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练舞房的时候,赵枫来和张厉刚到。
杜费林扫了一眼地板:“保洁阿姨是不是刚打扫过?”
练舞房的地板上湿漉漉的,还能看到墙角的泡沫。
张厉答道:“对,说是今晚大扫一遍,所有练舞房都这样。”
杜费林看着赵枫来,劝道:“要不今天算了吧,这地板也太滑了。”
赵枫来拒绝:“不行,还有一个星期就是大考了,这决定着我们是走是留。”
张厉叹了口气:“要不我们今晚先练歌?”
“不行。”赵枫来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张厉,费林,你们今晚再练一练歌,我再跟渡珣练一下舞。”
“可是……”
张厉还想说点什么,被渡珣拦住了:“你们先去练歌吧,时间有限,我们要针对不擅长的部分练。”
杜费林点点头:“好吧,渡珣,加油。”
张厉也无可奈何,跟着走了。
渡珣找来纸巾,把练舞房中间的地板差不多擦干了。
“渡珣,有几个转身的动作要重点练习,滑步也不熟练。”赵枫来播放着小考舞台的视频,“这个地方,你要再往右边一点,给杜费林多留一点位置。还有这里,动作幅度放开一点会比较协调。”
渡珣重点记着这些动作,记完后站起身:“我再跳一遍,你看看我改得怎么样。”
赵枫来点头,走到了一旁。
渡珣看着镜子,深吸一口气,随着音乐的响起开始做动作。
渡珣跳到一半,脚趾突然感受到钻心的刺痛,人还来不及反应就摔在了地板上。
渡珣勉强才把身体撑起来。
赵枫来赶紧把渡珣扶起来,急忙确认道:“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渡珣看了一眼脚踝,无奈道:“脚。”
“还能跳吗?”
渡珣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脚,摇摇头:“帮我联系一下节目组,可能要去医院。”
渡珣的额头上已经渗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
在赵枫来找节目组的中途,张厉和杜费林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渡珣,怎么样,还好吗?”张厉也急出了一头汗,“疼不疼?”
渡珣摇头:“等着去医院检查了才知道。”
杜费林发现了地板翘起来的一角,不敢置信:“你绊到这块木板了?”
张厉这才发现练舞房有一块木地板翘起来一个角。
渡珣点头:“对,滑步的时候踢到了。”
张厉试图抬起渡珣的脚:“那这怎么办?你脚还行吗,不会骨折了吧?你脚有旧伤啊,这会不会伤到骨头啊?”
渡珣拦着失了方寸的张厉,无奈道:“先扶我起来,去医院检查了才知道。”
杜费林和张厉两人一人一边,把渡珣扶了起来。
没多久,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带着渡珣上了去医院的车。
“渡珣,我陪你一起去!”
张厉说着就要往车里钻。
节目组的人赶紧拦住张厉,几个人都拉不住。
渡珣无奈地劝道:“张厉,今天够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渡珣也不知道为什么张厉这么紧张。
“那你的脚……”
“我们都不是医生,你跟着去也没办法检查。不如你先去好好休息,下次训练还能多帮我看一下动作。”
杜费林也拦着张厉:“先回去吧,你这样拖着,渡珣还得一边难受一边劝你。”
最后,张厉勉强答应不跟了。
但是张厉要求检查结果一出来,渡珣必须立刻告诉大家。
最终,渡珣的检查结果是:小拇指骨折,脚背骨折、无明显移位。
医生说需要用石膏托或夹板固定5-6周,用活血化瘀的药物保守治疗,定期检查。
渡珣回去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四点了。
渡珣找到工作人员,立刻提出了退出比赛,也立即遭到了拒绝。
“退赛?”张厉一听到渡珣回来了就赶紧跑去找人,结果到门口就听到了这个消息,着急往里冲,“渡珣,你不能退赛!”
渡珣看着激动的张厉,叹了口气,劝道:“张厉,你听我说,我的伤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拆石膏,后续的恢复还不知道要多久。这一个月,我们要经历至少一次大考、一次小考,我该怎么参加?”
“——退赛是我现在最好的选择,也是对大家最好的选择。”
渡珣还没觉得有什么,张厉先忍不住了。
张厉哽咽着:“渡珣,你努力了那么多年,我们也好不容易才让你重新站上舞台,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退赛呢,为什么总是这样……”
张厉想说,为什么苦难总是这样找上渡珣。
节目组的制片人决绝道:“渡珣,节目组不会同意你退赛。”
“为什么?”渡珣看向制片人,“我没跟你们签不能退赛的合约,为什么不能退赛?还是说你们想看到一个拄着拐杖、打着石膏的伤员出现在舞台上为自己的梦想和热爱挥洒汗水?”
制片人可能没想到渡珣会说得如此直接,微愣了半秒,立即道:“这个比赛从一开始就规定了一百位练习生,训练强度大你也是知道的,如果后续还有训练生用这个理由退赛,我们的节目该怎么办?所以我们不会给你开这个先例。”
渡珣反而笑了。
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也就只有局外人会信。
渡珣知道节目组留着他只是为了热度。
一个孤儿院长大却心怀梦想的青年经历了多年训练,参加比赛前夕挚友去世,因此青年深受打击、日渐消沉。多年后好友和节目组找回青年、帮助青年重回舞台,青年回到舞台倍加珍惜,却在训练过程中不幸负伤,节目组情深意重让青年留在舞台上。
多好的营销啊。
渡珣直接问道:“那你们会改规则吗?”
制片人似乎没弄懂渡珣的逻辑,直言道:“不会,规则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
渡珣继续道:“第一次大考是团队赛,如果我现在瘸着脚上舞台,请问我的队友评分怎么办,还是说你们打算给我这个暂时的残疾人加点同情分?”
制片人怒道:“评委的评分标准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
“那凭什么不让我退赛?你们所谓的公平就是让我拖累其他三个队友?这到底对谁是公平的,观众、节目组还是选手?”
“渡珣,不管你怎么说,退赛想都别想,除非你淘汰,否则别想在比赛结束前离开这里!”
制作人怒气冲冲地踢门出去了。
张厉半天还没缓过来:“渡珣,你还好吗?”
渡珣摇摇头:“我没事。”
渡珣想了想,问:“张厉,赵枫来和杜费林现在在哪里?”
“赵枫来昨晚上我就没看见了,杜费林说找节目组帮你换个方便点的地方住,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张厉刚说完,杜费林就过来了。
杜费林好像刚跑了很久,有些喘:“渡珣,节目组答应把你换到空置的房间,方便你生活,还允许一个人陪同。”
渡珣脸色一沉。
节目组这是打算利用他到底了。
“可别说了。”张厉垂头丧气,又有些忿忿不平,把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
杜费林紧握着拳,嘴里还不停骂着节目组。
渡珣为了二人不再节外生枝,劝道:“还在录节目呢,你们就先别说了。”
张厉嘴里脏话还没停,不屑道:“反正又没有摄像头,我怕他们?”
没有摄像头……
渡珣环视四周,这才发现这个房间里是没有摄像头的。
一般来说,选秀类的节目到处都会安放摄像头,主要是为了记录练习生的生活。但是这里好像真的没有。
为了安全起见,渡珣还是劝着二人:“你们帮我回房间吧。”
渡珣顿了一下,继续道:“还要麻烦你们帮我把东西收拾过来。收拾完你们该训练训练,该休息休息,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还要想想办法退赛。”
杜费林刚把渡珣扶起来,听到渡珣这么说,恼道:“这怎么行?我们会轮流照顾你的,渡珣,你别担心我们。”
渡珣按住杜费林的手,严肃道:“这是你们得来不易的出道机会,即使我不参加,你们也要牢牢抓住。”
“这样的机会不要也罢!”
张厉有些暴躁。
渡珣耐心道:“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我们现在是没有背景、没有资历的新人,要么当炮灰,要么顶住压力往上爬,除此以外,我们再也没有别的选择。如果大家想改变这一切,就只能先默默接受这些规则,在拥有足够强大的资本之后再去改变规则、自己制定规则。”
“——这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
张厉泄了气。
这些道理他又是何尝不懂?但是他就是受不了一路一起走来的好朋友受气。
渡珣劝了半天,总算把两人劝去训练了。
渡珣坐在豪华的套间内,想着到底该怎样才能退赛。
最大的问题是,渡珣现在还没弄懂到底要怎样才能离开这层游戏。
渡珣本以为要出道或是C位出道,再或者第一次大考之后留在这里。
但是现在渡珣伤成这样,实在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
难道说……要成功退赛,渡珣才能离开?
但是节目组收走了所有的电子设备,节目组发放的设备都是全程监控着的,又不放人,渡珣现在跟被囚禁没两样。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