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市,冰山餐厅外。
“急聘一位今晚能在本餐厅婚礼现场演奏种花传统乐器的嘉宾,重金酬谢。”
鹿悠悠读完餐厅门口贴的那份招聘,惊喜地锤了一下手心。
婚礼?种花传统乐器?
好家伙,这不就是她老本行吗?!
尤其是重金酬谢那几个单词,更是让她浑身充满了力量。
穿越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穿越的时候身无分文,只带了个唢呐来到异国他乡。
得亏她英语不错,能听懂些对话,但目前也只晓得这阴沉沉充满哥特风建筑的城市,叫什么,高,高谭?
名字有些耳熟,是英国还是美国?二十世纪还是二十一世纪?
鹿悠悠理不清楚,摇摇头,将这些没用的想法甩了出去。
哪怕一分钱没有,鹿悠悠依旧不想和其他人一样,去翻酒店外头的垃圾桶。饿了两天的她,现在只想冲进这家闪烁着金钱光辉的餐厅,
卖!艺!为!生!
摸了摸背后装着乐器的背包,鹿悠悠挺了挺胸膛,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
“你好,我要应聘!”
一句话,让本来一片混乱的餐厅像是被摁下了什么静止键。
所有人齐刷刷地扭头看她,几十张如出一辙的脸庞,吓得鹿悠悠差点以为自己到了什么恐怖科幻片现场。
要不是主管及时抓住了她,她这会儿大概率连滚带爬跑出去了。
“所以,你是种花人?那乐器带了吗?”主管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典型的中年白男长相,鹰钩鼻,带着岌岌可危的发际线。
“当然!”
鹿悠悠毫不犹豫打开了自己背上的琴包,给他展示了自己唯一的宝贝——唢呐。
她拍拍胸口:“您放心!这事儿包我身上!我在种花做过多场婚礼表演!绝对经验丰富!”
还没学会说话前,她就先跟着爷爷学吹唢呐,出嫁到出殡,一条龙服务。
别看她才十八岁,但,绝对的经验丰富好嘛!
主管匆匆瞄了一眼那个从没见过的乐器,但瞅着鹿悠悠的长相,还有那爆棚的自信,还是选择了相信。
毕竟,时间太赶,他们也别无选择。
而且,就算表演不好,再坏应该也不会坏到哪里去……吧?
“带她去后台。”
主管来不及去验证她的表演,只给给旁人留下这句话,就火急火燎地去和自己的顶头上司奥斯瓦尔德汇报。
*
本应是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又名企鹅人和他手下讨论重要事宜的地方,此刻却一片混乱。尖叫声,吵闹声,混杂在一起,不断敲击着在场所有人本就绷紧的神经。
“法克!”
身形矮小的男人将雨伞往地上狠狠一戳,本就阴沉的眼神此刻更是仿佛能滴出水来。
“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婚礼!客人们已经到了,你却告诉我新娘要的表演嘉宾跑了?!”
“老大,人不是跑了,”手下低着头,根本不敢抬手擦拭额头的汗水:“是,是两个帮派在码头火拼,而我们的表演嘉宾从那边路过,然后……”
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SHIT!”
奥斯瓦尔德愤怒地将桌上的文件全部扫落到地上。
“赶紧给我找到另一个嘉宾!无论什么手段!”
他的侄子结婚,新娘是哥谭第一大嘿帮法尔科内家族的旁系,为此,他还特意请了一些“重要人物”。
“Right!Now!”
他面前的手下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扭头就要出门,不巧和主管撞了个正着。
但是这会儿,双方都顾不上这些。
“老大,您要找的人到了!”
奥斯瓦尔德腾地起身:“什么?!快!赶紧把人领去后台准备表演!”
“已经让人领过去了。”
“Good!”
确认万无一失,奥斯瓦尔德对着镜子,正了正领口的蝴蝶结,又扯出一抹假笑。
是时候去给两位新人做证婚人了。
他果然,还是更喜欢这种喜庆的场面。
*
“下面,有请我们今天的特殊表演嘉宾,一位来自东方古国的乐器表演者——”
伴随着灯光变暗,鹿悠悠抱着自己的唢呐,晕乎乎得被推上场。
灯光再次亮起,底下乌压压地坐着一帮凶气外溢的西装男,间或夹杂几位穿礼服长裙的女士。
经历过大场面的鹿悠悠并不怯场,拉开琴包,小心取出她的宝贝唢呐。
此时正“宾主尽欢”的人们,还在不走心地觥筹交错着,时不时轻笑两声,悠闲的完全不知道他们接下来将经历什么。
鹿悠悠将唢呐放在嘴边,深呼吸一口气,“嘟——”
当唢呐苍劲有力的第一声响起,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安静的除了唢呐声,再没了其他声响,连一点刀叉和碗碟碰撞的声音都没有。
在场所有人都忘了自己本来要做什么,他们不约而同地扭头,死死盯着台上的鹿悠悠。大脑疯狂拉响警报,试图终止这场表演,但行为却完全不受控制。
——麻蛋,这是什么东西?到底哪个傻缺请来的这家伙?!
察觉到这些人“专注”的眼神,正在演奏的鹿悠悠很是感动。
看吧!她的表演精彩到都吸引住了这帮异世界的西方听众!
果然,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音乐无国界!
为了对得起这些听众们的欣赏,她要更加卖力地表演才是!
深吸一口气,鹿悠悠全神贯注于接下来四十多秒不换气的长音表演中。
陶醉于表演的她没看到的是,随着乐曲的推进,台下所有听众脸上的肌肉先是扭曲得像毕加索的抽象画作,又逐渐归于平静,眼神也渐渐空洞,只留一片如出一辙的空白,仿佛灵魂得到了洗礼。
奥斯瓦尔德本来站在舞台边缘,昂首挺胸,期待着新娘所说的“东方神秘古国音乐”的熏陶。
却不想,这高亢嘹亮的乐音,直接让他从台上翻了个跟头,脸朝地面摔了下去。
台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还站了个人,奥斯瓦尔德这一摔,将对方顺手推了出去,对方下意识地拽住了一块桌布。
“砰——”“哗啦”
玻璃杯碎裂,许多宾客连人带椅子摔在地上,桌上的饭菜也不可避免地被拽到了地上,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配上那铿锵有力的乐曲,居然还有几分意外的趣味儿。
然而在场的其他人却快要疯了。
疼痛和其他声音好歹将他们从那种一佛出窍二佛升天的状态中拉了一点出来。
出来了,但又没完全出来。
只能清醒地看着自己鼻涕眼泪混在一起哗啦啦往下流。
这种精神分裂的感觉可真特么得劲儿!
*
酣畅淋漓的一曲百鸟朝凤结束,鹿悠悠满意的咂咂嘴。
就是吧……
鹿悠悠瞄了瞄底下那帮人面无表情的流泪,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哎不是,以前她在婚礼现场,可是看着别人都在那呲着大牙嘎嘎乐来着,现在怎么都在哭?
鹿悠悠挠了挠头,努力给这场面找理由。
是不是被她精彩绝伦的表演震撼到了,喜极而泣?
这么一想,她恍然大悟,看着台下那帮人的眼神更加柔和了。
没想到这帮看着就很mafia的人,音乐素养居然这么高!
鹿悠悠不由得肃然起敬。
不过,再高的素养还是得付钱啊!鉴于她这次表演发挥超常,还得加钱!
她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胸膛,举起话筒,习惯性的拍了几下:“喂喂喂?听得见吗?请问有人能把薪水现结一下吗?”
*
“不是,我真的有经验!我没骗人!”
鹿悠悠万万没想到,三分钟前,她还在台上激情表演,三分钟后,就连人带包被扔到了大马路上,惊得路过的汽车纷纷避让鸣笛。
她抱着自己的琴包,声嘶力竭地为自己声讨:“你们都已经听完了表演,明明还听得那么开心,还不给钱!你们才是骗子!Liar!”
“滚!”
想起老大摔下舞台还当场昏了过去,主管就忍不住眼前一黑。
伴随着一句咬牙切齿的“要钱还是要命”,几张绿色的富兰克林飘到了她的脸上。
鹿悠悠本来还想挣扎一下,但看着主管和他身后那帮绷着脸,持木仓的彪形大汉,Money还是Life这个问题显然很好回答。
算了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和这帮不懂得欣赏的玩意儿交流!
她将钱从自己脸上撕下来,无视过路司机的谩骂,冲到了路对面。
好不容易逃脱了那帮人,鹿悠悠这才停了下来,扶着墙大口喘气。
等心情平复了一点,她将那几张钱拿出来,对着阴云密布的天空照了照,顺手又弹了弹。
“……应该是真钱吧?”
等下,软妹币和这个……辨别方法好像不一样?
鹿悠悠挠挠头,有些困惑。
算了算了,赶紧去买点吃的垫垫肚子吧!
想到刚刚路过的餐车,鹿悠悠捏紧纸币,大跨步转弯——
“砰”
撞到的那一瞬间,鹿悠悠只有一个想法。
Damn!好硬的胸肌!
*
此时此刻的冰山餐厅。
“废物!全是废物!”
婚礼被毁,还让他和一帮“大人物”们出了丑,奥斯瓦尔德此刻的心情暴躁至极,但又只能躺在床上无能狂怒。
想将那个吹唢呐的家伙给一木仓毙了,却动都动不了。
——当时离唢呐最近,又站在舞台边缘的他,当场直接被那直击灵魂深处的乐曲给撅了下去。
更可耻的是,他居然还昏了过去。
“三根肋骨骨折,左腿腿骨骨折,外加右腿骨裂。”被“请”过来的医生平静地俯视着他,透明的眼镜上反射着冰冷的光:“好好休养三个月即可。”
说着,他转身朝外走去:“下次如果还是这点小毛病,不用找我。”
“你一个小医生知不知道我们老大是谁……唔唔”
旁边有个小弟愤怒地跳了出来,但还没说完,立马被另一人捂住嘴拖了下去。
“不好意思,莱克特医生,是我的人多嘴了。”
虽然不知道这位莱克特医生具体身份,但据说是是黑面具最近请来的座上客,而且……
奥斯瓦尔德敢用自己拼命作响的犯罪雷达发誓,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医生,疯狂程度绝对不亚于小丑那个疯子。
可惜不是哥谭人,他的人手暂时查不到对方的底细。如非必要,他并不想寻找哥谭外的势力来插手。
医生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好几秒,这才意味不明地回道:“其实科波特先生请我过来,也应该知道我专业并不对口。”
“我的本职,是心理医生。”
丢下这句话,医生转身离开。
心理医生?
奥斯瓦尔德心里一个咯噔。
要知道哥谭上一个知名心理医生还是哈莉奎茵,但再往前翻翻……
比如稻草人,雨果斯特兰奇……
法克!
哥谭的心理医生是专门把自己研究出心理重大疾病吗?!
心理也并不正常的奥斯瓦尔德骂骂咧咧。
还心理医生!我呸!不要脸的家伙!
如果这个姓莱克特的家伙要是正经的心理医生,他奥斯瓦尔德还是正经餐厅老板呢!
“老大,那个表演的家伙进医院了。”就在这时,他的心腹突然出现,并带来了这么个消息:“需要我去把她……”
心腹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进医院了?”奥斯瓦尔德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我们可是正经商人。而且不用我们,想必其他人应该会更感兴趣。”
比如被毁了婚礼的新娘。
奥斯瓦尔德侧过头,看着窗外,露出了一道扭曲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工作学习太忙了,一直抽不出空来码字,常年失踪人口终于回归,复健之作,希望大家能够谅解~有存稿,大家放心跳坑~每天同一时间,零点存稿箱自动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