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念心小筑不久,压合就领着一个人上了山,辛啸见是辛地,脸色有些难看:“二哥,你怎么来了?”
辛地一路上都在打量着这里的一花一草,到了这里才收回目光:“我,没想到你来了这里,临海崖,从来就只是看看。”
辛啸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压合,压合解释道:“公子,我去了趟城里,没想到,遇到了辛,你家的刘伯,刘伯认识我,知道我一直跟着二公子,所以就拉着我,说辛家出事了。”
辛啸眉头一皱:“什么事?”
昨晚的事情让他很不愉快,辛啸瞥眼去瞧门口,见阴芽还杵在原地,忽的握住了阴芽剑,铮的一声抽了出来。
辛地一个哆嗦,踉跄着退后几步,胆战心惊的瞪着辛啸,几乎是语无伦次的道:“大哥,大哥出事了,昨晚,不是,是,金缺的尸体我们已经收殓入棺。”
听到是辛天出事,辛啸还是咯噔一下:“辛天怎么了?”
“大哥,被人抓走了。”辛地指着阔城的方向。
不远处,严君听着压合把事情说清楚了,上前问道:“昨晚辛啸这边出事,你们为什么没有一点动静?”
辛地见是严君,又是吓的倒退几步,急忙摆手:“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严君面色平静,但语气里却是满满的不容反驳:“那是怎样的,你说!”
辛地惶然去看辛啸,现在觉得辛啸是自己人,脸上求助的表情一览无遗。
压合上前,咄咄逼人道:“刘伯说,辛大公子昨晚关照辛家上上下下,不管府里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出门。”
辛地原本一直全身紧绷,此时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没错,大哥是这么说过,我们也是这么做的,可我真不知道,会是你那里出事。”
辛啸冷笑:“那你觉得会是哪里出事,是辛天那里,你说吧,辛天被谁抓走了?”
“殷宗主,那个姓殷的,殷离,把他抓走了。”
辛啸道:“不见得,殷离既然能在辛家为所欲为,辛天又说了那样的话,这两人恐怕早就
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了吧,我还没问他金家的事。”
“啊,哦,是。”辛地低着头不敢去看辛啸,但很快又抬头,“金家什么事?我们又不认识,不是,我们怎么可能高攀殷家,我们是受殷离挟制,没办法。”
严君问:“殷离带辛天去了哪里?”
辛地看了一眼严君,随即慌张的收了视线:“是,是轻州。”
辛啸与严君的目光对接,他们心里都明白,殷离定是要对十五年前的事,也许是重新开始,又或者是重蹈覆辙。
辛啸淡声道:“你回去吧,殷离暂时不会对辛天做什么。”
见辛啸一副不想管的样子,辛地睁大了眼睛:“是吗?”
严君走到辛啸身边:“不是吗,辛二公子难道不知道,不然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殷离肯定有话说,麻烦你传递一下。”
似乎被噎了一下,辛地半晌无言,很久才嗫嚅着道:“殷宗主说,让辛啸去找他,他只要那块石头。”
辛啸嗤笑:“想的倒美。”
辛地朝前走了几步,在发现严君冷冷的目光后,又仓皇停住了脚步,手脚都无处安放。
压合上前,在怀里掏了掏,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二公子。”
严君转头看他:“压合,有事?”
压合轻声道:“梁公子走了,带着方沙,留了一封信。”
这边严君接过压合递过来的信,展开一看,信上并不是梁堪的笔迹,他垂眸仔细去瞧。
这边辛啸刚想凑过去看,听到辛地怯生生的声音,语音含混不清,他只能侧首去听。
“他说得出,也做得到的。”
见他如此,辛啸心头没来由的柔软起来,毕竟是亲生兄弟,虽然十多年未曾共同相处,但血脉之情,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不管辛天辛地对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总还是他的两个亲哥哥,他的手在辛地的胳膊上拍了拍,上前一步:“你是说殷离会对辛天下毒手?”
辛地畏畏缩缩的点着头。
严君已经把信看完,揣进了袖子,神色凝重。
不远处有人拿着食盒走过,压合朝那边扬了扬手:“娘,你看这是谁?”
月姨看到辛啸站在对面,差点把手中的食盒扔了,定了定神,小心把食盒放在了地上,匆忙跑了过来,欣喜道:“是公子,是公子吗?”
辛啸眼睛一亮,想起了五年多没喝到的蘑菇鸡肉汤,扔了手中的阴芽剑,立马上前讨要:“月姨,我要喝汤。”
严君替他把剑捡了起来。
月姨一僵,随即笑了出来:“好好好,我去给严宗主送了饭,就给你做啊。”
话音未落,有人来报:“二公子,殷家来人了。”
月姨在临海崖呆了也有五年,多少也听说了这些玄门中事,知道殷家来,定然没有什么好事,上前就要去拉走辛啸。
严君眉头一拧,凌厉的扫向辛地,对压合道:“压合,去告诉兄长。”
压合应了一声,极速朝山上跑去。
月姨还在踌躇着要不要带走辛啸,辛啸和颜悦色的对月姨说:“月姨,严宗主的饭菜。”
月姨这才回过神来,一步三回头的拿着食盒上山了。
不远处传来了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听得出人数众多,伴随着一道道刺目的白光越靠越近,辛地倏地一下躲在了辛啸身后。
辛啸回头看他:“二哥,你带来的?”
辛地急忙摆手,慌乱的目光躲闪不及:“不是我,我不知道。”
似乎有什么塞进了辛啸手中,辛啸只觉手中有冰凉的触感,低头一看,见是阴芽,才不甘不愿的接了过去。
严君走到台阶之上,挡住了上山的路,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冷冷的看着山下众人,手按在了剑柄之上。
殷离就走在最前面,见严君出现,他也停住了脚步,淡声道:“严二公子,今日造访,是为了来看一下严宗主,自从五年前罔城一别,甚是挂念,既然严宗主一直不出山,那就只能由我费劲来看看他了。”
严君俯视着下方:“家父一切安好,不劳烦殷宗主了,请回吧!”
殷离看向了辛啸:“原来辛公子也在这,你这五年让我找的好苦啊。”
辛啸心道,昨天不打招呼的就上辛府杀人,讨要石头,这时却和自己打起招呼,诉说衷肠了,妈的,这五年我躲你也躲的好苦,一年的路愣是走了五年多,睡树下,钻山洞,这不刚回阔城,你又阴魂不散的追了过来。
辛啸只觉身后衣服被人拉着,朝前走了几步,愣是拽脱了辛地的手:“我说殷宗主,你是来找我的吗?”
殷离赞道:“明人不说暗话,我说话从不绕弯,你大哥辛天在我手上,这次来临海崖只是不想多费周折,先来讨要一下,如果你愿意,那就不用去轻州了。”
辛啸晃了晃手中剑,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就容我不客气了。”殷离刷的抽出了佩剑,顿时剑光大盛,有凛凛的剑意逼近。。
闻言,阴芽开始躁动不安,嗡鸣不止,可是没过多久,很快就焉了,恢复成了一潭死水,成了一把普通的佩剑。
殷离笑道:“怎么,阴芽不是第一魔剑吗?”
辛啸很是丧气,自身灵力低微,当然也驾驭不了这高阶佩剑,虽然阴芽在找到他之后会乖乖的跟他走。
辛地在他身后不满的嘀咕:“辛啸,你不是很厉害的吗?哦,对,你说过。”
辛啸转头恶狠狠的道:“你闭嘴!”
“闭嘴就闭嘴,不行就不行,承认会死吗?”辛地还在念叨。
辛啸气极,承认当然会死,现在的自己如果被殷离看破,早就死在了他的一剑之下,还会好端端的挡在你辛地前面。
严君拔剑在手,光华万丈,不容废话,直接出手斩向了最近的一位修士,那修士看剑气直逼自己,不容格挡,就已经吓得跳下了山。
严君也原本只想吓唬吓唬这人,没想到这人还挺知时务,就此一剑把他劈走,不过他很快想到,殷离恐怕也没对手下之人下死命令,这些人就是来壮声势的。
山上抬下来了一副担架,上面正躺着重病在身的严秋林,辛啸想起来了,从念心小筑开始,上山的路都没有树木,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才导致临海崖的独特景致。
严君依然站在原地不动,辛啸抬步走到了他的身边,小声道:“不行我就跟他走一趟。”
辛啸说这话,当然有他的考量,几乎是他在哪,都会给所在之处带来横祸,他可不想给临海崖也招来无妄的灾祸。
严君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压低声音道:“你放心,我死也要护着你。”
辛啸一噎,他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会听到如此感动肺腑的话,可他不能做什么,只能默默的受着,用手指搔了搔严君的掌心:“严君,你,这话说的。”
话说完,他还是无奈的呼了口气,想要挣脱严君的手,却没挣脱的开。
严秋林被严侧扶了起来,靠在严侧的手臂上,断断续续的道:“殷离,你又何必。”
当初几乎所有的人都把他们的落败怀疑到了严秋林的身上,因为相传殷离重病在身,卧床不起,却没想到,殷离现在可是活蹦乱跳,生龙活虎的很,相反却是严秋林卧床不起了。
殷离也有少许感慨:“严宗主,他们都不在了,只剩下了我们俩,所以我就来看看你。”
“居心叵测。”严秋林嘴角微微扬起苦涩的笑容,不过在看到严君和辛啸的手拉在一起,瞬间敛了笑意。
殷离想要上前一步,被严君用剑挡住,只能讪讪的笑了笑:“没想到,严宗主是生什么病了吗?”
没等严秋林接话,严君先行回答:“装腔作势,明知故问,歹毒至极!”
不知是不想看到严君和辛啸靠的太近,还是殷离那张嫌恶的脸,严秋林合上了眼,严侧将他稳妥的平躺在担架上.
严侧道:“殷宗主,你还记得十五年前去清雅山之前的初衷吗?”
殷离一愣,但他还是沉吟片刻,道:“严大公子,你是何意?”
严侧仰头,看了一眼远处怒浪滔天的海面:“我只是想提醒一下殷宗主,别忘了你们八合阵最初集结起来的目的。”
殷离冷哼一声。
严侧温和一笑:“想必殷宗主还是想起来了,不过殷宗主自从得知清雅山和八块仙石的传闻后,就丧失了原本的初心,更是连当时心存的要对付落地七星阵的正义之事都抛在了脑后,一心只要那八块仙石,说实话你很幸运,顺利从尹家拿到了七块仙石,还有一块山娲石,你用了十五年的时间,煞费苦心,费尽心机,连累了太多的人,就为了那块石头,我很想问问殷宗主,你这么想要八块仙石,到底要所为何用?”
殷离昂首挺立,说着大义凛然的话:“就是为了对付像邱明主那样的人!”
辛啸在一旁哑然失笑,鄙视道:“殷宗主,五年前给你机会了,你为何不牢牢抓住,我对付邱明主的时候,你是躲在哪个耗子洞里了。”
殷离被他如此怠慢的数落,立马转头看了过来,脸色青紫:“辛啸,如果把你体内的山娲石给我,我也会对付邱明主。”
辛啸还想说些什么,严侧对着他摆了摆手,上前一步:”我友情提醒下殷宗主,别忘了在你们八合阵的时候,你也有机会对付邱明主的落地七星阵,敢问你当时在做什么?“
辛啸没想到严侧平时说话温尔文雅,但就在他和煦的外表,心平气和的背后,出口却都是直击要点,刀刀见血。
辛啸想到严君一般不会如此,想必是严秋林在去罔城之前,从未将当年之事告诉过他,常年生活在一个安定祥和的环境之中,骨子里深埋着心无旁骛的悠然自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关其他,没有一丝别扭,更没有多余的情绪,有一种超然的从容。
这边殷离自觉是严侧的长辈,说话气势要足,总不能被一个晚辈给说下去,无理也要争上三分:“笑话,当时我发现清雅山的仙石,就知道这些能对付落地七星阵。”
严侧接话道:“没错,于是你放弃了和你一起并肩战斗的伙伴,选择一个人退缩在后,打起了这些石头的主意,把信任你的六个人推入了万丈深渊,让你当时深恶痛绝的落地七星阵再次为祸了罔城十年有余,殷宗主,敢问你和邱明主有何区别?”
此话一出,殷离额头上青筋直蹦,拔剑就要刺向严侧,可惜他们中间还夹了个严君,严君一直警惕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挺剑相向,立马拦住了他的去路,两把剑交错在了一起,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严君身后的辛啸来了劲,大声道:“殷宗主,你可不要恼羞成怒嘛,只是简单的问了你一个问题,你如实相告不就成了吗?”
“你们都是一些黄口小儿,我与你们谈什么相告,邱明主什么东西,还能和我比,简直是信口雌黄,胡言乱语。”
担架上的严秋林仿佛动了动,嘴角也露出了一个微不可查的笑容。
严侧毫不退缩,继续咄咄逼人:“没错,邱明主何其可恶,他们几个杀了多少罔城的城民,几乎都被斩杀屠尽,大集市坑洞里面的白骨简直堆成了山。”
这时殷离似乎很是赞同,敛了怒意,肯定道:“你这话说得对,这几个人就是丧心病狂,视平民百姓的性命如草芥。”
话音刚落,严侧立马道:“那殷宗主你呢?”
殷离张了张嘴,纳闷道:“什么意思?”
严侧的笑容简直是如沐春风:“意思就是,殷宗主你和邱明主他们不是一类人,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是亲自动手,而你是假手他人,因为你在清雅山的从中作梗,间接导致和你一起的战友身受重伤,无一幸免,继而一个个惨死,对了,你还顺带着害死了方家村百十来口人,他们原本可是和你们之间的争斗毫无关系,就因为你进了方家村,才给这些人带来了杀身之祸,不过这不要紧,你可以浩然正气的对天下人说,这些都和你没有关系,都是邱明主那些该死的恶魔杀的,而你没有动手,只是把恶魔引了过来而已,所有的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
“放屁!”可就在殷离骂了这一声粗口之后,他竟然无言以对了,不管好的还是坏的,都让面前的这个人说尽了。
严侧唏嘘片刻:“殷宗主最后怕人怀疑,顺道装起了死,都知道殷宗主重伤不起,可没想到,你拖着重伤不起的残躯到了轻州尹家,当起了说客,在尹家大火之后出现捡漏拿走了七块仙石,好在天怒人怨,你手上一直少了一块山娲,当真可喜可贺。”
严侧的话在殷离这里是一句赛过一句,只听得旁人心中暗爽,实在解气,不过殷离也真够不要脸的,顺口接了话:“所以我来找山娲来了,可惜不只是一块石头,还是一个人。”
“利欲熏心,殷宗主,你到底想要如何,得了八块仙石,你要做些什么,落地七星阵没了,你接下来要对付谁?”严侧这时候竟有些苦口婆心。
殷离这边没词,他身后却有人道:“落地七星阵没了,严大公子的意思就是以后修真界就太平了,肯定还会出现其他杀人如麻的人。”
严侧扫了一眼那人,似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毕竟还算太平,反而激起不平的是你们殷家。”
殷离把不能宣之于口的话深藏心底,他只是扛着正义大旗,行着苟且之事,但他始终不会去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看着近在咫尺的辛啸,眼见着即将唾手可得的山娲石,不甘心就此作罢,于是他狠狠的道:“清雅山的仙石不能就这么浪费,不管做什么事,为了什么目的,都要好好的利用它们。”
辛啸嗤笑一声:“好好利用它们,拿着他们去杀人,满足自己的胜负欲,这样就可以让你青史留名,流芳百世。”
殷离嘴角扯了扯,刚要开口说话,又被辛啸抢先道:“哦,不对,你这样做,不遗臭万年就不错了!”
严君一直没说话,此时淡淡的道:“殷宗主是否要对十五年前,清雅山的那件事做个交代呢?”
“交代什么,交代那些人命,笑话,简直就是个笑话,让我对那些已经死去的人做个交代,他们都死了,我这个活着的人要好好活着,这就是对他们最好的交代。”殷离嘴里简直吐不出一根象牙。
话尽于此,严侧实在和他无话可说,示意抬着担架的门生上山,正欲转身,被殷离叫住:“秋林兄,这就结束了啊,不再叙叙旧吗?”
严侧回头没好气的对殷离道:“殷宗主既然来看家父,如你所愿,你也看到了,正是你所期盼的,这下可以走了吗?”
辛地原本是藏在辛啸身后,辛啸走后,他又躲在了念心小筑屋后,现在却绕了出来,还没走几步,就见一道剑光直奔自己而来。
他大叫一声,跪倒在地,辛啸转头,见那个刚才跳下山去的修士,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小筑的不远处,正挥着剑朝辛地砍去。
他目光一凝,一闪身就把剑芒隔在了身前,生生的受了这一剑,他只是捂着自己的胸口,皱了皱眉。
严君没想到身后有了变故,看都没看使剑的人,和起就这么向后甩了过去,噗的一声,将那修士的手臂斩了下来。
修士怪叫一声,向前扑倒在地,辛地离他也就不到一丈,看到修士的伤口处全是鲜血,手臂掉在了一边,顿时吓得浑身发抖,犹如筛糠,哆哆嗦嗦的道:“殷宗主,你说话不算话,叫人来杀我!”
辛啸震惊的看他,辛地还真是把殷离引来的那个人,恐怕是在上山路上做了记号,不然殷离怎么会带人这么顺利的上了临海崖。
“你这个混蛋,我真是没想到,我们都是姓辛,是什么让你们变得如此的丧心病狂!”辛啸痛骂。
严君一把拎起了辛地,甩手扔到屋后,喝道:“叫你出来再出来。”
屋后传来辛地嗷的一声惨叫。
辛啸一时愣住,瞅了一眼严君,心想,不会他哪天也会这么对待自己,就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看到了对面的人群之后,仿佛有辛天的人影,不由脱口道:“辛天也在。”
估计是辛地的叫声让一直躲藏着的辛天露了面,辛啸不知该如何去想,唯一的两个亲人,竟然都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一道剑光亮起,越过众人斩向了辛天,辛啸心头大惊,刚想去拦,却看到了剑光就在距离辛天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硬生生的把辛天逼到了山门之外。
辛啸这才知道,严君这一招是在保护辛天,可辛天就站在山门外没走,还在踮着脚尖朝山上看,一脸不悦。
看此情景,辛天一时半会也不会走,辛啸心中暗骂,真是不自量力,这种热闹都要凑,真是不怕白白丢了性命。
丢了一条手臂的修士大叫一声,左手拿着剑冲他这边劈了过来,听到一阵破风声,辛啸倏地回头,心中暗暗佩服,随即侧身一躲,修士再次噗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可是剑尖还是挑了他的领口,辛啸意识到了自己马上要春光乍现,还没来得及反应,严君凌空一掌,把修士掀了个仰头栽倒。
严君的剑尖已经到了他的咽喉:“你再造次,我要你性命。”
台阶上的殷离没有动手,他的目光始终在辛啸这里,看他的一举一动,一招一式,似乎没用什么灵力,和五年前罔城的辛啸,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不由得眉头蹙起,这时一条隐约的红线在辛啸的领口处一闪,他眼珠转了转,心念一动,打定主意,朝身后挥了挥手,转身朝山下走去。
他身后的人皆是愣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一时没有动步,不过还是两边分开,给殷离让出了一条路。
殷离走到一半,见他们没动,呵斥道:“先下山。”
一声令下,没人敢忤逆,于是稀稀拉拉的朝山下走去,很快消失了踪影。
只有那个躺在念心小筑前的修士,正不解的看着他们离开,嘴角绽开了一个惨淡的笑容,都能从他的牙齿缝中看到殷红的鲜血,脸色惨白,想着他自己定没法自行下山。
辛啸不忍,捡起了掉在一边的断臂,扔到了他身边:“你是自己下山,还是就躺在这里?”
严君收了剑,冷冷的盯着他:“我看你好像不是殷家的客卿或者门生,何必为了他的利欲熏心,而丢了自己的性命。”
修士原本还强自撑着地面,这时干脆躺倒在了地上,一脸怅然:“我是阁城的,阁城梁家。”
这让辛啸有些震惊:“阁城梁坎,小梁宗主才来过,刚离开,你算是哪派的?”
“我现在是殷家的。”修士回答的很坦然。
“为何弃了梁家,转投殷家?”严君俯视着他。
“梁坎都死了,我跟了梁宗主十多年,他对我有知遇之恩,自从他不见了之后,我还忠心耿耿的跟着梁公子,就在五年前,得知梁宗主回不来了,我就离开了梁家,我这人,不会因为梁堪是梁宗主的儿子而高看他一眼,我是看能力投奔,小梁宗主不配我跟着他,所以,我就弃了他。”
中年修士的脸已经没有了一点血丝,说话气若游丝,这一番话却说的义正言辞,毫无一点愧疚之色。
辛啸听的一阵无语,片刻后才道:“你觉得殷离这样的人,值得你跟着他?”
中年修士叹了口气,看向严君:“我原本想到临海崖,只是严宗主这五年多没有露面,不过现在看来,我的选择还是正确的。”
“怪不得殷离就这么弃了你。”辛啸冷笑,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