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的是。”

两人正说话间，宁蕙和五公主也进来了。

五公主林泽兰是淑妃杨曦所出，因乔翊齐和杨秀政治立场一致，清沅和淑妃也一直交好，宁蕙和泽兰也从小玩到大。虽然近来因给昀谚他们买官的事，乔翊齐和杨秀的关系也大不如从前，但是两个小孩子之间的友谊却没有那么容易破裂。

“乔夫人安好。”五公主见姜忻也在，以前也是见过这位老夫人的，知道她是宁蕙的外祖母，所以对着姜忻行了一个万福礼。

姜忻急忙也向公主也回了一个礼，“公主大安。”

五公主笑起来如同珍珠般柔和，皮肤如同羊脂般细腻光滑，行动不经意间就流露出优雅与高贵。嘴唇微微上扬，带着淡淡的自信和从容，让人感到无比的舒适和安宁。与她相比，宁蕙只像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外祖母！”宁蕙草草的行了个礼，就跑到了姜忻怀里，“母妃今天怎么没跟我说您要来呀？早知道我就不出去了。”

听到了宁蕙的声音，原本趴在清远脚边的那只白毛狗一下子站了起来，摇头晃脑的，仿佛极力的从垂下来的毛发中寻找宁蕙的身影，然后奔着宁蕙跑了来。

宁蕙会感到了白毛狗的动静，从姜忻的怀里出来，蹲下身子把那狗抱了起来，对着五公主说道，“五皇姐，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西施犬，是不是很可爱？”

五公主一开始确实对这只吐蕃进贡来的西施犬感兴趣，只是碍于乔夫人，此时在这里不好表现出来。端端静静的站在一边，用手顺了顺那西施犬的毛，就告辞了。

不几日，乔翊齐就将昀和的官职运作了下来，也多亏了陛下能够买卖官职的政策，花了一百万两银子，拿下了并州刺史。原并州刺史，花了钱来了洛阳城中。其实北边西域、凉州、并州、幽州和平洲紧邻匈奴、鲜卑和高句丽，近年来内有动乱不止，外常有战事。有钱的都打通了关系，来了洛阳，空下来的职缺却无人问津，朝廷已经打算从下面郡中的太守选一位任职，而乔翊齐表示了把老二调出去的意思，朝廷非常高兴的就同意了。

临走之际，姜忻给了昀和四颗起死回生丹，这才将心中的担忧勉强压了下去。看着你和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被感动的涕泗横流，姜忻又是好笑，又是难舍。一连要走两个儿子，到底这些难过是有些难捱的。

昀和走的第二日，姜忻才知道，这个混账一天不让人省心，他自己去也就罢了，还带上了老四家的甫华。

“他说要去送送他二叔，我见他成日里跟着二伯哥，感情深厚，所以才放他去了。没想到这小混账，竟然一去不复返了。”老四媳妇谢霁恬在堂前哭诉，一旁的老二媳妇林华滢局促不安的偷眼看着，想上前安慰解释，又怕惹恼了妯娌。

“我让乔朔连夜去追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把他给追回来，我都不一定能将他给捉回来……”谢霁恬呜咽着，“我让四郎去，他就是不去，只说二伯哥会照看他，还叫我放心，母亲，你说我怎么能放得下心来呢？呜呜嗯……”

林华滢此时也走上前来，“四弟妹莫要难过了，二郎他定不会让甫华受伤的。”说着，握上了谢霁恬的手，“二郎是并州刺史，甫华是他的侄子，定有许多人来护着他，何况七郎也在那里呀。”

此时说着，或许也是想到了自己，“若是真的把他拦在了家里，他也不一定开心。若是没机会便罢了，若有机会，生生的叫自己的母亲拦着了，从此抑郁寡欢，也非四弟妹的本心吧。”

说罢，才突然看向姜忻，生怕母亲误会了二郎和自己有怨怼之心，生生转了话题，“或许他到了那里，见吃穿用度样样不如家里，风土环境也不过如此，就会思念家里回来了呢。”

听得这些，谢霁恬才略略放了心。甫华这孩子最是耐不住性子，从小叫他做什么，总是做个皮毛就觉得自己了不起，转而做其他的去了。真叫他去了北边，军法严肃，也没有什么小伙伴陪他玩耍，或许过不了几天，他自己都受不了，就回来了。

而且见林华滢说的话，无意间冒犯了母亲，可见她是真心要劝慰自己的。便也收了眼泪，“我省得的，二嫂。”既然母亲都同意了二伯哥去了北边，可见即便自己以后再如何挣扎，甫华也许还是要走上他二叔的老路。

既然如此，不如从此刻就去试着接受这样的事实，若是他受不了苦，自己回来了，那便是一桩惊喜，不过如果他真的他二叔一样受得住苦，便是他命该如此，自己身为母亲，又怎么能逆了他的命呢？就如婆母挡了二伯哥这许多年，除了平添了许多怨恨与痛苦，最后还是一样的结果。

自从昀和和甫华去了并州，姜忻、林华滢和谢霁恬这婆媳三个才真正关心起了世事。每日都要读上一读朝廷的邸报，去打听北边又有了什么战事。

原来这些年，因汉人欺压境内的胡人太甚，幽并二州时常有大大小小的造反。最近的一桩，听说是幽州一个叫吴明的，他父亲那一代战败投降后在幽州安住了下来，三十多年前的降将如今繁衍了上万户。

范阳王林安通常年征这些匈奴人为军，驱使他们对抗外境的鲜卑。后来这些人中有人临阵倒戈，带了一些人投降了鲜卑，林安通大怒之下，把幽州内的所有匈奴都抓为了奴隶，或打或杀或卖。

吴明躲躲藏藏之下聚集了上万的匈奴人，在对抗林安通的过程中，聚集了越来越多的被欺压的匈奴、羌人、鲜卑人，最后反贼越来越多，将林安通逼到了广阳，只能坚守不出。

这几日朝廷议会，便是选定由谁去支援平叛。若是其他事，朝堂之人定会争得头破血流，但是这样进无名，退有罪的差事，自然能推则推了。

最后还是越国公章郃又请缨领兵，点了一万兵马去了广阳。

章郃在二十年前灭吴时立了大功，被封为越国公，其嫡孙女章霏姹嫁给了姜忻嫡六子昀修，乔府里关心战事的人又多了一位。

“自从那位兰美人怀了孕后，陛下就升了她为兰妃，赏赐的多如流水。去年还要问我们这些后妃接济，如今内府充盈，完全忘记以前的难过了。”宫中，清沅表情淡漠，凉凉的说道。

“她确实有些手段。”姜忻点点头，先前她就觉得这个兰美人不简单，陛下几年前的后宫，多是前朝士族之女，这两年后宫虽多，却都是美人之位，这是第一个封了妃的，也是第一个平民出身的妃子。

“二郎去了并州，可写了家信回来了？”

“写过一封，只说已经接手了刺史的职务，七郎年前就去了并州，有他在旁边，也没人欺瞒得了，倒是很快就掌握了并州。其他的都没说了，只是听说朝廷的奏报里，北边总是不太平啊！”

“莫要担心了，母亲，太原王与我家交好，若有战事，也是会助二郎一助的。”

陛下夺位之初，北方匈奴虎视眈眈，陛下就派如今的太原王林义康和乔翊齐来镇守并州，交情就是从那时建立起来的。

后来双方有意维持，乔翊齐把嫡次女娴华嫁给了林义康的三子林青阳。结成了姻亲，关系也更近了一步，这也是乔家把两个儿子送到并州的原因。

林义康的护卫军有三万兵马，当今陛下为了防止前朝被外姓人篡位的风险，封了27位诸侯王，各有封地，还能领兵，为林家拱卫中央，镇守江山。

章郃到了广阳，历时五个多月才扭转了局面，吴明投降后，林安通为解当时之恨，把他杀了，吴明的弟弟吴冲网集残余，逃窜出境了。

听说为了镇压境内造反的人，范阳王林安通在幽州加税征兵，陛下也没有什么意见。

又过了月余，宫里的兰美人生了位皇子，陛下高兴了好几天，谁知才精神焕发了没几天，就突然得了一场急病。

刚刚好了些许，就在朝堂扔了一颗炸弹，先是要立兰妃为后，遭到群臣反对，而后册封了她为司贵妃，并为其子取名为林予辰。

洛阳所在就是司州，“司”的意义可想而知，但是既然陛下已经妥协过一次，朝臣也只能同意了。

紧锣密鼓的册封为司贵妃后，紧接着陛下又要册立其子林予辰为太子，这下所有朝臣都坐不住了。

杨秀，王俊等人认为陛下为大统考虑，册立太子是对的，但是册封也要册封德妃之子林渐鸿，他是年长的皇子中比较贤能的了。而司贵妃之子尚未长成，资质什么样也不清楚，并且年龄太小，不适合立为太子。

蔡林等人却认为册立太子本是皇帝家事，他想让谁继承大统自然不能忤逆陛下的意思。

乔翊齐心里是偏向德妃之子，只是清沅向来与德妃不对付，他也瞧不上德妃之父的德行，所以两边都没站，只做壁上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