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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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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然初春, 料峭的风却在深夜刮得尤为猖狂。

水面接二连三蓄起的波痕,仿若是在为接下来极有可能会有的开场做着最晦涩的铺垫。

现在明明已经十一点二十,距离预设点只剩下最后十分钟, 港口风速和环境都一如既往的正常, 方圆范围内却依旧没有任何可疑游轮的靠近。

苏婥一遍遍地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心中虽有疑虑, 却迟迟未说出口。

祁砚和她其实有相同的想法。

但现在时间还没到, 他们只能听从命令, 不能过度行事。

如果按照既定时间,定位系统现在对溪京号的定位显示, 这条游轮正在逐渐减速靠近港口。

不偏不倚到完全没有一分钟的差距。

可为什么,抬眼望去。

仍旧是毫无变动的风平浪静?

祁砚和苏婥都越想越不对劲, 脸色越发变得不好看。

此刻的时间也已经过了十一点半,错过了溪京号原先停靠堰区港口的时间。

祁砚又重新刷新了系统上对溪京号的定位。

不过一秒的前后差距, 溪京号的定位就瞬间从堰区港口转到了根本没人防守的四和港口。

不好,中计了。

祁砚就怕自己这边信息有误,立刻联系在盛海等待的队员:“现在,立刻, 刷新定位系统, 实时报出溪京号的定位。”

队员从祁砚沉压含戾的话里听出了异样, 立刻刷新系统后查看定位。

一看,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队长, 不好,溪京号地理显示的定位在四和港口。”

“现在出一批人马上动身,守住四和下一个港口,快!”

“是!”

原先上头交待下的计划出错到被全盘推翻。

这是早有预备的走毒!有人在耍他们!

祁砚和苏婥再不敢耽误时间,剩下跟着祁砚的人统统从堰区港口撤离, 临机应变地在赶路中途重新制定计划。

祁砚顿时想到了他们曾经碰上的那场大型走毒案,如出一撤的调虎离山,手法、时间统统相当。

只不过当时的地点不在港口。

祁砚和苏婥隔空对视了眼,仿若思绪搭接到了一条轨道上,有了对通的能力。

那场走毒案,他们都有经历。

记忆不会说谎。

既然有问题的是溪京号,大型观光游轮走的线路单一,中途停靠要运货根本就是不现实也不可能的事。

那些人又怎么可能会堂而皇之地在上面藏/毒品呢?

所以原先缉毒队队员所谓的“这年头观光游轮居然都能运毒了”就是正确的怀疑。

再有可能都不能是做了登记的观光游轮!

这说明什么?线路是假!消息也假!

祁砚和苏婥默契地同样想到这个要点,神色凝滞,心中一凛。

他们的二次判断再次错误。

这意味着危险的不是四和的下一个港口,更不可能是溪京号。

运毒的另有船只。

祁砚现在就开始重新彻查从溪安所有港口出行的船只,一条都不能放过。

夜下的风吹得更为凛冽。

魑魅魍魉似乎都见缝插针地有了放肆的资本。

*

同一时间,远在军事演习训练区旁边暂住地的时鉴,再三确认出事游轮就是季向蕊在的那条溪京号,二话没说从包里掏出证件,抽起军装就往外跑。

秦璨愣了几秒,暗叹不好。

他刚刚就不该跟他开玩笑,时鉴现在摆明了就是往停车场的方向赶,要去拿车。

眼看明天出了结果就要接受特训指导了,时鉴作为指挥官,一定不能在这个时候离队。

队令大过天,秦璨现在说什么都必须拦住时鉴。

但事实是,秦璨根本拦不住时鉴。

接送司机这边刚从车里下来,时鉴一句“抱歉,借用”就直接拿过车钥匙,赶上驾驶位发动车,踩下油门,车疾驰而去。

秦璨刚跑到停车场,最多只能看到已经离开的郁红车尾。

他崩溃地薅着头站在原地,东奔西顾地急得快要发疯,人跑了,这他妈要怎么和政委解释!

时鉴却足够清楚,该做的演习已经完成。

所以队伍的完整度已经全方面达到,较之偏颇后,当下更为重要的事,是他现在必须用最快速度赶过去!

队内直升机盘旋升空,大片浓云都在苍穹暗空中被无端撕裂成絮。

多方的动荡正在如火如荼地激烈上演,这一晚注定无一地盘得以安然幸免。

*

然而,外面发生的这些事,季向蕊丁点都不知道。

于尹蕾的状态从回来开始状态就差。

一直到隔天早上,她都没能从昨晚噩梦一般的畏缩痛苦中抽离。

八点的早会,于尹蕾自然没能参加。

是季向蕊帮她拿了后面出席的铭牌。

但全程,同样没出席的,还有中青新闻社社长贾新安。

于尹蕾昨天破相成这样,贾新安也没好到哪去。

害怕至极后逼出的求生欲,于尹蕾统统用长指甲还给了他。

贾新安现在就躺在床上,想着晚上原定的计策。

于尹蕾太能坏事了,赵舒梵心眼太多,同样信不得,所以最终得出一点,要把季向蕊成功扣留下来,他就必须铤而走险出手。

贾新安心里是有顾虑的。

毕竟他有头有脸,这事一旦做不好,出事的不就是他?

他必须要有万全之策,能让他后面就算下船也不会有后顾之忧的解决办法。

所以贾新安整个上午都在绞尽脑汁地想,丝毫没注意到窗外几次走过的男人身影。

此时的大厅里,因为换季必定要做的防护,许霁程正配合医疗队员做着全员的体温检查。

轮到季向蕊,名单表上还有于尹蕾的名字。

季向蕊说明了情况,许霁程便打算一会跟她去房间顺道做个检查。

可谁都没想到,在游轮十一点左右经过四和下一个港口的时候,碰上了警方的突击检查。

被迫的停船靠岸,每个船舱都被刻意进行检查,却没有一处有搜出毒品。

这证明祁砚和苏婥后来做出的推断是正确的。

运毒的的确不是溪京号,而是另有船只。

而那条船只现在走到哪片区域,没人知晓,没人能查的唯一原因,极大可能是那条船只根本就没有进行过初始登记。

这可能是一条没有姓名,没有身份验证,也更有可能是一条存在安全隐患到岌待处理的船只。

季向蕊在一批警察中无意撞见苏婥和祁砚,惊讶地滞愣在原地。

苏婥同样看到了她。

但有些话来不及多说,苏婥只给季向蕊发了个“回去再说”的消息,就转而跟着祁砚下了船。

许霁程在一旁注意到了季向蕊和苏婥的对视,好奇问她:“认识?”

季向蕊谨慎地没回话,只打岔地笑了笑,指着房间的方向,转移话题:“走吧,不是说要给于尹蕾做体温检测?”

许霁程便没再多说什么。

于尹蕾可能是昨晚吹了风,又经历了贾新安的惊吓,今天整个人的状态持续低迷,浑身乏力的结果就是发烧。

许霁程给她开了药,季向蕊便留下来陪她。

说真的,季向蕊从没见过于尹蕾这幅样子。她要带她出去吃点东西,她也抗拒地躲在被子里。

后面没办法,季向蕊帮她去装了点吃的回来。

于尹蕾总算开始进食。

第二天除了既定的主办方颁奖,没什么太多重要活动,季向蕊本来参加这种记者交流会就没什么压力。

而且主办方既然租了观光游轮,那欣赏风景也成了一大活动。

观光风景的同时,各家记者更是相谈甚欢。

不过这其中不包含季向蕊。

昨晚出了于尹蕾这件事,季向蕊本就心存疑惑,很浅的睡眠也是变得一碰就醒,风吹草动都能敏感入耳。

她头疼得不行,干脆在房间陪着于尹蕾,哪都没走。

于尹蕾很抱歉自己拖了季向蕊的后腿,嗓子疼到发涩还是想和她聊几句:“对不起啊,因为我,你都没能出去。”

季向蕊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别多想,我单纯是累。”

“那你累——”于尹蕾小声地说着说着,抬手抹了下眼角,不出意外,湿润的暖温镀上指腹。

她感动地吸了下鼻子,“还帮我去拿吃的。”

“我饿了,”季向蕊话说得轻描淡写,“顺道一起拿的。”

于尹蕾早就看出了季向蕊的嘴硬心软。

她也不拆穿她,也不试图更进一步拉近彼此的距离。

因为和赵舒梵闹崩的那件事,于尹蕾现在吃一堑长一智,碰上人都不敢轻易说真心话,就算眼前的人是认识多年的季向蕊。

可有的话,于尹蕾又忍不住说。

她眨眨眼,目光撞破眼前迷蒙的氤氲。

她盯着季向蕊左手手腕上的那条光下蕴着清透光泽的手链,好奇出声:“你的手链好好看,以前怎么没见你戴过?”

说完,于尹蕾还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手链,“看得我也想买条珍珠手链了。”

季向蕊没说话。

但静默的几秒,她睁眼,渐变清明的目光定格在手链的珍珠母贝吊坠上,心里莫名有些发涩,才慢慢说:“我男朋友送的。”

“什么?你有男朋友?”于尹蕾惊讶地翻了个身,“我怎么没听说?”

季向蕊倒是笑了,转头和她对视,“工作的地方,谁天天把谈恋爱挂在嘴上?”

于尹蕾蓦然噤了声。

不过经过她这么一提,季向蕊再看这条手链,难免控制不住自己对时鉴的想念,无奈地只是叹了声气。

季向蕊按了按今晚不停发跳的右眼皮,坐起身来,看向于尹蕾,“现在八点了,我先去洗个澡,你有事叫我。”

于尹蕾点头,本不想多说,但倏地又想起这房间可能窗沿漏风的情况,额外补了句:“你看看这窗是不是漏风啊,我昨晚一直觉得冷。”

季向蕊掀开久遮的窗帘看了眼,果然窗开了条细缝,卡槽上固了根绳,也不知是什么绳,一路从床板后面延伸到船外的底舱。

这窗关不上,季向蕊尽力还是把窗帘往中间移了移,“这窗关不紧,最多只能这样,要是还冷,那晚上就开空调。”

“好。”于尹蕾说。

季向蕊拿着衣服往内设浴室的方向走。

直到锁上门,季向蕊用温水洗了把脸,那右眼皮还是像发疯似的跳个不停。

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今晚心里总是悬着,仿佛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但就一条观光游轮,能发生什么大事?

季向蕊安静了会,还是觉得是自己无用的想法太多。

她干脆把这乱七八糟的念头抛之脑后,脱衣服去洗澡。

很快,浴室传来清澈流淌的水声。

游轮外正值噼里啪啦响彻黑夜的烟花绽放时间,所有的喧扰缠绕在一起,俨然盖过了房间咚咚咚三下的清脆敲门声。

于尹蕾起初没听到敲门声,注意力还停留在手机上。

但没一会,敲门声就骤转为有人直接拿钥匙开门。

钥匙就在门上捅来捅去,搅弄得没个消停,于尹蕾察觉到有违寻常的动静,疑惑地起身,朝门的方向走去,“谁啊?”

门外无人应答。

于尹蕾设防地从猫眼看去,门外站着的是赵舒梵。

这个点,赵舒梵过来干什么?

于尹蕾现在见她就烦,本不想搭理,但外面搅动钥匙的声音又来了。

这人是不是有病啊,于尹蕾脾气一个没忍住,就想开门对峙。

可就在门打开的那瞬,旁边突如其来的衣服,一下罩住于尹蕾的头。

她连那个冒出来的人是谁都没看清,就被拽着直往外走。

于尹蕾冷不丁被吓到了。

就算身体虚弱也还是胡乱捶着,她还是拼命地想要反手挣脱。

但对方根本不给她对敌的机会。

不知哪来的重力,那人想抓她的手,却意外地抓断了她的手链,断绳后的碎珠凌乱坠地,几番溅起,最后摊落在地面。

那人迅速地单手敲向于尹蕾的脖颈,猛地一下将她反驳的肆乱淹没于烟花礼炮的绚烂中。

于尹蕾被带走,赵舒梵重新把门关好,拔出钥匙。

她看了眼地上的碎珠,单脚把门口的踢开,捡起那根银色的细链,转身就往贾新安的房间方向走。

一切进行得正在计划。

季向蕊洗完澡出来,没看得到于尹蕾的人。

她原先还疑惑这人不是发烧无力,这个点还能跑去哪?难道是饿了?

可就在季向蕊吹好头发,套好外套准备出去找她时。

季向蕊手伸向门把手的刹那,低头意外捕捉到了门边唯一残留的那一颗磕碎了边的细珠。

这不是于尹蕾手上戴的吗?

季向蕊皱眉捡起那颗细珠,随手打开门,发现外面掉在地上的更多,一颗颗随处分散在就近的三间房门口,偏偏没有能够串珠的细链。

季向蕊觉得这有点奇怪。

她拿手机拨于尹蕾电话的同时,往外走,想去找找她人。

此刻,烟花正放到中段,其他记者都在外面透风长廊上欣赏着这番盛景,殊不知内里欲要发生的一场激烈对峙。

季向蕊一步步沿着空无一人的红毯长廊往外厅的方向走。

她不停联系着于尹蕾,可她的电话又变成了昨晚那样无法接通的状态。

这明摆着就是有问题。

季向蕊对这条游轮并不熟悉,想要从中尽快找到于尹蕾实属困难,但总不能就这样放弃。

季向蕊想着先到外边那群记者里面找找有没有于尹蕾。

可当她刚刚走过第一个拐道,季向蕊明显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着她,余光不经意的一扫。

居然是昨天在房间门口撞她的那个男人!

男人一如昨天的浑身黑色,头戴帽子,脸上还戴着口罩。

季向蕊看不清他的模样,却意外和他撞上了目光。

男人的目光是极具针对性的。

季向蕊心里瞬间就慌了,毫无缘由的慌乱,逼得她不管不顾只能加快脚步往前走。

她加快多少,男人就加快多少。

季向蕊吸了口气,想都没想就直接加速往外冲了出去。

此时,正巧是中间楼梯的位置,有两个女记者有说有笑地走下来。

男人听到动静,明显放慢了步速。

季向蕊很快跑出他的视线区域。

两个女记者笑着经过男人。

许是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黑色外套,两个女记者难免有一个多心地回头看了眼男人。

但在不小心对上男人沉黯阴戾的眸色时,那个女记者心中一惊,吓得转过头,拉着同伴加速直往前走。

这会的季向蕊虽然没看到身后有跟着那个男人,但她还是没敢停,眼见着眼前不知尽头的长廊和快要走到的后厨。

她赶过去,推门就往后厨里躲。

季向蕊还搞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就着后厨里昏暗的灯光一直往里走,想找一处暂时安全的庇护地。

那扇推门就冷不防地从外面被轻而易举地推开。

此时早已过了饭点,后厨也没有人在。

忽明忽暗的灯光,晦涩不清到失去控制地将季向蕊心头的恐慌压制到最大。

侧耳听着外面一步步的靠近,季向蕊逃无可逃地站在最里侧的隔间,迅速找着这里面唯一能藏身的地方,就是那几个台下装着腌菜的缸。

她冒着风险,在那人靠近前,弓身避到了缸后,任由刺激重味的腌菜缸拦在她的身前,几乎遮蔽了她整个人。

季向蕊连呼吸都不敢呼吸,屏息凝神地就这么听着脚步声一点点地靠近。

她下意识握着时鉴送她的手链,指尖都被吓得在颤抖。

因为上次的绑架,季向蕊现在的防备心理已然加深到至高点。

就因为季向蕊刚刚走进这最后一间时没有开灯,只开了手电,所以男人根本找不到她在哪,想要开灯却意外地没开得出来。

适逢这一秒,后厨工作人员和维修人员交流着朝里面走来。

“也不知道这最后一间是怎么回事,今晚做饭就出了问题,不仅灯打不开,这开火也开不出来,愁的我们差点以为要准备不了这么多人的量了。”

维修人员还开玩笑:“还真别说,今晚那烤鸡味道正好,我就吃了那么一口,现在还想吃。”

两人有说有笑。

季向蕊却全然注意的是男人选择迅速离开的声音。

随后,后厨工作人员和维修人员朝里走近。

季向蕊依旧一动不敢动。

维修人员注意到这块线路问题,想要动手去修时,弯腰的刹那意外捕捉到了腌菜缸后面躲着的季向蕊。

季向蕊立刻比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

像是传递暗号地,她以保自身地摇头,想要最大程度地避开风险。

可季向蕊不知道的是,男人走出去到刚要拐进第二个拐角,刚想要在房门口守株待兔,就出乎意料地碰上了一路最快速度赶来的时鉴。

男人和时鉴的碰面,显然是男人心中一震,时鉴皱眉相对。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是本该在戒毒所的高游。

高游顿时警惕悬上,从袋子里掏出一袋东西就往嘴里塞,转身想跑。

时鉴却根本没给他更多的机会,没两步就眼疾手快地钳制住他,把他压在长廊边上一步都不得动弹。

“你怎么会在这里?”时鉴没给他任何反手博弈的机会,高游被压得死死的,只剩急促的呼吸在冷淡的空气里乱飘。

高游没给时鉴答案,手上拿着已然空掉的塑封袋,只说:“我提醒过你的,是你自己不听。”

“什么意思?”时鉴注意到了那个塑封袋,知道高游刚刚吞了东西,立刻要他吐出来。

但晚了。

高游从贾新安那边拿到的货精华又高效,不过两三分钟的跨度,他整个人就开始四肢抽搐,嘴吐白沫地渐转神志不清。

有记者下来看到这一幕,吓得赶紧去喊医生。

许霁程随即赶下。

但许霁程万万没想到,他会在这条游轮上碰上时鉴。

时鉴没和他废话,把高游交给他,“知不知道季向蕊的房间号是哪一间?”

许霁程多少从时鉴的语气里听出了异样,直截了当地说:“4133。”

时鉴应声,转身就走。

彼时的季向蕊听到外面的尖叫动静,深知必定是出了声,也不再藏在腌菜缸后,起身就抄近道,从中间隔区的短道一路往房间赶。

就算时鉴知道季向蕊的房间号,一路沿着序号找过去,4133似乎都要排到走廊末端。

季向蕊早于时鉴赶到房间门口,却没想到,会在这里撞上等待多时的贾新安。

贾新安就站在长廊的尽头,离4133约莫差七八步的距离。

他盯着一步步走来的季向蕊,眼底再压制不住放肆的笑意,“季记者,别来无恙啊。”

季向蕊呼吸发颤,却在尽力克制恐慌,“你什么意思?”

贾新安倒也没什么意思,“你真是让我好找,房间没人,烟花观赏区也没人,这是去哪走了?”

季向蕊没回答他。

无形而生的对峙,像是幻化压迫威胁的警戒线。

季向蕊不想和他废话,直接问:“于尹蕾呢?”

“她?”贾新安不再靠墙,而是似笑而非地站起身来,“关我屁事?”

为了印证她心中所想,他还不吝啬地靠近一步,多添一句:“我的目标是你啊,季记者。”

季向蕊相继退后一步,“你把话说清楚。”

贾新安彻底笑了:“国外没能把你绑了,那就只能国内绑了,反正一样都是要卖钱的,最终结果有了,是不是也算好?”

季向蕊连深呼吸都萧瑟不堪。

贾新安这话,等同于把他和男人的关系生生牵扯出来。

季向蕊再度回想到国外那时候的一幕,就怕有人从后偷袭,注意力再三折转,最终还是自保地没多废话。

她拽开门把就往里冲,想要把贾新安阻拦在门外。

贾新安却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有这招,手上拿着钥匙,就算门锁,他也照样可以打开。

这会长廊关了监控,必定也不可能会出现其他的目击者。

高游是他派的,派来引人耳目的。

他想吸,那他满足他,前提就是抓季向蕊。

有两点,贾新安掩人耳目。

一,这条游轮就是观光游轮,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毒品。

该运毒品的那条船早就在昨天中午十二点,也就是早于溪京号的一艘船只运出,那艘船只不是未挂名,只是超出年限,没有重新挂名而已。

同在一条船上的,还有出口的食品罐头。

二,他手上有货,就等着高游来自投罗网。

这是早在上次见面,他就布好的陷阱。所以高游这个挡箭牌,来得正好,来得及时。

现在刀俎鱼肉摆到自己面前,贾新安并不介意自己上手。

季向蕊听着一寸寸逼入耳廓的钥匙搅门声,自知床下不可躲,衣橱不可躲,洗手间也不可躲。

那唯一能躲的地方,似乎只有......

季向蕊想起了先前在船上,时鉴救她时的动作。

眼见着门就要被打开,季向蕊一狠心,咬牙就推开窗,抓住绳子跳了出去,单手奋力抓住绳子的同时,右手把窗掩到最小缝隙。

由此,波平浪静般地,厚重的窗帘掩去了所有岌待暴露的瑕疵,门被打开,季向蕊蹬着船身,手死命地拽住绳子。

她耳边明明都是风声,呼啸的风声。

此刻的她却只能看到那条手链。

那条时鉴送她的手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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