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昕瞬间皱起眉心,她居然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
她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从始至终也没从安柔身上看出任何一点不对,就是一个正常的体弱多病的大小姐。
如果不是最后一句……
这时钟楼再次传来悠扬清凉的钟声,众人皆往那边看去,才发现不管在那个角度都能看到那座钟楼。
它的时钟正指五点,而天色蒙蒙亮起。
“快看!”莉莉安指着楼下,“人散来!”
钟漾摸着下巴猜测道:“不会他们又恢复了吧?”
可现在要不要下去呢,所有人都被昨天的夺命追杀追到够呛的,一时都没有人说话。
最后是华奚站起来,他背上荻秋朝着楼梯处走去。
“走吧,天亮了。”
所有人缓缓吐出一口气,他们回到街上,而路过的行人浑浑噩噩,没有晚上那种诡异的笑容,倒像是一群回家的醉汉。
孟昕突然注意到一抹亮光,她跑过去从地上捡起一个刀片。
“这是我变出来的,但是我明明记得甩进去了啊?”
众人沉思,还是想不通。
一夜没睡,有人连连打了好几声哈欠。
“等我睡一觉再想吧,回了回了。”
十个人便在原地散开,孙清继续跟上华奚,三人速度不快不慢倒像是在路上散步。
荻秋没能明白华奚的喜欢的哪一种,是想自己喜欢他的体温那样吗?
从前门进去,大门被撞开的痕迹还在,门缝边上被撞开了一条缝,崩出几个螺丝。
孙清下意识看向后花园的地方,“助手还在外面吗?”
“不管他。”华奚冷酷道。
孙清抖想起昨天的笑容,就颤抖了一下,那位笑容太吓人了,于是他抛之脑后愉快的补觉去了。
而华奚拿了床被子,把荻秋裹好。她在路上就睡着了,此时被这么折腾也浑然不觉。
只有这样的荻秋嘴角是拉平的,这才是她最放松的时候。
早上八点,从楼上下来的助手端着一盘早点,抬眼就看见沙发上面睡着一个人。
孙清四肢大仰的窝在沙发上,姿势像个大爷,十分之潇洒。
助手迟疑了一下,又往回看去,他先生睡在了一楼客房,怀里似乎抱着个人,如果没想错那位应该是荻小姐。
只是先生为什么是和荻小姐抱在一块睡着的啊!
孙清迷迷糊糊睁开眼,就隐约看见门口有个人,猛然惊醒。但以因为睡姿不好,一脚踏空他整个人从沙发上滚到地上,发出咣的声音。
把另外两个吵醒了。
荻秋茫然的爬起来,她旁边的华奚抬手再次将被子盖在她身上。
“可以再睡。”
荻秋只注意到睡这个字,而且被子这么暖和,她一点也不想动,头一歪就倒下去了。
孙清惊恐的指着助手,还没说话就被华奚余光一瞥,顿时噤声。
助手抓了抓后脑勺,询问道:“先生,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先生?”
华奚吐出三个字,“小点声。”
助手抬起手指着自己,眼神无措。但他没良心的先生非常冷淡的点了头。
“我去做饭。”助手选择离开。
孙清在他一离开,才支支吾吾的问:“那,那那……他怎么活了!”
华奚道:“想问,就去。”
孙清欲哭无泪,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他磨磨蹭蹭地靠近助手:“哎,那个……你脖子没事吧?”他其实更想问断了没有?
助手震惊回头,“你怎么知道我昨天晚上落枕了。”
孙清道:“看到了。”你脖子那声咔嚓太明显了。
“那你为什么不帮我扶一下?”
“扶不了。”扶了你就来咬我了。
助手疑惑问:“为什么?”
孙清学着华奚的冷酷无情,“你好吵。”
助手:“……”
孙清走回来的时候,脚一软靠在墙上滑了下去,吓死了。
华奚此时已经从床上起来了,他走过来看着助手的方向问:“知道了?”
孙清感觉华奚好像是故意的,“我……”
华奚打断他,“他们不会记得晚上发生了什么。在这个关卡,晚上的危险就来自白天无辜的他们。”
所以你什么都知道了,只是还在气当过新郎的自己是吧!
陈小昔趁着他们都没有恢复过来的时候,赶紧跑回了安家府邸。
不知是第六感还是什么的,她在略显空旷的长廊处站了一会,才想起安柔身为小姐,随身的仆人似乎只有一个。
而她只不过是众多打扫卫生中的其中一员,纠结了片刻她还是朝着那间最深处的房间去。
安柔的房间在三楼最里面,按理来说她因为腿脚不便应该在一楼才最正常,这么一想才发觉处处都是疑点。
陈小昔一点一点朝其中走去,她还没上过三楼,这里开窗的走廊都被厚重不透光的窗帘拉紧,只能从微弱缝隙透出来的光看清前路。
越往里面走心跳就越剧烈,她清楚自己很胆小,可是这要是通关途径,万一就成功了呢?
就当她快触碰到最里面的门时,里面突然传来声音。
“我不喝!”那是安柔。
此刻地声音完全没有白天那种文静温婉,倒像是一个声嘶力竭的疯子!
与之相对是另一个各外冷淡的声音。
“小姐,这是药必须要喝,为了你的身体,请你不要浪费。”
“我说了,我不喝!”
安柔暴躁地像一头困兽,“让我爸爸妈妈回来见我!”
“小姐的请求我会转告先生和夫人。”那人冰冷地如同机器,“现在,小姐请等我一会,我再去拿药。”
语音落下,陈小昔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微弱步伐声,她神色一慌下意识地找一个藏身的地方。
手朝着后面摸去,她摸到了一个门把手,转身一闪赶紧把门关上。
陈小昔无比怀念莉莉安复制的机械技能,一个窃听器就能搞定的事!
她趴在门上耳朵贴着门扉听见了门打开的声音,只是停住了。
这一刻她的呼吸瞬间停了。
外面的人低声道:“有人来了。”
此时七点四十二。
荻秋和孙清再次重游婚礼现场。
昨日的礼花还没撤掉,门口散落的彩纸把昨天的雷霆混着泥土劈成了焦块,随机又被一大众亲朋好友踩踏过去,显得格外落魄。
连富贵的荻府大门都显得落魄许多。
“小姐回门了!”扫地的仆人见到荻秋立即把扫帚往门口一丢,急匆匆跑了回去。
三人站在门口你看我我看你,他们只是在四个失踪地点选择了唯一没有队员所在的荻府。
更准确的说法是:荻府和孙府两家连线的中间。
那正是一条无人小巷。
不一会,乱喊乱叫的仆人就被打了出来。
“小姐还没嫁出去呢,喊什么回门,回你的屁门!”
打人的是荻家主,他后面紧跟着荻夫人。
在这个关卡是荻秋的后妈。
“小秋回来了?”荻家主瞥见荻秋赶紧把打人的木棍丢下,迎了过来。
荻秋往后一躲避开荻家主伸来的手,她藏在华奚背后,只露出一双眼睛。
荻家主的手就顿在了原地,不过做商人的哪里有脸皮不厚的,他转头瞪了眼华奚才让开身。
“小秋想吃什么,我喊人做。”
“在华先生家过的好不好啊?”
荻家主一声声的嘘寒问暖,是一个很尽职的父亲,而他旁边的荻夫人目光屡次从荻秋身上扫过,带着一丝怨毒。
华奚往前一站和荻夫人对上视线,吓得人立即把目光撤了回去。
荻夫人讪讪道:“小秋回来刚好,我喊人炖了乌鸡汤。”
华奚平静道:“不必,我们是来查案的。”
荻家主神色一凛,脸上堆积的笑容立即褪得干净。
“少女失踪案。”
荻家主将双手背到身后,沉声道:“我倒不清楚少女失踪案怎么跟我扯上关系了?前几天那些警督也来问我,我倒好奇你们怎么找上我的?”
华奚不卑不亢的回道:“既然警督已经问过了,那我想问的东西应该更方便了。”
荻家主脸色一冷,“我还是荻秋的父亲,我一个当父亲的,怎么可能干出那事。”
“放心,要真是怀疑你,警督已经把你压进大牢了,又怎么轮得上我。”
荻家主的脸色依旧没有好转。
荻秋胳膊往外拐,她在旁边就问:“我听说报案的是孙府的仆人,他当时要来我们这里提亲,所以听到的第一个人是我们,能不能说一下当时人具体说的是什么?”
荻家主啧了一声,没想到自己女儿也要插一脚。
“你个女孩子家家的,听这些事干什么。”
荻秋用华奚教过她的话,接着道:“这样凶手抓住了,我就不用天天待在家里面了!”
孙清在旁边趁热打铁,“荻叔就说一下,反正有华先生和我在,荻秋肯定不会出事。”
“好些天的事了。”荻家主终于开口,他一边带着所有人朝里面走去,一边慢悠悠的道。
“那个人是当时来送彩礼的,队伍当然不止一个人,但只有他在中途溜去了那个小巷拉尿。”
“一拉就出现了问题,那个巷子里面有大片的血,听他说还有一件碎花裙子。”
荻家主突然哼了一声,“要不是失踪的人这么多,我都怀疑他是在编故事骗人。”
“我带着一众家仆赶过去,那里分明干干净净,哪有什么血迹,完全是胡说八道。”
“干干净净?”华奚抓住一个词。
“对啊。”荻家主接着说:“我们这边都是大户人家,哪个会乱丢垃圾的,说出去都掉面子。”
“反正我知道的也就这些,那一天我刚好在府里,这么多人都在。按那些警督的说法就是我有什么人证。”
华奚礼貌的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