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顿红烧小鱼, 季向蕊还是没能请时鉴吃上。
但就因为她信誓旦旦的态度,她愣是给自己挖坑,欠他一顿红烧小鱼, 有季老作证。
很快, 周末过去。
前几天还算平稳,但周三早上的例会, 季向蕊上班路上不巧碰上快速路段发生车祸, 晚到了四十分钟。
就那四十分钟, 公司会议室导.火.索被彻底引燃,二组到会的人不满领导决定, 吵得不可开交。
猩火相向的对峙,一把久积的火熊熊烈势烧了起来。
原因是经由他们二组的一通报道, 高速路段槽罐车爆炸的新闻刚刚登上,就被网友曝出实际致死人数应该是26人。
而受伤及至住院治疗的人数达到158人, 其中还有重伤的17人。
不论这出意外的经济损失有多少,光是二组在据实报道的人数方面,就出现了重大失误。
从二组手里走出来的报道数据:致死24人,受伤住院160人, 另外重伤17人。
付玖维在收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要求立刻确认偏差是否存在。
多方的连线回馈, 和近处厂区给出的数据回应, 无异于和网上爆出的数据毫无二致。
这就说明了的确是二组错误报道。
媒体一方是群众和事件本身关联的重要媒介, 或许数字不能引起强烈反响, 可数字背后的意义,是受难搭上的人命。
季向蕊匆匆忙忙赶到会议室时,里面正在针对追责问题作出反馈。
这虽然是于尹蕾负责的报道,但跟访的根本不是她,而是从季向蕊一组调去的庄龄。
这算是庄龄第一手拿到的信息。
所以论及追责, 于尹蕾的态度是:“这问题是出在我们二组,但也别乱扣帽子好吗?我是组长,不代表我就是直接取材人。”
说完,于尹蕾转头看向坐在最后,畏缩到手足无措的庄龄,言辞犀利到她根本没法反驳。
“庄龄,这不是你跟的吗?怎么回事,不给大家解释一下吗?”
庄龄整个人到现在都是懵的,慢吞吞地拉开椅子,站起。
但她第一眼看向的不是于尹蕾,而是季向蕊,难受的眼神掺杂几分求助的意思。
“我昨天请假了,这个数据记录下来的时候并不和发表的一样,我记得我的数据是和网上现在强调的一样,是26,158和17。”
“胡说八道!”于尹蕾冷眼看她,语气咄咄逼人,“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这里面还能有人改了你的数据?!”
这话一出,庄龄脸色直接变了,连连摇头,无话反驳。
季向蕊就这么坐在一组最前面,视线扫过二组那排一出事就擅长推卸责任的人,微微皱了眉。
这会,二组的副组长赵舒梵指尖敲了敲桌面,无声的眼神传递,像是在示意提醒于尹蕾,一组的人还在这,别太冲动。
于尹蕾却是一碰上事就难稳情绪的人,况且这麻烦就要烧到自己头上,她不举措难道要等着被人反泼水吗?
于尹蕾就是太懂逢上这档子事,但凡被拉出去当替罪羊的,不仅会受处罚,后期的仕途发展更别想就紧高升了。
她看向付玖维的时候,态度已然坚决:“这件事涉及到很多方面的问责,必须公事公办。”
付玖维神情复杂地扫了眼全场,让无关的组员先行离场。
唯独留下了一组正副组长季向蕊、苏婥;二组正副组长于尹蕾、赵舒梵,还有庄龄。
庄龄毕竟转到二组才十几天,就出了这样的问题,于尹蕾对季向蕊的偏见更是如火中烧。
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十有九句绕不开问责推到庄龄身上的意思,对季向蕊的排斥更是显而易见。
嚣张气焰燃过整间办公室后,季向蕊板着的那张脸反倒扬出一丝讽刺的笑,直截了当问:“于组长这是耳朵不好?”
“你什么意思!”于尹蕾被激得直接甩了文件,腾地一下踢开转椅,指她,“问责就问责,你骂我干什么?!”
一旁的赵舒梵见状,赶紧扯住于尹蕾。
唯坐对面的季向蕊全程目睹下来,仍是双手交叉在胸前的云淡风轻样。
她承认,她是脾气不好,但也没于尹蕾这么夸张,这落入眼里,倒真是有贼喊捉贼的感觉。
季向蕊笑了笑,不见动怒:“于组长,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再下一句,她紧接着说:“庄龄刚才说了,她昨天请假,要发的数据本不是现在报道的数据,这话你没听见?”
于尹蕾被赵舒梵拉回座位,这才平视着季向蕊,冷声说:“这中解释的话,谁不会讲?合着自己做错的事,不站出来承担,缩在后面随便讲这两句就好了?”
“那行啊,大家干脆别认真做新闻报道了,反正错了就这么来句解释,等事情自己平息不就好了。”
季向蕊越听越烦。
她和于尹蕾聊不下去,索性也没了跟她废话的心思,转头看向正中间皱眉听言的付玖维,拿出稳场的态度。
“庄龄是新进来的,的确经验不足,而且我们一组向来和二组负责的报道就有差别,她刚转去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按理说是要负责任,也要发道歉声明。”
“但我们是做新闻的,做新闻讲究求真求实,我且不说庄龄是不是在混淆视听,拿辩解的说辞。”
“她请假是真,报道出错也是真,那问题到底出在哪个环节,我们起码要搞清楚再定论吧。”
这话太过笃定,隐含的震慑不言而喻,付玖维全都听进耳里,表露的肯定意思看得于尹蕾的脸色骤转极差。
同样,赵舒梵的也没好到哪去。
这显然,二组的事,付玖维又是听季向蕊在那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摆话。
这一查,二组的进度肯定又要全部拖延。
而这事,从始至终,苏婥都给了附应的答案。
因为有季向蕊在的场,就不需要她来控。
付玖维最后说完话后,季向蕊和苏婥对视了眼,明确了彼此不约而同拿出的同样意思。
会后,季向蕊和苏婥去了茶水间,于尹蕾跟着付玖维去了办公室,赵舒梵和庄龄则是先去调监控。
苏婥帮季向蕊泡了杯速溶咖啡,顺手把纸杯递给她,感叹说:“刚才要不是你,我估计于尹蕾肯定眼都不眨就要把责任全撂庄龄身上。”
季向蕊笑了笑,喝了口咖啡,“她这段时间就算有问题,都不会承认到自己身上。”
“为什么?”苏婥搅拌咖啡的动作一顿。
季向蕊随意地靠在长台前,淡定说:“新一轮的全媒体记者交流会,她要去,指不定表现好了还能升职,浑水怎么可能会蹚?”
苏婥的确是有听说全媒体记者交流会要开,但公司迟迟没出消息,搞得她最近都给忙忘了。
她也不想多花心思在于尹蕾身上,不仅浪费时间,还浪费精力。
两个人不咸不淡地聊了会,苏婥就把话题转了出去。
她来回看了好几眼季向蕊穿的这件大衣,总觉得眼熟,“这衣服你新买的?”
“不是啊。”季向蕊也低头看了眼,“这之前买的了,我去马加革之前不也穿?”
苏婥一拍脑袋:“你不说我都忘了,主要是你那报道基本就是件冲锋衣,我看的都心疼,你也太窘迫了,我都想给你寄衣服过去。”
季向蕊被她逗笑。
尽管解了疑惑,苏婥还是觉得这件大衣好眼熟,熟悉到应该并不是在季向蕊去马加革之前见到过。
但她没多想,没两句就把话题扯到上回酒吧喝醉的事上。
她可是目睹了季向蕊窝在时鉴怀里的场景,难免八卦地拱了拱季向蕊手臂,笑问:“你和你家那位,怎么样了?”
“咳——!”
季向蕊喝咖啡喝到一半,愣是给这话听得呛到了,不太在状态地往旁边挪了点问,面不改色说:“我和他能有什么?”
“你少来了。”苏婥才不信她这含糊的鬼话,“那晚可都抱在一起了。”
“......”季向蕊那张能言善辩的嘴头一回没能说出反驳这事的话。
苏婥倒也没想打听太多,主要还是周意瑄这两天念叨得多,听得她不自主就想问了。
苏婥想收敛,但还是没耐住,开了句玩笑:“你可别是那种嘴上说不要,心里很诚实的人。”
“我看他是真的条件不错,要是哪天有了疯狂追求者,你指不定要哭。”
不知怎的,季向蕊觉得这咖啡好苦,喝不下去了。
苏婥见她不回,继续说:“反正我要求也不高,你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季向蕊疑惑地转头看她。
苏婥挑眉笑了下:“哪天能发喜帖了,别忘了给我。”
“......”
季向蕊闷了半天,还是选择强装镇定地把纸杯塞回到苏婥手里,清嗓后一本正经起来:“上班时间,聊什么八卦,走了。”
苏婥笑得不行。
*
赵舒梵和庄龄调出的监控,从数据到手编辑一直到当天发表,庄龄的工位除了她自己之外,无人靠近。
而信息数据是经庄龄一手发出去的,别人没碰她最后的这部分工作。
这就搞得庄龄有嘴也说不清。
在所信眼见为实的环境里,庄龄无异于是触了工作失误还说谎的大戒,付玖维就是再想保她,这时候做出的决定都不能有失偏颇。
庄龄面临检查、声明道歉还有后期的一系列麻烦。
二组人占理了,以于尹蕾为首的一帮人看待一组更是不纳眼底,尤其是枪打出头鸟,季向蕊和苏婥两个组长。
不过季向蕊没把他们放眼里,一组和二组又不是同一方向的共事,苏婥也不是个会在意这点的人。
这会临近下班,季向蕊事情做完,心思早不在公司了。
老院最近有重新内里装修的意思,所以老院的人最近都忙。
再碰上林钦吟出差,季淮泽暂不回老院,所以林钦吟妹妹宋念安的家长会,季向蕊帮着去开。
宋念安正好和戎羿在一个高中,比他低一届。
季向蕊想着能顺道去把这小子看了。
一场家长会开完。
考虑到宋念安最近身体不太好,季向蕊去和老师打了个招呼,可没等她到办公室,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教训声。
“学校是给你们谈恋爱的地方?看看这摄像头都拍到什么?”
......
太多的话季向蕊没听,和老师寥寥几句说完后,领着宋念安往外走。
其实季向蕊多少能猜到刚刚那场教训围绕的是什么话题。
下楼梯的过程,前面两个女生的交流更是帮她把思路理得清清楚楚。
季向蕊转头看向宋念安,笑着低声问:“在学校被拍到抱在一起?”
宋念安点头,“隔壁班的。”
季向蕊算是开明的。
她笑着揉了揉宋念安脑袋,“最近你姐忙,你可别被拍到。”
宋念安听出了季向蕊是在打趣她,无奈地说:“我怎么可能,向蕊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季向蕊装不懂:“我不知道。”
“......”
季向蕊只是逗她,青春期的小心思她哪能不懂。
悄悄话似的,她告诉她:“季淮泽那边你别想套话了,有好奇的,问时鉴。傅听言那边的消息,他还能知道点。”
宋念安那双清透的浅眸瞬间扬出了期待的笑意。
傅家并不住在老院,只是和季家是多年交好的世家关系。
傅听言作为季淮泽学弟,虽同是空军培养走向,但多少还是有些区别。
工作后,季淮泽在国内居多,而傅听言在国外居多。
季向蕊先前准备去马加革那会,听说傅听言就在临近的阿耶于市。
不过两个人不在一行,没有过多交集。
宋念安算是盼星星盼月亮,好久才能见他一回。
这点季向蕊也算有共鸣,毕竟时鉴离开参训的那五年,她也是这么过来的。
两个人很快走到操场。
季向蕊一眼就捕捉到在球场上打篮球打得正欢的戎羿。
夕阳渐敛的傍晚,两队男生在篮球场浑汗如雨,戎羿打球水平不错,好多招都算是时鉴一手教出来的。
季向蕊一眼就能看出来。
季向蕊穿得少,这会瑟瑟发抖地在旁边围观了会,似乎还重拾了点当年时鉴和季淮泽周末就到老院旁边那个球场打篮球的回忆。
那会,老院的男生出去打篮球,总喜欢拉着季向蕊和林钦吟两个。
林钦吟是只要跟在季淮泽,就没有二话。
但季向蕊不是了,她觉得他们打篮球没什么好看的,流汗都很臭,还不如待在家吹空调。
但大二那年,选课没选好,季向蕊和林钦吟都被分到体育篮球课,其中最要季向蕊命的就是三步上篮。
她不行,这是她的短板。
其实林钦吟和她的水平不相上下,要是仅靠学校体育课的那点练习,两个人这科都得挂。
好在,林钦吟有季淮泽教。
季向蕊原先也想跟在季淮泽后面学,但没出一天,她就被他赶给时鉴了。
说是一对一,效率高。
那段时间时鉴正好被高中同学追得激烈。
他想赶紧断掉这麻烦事,答应痛快的同时,和季向蕊提了个要求,要她帮他摆平。
季向蕊虽然没什么太出彩的优点,但做坏事的歪脑筋一绝,应得没心没肺。
周五下课后回老院,时鉴和季向蕊约在篮球场,那个女生也一路跟着来了。
季向蕊到时,那个女生正好围在时鉴身边。
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时鉴一脸不耐,低郁含戾的气息混进夏季扑面而来的热风里,烫得空气都多了几缕窒息的味道。
季向蕊向来喜欢直来直往,干脆利落地解决麻烦事。
所以她想都没想,信手拈来昨晚看的泡沫剧里的一处桥段,垫脚朝时鉴挥了挥手,“时鉴!”
时鉴闻声回头的刹那,季向蕊直接背着书包,笑眯眯地朝他跑了过去。
半点预兆都没有,她就像只疯狂的袋鼠猛地一下往他身上跳。
始料未及的发展,时鉴的第一反应是丢开手里运着的篮球,以防她摔,两手抱紧她。
奈何季向蕊这波冲击太强,时鉴连退多步,才稳住两个人。
当着那女生的面,季向蕊一手搭在时鉴肩膀上,另一只手极其嚣张地直接揉上了他的脑袋。
力道颇有几分公报私仇的意思,但外人看来,不言而喻的亲昵。
季向蕊笑问:“等我多久了啊?”
闻言,时鉴满眼充斥的都是难以置信。
但季向蕊戏瘾够足,他很快就入了戏,微扬眉眼,牵出净澈的笑,如沐春风,“刚到,吃晚饭了没?”
季向蕊余光扫着那女生几级转变的脸色,跟话说:“还没,先去吃饭?”
时鉴说:“好。”
女孩看不下去,转身就跑了。
季向蕊这才见好就收地要从时鉴身上跳下来。
但出乎意料地,时鉴没松手。
季向蕊懵了,反手就捶他肩膀,“你倒是放我下来啊。”
“你就这馊主意?”时鉴笑得恣意,落到季向蕊眼里就多了微嘲的涵义。
这笑实在看得她头皮发麻。
季向蕊受不了了,连拍他脑袋,跳回到地面上,反驳道:“你还真别看不起这馊主意,不是帮你解决麻烦了吗?”
时鉴不置可否。
季向蕊见他笑个不停,无语地甩了个白眼过去,“这么好笑?还练不练球了?”
“不是还没吃饭?”时鉴一下夺过她手里的球,拎着她书包就要往场外走。
季向蕊就这么连包带人地就这么被他提着往前走。
她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就要脱身。
但处于劣势,她打不过他,索性说:“谁跟你说我没吃啊,我刚刚吃过面包了。”
时鉴偏头看了眼她,嗤了声:“面包也叫吃?”
可季向蕊一门心思只想练球。
下一秒,就在她打算接话时,时鉴只撇得干净,说:“主要是我没吃,我饿了。”
“......”
而从那之后,季向蕊在时鉴手下练。
三步上篮根本不是问题,篮球最后的考评还拿了优等。
......
......
“哐当”一声重砸,季向蕊随风飘散的思绪被生硬扯回。
戎羿扣篮的时候鞋滑了,整个人失衡在落地的瞬间朝着旁沿撞了过去,愣是磕得他半天没能爬起来。
季向蕊连忙跑上前,“要不要紧?”
戎羿早看见季向蕊了,这会也不和她多说,只摇头,另一只完好的手指着,“这胳膊不太对劲。”
季向蕊帮宋念安打了车后,交待完几句,赶紧送戎羿上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是她想的,摔脱臼了。
戎羿在处理伤时,季向蕊收到了宋念安安全到家的消息。
另外还多了一条:[向蕊姐,时鉴哥刚才来给爷爷送东西,他去接你了。]
季向蕊:[好。]
很快,戎羿处理好,季向蕊带着他去了医生办公室。
敲门走进的瞬间,季向蕊抬眼,和男医生投来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男人眉目俊朗,轮廓干净流畅,是偏温柔的清瘦长相。
看到这张脸的刹那,莫名增生的熟悉,季向蕊怔愣了几秒,连带着步伐滞顿了下。
随即,苏婥给她发的照片上的模样快速划入脑海。
白大褂的铭牌上印的名字更是将介绍推得鲜明——许霁程。
这同名同姓还同模样的,就是付玖维的那个学弟。
说实话,季向蕊没想过会有这么尴尬的情况。
但她反应过来,表面上还是淡定自如,带着戎羿走近后,耐心地听着许霁程全程交待的话。
脱臼后有很多细节是需要注意的,季向蕊一一给戎羿记好了,列在手机备忘录里。
照着交流来看,许霁程应该不认识她,季向蕊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起身感谢:“麻烦你了许医生,谢谢。”
许霁程摘下眼镜放在一旁桌上。
眉目脱离了边框的约束后,更是炯然有神,顶灯的白炽光色撒落肩头,些许清明光线染进他眼。
他笑说:“不麻烦,注意点很重要,别忘了。”
季向蕊看了眼戎羿,他才点头说好。
拿完单子后,季向蕊带着戎羿转身离开。
许霁程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饭点,倒也没什么太重的食欲。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上面还有付玖维先前发来的消息。
许霁程就着要点回完后,付玖维那边很快又发来。
[上次的事,实在是我这没搞清楚情况,亏了你条件这么好的。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吃饭赔礼。]
许霁程笑回:[没事。]
*
而另一边,季向蕊刚出医院,就接到了时鉴的电话。
他那边刚下高架,离医院还有一定距离,季向蕊不急,只和他说:“反正在大门这块,我们就在路口,来就能看见。”
时鉴说好后,电话很快挂断。
季向蕊就这么和戎羿站在凛冽寒风里。
今天失策,没带暖宝宝,她连说话,嘴唇都在发抖,“回去记得一定要按照要点来,脱臼虽然没那么严重,但也要注意。”
戎羿校服外套里面也就穿了件单薄的卫衣。
他点头后,只问:“时鉴哥这么忙,怎么感觉他天天围着你转?”
季向蕊被噎到,立即否认:“你哪看出他围着我转了?还不是要来接你?”
戎羿心里念着“来接的是你不是我”。
但溢于言表的,还是嗤声说出的那句感叹:“那去年你还在国外,哥已经回来那段时间,我要见他个人,怎么都得提前定时间?”
“......”
这话说完没多久,时鉴车就来了。
医院门口不好停车,所以季向蕊没耽误时间,想和戎羿一起挤后座。
但当她刚开车门时,即可入目的一个半身人高,低至座位,高至车顶的大箱,卡得严严实实。
季向蕊还没来得及动手,戎羿就抢先她一步,绕过她坐上了后座。
这会,后面的车子已经响起了喧嚣的鸣笛,沉淀光色扫过车边的郁红尾灯,将车内时鉴的模样照得清晰。
他转头的同时,调好了空调的风向。
把副驾袋子里抽出其中一包面包递到戎羿手上后,他随后拎起剩下一堆零食的袋子,看向冷到瑟缩的季向蕊。
“过来,坐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