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
阿呆纳闷地挠挠头:“应该就是这里啊,难道我太久没回来搞错啦?”
秦嬴眼眸微动,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分头找一下吧。”
叶歌冲他挑了挑眉,小徒弟刚刚细微的情绪波动被她给捕捉到了,他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秦嬴捉住她的手,覆在自己心口处,眼中盛满了腻人的温柔:“师尊,其实你可以用读心术的,我希望你用。”
叶歌脸上泛起一抹红,不好意思地想收回手。不知道是不是在现代待久了的原因,她总觉得窥探别人心声是件很不好的事。小徒弟读她的心她倒不是很反感,不过让她主动去看小徒弟的心......她还真有些别扭。
秦嬴执拗地抓着她的手不让她收回去,眉眼微垂,鸦羽般的睫毛颤了几颤,委屈巴巴地说道:“原来师尊不喜欢我读你的心声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以后再不这么做了。”
叶歌的心顿时化成了一汪水。谁能拒绝一个这么乖,这么乖的小徒弟!更何况,她可是对人家做了那种事,虽然细节全都不记得了,但她必须负起自己应该负的责任。
“没......没关系的,我不讨厌你听我的心声。”反正她的有些用词小徒弟也听不懂,要不然就糗大了。
听了这话,秦嬴的眼睛顿时有了光彩,但还是不依不饶地把她的手扯到嘴边,羽毛般轻柔的吻细密地落下。叶歌的脸“腾”一下红了个透彻,想要把手收回来又做不到,只得答应秦嬴从今往后会看他的心声。
有一说一,真是个奇奇怪怪的要求。
就算是情侣,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每日想尽了办法要瞒住自己的另一半,不让对方窥探自己的秘密。一旦自己内心的隐秘处被发现,那可是会恼羞成怒的。别问她怎么知道的,她父母当年离婚时那互相撕咬得“头破血流”的场景依然能浮现在她的眼前。
午夜梦回之际,她时常会想起那个抱着破破烂烂的布娃娃,缩在墙角不知所措的小女孩儿。能划分带走的财产都被带走了,带不走的也被砸了个稀巴烂,绝对不会便宜了对方。
只有她,既不值钱,也不重要。父母相爱时孩子是整个家庭的锦上添花,当父母相看两厌时,她就成了这个家的累赘,谁也不想要她。
叶歌晃了晃神,没关系,她也不想要他们。
正在她愣神之际,秦嬴一把把她拽进了怀里,箍得紧紧的。师尊现在好伤心,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不那么伤心。
感受到秦嬴身上暖暖的气息,叶歌突然就有些想哭,但这毕竟不是个合适的场合。所以她狠狠地回抱了回去,手臂环住秦嬴的腰,不想再放手。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随着他们的感情逐渐升温,胸口处的映心镜光芒更加灿烂了,互相朝对方示意。映心镜修为的提升,也反哺给了他们自身,两人都觉得自己的实力比之前更进一步。
“咳......”
阿呆本来不想打扰他们,但这时间实在有些久了,必须得让他们知道这里还有......呃,一条虫、一滴水以及一个小娃娃。
秦嬴和叶歌不好意思地松开对方:“咳......干正事,干正事。”
娃娃好奇地看看他们,又看看阿呆,似乎在询问他们刚刚在干什么。阿呆无奈地捂住眼:“看吧,可别把孩子带坏了。”
叶歌一把将娃娃抱起:“咱们还是先找拈花宫的位置吧。”
阿呆待在原地,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小水滴同情地落在它的触角中间。唉,自从娃娃出现,它怎么感觉自己有要失宠的趋势呢?
秦嬴默默走到那颗树旁,给叶歌使了个眼色,叶歌瞬间明悟,带着阿呆他们分散四方寻找。娃娃看向秦嬴这边,焦急地比划着,奈何不会说话,急也没用。
秦嬴隔空摸了摸它的头,示意它安静,小魔神自有妙计。
他懒洋洋地靠在那棵树上。随着树身上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本就枯得没几片叶子的老树瞬间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音,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师尊,反正也找不到。不如咱们去打几只兔子,把这棵树砍了烤着吃吧。”
叶歌努力憋着笑,某人可是越来越坏了:“好啊,正好我们肚子也有些饿了。这树老是老了点,但看着木质还不错,烤出来肯定香。”
听了她的话,老树“吱嘎”得更厉害了。
秦嬴一挽袖子就要动手,手腕上的叮当镯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好听极了。然而落到老树的“耳朵”里,无异于催命魔符。
“唉唉唉,你们这帮小娃娃,这么捉弄我这个老人家可说不过去。”树身里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不停地抖动着,为数不多的几片叶子又掉了一片。
“唉,人老了,就是容易脱发。想当年,老子也是一头茂密的树叶,一个秋天就能把地面落满三尺厚。不服老不行啊!”
叶歌和秦嬴相视一笑,娃娃也咯咯乐着。
老树伸出几根树枝,凌空把娃娃从叶歌怀里抓了出来,埋怨道:“笑笑笑,你还敢笑。不知感恩的小家伙,做你的木头还是从我老头子身上取的呢,如今居然帮着外人来欺负我!”
叶歌走到老树面前深施一礼:“前辈,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想找到拈花宫的旧址,了解一些往事。”
“或许这对天地灵力的复苏能有一些帮助。”
老树把娃娃搂在怀里,树干上现出一副苍老的面容,幽幽地叹了口气:“小娃娃,找不到了。拈花宫的一切痕迹,都被人毁掉啦。”
“当年老头子被人连根拔起,大部分力量都消失了。那人以为我死了,便放心离去,也没想到我凭着一些残根苟活到了今天。”
说着,老树露出欣慰的笑容:“这小娃娃和他兄弟被那人追杀,直到今天才算回来一个,也不知道另一个怎么样了。说起来,老头子真该谢谢你们。”
娃娃乖乖地依偎在老树的怀里,看着就像祖孙俩。
叶歌连忙说道:“娃娃的同伴现在在坤舆国太子身边,过得很好,请您放心吧。很快他们就会团聚的。”
听到她这么说,老树浑浊的眼睛总算有了些亮光,舒展了一下皱巴巴的树皮。
“老前辈,您知道虚灵子这个人吗?”秦嬴默默开口,这棵老树应该也是拈花宫的灵物,能活到今天一定知道不少事。
“虚灵子啊......”说起这个名字,老树突然有些惆怅,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刚刚说的那个人就是他,看来这孩子给你们带来了不少麻烦。”
“前辈,可以请您详细说一下吗?”
“那是一个很远很远的故事了......”
老树慈爱地看了一眼怀里的娃娃。慢慢悠悠地追忆起了往事,就像是在给自己的孙子讲故事。
叶歌和秦嬴盘做在他面前,认真地听他讲着。就连阿呆和小水滴也听得格外入神。对于虚灵子这个人,他们确实非常好奇。一千年前,他把整片大陆搅弄得片刻不宁,最终导致各宗门大部分力量和魔神同归于尽。那场大战之后,天地灵力也几近消弭。
然而,要是说虚灵子从这场阴谋中获得了什么实实在在的好处,似乎也并没有。他对坤舆的事很少过问,之前在乌金也只和原主联络。乌金给他的那点供养和他赐下的福泽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他究竟想要什么呢......难道真的只是贪图神的虚名才搞出来这么多事?
老树略带沧桑的声音萦绕在耳边,瞬间就把他们带回了那个神秘的时代。
“说起来,那时候我还不像现在这样没用,我的力量在所有木系的灵宝中都算是拔尖的,所以人们都叫我树王。”
“过往的飞禽鸟雀总是叽叽喳喳地停在我的枝头,久而久之,它们口中的故事就成了我心中的故事。”
说着说着,树王眼中的神采更盛了,就像年轻了几百岁似的。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整个拈花宫格外安静。有些偷懒的弟子被暖阳熏得昏昏欲睡,根本提不起精神练功。树王也舒展枝叶,懒洋洋地晒着太阳。那时他还年轻得很,浑身都是使不完的木灵力,一头茂密的树叶迎风招展,尽情享受微风拂动的惬意。
他也知道,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正躲在一丛灌木后悄悄窥探着拈花宫。他瘦的几乎就剩下一把骨头,看起来不过四五岁的样子,一双眼睛却淬着仇恨的光芒,灼灼放着冷光。
树王习惯了安静祥和,整天矗立在那里,打个哈欠就算健身了。拈花宫附近充斥着木灵力,也是一派柔和的氛围。所以,这道锐利的目光就像利刃划破了轻纱,使这里的宁静突然变得有些扎手。
那孩子野狼般的目光盯着拈花宫的大门,盯着往来的弟子,也盯着彼时风华正茂的树王。
终于,在落日的余晖消失在地平线的最后一刻,他重重地跪倒在拈花宫的门前,口里说着:“宫主,求您收我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