来。
黄皮子透过血味儿认出旧主，纳头便拜。
它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着如今国中奸臣横行，民不聊生，耆老们被魔罗蛊惑，与魔族沆瀣一气祸害族人的可悲现状。
妲己听后神色冷峻，先是斥令黄皮子噤声，将自己身后事交代一遍，又递上那条妖王遗诏，告知上面有开启妖族秘境的法子。
“趁耆老们铸成大错前，多找些孩子藏进秘境……记着，要先活下去，不择手段的活下去！”
黄皮子被她托孤的遗诏吓得瑟瑟发抖，一边哐哐磕头，一边祈求妖王保重自身，在这场浩劫中活下来。
“大王，咱们不能没有大王啊！”
“若能活，谁愿死。”妲己含泪揪起黄皮子后颈，将它拎到窗边，“回去告诉老的小的，如今这世道，只有安分守己才能活命，别学巫族那群自作聪明的蠢蛋，那样只会死路一条！”
黄皮子四肢乱蹬，想要求大王与它一起离开，还没开口，就被妲己粗暴地丢了出去。
“走！”
黄皮子呜咽一声，翻身落在墙沿，回头看了妖王最后一眼，瘸瘸地跑远了。
太岁揣着欲望神识跟在黄皮子身后，帮它安全离开朝歌城，随后返回黄河岸边，冷眼旁观阐、截两教火并的大瓜。
通天教主没料到两位师兄真会联合外人欺负自己，气得摆出诛仙剑阵，动静大得惊动了紫霄宫里的鸿钧老祖。
鸿钧老祖最疼爱这个小徒儿，眼见截教应劫消亡，着实不忍，便亲自下凡将通天教主带回紫霄宫“闭门思过”。
通天教主虽被老师救走免遭天道屠戮，其一手创立的截教却没祂这般好运。
本就一团散乱的截教失去最大主心骨后立刻土崩瓦解，弟子们更是被趁火打劫的西方教渡去大半，剩下的弟子心灰意冷，有的隐居山林，再不过问世事，有的挂了新天庭的闲职，隐忍蛰伏，只待风再起时，添上一把烈火。
然而，神仙的架打完了，人间的战争还在持续。
武王大军直逼朝歌城下，牧野大战拉开序幕。
殷寿派出的傀儡军团所向披靡，却不敌玄鸣武王的一口凤凰之火，三千活尸眨眼间化为飞灰。
被妖王功德保护的奴隶们见状当场反戈，簇拥着天命之子打入恍若冥府的朝歌城内。
殷寿此刻已被咒术反噬，整个人疯疯癫癫。他于穷途末路时攀上摘星楼，自焚于早就准备好的祭天台上。
妖王妲己被昆仑修士擒入军中，由太公姜尚亲自斩首示众。
“相父，妖王无辜，为何非要至她于死地？”
披着姬发皮囊的小凤凰于心不忍，想要留妖王一命。
“妖王是否无辜，并非大王说了算。”姜尚重重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妖王不死，则封神榜难开。”
“其实是昆仑仙长容不下身处泥淖却散发曜曜光辉的对照组。”太岁神识嗤笑一声，“尤其这妖王还长着一颗胸怀天下的‘仁’心。”
在仙神看来，妖就是妖，阶级摆在那儿，妖王可以匍匐于仙神脚下当狗，但决不能站起身做人。
所以于公于私，妲己都得死，还得死在昆仑出品的灭魂刀下，决不能有转世投胎的机会。
本来姜尚都已安排好，由徒儿武吉在刀斧手行刑时暗中施放狐族的魅惑法术，令其无法动弹，他便可趁机动用灭魂刀，完成昆仑交代的最后任务。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刀斧手行刑的瞬间，天空电闪雷鸣，刀斧手的砍刀被雷电劈落，正巧卡进妲己的脖子。
就这样，妲己身死。
当魂魄飞出的一刹，竟化作了殷寿的模样！
殷寿浮在半空，对姜尚轻蔑一笑，带着胜利者的傲慢姿态，飘向遥远的封神台。
***
“自焚于摘星楼祭天的，是妲己？”
刘湘惊诧得瞪大眼睛：“不是只有人皇献祭才能开启封神榜吗？她可是妖王啊！”
太岁神识轻叹一声，将原委缓缓道来：
当初圣人们拟定封神榜时，确实选定了人皇献祭为开榜条件。
末代人皇殷寿自幼被巫族改造成半天人傀儡，早就没了献祭资格，除去回归天禧星给人保媒拉纤，就只有魂飞魄散一条死路。
而西岐那位真正的武王，在红沙阵内身死魂灭，后被泰山府君领走重塑魂体，占据武曲星君官位，同样失去人皇资格，无法开榜。
后来的武王玄鸣原身是只凤凰，虽暂据姬发肉身，却没有一颗被天道承认的“仁”心，自然也没有资格作为人皇献祭。
于是圣人们在天道的默许下放宽条件，只需一颗“仁”心的王者自愿献祭便可开启封神榜，化解第三次大天劫。
“人皇乃大公无私，愿为天下苍生祭者。”
“那时候能称得上完美祭品的，也只有曾经的妖王，后来的凡人，身负紫薇灵骨，几乎羽化升仙的妲己。”
摘星楼上，被殷寿换了魂魄的妲己在诸位圣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宽容”下，成为开启封神榜的唯一祭品。
“好家伙，可着一只羊薅呗！”刘湘忍不住冷笑，“圣人也欺负老实狐呀！知道她心善，就可劲儿作践！”
太岁神识辩解道：“也不能这么说，至少当时她心甘情愿献祭，而且除了我和九天玄女，她还把自己论斤卖给了天道。”
刘湘：“……”
“论斤卖？她是狐狸又不是猪！”
太岁：“……”
“你又忘了，欲望也是天道的一部分。”
卖给欲望，等同于卖给天道。
同样的，天道直接拿走欲望的契约，加加减减，构成了新的合同。
刘湘：“合着里外里都是天道得便宜……”
话未说尽，她忽然感到识海内一阵战栗，消失许久的系统猝不及防地回归本体，发出类似土拨鼠般的尖锐爆鸣。
刘湘诧异地问：“统，你又受什么刺激啦？”
系统语速飞快地说：“我真傻，真的！明知誓言这种东西有很多空子可钻，本不该动那该死的恻隐之心……”
刘湘听得肝颤，张口截断它：“你先说你干了什么？”
系统抽泣着说：“提前贷款。”
刘湘倒抽一口凉气，颤颤巍巍地问：“贷了多少？不用我跟着还吧？”
系统以蚊子般的声音讷讷地说：“用啊，我们绑定之后就是一体的。”
刘湘眼前一黑，也想发出尖锐爆鸣。
她深吸一口气，问：“贷给谁的？需要还多少？”
系统小声说：“贷给紫微大帝。不多，就三千积分，是初级工业图纸，做几个隐藏任务大概能挣回来。”
刘湘恨不得把眼白抠出来扔系统脸上。
“贷给紫微大帝的话，还是可以要回来。”
太岁神识开口解围，又像想到什么，阴阳怪气地说：“中天北极紫微大帝是有头有脸的神仙，历劫时欠的债，不会像某人一样心安理得的忘记。”
“回去就跟他说。”刘湘狠狠点头，对系统说，“谁欠的找谁去，我不是冤大头，才不会什么债都扛。”
说罢，她开始催促系统将它看到的画面传输出来，看看另一条时间线上发生的故事与她刚看完的这条故事线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