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上,乌鸦突然不动了。
燕十三见状叹气道:“怎么了,你又累了?”
乌鸦道:“不是,是它。”
天色已暗,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漆黑的剑匣,仿佛就融入在了这片深沉的黑夜。
……
“阿飞?”
阿飞身上的衣裳,是血红色的。
红得就像火。
林仙儿的眼里仿佛也有火,烧得可怕:“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飞上前牵起她的手,柔声道:“仙儿,你怎么了?今天是我们大婚的日子,我是你的丈夫,你是我的妻子啊。”
她四下张望,这才发现屋里也都是红色,红色的窗纸,红色的床褥,红色的蜡烛……
“不对……”
林仙儿缓缓推开他,在他惊讶的目光中连连后退。
“不是……”
她摇头,摇头,再摇头。
“你从来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林仙儿眼底本有泪,却突然大笑起来。
“一切不过都是假的。”
她发疯似地夺门而出。
雾越来越浓。
这里到底是哪里,她到底身在何方?
黑暗,还是黑暗。甬道里漫长而逼仄的黑暗,就像她的人生。
便在这时,那道声音又在她脑海响起:“不要虚假,就得接受真实。”
“但那真的是你希望的么。”
林仙儿猛一抬头,看到了一张更熟悉的面孔。
——她看到了她自己。
一张绝代倾城,勾魂摄魄的美人面。
她娇娇地甜笑着,扭动着,不着寸/缕地坐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那男人仿佛也在笑,一手滑过她光洁的背,一手握着薄如禅翼的飞刀,笑得温柔又讥诮。
“李寻欢!”
林仙儿双目赤红,眼底真正冒出了火。
她一个箭步窜过去,一手将“林仙儿”提起来,五指如尖刀,撕帛般划烂了她的笑脸。
“铮”地一声,怒剑出鞘,又如闪电般劈向李寻欢的头颅。
这一剑之威,足以令天下群雄噤若寒蝉。
这一剑绝不会空的。
但她的确空了。
因为李寻欢忽然凭空消失了,仿佛天地间从未出现过这样一个人。
林仙儿手一软,剑“哐当”脱手而落,她茫然地抬起眼。
方才的林仙儿和李寻欢都已不见,她骤然对上好几张冷漠的脸孔。
他们是谁?
他们叫什么名字?
李寻欢?荆无命?上官金虹?或是孙小红?
她木然地站在原地,剑不在手,她仿佛也被抽走了灵魂一般。
不知是谁大力将她甩了出去,谁又踢了她一脚,她狼狈地摔在地上。
不是坚硬的石地,而是一片泥泞。她摔在泥泞之中,活得就像一条泥浆里的野狗。
他们每个人都站着,站着风雨之中。
她倒在所有人的脚下,她在污泥中盯着每一个人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并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没有眼神,就是轻蔑讥讽的眼神。
他们都看不起她,也从来没有人看得起她。他们都觉得她自己不把自己当人看,他们自然也不把她当人看。
一个人自甘下贱,难道还怨得了别人?
林仙儿静静地躺在泥泞中,没有表情,没有言语,仿佛连思想都化作了虚无。
泥泞中闪烁着一抹寒光。
剑的光芒。
林仙儿的眼睛似已完全漆黑,完全冻结,她突然伸手抓住剑柄,挣扎着从泥泞中爬起来。
她为什么偏要爬起来?
世上也曾有唯一一个,想把那个不可救药的林仙儿当人看的人。
“是吗?”苏摩遮的声音像一柄无所不至的剑,刺破了她的所有思想和情绪。“真的是这样吗……”
“不……”
林仙儿的瞳孔仿佛瞬间缩成了尖针,她已明白苏摩遮想要做什么。
她痛苦地紧阖上双眼。
但她还是“看”到了。
在熟悉的“家”里,灯光已黯淡,窗外凄风冷雨,阿飞就像一堵冰雪,冷冷地站在她的面前。
他的嘴唇在动。
上辈子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以前怎么会爱上你这种女人?”
“我以前怎么会爱上你这种女人?”
“我以前怎么会爱上你这种女人?”
林仙儿凄厉地惨叫一声,声嘶力竭道:“你不要说了!”
“你不要再说了!!!”
“苏摩遮,你出来!你出来!!!”
她发疯似地挥剑。
剑仍锋利。
但她的眼睛却没有在看剑锋,也根本没有人在看。
黑暗如潮水,乍然一瞬,笼罩了一切。
世间万物,寂灭无声。
苏摩遮道:“我一直都在,我就在你的心底。”
林仙儿的手颤抖,剑垂下。
苏摩遮又道:“你现在可以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了——你有爱的人么,你爱的人也爱你么?”
她瞪着眼前无边无际的黑暗,大笑道:“既然苏摩遮无所不知,难道你不知道答案?”
苏摩遮叹道:“对世人而言,答案就摆在他们面前,他们却能视而不见。”
林仙儿道:“这就是你想让我看到的?”
苏摩遮道:“你本就看得到,回答我吧,用你的心来回答。”
林仙儿还在笑,笑不出泪水,却笑得几乎要呕吐。幸好自她进了那道门,已有好几日没有进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她大笑着承认道:“他不爱我!他不爱我……”
其实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并不觉得有多痛苦。
一颗心若是痛到了麻木的地步,也就不会再有太强烈的感觉了,就像一个人若是被凌迟着,也不觉得砍头是什么酷刑了。
她的呼吸渐渐平复。
苏摩遮道:“第二道门。”
话音刚落,一道火光“哗”地出现。
火光照应着第二道古老幽暗的拱门。
门。
门内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
林仙儿慢慢地站直了身子,比黑夜更深邃的眼眸盯着那道门。
她走了进去。
眼前的场景却没有想象中的激烈,甚至是欢乐的,温情的。
她看到了一张笑脸,笑得还是很甜,很美,很稚嫩。稚嫩得没有人认得出那就是将来被人们认为“如同仙子一般,却专门带男人下地狱”的林仙儿。
大概也没有人觉得这笑容能带什么男人下地狱,因为她露出的牙齿都还没有长齐。
……
年幼的林仙儿身边环绕着很多人,很多的浓妆艳抹千娇百媚的女人,她扯着身边一个女人的袖子,甜甜地撒娇道:“姐姐……你们要去哪里呀?怎么不陪我一起玩了?”
“乖孩子,这时候你可别缠着我,现下有位贵客要来!”
那些柔媚娇俏的声音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什么贵客?”
“户部尚书的二郎君,圣上钦点的三代探花,挥金如土的六如公子,这还能是谁!”
“门第高华,七步高才,前途不可限量。”
“唉哟,我前年还见过小探花一面呢,那般的清俊风流,若他有心娶一门妾室……”
“好了快别说了,快去,快去!”
她见她们说得火热,不知怎地也急眼了起来,忙插话道:“那,那我也能去吗?”
姐姐们一个个都笑得合不拢嘴:“你现在可去不得,等长大了再去啊!妈妈都说了,待你及笄,指着你当头牌呢,左右你早死的娘亲就是就是咱们这儿以前的头牌,只可惜她想不开怎么就……”
“呸!当头牌有什么好的,我瞧仙儿以后当瘦马,寻个好机缘也不错!”
她听着众姐姐议论,笑道:“什么叫瘦马呀……”
她们却嘻嘻闹闹着一哄而散了。
……
对林仙儿来说,这段记忆已经很久远了。
但她还记得,那年之后,她既没有当头牌,也没有当瘦马。因为恰好那一年兵荒马乱,她的“亲生”父亲林麻子将她偷走了。
林麻子其貌不扬,是个好赌好酒的龟公,他和林仙儿早逝的母亲是苏州老乡,都姓林,在这红尘苦海中有过一份不一样的情谊。
至于他到底是不是林仙儿真正的父亲,谁又知道呢?
无论这是个什么样的父亲,她那时的确把他当做父亲看待。
林仙儿十三岁那年,她的父亲生了重病。
这些事她都记得很清楚,虽已掀不起她内心的波澜,她却也不是很愿意回想起这些事。
可往事如烟,走马灯般在她眼前闪过。
……
冷雾。
雾中的月色更朦胧。
林仙儿在巷子里小跑,忽而慢下来,悄悄拾起墙角一朵白色的花,缀在乌黑的发间。
她要去哪里?
旁观者看着这一幕,心中竟也泛起了一丝冰冷的痛楚,就像被一双无情的手抛到了冰河。
林仙儿如兔子似地钻进了一处低矮的小楼,并不是小时候那间达官显贵如云的谢馆秦楼。
她说完了自己的话,便又绞着手指,低头道:“我有去问过……人牙子,他说现在是……灾年,就算是卖给大户人家最多也就只有……十贯钱。”
“妈妈,您心肠好,我卖给您,您能不能给我买药的钱……”
老鸨上上下下瞧着她,万分为难道:“妈妈我不是不想要你,但你要五十贯,唉哟,五十两银子,就是咱们这儿天天接客的窑姐儿,没个两三年都攒不下呢!”
龟公笑道:“小姑娘,我们开的是窑子,不是善堂。你瞧着生嫩,咱们接待的都是些下九流不好这口,最多就值三十两了。”
林仙儿却摇头,继续道:“五十两。”
他们还是说:“不值这个价钱……”
林仙儿道:“五十两。”
他们说:“不值——”
林仙儿安静了一瞬间,忽地在他们惊异的目光中脱光了自己的衣服,她脱得那么快,几乎是甩出去的。
她挺着胸膛,高声道:“我值不值五十两银子!”
她的声音就像惊雷!
她几乎是对着所有人,大吼着道:“我值不值五十两银子!”
老鸨愣神着,那一旁的龟公已是拊掌大笑起来:“好女儿,好女儿,先不说你的这身皮肉,就以你的胆识,别说是五十两银子,将来就是五百两,五千两,五万两我看你都有得赚!”
……
五十两,有时候是几口之家几年的开销,有时候又不过是一顿酒钱,一次赌钱。
前几日好大的风雪。
林仙儿也是过了几天才回了家,她走在茫茫雪地上,一步一步的脚印,走得并不快。
她的家很简陋,只有一张桌,一张床,一处灶台。
林麻子病恹恹地躺在土床上,面色灰败。
林仙儿的眼睛仿佛在看他,又仿佛根本没有在看他:“他们说会替我送钱来,你买药了吗?”
林麻子没说话。
林仙儿淡淡地道:“你买了吗?”
林麻子终于挣扎着下床,忽地扑过去紧紧地抱住她,痛声道:“我知道我一直对不起你,我是个畜生,不配做你的父亲,那天他们说如果要赎你,就要五百两银子,我,我拿不出来……”
林仙儿忽道:“你去赌了?”
林麻子流着泪,没有说话,也没有放开她。
林仙儿猛地推开他,他摔倒在地上,似已不能有任何动作。
“你要去哪?”林麻子艰难地在地上爬着,想要抓住她的脚:“你还要过去吗?”
林仙儿头也不回地道:“不,我知道还有一个地方……”
舍身崖。
她想到了死。
可叹命运无常,那也许是林仙儿一生唯一心存死志的时候,但她却偏偏没有死成。
非但没有死成,反而遇到了一位贵人。
她在崖边遇到了林诗音。
林诗音是兴云庄的女主人,庄主龙啸云仗义疏财,广结善缘,他的妻子也有乐善好施的美名。她实在是个既心软,又心善的女人,听林仙儿遮遮掩掩说起她的身世,也不由得十分可怜,便将林仙儿认作义妹,带回了家中。
自此以后,金银财宝,天下奇珍,不可计数。她出落得越来越美,龙啸云更乐得给兴云庄添上一个天下第一美人的招牌,她的名堂也越老越响,舍得给她送钱,甚至给她送命的男人如过江之卿。
哪里又缺了那五十两,五百两了呢?
……
林仙儿坐在冰冷的石地上,垂着眼眸,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摩遮道:“第二个问题——你快乐过么?你认为自己的生命中有过一日真正快乐的日子么?”
“没有,从来没有。”
她摇了摇头,回答了第二个问题。
“呼”地一声,第三道门的火光明亮。
林仙儿慢慢地站起来,走进了那道门。
又有很多人围着她,这次是很多年轻女孩子的面孔,她们骄傲,爽朗,充满了朝气和阳光。
……
龙啸云好名好利,兴云庄时常会有英雄宴。林诗音自嫁他后,也并非是完全的内宅妇人,偶尔也办些赏花宴行义卖之举,邀请的都是江湖中名门望族的妻妾子女。
林仙儿身为林诗音义妹,自然要帮她操持。
林仙儿是个很能干又很主动的人,林诗音不仅可怜她,也很是喜欢她,几乎都放手让她去做。她知道林仙儿的隐痛:出身太低的人,总想把每件事情都要做到最好,生怕别人瞧不起她。
只不过天底下的女人自然不全都是林诗音这样的,不吃林仙儿那套的大有人在。
越是喜欢天天在男人堆里转来转去的漂亮女人,越是难讨得女人的好。这种女人叫男人看轻,更叫女人看轻,因为她丢了女人的脸面。
林仙儿不是不明白。
她才从宴席上下来,回房间换了身干净衣裳,不巧又撞到了几个明艳骄傲得像孔雀一般的大小姐。
她们七嘴八舌地围着她嬉笑,当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无非是她抢了谁家姑娘的心上人,龙夫人虽好心,但她是个什么出身,她……
说得越难听,越不堪入耳,林仙儿就越是笑。
可怜的笑,委屈的笑,奉承的笑。这一套对男人很有用,她有一万种法子让看不起她的男人当狗,可惜对女人不见得有用。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笑里藏刀,心中已在盘算更毒辣的手段。
局外的林仙儿无悲无喜地瞧着那张笑得愈发熟悉的美丽面孔。她早已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最后的下场。
那时候的林仙儿在江湖中已有了艳名,学了些护身的武功,也有了很多的钱,比过去贫苦窘迫的日子好了千百倍。她还是不满足,挡路的要杀,别人的要抢,抢来的还是不够。
钱太少了,男人怎么也不够多,武功秘籍,神兵利器……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她都想要。
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想要。
永不满足的林仙儿很快就会当上梅花盗。
她到底想要什么?
无论她想要什么,她都不可能真正得到。待一切尘埃落定,她也几乎一无所有。
“上官金虹死了,我的钱都叫他拿了去,帮手也被他杀完了,可金钱帮里还有人在找我……”
“还有李寻欢,他为什么还不死!他为什么不和上官金虹一块儿去死!”
“阿飞……阿飞也走了,不知他去了哪里,他只有他了,他为什么不要我……”
林仙儿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小楼旁的街头,又冷冷地笑起来:“不对,男人不过是男人,他不要我又怎么样,我漂亮,又年轻,我每天换十个男人都可以。”
她的步子走得越来越缓慢,忍不住地流泪:“但那不过是我对他的气话,他都不在意我,我又何必在意他?”
“难道我真就是个傻子?我这样做,不过是毁了我自己。”
林仙儿慢慢地、慢慢地走着,她仿佛离那栋熟悉的小楼已离得很远了。
不知怎地,她住在原地踟蹰了半晌,眼睛一闭,忽又转过身去。
她喘息着,小跑着,她跑得越来越快。
她眼底当然有恐惧,但这份恐惧很快就消失了。她一踏进那栋楼,一种辉煌的,幸福的,令人眩晕的光彩又出现了她的眼中。
那里才是她熟悉的世界。
……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一年,两年,三年……从最上等的秦楼,到最下等的娼寮。
林仙儿终于快死了。
她病得很重,没有容貌,没有钱,没有男人再喜欢她,她是男人眼里最瞧不起的那种女人,女人里面最卑贱的那种女人。
人家过去说她美貌如仙子,却专门带男人下地狱。林仙儿下了地狱,却始终见不到他们的影子。
若世上真的有多几个男人活在地狱里面,她恐怕要高兴坏了。
一个嘎着粗嗓子的女人在她身边叹息:“你整日里疯疯癫癫的,刚来的时候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这几年倒是日日夜夜喝得烂醉,也没个清醒的时候。”
“如今你要去了,都没存下来什么东西,苦了你那孩子,漂亮但又不大聪明,日后卖给个好心肠的富贵人家,也能——”
“不……”床上的林仙儿呻/吟着突然打断她,“她不能,她不能,二妈妈……”
她并不是什么也没有。
她这样的人,居然还有一个女儿。
二妈妈惊讶道:“不能,不能什么?”
林仙儿空荡的眼中难得透出一丝清明:“二妈妈,您是菩萨心肠,可否帮我一个忙,找一个人……”
“快别说这些话了,你要我帮你,怎么——”二妈妈也可怜她,道:“你有可托付的良人?”
林仙儿抿着唇,摇了摇头,又道:“您能不能……帮我送一封信出去?”
……
握笔的手枯瘦、颤抖。
眼眶里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流下,雨点般打湿了纸上的墨迹。
她怔怔看着上面模糊的字迹,只好又慢慢地换了一张纸。
二妈妈等了林仙儿好久,才看她写好了。她虽不识字,却也瞧得见,那信上只有廖廖十几个字。
二妈妈惊道:“这就好了?”
林仙儿点头。
二妈妈道:“你要送去哪里?”
林仙儿将信递过去,流着泪,一字字道:“太原城外,沈家祠堂。”
……
现在这里已没有一点儿的光亮,也没有一点儿的声音,由不得让人想到死亡,永恒的死亡。
林仙儿背靠墙,凝视黑暗。
她的眼睛很明亮,就像黑夜里朦胧的星光,走遍天下恐怕都找不到一双比这更明亮更美丽的眼睛。
是不是她的眼底有泪光?
苏摩遮道:“第三个问题……你认为你的生命是有意义的么?”
那声音陡然尖锐起来,毫不掩饰其中的杀机,宛如一柄淬毒的尖刀要刺入她的心脏。
“你这样的生命,也配活在这世上吗?”
林仙儿浑身一颤,福至心灵地抬起头,泪水缓缓划过破碎的脸颊。
是阿飞。
他锐利的眼睛,正冷冷地盯着她。
“其实你就是梅花盗。”
她慢慢地站起来,似想要抱住他,忽被阿飞一掌掴在地上。
“你不仅心狠手辣,而且贪得无厌……你想杀李寻欢,你也想杀我,你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是呆子是不是?”
她踉跄着爬起来。
窗开着,孤灯在凄风中飘摇。
阿飞站在她面前,手已握住剑柄。
他的剑,冰冷而无情。
只需她轻轻抱住他,这一剑便可以刺入她温暖的胸膛。
那不正是她梦寐以求的?
……
快剑如风。
阿飞的剑光在黑暗中骤闪。
但黑暗中,竟还有一道光,还有一柄剑!
就连鬼神也想象不出世间竟有这样的一剑。
那一剑,无以伦比的一剑,闪电般刺破了所有的命运与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林仙儿的身世:仅存在于林诗音视角对她的介绍(林诗音对她有滤镜)文中部分有引用原文,其他剧情是为了圆她完整的一生。
【林诗音道:她是个很可怜的女孩子,身世很悲苦,你若已见过她的父亲,就可以想见她的不幸。
林诗音道:有一年我到舍身崖去许愿,见到她正准备舍身跳崖,我就救了她──你可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不惜跳崖舍身么?
林诗音道:她是为了她父亲的病。
林诗音道:她不但聪明美丽,而且极有上进心,她知道自己的出身太低,所以无论做什么事都分外努力,总怕别人瞧不起她。
林诗音道:这也是她自己奋斗得来的,只不过她年纪毕竟太轻,心肠又太软,我总是怕她会上别人的当。
林诗音道:我只希望她日后能找个很好的归宿,莫要糊里糊涂的被人欺骗,伤心痛苦一辈子。】
关于太原沈家祠堂:原作是保定城,这里参考了99版电视剧,有且只有这个设定参考了电视剧。
关于林仙儿的回忆时间线:没找到具体年龄,参考对照组孙小红,多情下部孙小红“快二十了”(推定19),多情上部为两年前(推定17),多情下部林玲玲出场说林仙儿五年前买下了她(推定14),这一时间林仙儿必然进了兴云庄,即林仙儿的变故在跳崖——被林诗音认作义妹之前。(推定14—以前)
多情结束后的《九月鹰飞》《飞刀又见飞刀》(据传为代笔)出现林仙儿的两个女儿:上官小仙和没有名字的二女儿。九月有说过上官小仙当时是七八岁,如果承认上官小仙的存在,又推断大概林仙儿死的时候在26/27左右。这个时间线是最近整理出来的,前面没有用这个设定,不是很重要,仅供参考。
(补充:本文第一章出现了大女儿上官小仙,并会引用一些九月的设定。但就逻辑和情感来说,个人不太认可这两个女儿。按理来说上官金虹是林仙儿最恨的人,除了李寻欢无人能一争高下,林仙儿不可能自愿生下他的孩子。一边在原著安排林仙儿在妓院里每天十个男人,一边在后传中要她生养两个女儿,最后两个女儿分别去给李寻欢的徒弟和儿子当垫脚石工具人。太物尽其用了……而且逻辑不通,这也是正文基本没提及大女儿上官小仙的原因,二女儿更是这样,就当不存在了。)
顺便阿飞是有具体年龄的 ,多情上部他20岁。(出自第2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