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这次晕迷了多久,醒来眼前已见不到丁点丛林的绿色影子,眼前尽是一片金色的黄沙漫漫,我坐在颠簸的越野车里。www.maixi9.com
该感谢胖哥和吴邪轮流把我从死亡之境背了出来,我张开嘴巴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躺在车后坐上,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我离他越来越远了,此生还能否再相见吗?
胖哥问吴邪,记不记得十几年前,在回去的路上他唱过一首歌?
吴邪笑着摇了摇头,调侃道:“太久了,不记得了。”
胖哥瞪了他一眼,然后自顾自地唱起来:“攀登高峰望故乡,黄沙万里长,何处传来驼铃声,声声敲心坎,盼望踏上思念路,飞纵千里山,天边归雁披残霞,乡关在何方。。。。。”
唱着唱着声音就哽咽了,然后说:“老子当时就想,再也不来这鬼地方了,给多少好处都不来了,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是来了,你说我们还有下一次吗?”说完他俩对看了一眼。
吴邪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看了我一眼。
我闭上眼睛,轻轻地唤了声胖哥说:“哥,继续唱吧,我想听。”声音嘶哑的如陌生人一般。
胖哥见我醒了,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按我的意思,继续唱了起来。。。。。
就这样在胖哥的破锣嗓子的歌声中与窗外风沙的声音,我又再次晕了过去。
经过几天颠簸我们终于回到现代城市,由于肩上的伤口感染,我发起了高烧,在西宁治疗了一周,待伤口稳定了才回到杭州。
吴邪不得已开始打理起家族的事业,杭州的古董店都托付给了王盟打点,胖哥的古董店也因疏于管理,没什么钱赚,他索性关了,在长沙租了个盘口,他们为了方便照顾我,把我接到之前二叔的房子居住。
二叔和三叔哑姐就葬在房子后面的小花园里,我笑言“二叔变成了大灯泡,不知他老人家会不会不高兴。”
吴邪笑着说:“这样热闹一点,有什么事能好过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在一起。”
“呵呵,如果我死了也呆在这里好了,再添一盏大灯泡。”
吴邪止住了笑意,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相信闷油瓶,他一定会回来的。”
我点了点头,默默地重复了他的话。
“他一定会回来的。”
时间过的很快,我们已经回来一个多月了,最近我总是在不毫无预兆下流鼻血,起初以为只是上火,没想到手脚也跟着无力起来,我便知道自己的精力快耗光了,死神终究还是来了。
但是只要一有空,我还是会坐在二叔送给我的鸣凤琴前,现在已经粗略地会弹一些简单的曲子,只是由于肩上的伤没好全,每次弹不了多长时间,漫长等待的日子里,我就是靠这样打发时间的。
有时候也会写点东西,把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写下来,像吴邪一样,他把他过往写的东西都毫无保留地给我看了,有时候想想一个人的人生有这种经历真是既充实,又痛苦,充实是因为一个个的谜团被自己解开的那种畅快感,虽然有些谜团是没有意义的,但是谁能保证人这一辈子能时时刻刻都在做有意义事呢,有时候我们能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也是一种幸福,不是吗?
苦痛的回忆有时候回味起来不也有那么一丝甜美吗?这就是人的本性,只要是心甘情愿付出的,都是无悔的。
又过了一个月,我已经无法起身了,周身总是莫名的痛疼,只能坐在轮椅上,任由着管家照顾我,我觉得这样很狼狈,想早点死了算了,可是我记得答应过一个人,要等他回来,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那一天。
胖哥终于说活算数,给吴邪介绍了个女孩,那女孩我也见过,吴邪带他来家里吃过饭,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我见他们进展顺利,十分替他高兴。
一提到这事,胖哥笑的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上了,我们曾经嘲笑他,说他比自己娶上媳妇还开心。
但他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却不上心,不管我们再怎么劝,他总是叹气说:“已认命了,都年过半百,不去想这事了。”
我们都知道他有心结,又不好说破,只能由着他了。
吴邪果然不是做生意的料,不过他很努力地守护着家族的事业,他父母亲也过来帮他了,他父亲是个少言寡语的人,平时跟吴邪没什么交流,吴邪在过往的日记里也很少提他,不过爱子情切相信每个父亲都一样,他默默注视着吴邪的眼神,能时常让我想起云南祖坟里,父亲为我拼命时的神情。
可是即便他万千宠爱于一身,过去的岁月里终究还是活的辛苦,命运这种东西始终是不可捉摸的。
我又抚摸着二叔的琴,这老衫木的琴身上周身透亮的栗漆,已有些年头,上面密密的不规则断纹交错在一起,我虽十分好奇关于它和二叔的她之间的故事,不过二叔已经不在了,他们的故事自然也没人能再够再告诉我了。
想着想着突然只觉嗓子一甜,一口热血就喷了出来。。。。。
红尘紫陌,黄泉碧落,前世茫茫因缘错
芳草连天,绵绵脉脉,今生痴更与何人说
流云千丈堪醉卧,是谁月下独酌
起舞弄清影叹华年转眼成蹉跎
浮生谁能一笑过,明灭楼台上灯火
回首但见扬花纷纷泛烟波
我有红酥手,徒夸好颜色,当时弦上相思重按歌遍彻
我有焦尾琴,弦断无人和,昔人已去高楼谁与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