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普甩了甩手臂,想要挣脱几人的束缚,还没来得及动,迎头就是一巴掌。
孟昕转动着手腕,没有丝毫歉意的道:“对不起,忍不住。”
霍普脸上浮现出震惊。
陈小昔拉了拉孟昕的衣角,“孟姐,你帮我也来一下吧。”
她怕自己的力度不够。
钟漾偏头咳了两声,“做得好。”
“你,你们!”霍普绷紧牙关,这个西洋医生的表情完全崩裂,瞳孔里爬满了红丝,整个人仿佛都疯了。
“想知道做了什么,哈!”他狠狠地盯住孟昕,然后啐了一口,“不可能!”
孟昕嫌恶得退了两步,这个人见自己最大的秘密已经全被发现,已经破罐子破摔,想要撬开他嘴里面的东西麻烦的很。
祝星庆从两手之间拉出一根木偶丝,“那个,不如让我试试?”
丝线不断逼近,霍普步步后退,直到背抵住了墙,他慌张开口:“别过来!”
祝星庆操控着木偶丝逐渐没入人体,在各处关节绕了几圈,霍普惊恐地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这个过程很快,其他人只能看见祝星庆的双手时不时弹动两下,霍普便站成了军姿。
“我这个木偶只能绑定一个人,一个关卡只能用一次。”
荻秋看看只能眼神乱动的霍普,好奇道:“那我们现在可以什么都行吗?”
“可以。”祝星庆的中指一抖,霍普的嘴巴张开,“什么都能问。”
“这些女孩就是那些病人吗?”
霍普用力地脸部都扭曲起来,可是他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喉咙颤动,“是。”
听到这个回答,还抱有一丝侥幸的想法彻底消失。
孟昕追问:“她们身上怎么回事?”
“实验发现这种濒临死亡的器官活性会更加强烈,更能存活。所以我们用了一种药,让她们维持在这种状态,供客人挑选。”
只要想想便会觉得全身恶寒,挑选两个字,就能让这些女孩人不人鬼不鬼,跟个商品似的关在牢笼似的病房,随人打量选择。
“要是没有撑过去的女孩会怎么样?”
“死。”
即便是受到晚上影响带着笑容的人,听到这话,嘴角都弧度都下降了不少。
“你们真该死。”陈小昔攥紧了拳头。
霍普因为木偶丝的影响,把这话当成了疑惑,把心里话全部说出来,“她们为了医学献身,应该感到荣幸。”
“只要可以更换器官,人类可以活的更久,而不是一个小小的疾病就能死去的脆弱的人。”
荻秋歪着头,“可是你根本没成功的吧。”
霍普忍了半天,舌尖还是抵出一个字。
“是。”
荻秋望着他,眼底永远是冰冷的如同玻璃一样的空洞,她坚决地道:“你不会成功,永远不会。”
“不可能!”霍普浑身一颤,木偶丝竟被他挣脱一瞬,随后又牢牢捆了回去。
祝星庆惊疑不定的看着荻秋,只能加大木偶丝的威力。
“我成功过!”霍普咬着牙,急迫得想要证明自己。
荻秋不理他,而是看向华奚,“我们还有什么没问吗?”
华奚拿出陈小昔递来的支票,“这是什么。”
千言万语想要咒骂荻秋的话,直接被这一句询问怼了回去,霍普急切的呼气,要气炸了。
“那是客户留下的定金。”
几人完全不管霍普的死活,一个个疑问接踵而至。
安柔的父亲为她购买了一颗心脏,那位只能坐轮椅的小姐,按关卡外的世界来说,就是先天性心脏病。
但关卡里面的人不清楚,他们只能凸轮吞枣的说出一个大概。
而常年在国外的安父因为见到了更先进的医疗,却苦于女儿的身体不能长途跋涉,只能退而求次得将目光看向霍普。
医院的名声随着安父的投资,吸引了大批量的有钱人,他们甚至称其为神术。
大量有钱人的涌入大大增加了器官的需要量,于是近来兴起的绑架事件层出不穷,因为单单购买已经完全不够他们的需求。
而为什么只挑未出阁女孩,竟只是因为干净。
那些不出远门,接触不到多少现实的女孩们,她们身上的器官就似乎更加纯粹一点。
当真正的原因随着霍普的话逐渐展开,所有人心里只剩一句恶心。
而离着一扇铁门之外的病人们,每夜起来看着永远跨不过去的门,内心又会有多绝望。
有的或许在明天就会直接病死,成为一摊腐肉。
“接下来我们去做什么?”孟昕咔嚓两声,扭动着手腕,目光不善地左右打量着霍普。
“把他打晕。”华奚道。
霍普一愣,眼前就黑了。
孟昕一记利落的敲脖子,没人去扶这个医生,而是纷纷退了好几步,任由人摔在地上。
“别忘了,我们还要找钥匙。”华奚一句话,便让其他人都回想起已经逐渐遗忘的事。
他们弄清楚大致的故事线,但怎么走出第三关的线索却一直没出现。
“那怎么弄?”钟漾提议道:“把外面的病人放进来,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他说完,还昏迷的霍普反射般地弹动了一下,像是感受到了某种不友好的讯号。
陈小昔掰着手指,“但是罪魁祸首不止他一个,真要说的话这个地方就没几个好人吧。”
“真全部放出来,估计活下来只有几个人了。”
眼见着没有任何突破口的讨论。
荻秋歪着脑袋,疑惑道:“为什么不能报警?”
有事找警察难道不是从小养成的思维吗?
此话跟前面一比,宛如两个极端,他们就是一群法外狂徒。
钟漾沉默半晌,在这半晌的时间里进行了深深的忏悔,他愧为一名人民教师。
当那扇紧闭的铁门再次打开,围赌在外面的病人刚要往里踏进一步,就被突然升腾起来的火焰逼了回去。
“请等一等。”陈小昔站在最前面,隔着火焰和这群已经看不清模样的女孩们对视。
白天里作为掩饰的绷带在夜晚全部被取下,她们的脸也因为不知名的药物腐烂溃败。
陈小昔在知道原因之后对这副模样只剩下怜惜,而她说完之后也没有躁动的病人们,分明都是清醒的。
病人们互相对视着,她们大多数人已经说不出话,而少数还能说话的,却因为长久没和人交谈,说出的话也是磕磕绊绊。
“你……是谁?”其中一个枯瘦如柴的女孩张合着嘴,缓慢地吐字。
“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陈小昔说着,又觉得帮助这个字太无私,又太可笑。
就算他们不出现在这里,以夜晚疯狂的程度,医院也迟早会沦陷。
至于为什么是她来说?可能是因为性格细腻温和,更能跟这些病人共情。
“虽然一开始的原因不是这个,但是我们在那些过程中看到了那些东西,关于你们的……”陈小昔顿了顿,说得很艰难,“我感到很难过。”
但出人意料地,这些病人很安静,即便遭受了这么多的磨难,她们的目光却依旧清亮。
荻秋站在最后面,疑惑地看着那些病人,“为什么?”
她的疑问来得无厘头。
华奚却听明白了,他的手垂下揉捏着荻秋的后颈是安抚的意思,“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但总有的人能在经历万般磨难之后还能保持初心。”
他沉默了会,接着道:“我觉得她们很厉害。”
若是莉莉安他们在这里绝对会很惊讶,他们还没听过华奚会对别人有这么高的评价。
“那我呢?”荻秋问。
“对我来说,是最特殊的一个。”
那边的病人互相看了看,最先说话的人继续开口:“谢谢。”
就当陈小昔松了一口气,就听见她停了一下,然后说:“不过,我们不需要。”
她们看着陈小昔的目光没有恶意,却在触及到那一抹浅金色时,瞬间阴狠起来。
她的语音越来越流畅,“我们不会放过他们。”
“绝对不会!”
任谁也没料到,刚刚说着还挺好,怎么说反转就转了。
陈小昔立即着急起来,可是越着急她越语无伦次。
孟昕从她身后站出来,“你们杀了一个霍普,就以为可以大仇得报了吗?”
“不可能!”她掷地有声的高语,“不会以为就一个霍普才导致你们的悲剧吧,只要器官置换存在,一定会有想要活命的人做出这种事,更疯狂也说不定。”
那些病人听到这些话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孟昕暗中松气,总算唬住了。
深藏功与名的钟漾默默把几分钟内写出来的稿子收进口袋。
“那要怎么做?”
孟昕抬起两根手指招了招,祝星庆用力把死狗似的霍普拖了出来。
他一出来,不少病人连面前的烈焰也顾不上 就要往前面冲。
陈小昔害怕烧到她们赶紧把火收起来,孟昕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相反她还侧身让路。
只是在她们恨恨掐住霍普的脖子时,出声道:“杀吧,反正再出现这些事的时候,你们在不在还不一定。”
那些手僵在半空中,僵持了半天才不甘心地收回去。
“到底要怎么做?”有人出声催促。
“曝光这一切,让所有人知道这是一场骗局,然后让所有罪有应得的人得到他们的惩罚。”
“最后。”孟昕看向病人,“让你们之中还能回家的女孩回家。”
这些话太久远了,她们已经记不清家的模样是什么了。
但在提及到这个词的时候,她们还是生出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