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 因为时鉴高过季向蕊二十厘米的身高差,像极了她被他搂在怀里,远胜于他们现在关系的极度亲昵。
极不真实, 却又毫无遮掩地全数呈现在季老面前。
这出走向, 完全跃离了季向蕊原先的预期。
就因为那晚同床共枕到从时鉴怀里醒来的事,季向蕊总有种她为非作歹, 借酒造势, 趁火打劫的感觉。
尽管时鉴没说什么, 两人照常见面,照常聊天。
不过很明显, 这回断片已经不仅仅是影响她后几天的状态,甚至连她向来稳如老狗的心态都一并波及。
她每天都在不停地给自己洗脑, 眼见不一定为实。
就算时鉴只提过一次他们亲过的事,季向蕊却还是忽略不了自己每次都会下意识看向他双唇的邪恶眼神。
这种行为, 像是不受控的反应,连她自己都难以理解。
甚至不止一次,她觉得时鉴长得真的好在她的点上。
好到可以说是,她觉得那晚要是真的亲了, 赚到的人是她, 她有什么好不满的。
如此恶劣的想法, 在混掺到此刻时鉴搂着她的动作上, 季向蕊只觉心虚又拘谨, 而且不断汹涌而上的紧张也快要将她淹没。
越到关键时候,越能形成对比。
反观时鉴,平时不露山水,这会更是坦荡地得见一丝怯却,季向蕊渐渐崩溃, 不敢呼吸,下意识就想往外挪动站位。
偏偏时鉴整条手臂都围绕着她。
季向蕊很瘦,瘦到只穿单件毛衣,纤细的腰身就能被时鉴轻而易举地搂紧到不得动弹。
这会拂过耳际的空气都莫名酝酿着股别样的气息。
就在季向蕊觉得自己就要绷不住时,时鉴终于说了句让她即刻解放的话:“爷爷,我来晚了。”
季老满意地在两个人之间流连了几圈视线,笑眯眯地摆手,“不晚不晚,正好是饭点,进来吧。”
说完,季老握着拖把转身就往老院里走。
眼见着身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拐角,时鉴才松开束缚在季向蕊腰间的手,似笑非笑地低眸看她,“紧张什么?”
季向蕊愣了几秒。
她的紧张都这么明显了吗?
但在表面上,季向蕊还是面不改色地搓搓手,没回他,敷衍地转移话题:“天好冷啊,快进去。”
说完,她就逃似的迈步朝里走。
时鉴盯着她的背影,倏然笑了。
今天的晚饭,季向蕊原以为只喊了时鉴一个,没想季老在宋念安的软磨硬泡下,把大忙人傅听言也给喊来了。
大家都坐下,傅听言才匆匆赶来。
再明显不过地,宋念安盯着傅听言的目光都在发亮。
季向蕊能猜出她的心思,干脆拉着时鉴一起和宋念安换了位置。
这样,西边的位置就是宋念安和傅听言并排,南面是季向蕊和时鉴并排。
饭桌上,因为季淮泽和林钦吟不在家,小辈里面季向蕊又是不靠谱当先,所以季老大部分时间都是拉着时鉴和傅听言聊着现在部队里的生活。
季向蕊习惯了,也不插话,就是不知怎的,小腹的胀痛抽丝剥茧般地越发加重,像是有了不妙的征兆。
季向蕊记得上个月的日期,时间按理还没到。
她一开始没多想,九成心思都在红烧鸡腿上,一声不吭地埋头只顾干饭。
但越吃,她越觉得有哪不太对劲。
不知是不是一路回来吹的风,季向蕊原先把着碗的左手轻揉了下小腹,想用掌心的暖温去消退愈渐加剧的腹痛。
一旁回季老话的时鉴余光扫到季向蕊揉小腹的动作,眼神投了过去。
季向蕊察觉到时鉴望过来的目光,不经意转头回看了他一眼。
他眸底透出的询问意思,她像是读懂似的,摇了摇头,没多说,随即就收回揉小腹的手,继续安顿吃饭。
如此暗流涌动的无言对话,季老都看在眼里。
他就好奇,这两个孩子回国这都多久了,怎么迟迟没动静,明明看上去就很般配啊。
难道是他多想了?
但事实证明,他的感觉没有出错。
很快,季向蕊实在忍受不了越加折磨的腹中胀痛,吃到一半就果断撤出饭桌,一溜烟跑到楼上的洗手间看情况。
没了季向蕊的饭桌上,季老的聊天内容没两句就乍然停在军中纪实上。
因为在座的都算是他的孩子,所以该问话时,也没什么好避嫌的。
季老转而看向时鉴,不设任何多余的铺垫,开门见山地好奇问他:“时鉴,你和爷爷说实话,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顿然严肃的对话,着实不像季老的风格,但时鉴还是认真答了:“有。”
问题和回答之间根本就没有思考的多余间隔,这话时鉴根本就没过脑子,率先就脱口而出。
其实接下来的话,季老完全不需要多说。
他总觉得孩子的感情,自己没理由插手,但自从这几年瞧见季向蕊这小兔崽子的沉稳变化,季老总是难言的抱歉。
其实他清楚时鉴之前军事留学的内容,只是没和季向蕊透露。
他不想让表面上看上去漫不经心,其实心里比谁都细腻多思的季向蕊更多负担,同样也不想季向蕊空下的闲时就在为时鉴担惊受怕。
但因此造成的几年隔阂,季老不是当局者,没法提供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只好平时多创造创造机会。
只要他们对彼此还有感觉,那他就没白费心力。
这会听到时鉴斩钉截铁说出的那个字,季老心中有了一半答案,但另一半还是玄乎的。
不过时鉴还是及时说了他想听的。
接下来的话,时鉴话音笃定,别有深意:“爷爷,前面这么多年,我让向蕊等了太久,是我的问题,我很抱歉。我知道我的工作性质敏感,或许不知道下一次危险系数需要保密的任务什么时候会来,但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尽全力去保护向蕊,不让她重蹈前几年的覆辙。”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承诺却不是。
更何况他在退队之前,只能够尽全力去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能百分百肯定。
如果季老能够同意,愿意放心思来相信他;
如果这份多年早成玩笑的娃娃亲还作数;
如果最重要的一方,季向蕊还愿意如追风般,相信他的话。
时鉴会将这些年积淀在心的坚定和疼爱,统统摆上明面,给她危险之外最大的安全感。
也许他们只有三年的年龄差,但时鉴这么多年经历的,大抵要比季向蕊经历的还要难以形容,难以想象。
尤其是日复一日的煎熬,如果没有她,他或许就撑不下来。
这是最真实的事,尽管时鉴从没提起过。
时鉴记得尤为清楚,在国外那段时间,每周都有不定期的海下自救训练。
凌晨两点,瓦斯毒气的第一波叫醒,同期学员都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在无灯普照的寒冬跑到海边,接受手脚捆束,扔海解绑自救的训练。
其实这本是时鉴的强项。
偏偏那天他头痛,咸湿刺骨的海水又倒灌入感官,逼痛他极致的忍耐力。
他是第一组入海的,一组的学员早被选拔挑出,就算没说这次自救会不会成为下一次晋升的选拔标准,大家都没那个机会去出一次错。
所以时鉴就算头疼如麻,他都必须在海水中找到船舶边缘类似锋利刃口的解器,无论是拼命蛮力,还是投机取巧,都必须尽全力争取最短时间,将粗绳解开上岸。
他要拿到一等回国的前提是,他必须活下去。
这是最基础的一件事。
可现实总是叫人清醒。
时鉴从被扔进海开始,头疼就因为冰冷海水的阵阵淹没而加重。
他眼前胡乱无端,以往快速能够找到刃口的第一步,都因为头疼的羁绊而不断延时。
眼见着大家都在向前进,他被缺氧和难受渐渐笼罩。
时鉴想动,却异乎寻常地受困在海水里,根本不能动弹。
海水对意志的步步侵蚀一点点地打磨着他从进营开始至始至终都坚持的国人傲骨,那股求生的疯狂欲望在时鉴呛水后越发浓烈。
他知道,很多同期都是在这个项目里因窒息而丧命。
一想到这个,时鉴脑海里第一个跳出季向蕊的模样。
他明明知道自己缺氧到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上岸,但比起这点,他足够清楚,他必须活着回去见她。
上次的分别,他还有话没说完。
所以他不可以在这里折命!他绝不可以!
时鉴就算头痛到极点,他都咬着牙,在短暂的忍耐后,再度拿出倔强不息的求生欲,满眼的目标只有亮在眼前的刃口。
时鉴拼了命地往前冲。
就算整个人都在寒水中兢战,他还是因为季向蕊而在生死战中一步步冲出重围。
那次的训练赛,他安全上岸。
就算是降低一个名次的结果,但也足够庆幸,他活了下来。
活下来,那就意味着,他离回去见她又近了一步。
尽管这些,时鉴从没任何人提起过。
但现在,季老摆出如此的问题,时鉴还是能从话里察觉出老人家的忧虑,所以该给的保证,他必定不会少。
季老似乎也没想到时鉴会说这些话,诧异的神色下藏匿不住的是对他的欣赏,他等了这么多年的孩子,果然没有看错。
但更多的,并不适合在饭桌上聊,季老干脆也不问了。
时鉴看了眼旁边的空位,看了眼时间,打起抱歉地起身,“爷爷,我先去看看向蕊。”
季老应声:“好。”
另一边的洗手间,季向蕊就没碰到过这么让人崩溃的情况,洗手间在东边,但她的卧室在西边。
所以季向蕊快速处理完后,跑到房间去换裤子。
时鉴照着季向蕊上楼的方向走到东边洗手间的门外,轻敲了两下门,等了会,里边都没有动静。
时鉴知道季向蕊的房间,所以他在外面喊了声她的名字,洗手间依旧没声音,他干脆转身朝通径长廊走去,绕到了西边的卧室外。
季向蕊隐隐约约听到外边传来的脚步声,以为是宋念安吃完上楼,不高不低地喊了声:“安安,你来。”
这话结束,门外的脚步声骤止。
季向蕊没在意,低头穿鞋时,和外边的人说:“我上次买的暖宝宝,你那还有没有?有的话给我几个。”
“外面风大,你进来说。”
下一秒,卧室门由外及内被推开。
季向蕊没抬头,但室内暖调的灯光太过晃眼,投照到时鉴身上,将他颀长的暗影都加倍拉长,一寸寸的蔓延,延展至季向蕊的脚边。
男人浑然天成的气质像是自带压迫性的,棱角半收半敛,却无一不被灯光浸润得温柔漫溢。
季向蕊右脚上的鞋带刚系好成蝴蝶结,就察觉到了时鉴的靠近。
她抬头,不偏不倚地撞上他的目光,男人眉目濡染过的晚风,像是残存不消的踪迹,在唇边噙着的淡笑里,越发煦暖。
季向蕊怔愣了几秒,没想会是时鉴,开口就问:“安安呢?”
时鉴笑说:“哪来的安安?”
季向蕊突然意识到自己思想的打结。
她抓了抓脸颊,从床上站起,抓着他就是往外推,还不忘一本正经地强调:“谁允许你进来的?赶紧出去。”
但刚走到门边,时鉴就利落地右手反向握住季向蕊推他的手腕,向前的轻微一带,左手掌心覆在半开半掩的门上,由她的后背侧靠其上。
短短几秒的时间,季向蕊和时鉴的上下风位轮流对调。
始料未及的发展,季向蕊如麻思绪反应过来时,时鉴已经居高临下地把她压在开合门交错的位置。
“咔嗒”一声清脆,原先微阖的门被季向蕊靠得彻底锁了过去。
岌待流通的穿堂风瞬间就被隔绝在外。
季向蕊穿的平底休闲鞋,撑死了的高度,勉强只能达到时鉴身前。
所以无论是身高的绝对压制,还是愈渐收缩的站位,季向蕊都觉得萦绕周身的暧昧在不受控制地纵生。
时鉴一手握着她,一手撑在门旁的方向。
他离她太近,近到两个人的呼吸不过多时,就密密纠缠在一起,缠绕难解地将两人不知不觉就绑在了一起。
季向蕊没有说话,努力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场面。
就因为时鉴从进来就只笑不语,搞得她根本捉摸不透他现在的想法,难道是刚才她走后,饭桌上还说了什么话吗?
季向蕊胡思乱想一通,依旧无解。
就在她想要出声时,时鉴抓着她的手松开,落下到了她腹前的位置。
似有若无地,隔着单薄毛衣的贴合,掌心的温热像是外溢的蒸气,穿透毛衣的孔隙,见缝插针地朝里钻入,暖在她疼到抽疼的地方。
季向蕊没想到时鉴会有这个动作,原先滚到嘴边的问话瞬间没了站稳脚跟的缘由。
她怔愣地低眸,下一瞬,留长柔软的发尾尽数拂落在他的手腕上,蜿蜒缠绕着,仿佛难以分开。
整个房间尽管没开空调,也有过之无不及地扩散着适暖。
这一画面,毫无缘由地,季向蕊想到了大学那会,她冬天嫌倒热水麻烦,干脆买了好几箱矿泉水屯在宿舍。
时鉴周末没有训练,可以申请出队,一般都会被季向蕊拉到学校图书馆。
她说他天天不能只知道训练,有空要多读书,他也不反驳,由着她来,想怎样就怎样,反正无条件服从命令。
学校图书馆洗手间外面有自动倒水的机器。
不过季向蕊从来不用,一年四季都喝矿泉水。
一如既往地,冰天冻地的寒冬,季向蕊拉着时鉴到图书馆占位时,刚坐下就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放在笔袋旁边。
当时,时鉴掀眼看过来,眸底还残存着刚睡醒一路赶来的疲惫。
但更多的,是对季向蕊冬天还喝凉水的不爽。
时鉴想都没想,就伸手“啪”的一下合上季向蕊刚刚翻开的书,不耐地问:“保温杯呢?”
“啊?”季向蕊戴着耳机,里头充斥的音乐声早就淹没了时鉴在图书馆里刻意压低的声线,她摘下耳机,疑惑看他,“你说什么?”
时鉴二话没说把矿泉水拿过来,丢进他带着的包里,才耐着性子,复问:“保温杯呢?”
“我上个礼拜回老院,落在家了。”季向蕊说的是事实。
但她要是带来学校,大概率喝的还是矿泉水,只是这点她没补充说。
时鉴当场就问她要了饭卡,季向蕊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见他话不多说,拿着饭卡起身就走的动作。
半小时后,时鉴回来了,手里还拿着靠近宿舍区二食堂的招牌豆浆。
他把豆浆给她前,先用已经焐热的手抽走她手里哆嗦转着的笔。
随后掌心整个覆上她指腹,无一遗漏地将她手揉在掌心,寸寸地浸透过温暖,将她冬天容易泛凉的指尖全部暖热。
季向蕊有点意外时鉴这顿操作。
虽然他们不是没牵过手,但这么正大光明地当众暖手,时鉴第一次做,季向蕊也是第一次体验。
本来今天,季向蕊打算和他说开来着。
可这突如其来的一步,她来不及反应,他们指腹间的温度就快速中和,甚至于她原先考虑已久的思绪,都被他一通搅乱。
季向蕊以为他下一步会说话,但依旧不在预料地,时鉴松开她后,只是把那杯豆浆放到她手里。
说实话,季向蕊也不是很懂时鉴。
大冬天的,她又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喝矿泉水,怎么就这一次这么例外?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下午的时候,身体就敏锐给了她反馈。
季向蕊每个月的日期将近,这次踩的时间特别稳准,不前不后地刚好卡在和上个月同一天,小腹的胀痛很快肆乱席卷。
季向蕊没想会这么突然,上午还生龙活虎的一个人,下午就气若游丝的蔫巴,肉眼可见的转变。
即便那杯豆浆没有太多效用,也比那瓶冰飕飕的矿泉水来得好得多。
晚上的食堂,季向蕊没胃口吃饭,扒拉了两口饭就有违寻常地放下了筷子。
时鉴坐在她身边,见她不吃了,自然也跟着放下了筷子。
季向蕊摆手说:“你吃你的啊,别管我。”
时鉴了解她,如果晚上吃不饱,半夜一定会嚎着要吃夜宵,无论有没有痛经,这都是不成文定律。
所以他静默几秒,放下左手还在翻看部队文件的手机,落手在季向蕊小腹上,安慰说:“再吃点。”
季向蕊难得听话,看似乖顺,想要戳破那层薄膜的思绪却飘得尽远。
因为她看到了那份培养计划彻底变动后下达的文书。
心知肚明接下来会发生的情况。
......
而此刻,时鉴再度覆上手掌在她的小腹上。
时隔多年的熟悉感,像是溺在深水里的一根绳索,亲手送到她手里,只要她及时抓住,似乎就能溺水的难忍中抽身离开。
季向蕊紧张地抿唇,垂落身旁的双手不知所措地毫无着落点,只好在安静的氛围里轻攥衣边。
这种环境下,仿佛只要他们两个人中间一个说一句话,就会打破这么多年沉淀纷繁地锢着他们彼此的枷锁。
兴许真的,只要一句话。
而这把得以解开枷锁的钥匙,等同于掌握彼此关系的主动权,最终还是被时鉴握在手里。
他手上是轻缓的摩挲力道,话语却是较之寻常,明晦均半中偏明的扬调。
“晨曦。”他喊她。
伴随着磁沉的低声,季向蕊的心脏像是瞬间放缓蹦跳的节奏。
她轻轻地透了口气,抬眼看他,心思混乱难言,她没敢接话。
时鉴这次视线没有降低,而是居高的位置,替她挡住了顶上晃眼的明灯。
就算背光而立,男人的眸色亦有不变的耀熠光色,亮堂堂的,一路闯进她心尖,烫在她心上,不遗余力。
季向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再度在时鉴面前,把情绪表露无遗。
她心跳怦然的原因,其实她自己一直都知道,只是她不想就此跟在他身后,依旧如是从前那般,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而无能为力。
下一秒,时鉴的话音在她耳边响起,像是轻叩的音节,却又自带魔力地敲在她因他敏感的心房。
“知道家里密码为什么是921208吗?”时鉴知道季向蕊那晚醉了,断片导致的记忆遗落,或许连他在沙发上说的话都一并除却。
所以因她而设的密码,甚至是以她为中心做出的一系列的有违他作风的事。
包括主动申请出军区,去公司楼底接她;
在碰上许霁程后,莫名其妙就疯狂侵吞理智的冲动;
甚至还有她醉酒后的乘人之危,都在一点点地作以他清醒的凌迟......
这一切的一切,不合逻辑的所有行为,都像是季向蕊再次无所顾忌闯入他生活后,弥留下的后遗症。
时鉴早五年前就对季向蕊上了瘾。
而这种瘾,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难以细察。
或许是大学时期的围绕;或许是高中时期的争锋相对;
又或许是小时候就早已相熟,不懂事的她总因季淮泽带着林钦吟玩,而转头跟在他身后,甜笑又乖巧地喊哥哥的时候......
回望二十九年里从认识季向蕊起的回忆,似乎只有那五年的空缺是他们暂时过不去的坎。
当年真的就差一点,就差那一天里的几个小时,彼此沉淀地迈着步伐朝着对方靠近,就会成功。
如果再给时鉴一次机会,他绝不会再铤而走险地以那五年去赌她会不会站在原地等他。
因为,他赌不起。
接她下班,他姑且可以理解为,是他自愿。
那面对许霁程时莫名增生的占有欲呢?他又该怎么理解?
他不是个心胸狭隘的人,却真真切切地在许霁程说出是在马加革认识的季向蕊这件事后,他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了嫉妒的感觉。
他嫉妒他可以在自己缺席的那五年里,有机会能够目睹白日光华下,季向蕊会有的清丽模样。
他嫉妒他可以这么坦然地说出来,可他只有一个娃娃亲的名头。
每每想到这个,时鉴都嫉妒得难受,嫉妒得难忍。
这像是敲破他们那五年隔阂的敲门砖。
时鉴原先想的是给季向蕊得以接受的时间,得以消化他在努力靠近她的时间,但现在看来,似乎到点了。
有些话,迟早到了说的时候。
这一刻,时鉴贴合季向蕊小腹轻揉的动作还在继续,不见停顿。
季向蕊仰颈就撞上了他的视线。
不知怎的,她紧张到微微屏住呼吸。
“密码无论怎么改动,”时鉴的灼灼目光皆然落定在她清浅的眸中,尤带无言便生的暗示,“都与你有关。”
季向蕊瞳中因他烫下的热息而涟漪四起。
蓦然间,室内明光悠悠,他身后墙纸上那抹浓重的光影都成了此时此分滞慢光景的陪衬。
“失去的五年,”时鉴依然在说,淡声地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我用以后补给你——”
“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