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利用传送阵回到城内,肖图第一眼便察觉到玉露阁附近有布阵过的痕迹,他不敢再怠慢,冲进酒楼,就见楼内凌乱不堪,桌椅破碎,到处都是烧毁的痕迹,墙上还有粗壮的鞭痕,酒楼的小二正在收拾残局,用法器恢复墙上的损毁处。
而原本应该等着他的韩昭沐却不见人影。
他心下一沉,隔空将小二抓到身前,眼中全是杀意,“说,人去哪了?”
小二作赔笑状,“客官说笑,腿长在人自己身上,小的哪里知道您的友人自己去哪了?”
“不说?”肖图懒得废话,又将楼中能管事的掌柜抓来,同样问了一遍,得到一样的回答。
他冷笑一声,挥袖离去,身后两人体内顿时灵力尽散,形如槁木,再无生息。
花费大把灵石在打杀之上,人族修士这些年,还是过得太舒坦了,肖图想。
他原地腾空,瞬息之间各种追踪寻影之法统统施展一遍,可昭沐和阿绿的气息皆被抹除,毫无痕迹。
失去韩昭沐的事实让他理智难存,索性便抛却了。
他升至半空,运功径直打向天空的屏障,巨大的声响让整个万栩城的人都停下脚步抬头观望,街上的守卫更是纷纷涌向声源。
又一拂袖,肖图对准城主府的方向落下一击,将城主府中警惕的人给惊动出来。
来人正是穆文辞,他认出了肖图正是当日紫竹阁的贵客之一,又惊又惧的他不知万栩城或城主府何事得罪了眼前这位大能,谨慎又恭敬地躬身拱手,“这位贵客,不知城主府何错之有?万栩城何错之有?让贵客如此震怒。”
“本座的人被你们万栩城的人掳走了,去找,给本座完好无损地还回来,否则,”肖图说着,竟抬手抓裂防护大阵一处,将从裂缝渗入的丝缕邪炁引到自己体内,将骇人的话语逐字传到众人耳中,“本座不介意大名鼎鼎的万栩城从此沦为荒城之一。”
如此可怖的行径让所有人都大为惊恐,徒手破防护阵实属强大,丝毫不惧邪炁的修士更是前所未有。城主府内的长老管事更是纷纷召集人手准备去找人,高层能说得上事的都跟着少城主飞至半空,要稳住肖图。
“这位尊座,有话好说,您要找谁吩咐便是,我们立刻去找。”同时他们在心里暗骂,是谁这么不长眼,竟给万栩城惹来这么大一祸事。
而听见动静的刘伯也立刻赶到,见肖图如此行状也猜出事由,竟也不阻止他,反而皮笑肉不笑地,“好找,白衣绣竹,竹簪束发,手戴藤镯,仅为炼体。”
事实上,对于肖图和刘伯来说,韩昭沐永远是第一重要,区区人修的存亡,于他们而言,不足挂齿。
听见如此明显的特征,很多人都说自己见过,街道上的众人也怕肖图一气之下拉所有人一起玩完,纷纷开始找人。
然而肇事者实在谨慎,掳了人之后竟将一切痕迹抹去,难以追寻。静谧之中,无力和绝望不断蔓延,让人窒息。
就在肖图和刘伯耐心将要耗尽之时,一道声音打破了静谧,拯救了所有人,“二位,我可为二位卜卦寻人。”
肖图和刘伯望去,又是一位熟人,叶铭星。
叶铭星化出星盘法器,让肖图在星盘上随心一点,星辰骤亮,便开始卜算。几息之后,他大汗淋漓,几近脱力,喘着气说:“不负所望,二位所寻之人,应当在那处。”
两人顺着星光所指方向望去,刘伯重哼一声,愤愤说道:“不知好歹,竟从老夫眼皮子底下混过去了。”
那处,正是唯一安静得过分的城西一隅,刘伯方才排队买票的拍卖会会场。
脱力被穆文辞扶好的叶铭星暗自松了一口气,其实自从发现韩昭沐身上有灵植,他也派人去打探消息了,得知人被掳走之后,他查到玉露阁背后有啸狼门的影子,又联想到啸狼门举办的拍卖会,就派人混进去,恰好偷听到有人在谈论灵植,便想着准备救人,谁知与韩昭沐同行的两人如此声势浩大,他不能暴露他们伴星阁也知晓灵植的情况,只能假作占卜提供消息。
然而,那位炼体境的青年究竟是谁,他仅是假装卜算,就耗费如此多的灵力,此人身份定然不简单。
表面寂静无人的拍卖会内场此时正狂热非常,里面的人已然完全不在乎外头的动静。
灵植到手的陆伍二人立刻经由迷阵中的传送阵转移回到拍卖会暗室,好不容易扒开阿绿造出的笼,发现里头的韩昭沐除去晕厥,竟毫发无损,认主的白衫上,竹纹之中隐藏着高阶符文,为他完全抵挡一切外来伤害。
对他无可奈何,两人只能将他绑了困住。随后他们察看阿绿的情况,发现阿绿只是没了意识,并没有失去生机,原本还在可惜只能得到一株灵植药材,这下子就是大喜过望,立刻通知负责拍卖流程的手下安排拍卖,同时也安排好买家。
他们要来一场自拍自卖,给啸狼门扬名。拿开了灵智的灵植卖给别人,谁卖谁是傻子。
事实上,从昨晚决定夺取灵植开始,他们便悄悄往有名有势的各家递上消息提前拍卖会开始时间。会场前排队的场景,仅仅是一场存于地面的幻景,不擅阵法的刘伯没能分清,自然也听不见场内已然开始嘈杂热闹的声响。
拍卖已经走到尾声,拍卖师一脸激动狂热地给买家卖关子,“最后一件拍品,是我们拍卖会花费众多代价所得,其珍稀之处,各位一定想不到。”
在众多买家催促、笑骂的声音中,他飘飘然然,如坠云端,吹嘘着:“这件拍品,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它已然灭绝在大陆之上,从此只存在于宝盒、书籍内......”
台下的买家有质疑,有好奇,但都被吸引住,屏息翘首以望。
“然而今日,它将在我们奇珍拍卖会上,重新回到人们的视线之中!”
“这件拍品就是!”一个巨大的、套着红布的四方体被侍者缓缓推至台中央,拍卖师涨红着脸跑到四方体前抓起红布,用力一扯,“一株开了灵智尚有生机的灵植!九叶乌藤!”
瞬间,场内声息全无,所有人的心跳和呼吸好像也停止了,他们看见掀开红布后,四面贴着符纸的铁笼之中,静静地竖立着一株如同九头蟒蛇般粗壮有力的藤蔓,全身乌黑发亮,九片三角叶如尖刺对外,让人敬畏又贪婪。
“各位无须怀疑,这株灵植确确实实是活着的,只是短暂失去意识,我们担心无法控制清醒的灵植才没有唤醒。”同样陷入惊叹的拍卖师很快清醒,说话声如锣鼓打破现场的寂静。
“那么!现在我们开始拍卖!”拍卖师回归拍卖桌前,拿起小锤,“底价三千上品灵石,开始!”
轰!
还没等激动的买家反应过来举牌叫价,建筑倒塌的声音率先传来,紧跟随后的是所有人都被吹飞在地,碎石碎木接着落到他们身上。
两道身影从天而降,其中一人身后还飘着让人避之不及的邪炁。
废墟中的人艰难站起,忽视满身尘土,惊疑地抬头看着来者。
一击之下,最中央的拍卖会正厅已被重创,所有的房间哪怕有再多的防护措施,都已暴露在外,然而却无一人因此伤亡,来人境界实在高深。甚至有的人,觉得这一幕十分熟悉。
韩昭沐所在的密室也被洞穿,被困于笼中的他立刻抬头看向光亮处,激动出声:“肖图!刘伯!咳咳,我在这,他们抓了阿绿!”
早已察觉到韩昭沐气息的二人快速上前,途中,拍卖会的弟子闻声而来,陆伍两人也冲到前方。
谁料刘伯只一拳重击地面,境界较低的弟子就全都感觉身上被压了千斤的巨石,难以动弹。陆伍两人胸腹也受了一记重创,倒退几步。
他们没想到,这位老者实力也如此可怖,陆铄从身侧化出万般暗器,伍烽化出长鞭附上灵火,欲上前迎击。
“豁,玩火的和玩金的,欺负老夫家小孩的时候挺乐呵的是吧。”刘伯乐呵呵捋着虚空中的胡须,随即一脚跺地,直冲向前,只一拳挥出,炽热的火焰从他拳中凭空冲出,同时在地面的裂痕内燃起,刹那间,火焰便将射出的暗器熔化,将长鞭烧成灰烬。
失了法器的陆伍两人直接跪地难起,被拍卖会的侍者扶走。
见来者不善,拍卖会里的买家也开始警惕起来,预备出招,刘伯见状扬声道:“今日我们只找拍卖会及其幕后主使的麻烦,其他无关人员,若不想被牵连,速速退下。”
话音刚落,有人赶紧脱身离去,有人贪恋灵植,意图浑水摸鱼。
而肖图目不斜视,径直冲进密室,利爪破开铁笼,撕断绳索,俯身重重地抱住韩昭沐。
那力道重得不像话,仿佛要将两人从此契在一处,让韩昭沐此时感觉自己好似从一个冰冷的牢笼转移到另一个温暖柔软牢笼之中。幸好如今他尚算肉身强健,才没有感觉很痛。没有急着挣扎,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抬手轻抚肖图紧绷的后背。
“没事了昭沐,对不起。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身边了。”头顶传来沙哑低沉的声音,感觉到肖图情绪还算稳定,韩昭沐轻推肖图,抬头看进对方的眸中。
那双如墨般深邃的双眸中,有找到他的庆幸,有弄丢他的自责内疚,有在他面前强行按下的对敌人的愤怒,还有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过于复杂,让他咀嚼不透。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总在想,为什么呢,肖图从一开始就对他这般好,眼中却总是流露出难过、委屈、怀念、喜悦,还有失而复得般庆幸的情绪,肖图对他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感情,不像单纯认识短短数日的朋友,倒像是......
但目前时机不容韩昭沐多想,肖图双臂发力,将他横抱而起,准备带他离开,却见他咳出一口黑血。肖图猛然顿住,依旧单手抱着他,另一手探他的脉,脸色再次沉了下去。
肖图二话不说抱他离开,经过阿绿时随手一挥,一道邪炁被他指引着传到阿绿的身上。
后来赶到的啸狼门子弟连忙围在巨型铁笼之前,企图挡住肖图夺走灵植。原本还像雕像一样静立不动的阿绿受到刺激,立刻有了动静,从轻微摆动到狂甩不已,无视符纸的禁锢,折了铁笼,将四周的修者全数扇飞,就要冲上去绑住肖图,又被肖图一掌止住。
“我还醒着。”肖图解释了一句,随后用责备的语气说道,“你自己的锅,清场。”
自知保护不力的阿绿委屈巴巴地,藤尖想去触碰他怀中的韩昭沐,却被肖图无情打开。韩昭沐见孩子可怜,反而抬手轻抚阿绿,被安慰到的阿绿随后就发着疯冲到人群中,扔走要留下看热闹的好事分子,狂殴拍卖会的侍卫打手。
走到刘伯身边,肖图将韩昭沐交到刘伯手中,“劳驾您护着,我去算账。”
“交给老夫,兔崽子,好好和这群不知死活的算一算,”刘伯扶好韩昭沐,低头宽慰,“别担心,他们打不过肖图。”
此时肖图走到会场空地中央,迎上匆匆赶来救场的数人,陆伍的师尊奕长老,以及各位拍卖会幕后掌权的长老们,陆伍及其师兄弟也来到长老们背后。
“既敢对他下手,看来你们已经做好受死的觉悟了。”肖图伸掌引来龙卷飓风,一掌送出,直直撞上对方匆忙催动的防护屏障。
啸狼门众人也知晓此事毫无转圜之处,极力抵挡随飓风而来的风刃。
然而风刃未止,肖图闪身已至眼前,猩红的爪风直接破裂屏障,珍贵无比的高阶防护法器就此报废,啸狼门众人被气流冲击倒飞出去,皆口吐鲜血。
陆伍两人艰难爬起,明白若不手段尽出,今日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便挡在长老师尊身前,再次竭力催动剩下的雷符,滚滚惊雷从符纸中奔涌而出冲向上空,又狠狠劈下,直击肖图天灵。
却见前方之人在惊雷震怒下淡然自若,冷哼一声,拂袖一挥就将惊雷拍向他们。
心知难以抵挡,所有人又是四处躲闪,好不狼狈。堪称镇派之宝的高阶引雷符于对方而言如细微雨点,众人这才知晓自己招惹了多大的麻烦,怕是百般法宝尽出都无法伤及对方。
跳到肖图身侧的阁楼之上的奕长老看着面容如此年轻的煞神,内心清楚对手境界绝不止在叩心境,愤怒又嫉妒的他随手将檐上矗立的一座铜雕拍飞出去。
肖图察觉,也不转身,直接一掌逼停雕像。然而当他侧目瞄了一眼雕像时,他周身气势变得越发深不可测。
身形如狮,颈上鬃毛蓬松,头顶羊角,獠牙尖锐粗长,这异兽雕像实在眼熟,眼熟得肖图蓦地笑出声来,“本座还未过问,各位出自哪宗哪派?”
突然的问候让众人更加警惕,但不回答也不行,伍烽也不管满身脏污,恭敬回答:“回尊座,我们乃啸狼门门人。”
“这是你们门派的守护神像?”肖图举着铜像追问。
他们愈加胆寒,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是”。
“这拍卖会是你们的地盘?”
“是。”
“很好,很好,啸狼门。”肖图喃喃几句,笑容越发肆意,看他们的眼神却像看死人一般,“原来是改成啸狼门了。怎么,你们那劳什子开山师祖没有提及过本座?”
糟了!啸狼门众人一听,心下绝望,这是有旧怨的,这次怕是非死不可,下一刻,众人四分五散,只顾着自己逃命。
霎时间,肖图随风飘动的墨发之间,一双下垂至蝶骨的长毛兔耳随之飘动,若隐若现,他暗黑的杏眼被拉长,瞳孔又变得猩红无比,越发瞪圆,眉间的竖痕化为白色的咒印,上唇被锋利的獠牙顶开,颈间凭空幻化出绒白的围脖,修长的手指指甲疯长变得如同兽爪坚硬。
腿部发力一蹬,肖图快如闪电地冲到其中一人身前,在对方反应过来前就将人踹回会场中央空地,接着如法炮制,左右横跳,无视各种护身法器,极速地将分散的啸狼门门人再次聚集到一起。
眉心咒印微闪,一直跟随在他身后的邪炁便涌入咒印,肖图没有直接将邪炁打入啸狼门众人体内,而是运转邪炁,设下幻阵。
“爱玩阵法是吧,既然你们这么想要灵植,那便好好要个够吧。”
幻境之中,啸狼门众人看着自己被邪炁入侵,神智全无,又看到眼前冒出一株闪着亮光的灵植,他们神情狂热地上前争抢,与其他师尊、徒弟大打出手,最后却又眼睁睁看着灵植在他们面前枯萎消散,脸上布满急切和绝望。这还没完,铺天盖地的疯兔突然出现,追赶着他们撕咬踹击,让他们无法逃脱。
啸狼门癫狂无状、同门厮杀、又喜又慌的模样让上空察看的万栩城众人心惊胆战,因肖图一直在引着邪炁,他们也不敢去修补防护阵,他们没想到世间竟有人如此恐怖,不但不惧邪炁,还能化用杀敌。幸好那邪炁并没有扩散开来,波及他人,不然此时万栩城真成荒城了。
那边,阿绿也烦了要扔开一直涌上前来觊觎灵植的人,直接抓起一人,随手一甩,甩到肖图设的幻阵范围里,接连几人都被如此对待,清楚看到啸狼门的下场后,其他人都偃旗息鼓,匆忙散去。
“好了,兔崽子,快收拾好走吧,小沐要撑不住了。”见韩昭沐脸色越来越苍白,刘伯连忙给他渡灵气,催促肖图。
闻言,肖图不再理会阵中疯癫的众人,神念一动,将拍卖会会场所有建筑全数毁去,就恢复原本的模样,喊回阿绿,回身抱起昭沐。
“我好像看到你有毛绒绒的长耳朵......”得救之后的韩昭沐放松下来,残余的毒性再次反扑,让他两眼昏花,看不真切事物。此时在肖图怀中,他想要抬手去抓方才兔耳所在的位置,却扑了个空,再次晕厥。
这好像是他来修真界后第五次陷入昏迷了,韩昭沐无奈地想。
三人一藤腾空而起,将远在城东的飞舟召来,就要强行突破防护阵离开。
上空快速昏暗下来,乌云滚滚,不用酝酿多久,数息之间,恐怖的气息立刻笼罩整个万栩城,一道疾而强烈的白光便划了下来,直直打在飞舟上方的防护阵上,吓得万栩城众人以为惹恼了天神,要遭到灭顶之灾,纷纷就要下跪求饶。
欲走的两人停住脚步,刘伯蹙了眉,肖图抬头“啧”了一声,回身一指,原本裂开的防护阵便恢复如初。
再次想走,白光又再劈下,刘伯无奈,摇着头劝到,“给他们个痛快。”
肖图五指成爪,将幻阵的邪炁收回眉间,拂袖一道飓风,杀死了已经神识尽毁,灵脉尽断的啸狼门众人。
上方的雷云这才迅速散开,重现日光。两人上了飞舟,规规矩矩地从出城路线离开万栩城。
这一场事端让万栩城众人在心中留下了无比深刻的记忆,破裂的防护大阵,恐怖的白色雷电,可以操纵邪炁的隐世修者,起码啸狼门在万栩城的布置全灭这一件事,就如同时刻悬在天灵之上的雷霆,让他们都不敢嚣张行事。
只有当时跟在半空看见了事情所有经过的城主府众人和伴星阁的几人知道,以及从拍卖会撤离的买家知道,那时候,灵植已经重现于世。
“筱兰,幸好当时我们没有再纠缠那位高人。”站在街道上看见肖图发疯的陆贾财长舒一口气。
陆筱兰心中也有庆幸,但又有些不甘,贝齿轻咬着粉唇,“父亲,若能嫁与那位,我们的大事很快便能成功了。”
“傻孩子,不想灰飞烟灭,就别想了。”
“那是谁?”
“是伴星阁前任圣女夜琉星。”
“师尊,你怎么出阁了?”已经调息好的叶铭星还没从肖图带来的震撼中脱离,听见旁人的议论转头,就看到数十年不出阁的师尊盛装踏空而来,连忙上前扶住师尊的手肘。
“为师观星卜卦,卦象让为师有点疑惑,有感而出。”叶铭星的师尊披着宝蓝长袍拖在身后留下一道星河,长袍之上绣着深奥的星辰图案,两尺长、两端垂着六芒星的银质步摇将长发簪起,同时还挂着几缕垂落的长发,覆盖双眼的白缎上也用金丝绣满星辰图案,神秘又圣洁。
“师尊,是何卦象。”叶铭星询问。
“木之昭阳,草之沐泽,信仰可归,灵木乃回。”
夜琉星面向远去的飞舟,缓缓开口,“昨夜为师听你描述,原以为是有隐秘之法能护住灵植不灭,或是可找到尚存的灵植,然而所得卦象与为师所想不同。”
“那这卦象该如何解?”叶铭星有些心急,这卦象听起来挺好的,但若不知道具体,他们便只能坐以待毙。
“阿星,你可曾听闻万木之灵的传说?”夜琉星问。
“弟子不曾。”
“为师曾听上任圣女透露,她曾于年轻之时误入一处密林,在那里结识了许多已能修成人身的灵植异兽,还见到了他们最为爱护的一位青年男子,非人非妖。”
叶铭星似有明悟,“那男子得如此多灵植异兽爱护,莫非他就是万木之灵?那后来他去哪了?”
夜琉星没有正面回答,“圣女还说,后来她常能在人族城镇看见其中一头化为人身的焱明独角牛特别喜欢往首饰店里钻,便偶尔与他打个招呼,得知那牛妖化名刘焱。”
她抬手指着快要消失的飞舟,转头对上叶铭星疑惑的眼神,“为师曾在圣女传下来的记忆中见过刘焱的画像,那位老人,就是刘焱。”
说完,她嘴角微翘,原本微蹙的眉头瞬时放松下来,似乎困扰她的难题已然得到解决,拍拍叶铭星的手背,示意他扶她回伴星阁。
亮丽神圣的星河再次展开,留下喜悦的预兆。
“信仰可归,灵木乃回......阿星,万木之灵,回归了。”
作者有话要说:回家了回家了!这次真的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