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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chapter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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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胆小的女人已经开始低声哭了起来,粗鲁的谩骂不断。傅锦河俯身捡起枪支。阳光穿透云层洒下,却扫不去杭城连日的阴霾。

傅锦河侧目望去,想在人群中找寻那熟悉的身影,可目之所及全是他拼上命要护住的百姓们那“义愤填膺”的神情。

“除逆贼!”“杀逆叛!”那正义的口号全都冲着他而喊。他们要除的是他这个“逆贼”。

人太多了,护不住啊。傅锦河苦笑着闭上眼,干脆利落地在左臂上钉入一颗子弹,血花溅开,彻骨的疼痛直抵心脏。傅锦河踉跄几步,唇色更加苍白。

“很好,继续”张瑞霖的枪口一动不动,无声地威胁着傅锦河。

子弹穿透肩胛,带出一支血箭,宛若一张张定格画面。梅九目睹着鲜血滴落,渗透木板,傅锦河再也站不稳,跪伏在台上,身体因疼痛几乎蜷成一团,手指微蜷,发热的枪管滚落,再没有力气去拾起它。

梅九双拳紧攥,指甲刺进掌心的皮肉,血液仿佛倒流回心脏,呼吸间只能听自己沉闷的心跳。

九枪,一枪没少。傅锦河膝下的木台早以被血染红,鲜血模糊视野,什么也看不到。

“杀了····我··”失血过多,连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都费劲。

“呵,还没死?”张瑞霖哼笑一声,抬手却朝天空开了一枪:“看清楚了,这就是反抗我的下场!”

刺耳的枪鸣彻底撕碎了张瑞霖进城以来伪装的和善面孔,群众即刻四散,生怕引祸上身,下一个死的成了自己。

好疼……傅锦河跪在血泊中,感觉自己的血液在一点点流尽,如一场漫长而痛苦的凌迟缓刑,无比煎熬地等待生命的终点。恍惚间,自己仿佛被人抱住,费力地抬眼去看,只能看到一截雪白的脖颈,若有若无的梨花香盈满鼻腔,莫名让人心定。“小九……杀了……我,让我……让……”傅锦河将梅九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额头抵着梅九的锁骨,没有了接着说下去的力气。

“锦河···. ·梅九哽咽着,但他知道,死亡对此时的傅锦河来说才解脱,他咬了咬手,拔下发间的长簪。

梅九披头散发地跪生着,握着簪子的手微微颤抖,钝物层层刺穿血肉的感觉通过发簪传递到掌心,温热的血液顺着冰京的金属杆沾了满手。自己的心脏好像也同样被捅穿,闷得有些喘不生气来。

傅锦河最后的意识,是感到几滴温凉的液体落在脸颊上。

傻瓜,哭什么?男孩子流眼泪会被别人嘲笑的,只可惜……以后没人给你擦眼泪了。

不知道这一整天是怎么度过的,梅九仿佛一直踩在云端,强烈的不真实感包裹着他。所有的记忆都断片在那片血色中,晚间的冷风一吹,才稍稍清醒一些。

衣衫上还沾有血迹,猛烈的山风都没有吹散满身的锈腥味,梅九无意识地揉搓掉指腹上的泥土,一阵刺痛传来,垂眸看去,一道细长的伤口横在指侧,不深,但钻心的疼。

傅锦河死了,满身血污,在自己的怀里停止了心跳。他那么干净体面的人,却被他豁出命也要护着的百姓生生逼死在高台上,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也许是他仁慈,宁死也不愿让那群“白眼狼”替自己偿命。

梅九将傅锦河葬在城郊山坳里最为繁盛的一株梨树下,漫天花瓣飞场如雪,层层叠叠掩住那具身躯,给他的爱人最后的干净和体面。

梅九回过神来,掀开搁在桌上的木匣。这只木匣是昨日傅锦河托人送来的,就在午后自己与他分开后。盒盖的雕花上还留有昨夜不慎摔出的裂纹。

匣里的东西恨简单:一封信,一支簪。梅九苦笑,怪不得老人说在梨树下不能分别。梨树,离树。昨日一别,本以为可以再见,不曾想竟真成永别。

这信放在这里,倒真像绝别信。

打开信纸,仍是那苍劲有力的字迹,写信人似是举笔犹豫不决,落笔时墨汁已有些干涸。

“吾爱梅玖亲启: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举笔良久,终落笔成书。近日城中乱事极多,吾很愧疚。受奸人所迫,假意叛变。那日汝冒雨前来,吾不想将汝牵连进这混乱之中,与汝言语相冲、实无奈之举,望见谅。

……锦河参政数年,一身戎装乃吾之信仰。活于世间二十八载,心中仅存二人,一为国,二为汝。居于贱人身边数日,筹谋许久,也曾踌躇不定,终只能负君、殊死一搏,还杭城安宁。

……

夜深之时,忆起汝在漫天梨雨下的笑颜,实在是思念,便着人往窗边移载一株梨树,花还正繁,常睹物思人,彻夜难眠。月初与君暂别前往临沂,途径一家卖小玩意儿的铺子,看了一圈,唯觉一支玉簪最为适汝。可惜事变实然,不及相赠,只得在此间置于匣中,随信附上,若有机会,想再为汝亲手绾发,玉人配玉簪定很好看。

……

重读全信,不觉失笑。可能汝会觉得不知所云吧,罢了,汝就当是故人叙旧,看看便好。此生能遇汝是吾之大幸,可惜生于这乱世之中,吾身上这件军装便是吾之责任,锦河不悔死于贼人手中,唯悔不能与梅玖同守共度余生,白头偕老之诺。但汝乃吾挚爱之人,永世不变。

愿小九今后平安快乐,无忧无虑。

顺颂时绥锦河手书。”

字迹在水渍中晕染开来,梅九慌忙擦拭,却越抹越花。“梅玖”是傅锦河给他取的名字,只有他才会这么唤他。

压抑了整日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心里仿佛有细针扎刺一般,密密麻麻的痛感连呼吸一口都是疼的。

没人知道傅锦河那夜究竟做了什么而给自己招来如此酷刑,但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傅锦河写下这封信时就已抱了必死之志。他在权力和亲信都被张瑞霖瓦解四散的情况下,孤身一人去面对那鸠占雀巢的敌人,若是成功,全城平安;但若是失败,牵连到的只有自己一人。

傅锦河做了万全准备,唯独没有想过自己,他在信中还玩笑地说若自己死了,让梅九不要挂念,再寻个女子或是待他好的人相伴一生,至少有人陪伴。

梅九含泪将玉簪收入匣中,找出一件素白的长衫换上。他不是薄情郎,他早已将自己那汹涌的爱意给了傅锦河,今生都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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