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咬狗的情节泉时归喜闻乐见，他喜欢看戏。
申衣站在旁边，见小亲王阴晴不定，攀上他的手臂。
泉时归看了申衣一眼，挑了挑眉不说话。
“要不你们商量一下，讨我欢心，或许……”
“是个不错的主意，亲王希望我怎么做。”
勒森魃长老唯我独尊，嗤笑，“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对我说话的。”
“那你以后会听见很多。申衣，我们一起。”
泉时归附在申衣耳边，逗得狼人控制不住脸上表情。
勒森魃眼光凛冽，盯住申衣看了几眼，变了表情，“你居然？好啊，不愧是最混乱……嗯，一群疯子，你们也是，密党迟早毁在你们手里。至于你，血族的危机，历史与文明将由你添上辉煌的一笔。”
勒森魃眼睛眯成缝，“我走了，不要再找我。这个给你。”
他扔了个银色小玩意，“这是你需要的钥匙，不过，我可不相信他能打开地狱之门。事实上，地狱之门在哪里我们都无从得知。棘秘魑那里我帮你想办法，你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像是好人么？怎么会做无意义的事情。至于他们两个……喂，我说你们，还不快把东西拿出来。”
“我、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
“东西不在我们这里，您知道，我们没有这个资格，灵杖在我族长老手里。”
“偶人也是……我见到过，我可以带你去。”
“我不需要这些，交给他，不要让我再说一次。”
泉时归不知道勒森魃为什么会帮他，他读不出魔党之一长老的心。
不过这不重要，这样一来，就剩下中立几族……但是吉亚歌会在哪里？
“您好，谢谢您……”
泉时归决定好声好气，冲他帮了自己的份上，暂且认为魔党不像叔叔所言，全是坏蛋——至少比又笨又蠢的瑞摩尔、托瑞多好。
银色钥匙到泉时归手里发出红色，在月光下越发变亮。
“你果然是……对了，刀和灯你得自己找找，乔凡尼、雷伏诺向来看不上我，我说什么他们更愿意对着干，哼哼，那两个老古板，至于骨琴，吉亚该跟你说过，远离阿刹迈，我想你知道的。”
“你跟叔叔很熟？”
“也许吧，曾经……”粗壮汉子挑眉摆手，“小孩子别管那么多。对了，还有那个镯子……如果你能找到你叔叔的话，让他去吧。”
泉时归云里雾里，勒森魃长老已经走远，他也不好追过去问，把申衣一个人留在这里。
一下子解决三件圣器，泉时归很高兴，扒住申衣脖子咬上去，觉得自己反应过激，轻啄一口。
申衣捂住泉时归碰过的那里，不动声色按下泉时归肩膀。
他耳根红得发烫，好在狼人头发浓密。
小亲王很雀跃，脑袋上翘着的毛一晃一晃，他不管后面叫嚣的两个少爷，自顾自往出口走。
申衣忙跟上去。虽然已看不出那时模样，但血月还在天上，悠闲地挂在当空，申衣害怕他出事，不忍心让他难过。
幸而相安无事，直到走出森林，小亲王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申衣失落，小跑两步追上泉时归。
小亲王与往常没有分别，心情愉悦的他吹口哨，吹出申衣从没听过的悠扬曲调。曲调陌生中带些熟悉。申衣恍惚想起久未谋面的母亲。
似乎儿时，母亲也是哼着歌，把自己抱在怀里轻轻地摇来摇去。
泉时归见申衣跑起来也加快脚步，不能轻易让他追到，猎物到手就没乐趣了，得慢慢吊着，时不时抽一抽线……叔叔教了他很多有的没的，泉时归想，他得快找到吉亚歌，聪明的吸血鬼该知道如何让他回去。
勒森魃直接避免他往棘秘魑领地走，但也使瑞摩尔和托瑞多交出圣物……
难道叔叔会在那里？泉时归首先排除瑞摩尔，他在圣地没有感受到一丝吉亚歌的力量。
听他意思，叔叔和阿刹迈颇有渊源……
泉时归决定不去想未知。他给其勒写信，召唤信鸽送出消息。
做完一切，泉时归靠在树上等狼人。
怎么忽然这么慢。
泉时归探头，自己没有走多远，按申衣脚程，早该到了才是。
申衣拦下小亲王送出的鸽子，抚了抚它的羽毛。
他朝小亲王走，对着树干展露笑脸。
“你很慢。”
泉时归松了口气，申衣没有明显外伤，可能是被石头或树枝绊住了脚。
他不由担心，又不好表现不满，踹了树墩两下撒气。
申衣半蹲，托住他脚掌。
“你！有病！”
泉时归慌忙把脚抽回，要踢申衣他下不去脚。
申衣紧紧不撒手，泉时归站不稳向后跌倒。狼人瞬移，迅速搂住小亲王腰肢。
他啧了两声。
泉时归愤懑难当，二话不说踩上申衣脚背。
过了十五泉时归感到身体力量逐渐回复，他不再一步三喘，甚至连走五里不带累的。
他一精神，申衣整个人开始萎靡。狼人自血月后沉默，一言不发，泉时归偶尔逗他几下也没反应。
泉时归不知道申衣怎么了。
附近没有村庄，就没有医生，他无法得知对方是否染了恶疾。
“你？”
狼人少主如今变了模样，脸上毛连成片，长得老长。申衣捂脸，不让泉时归看自己。
“以前出现过这种症状？”
申衣摇头，他也不明白发生什么事。
申衣体内有股力量冲动，想要胀破皮肉，带着骨血发冷发烫。他忍着两种极差感受，恐惧像要把他吞没。
他和小亲王颠倒，昨日后者不让自己亲近，今天自己也有“还一报”的机会。
申衣苦笑，原来小亲王当时是这种心思。
泉时归判断方向，他爬上树冠，“我们回家，其勒也许知道……”
不由分说，他拉申衣手往自己身上扛。
“你可真重，别乱动哦。”
泉时归嘴上不耐烦，动作利落干脆。
“会好起来的，毕竟你还得陪我寻找圣器。”
泉时归回到末卡维，秘隐同盟各族已经离开，吉亚歌坐在庭院悠然品酒，见泉时归笑着招呼，“泉？去哪里了？快来我这里。”
泉时归警惕，这人有跟吉亚歌同样的样貌声音，给他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他把申衣背在身后，拍拍手背让对方清醒，“叔叔许久不见，我有事要同长老商议，待会书房见。”
吉亚歌抿一口酒，摆摆手没说什么。
泉时归肯定这人不是吉亚歌，他叔叔极其看中身份，最喜欢逗他，每句话都得彰显自己“叔叔”地位。这冒牌货，虽然将吉亚歌神态学了十成十，这方面却全然没注意到。
泉时归第一反应是快跑，他个人还没什么，身上还有个申衣……他居然优先考虑对方安危。
泉时归忐忑，在城堡里找其勒踪迹。申衣回过劲，“我知道他在哪里。”
狼人带作为主人的血族亲王进入地下室。那是末卡维自古以来的秘密领地。
泉时归张嘴，白发血族乌七八糟躺在凝结半干的血泊里。
“其勒？怎么……”
“远离……吉亚，他不是吉亚……”
长老费尽全身力气把泉时归笼罩在血雾里，他冲狼人少主，“我们对不起你，但是，请你……不要迁怒小亲王，他……”
其勒话被泉时归堵在喉咙里，“有什么出去再说，这里不是个好地方。”
申衣有些发抖，泉时归察觉他回忆起不好的经历。
“你还可以吧？”
泉时归望向申衣，得到肯定答复，又问其勒。
其勒勉强能撑起自己。泉时归和申衣一人一边，拖着末卡维长老匐匍前进。
他什么时候入过这种境遇。
都怪那个可恶系统！
泉时归郁闷，他真的不能把这里所有人都宰了，强行冲出去么。
竹简这时候知道发烫提示存在，怎么不能告诉他该如何摆脱困境。
他们刚离开地下室，泉时归听见吉亚歌不断靠近的声音，“泉？其勒？你们在哪，……，我看见你们了。”
其勒满身冷汗，泉时归也有些发慌。
他听见声音远去，而后边近，又远去。声音变得窸窣嘈杂，变得很乱，他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快来，他们在这里。”
泉时归听见瑞摩尔的声音，那位少爷言之凿凿，末卡维与狼人联袂，意欲对血族不利。
他听见冈格罗族那个叫多亚的青年不信，也听见吉亚歌轻佻无比，“是又如何。”
托瑞多出来做好人，说我们在这里凭空想象，没有证据，就算有贵族佐证，也不能轻易给末卡维定罪……
多亚沉思片刻，说他做不了主，得回禀长老后先行离去。
“哼，装模作样。”
托瑞多看着多亚离去身影，谄笑，“我们进不进去？”
瑞摩尔在思索，“走。”
他们要进来了……
泉时归浑身血液冷凝后汇成一股冲上颅顶。
他脑袋昏沉，眼前申衣变成四个。
泉时归头顶冒烟，银色头发从根部变黑。
其勒回神，“不好，小亲王他！”
泉时归瞪他一眼，眼底寒意让他不寒而栗。其勒颤颤巍巍，“堕魔了……”
申衣钳制泉时归手臂，“喂，喂？小亲王？泉时归？泉？”
泉时归红眸变紫，浑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