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www.kanshushen.com。。”我惨叫了一声,只觉得肩后一酸,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黄昏时的清风,徐徐吹入荷花池中。我只觉得自己身处小舟上,晃晃悠悠地行进着,四周一片寂静,没有蝉鸣蛙叫声。低垂的荷叶尖轻抚过我的脸颊,又不知道从哪儿滚了一颗沁凉的露珠印在我的额上,凉凉的很舒服。
经此一下,我的脑子也清醒了一些,睁开双眼,眼前却仍是一片漆黑。是天还未亮,还是我已经坠入无光的地狱之中了?脖子上并没感到疼,我想伸出手去确认,却发现手正被人禁锢着,或者说我正被他圈在怀中比较恰当。
“吸血鬼?小笛的四叔?这一切都是幻觉,黄大仙还在跟着我?”黑暗中我很激动,拼命想将他推开,试图摆脱这个怀抱的束缚。
“别怕子琳,是我。”
起灵哥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随后他打开了照明手电。待我适合了光线,才抬头看清他的脸。我二话不说,双手按着他的脸颊,就揪了下去,瞧见那眼里的无可奈何,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这事简直让我一头雾水,半天也反应不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瘴气,山岚瘴气。”起灵哥垂头对我说。
“你是说这瘴气使我产生了幻觉,而那些可怕的东西都是我想象出来的?”我问道。
“嗯,你看到什么了?”起灵哥的眼里流露出满满地怜悯,他似乎很自责。
既然都是幻觉,我也不想再说得太多让他担心,只是含糊说:“就。。。就是一些很可怕的东西。”
他见我不肯细说,微微叹了口气,又将我搂紧了些。我缩在他怀里,虽觉得这样很好,却又觉得这样不太好,况且我满脑子还是刚才发生的事,实在无心在儿女情长的问题上。
我略略尴尬地说:“呃。。。那个,可以松开一下吗?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起灵哥瞟了我一眼,利落地拒绝说:“不行。”说完手上更是紧了紧。
“诶,大哥,这三更半夜的,你就别再考验我的自制力了,再不放开,到时被我扑倒可别怪我不自重。老实说这可是我心里想过无数次的念头,所以别再考验我了。”我腹诽不已。
只不过此刻我更好奇这家伙又抽了什么风?
“我真的没事了,不然我起来给你蹦两圈?”我试图说服他松手,并做出要起身的动作,但脚刚想使劲,却发觉脚下是悬空的,下面黑漆漆看不清是什么情景。
起灵哥拿起手电往下一照,我才看清我俩现在正坐在树上面,而这里离地面起码也得有十几米高!营地的火堆已经熄灭,只剩下零落的火星,在黑暗中如萤火之光一般,一闪一闪地。
“天啊!他是怎么把我弄上来的?我们又在上面呆了多久了?”
“你现在还要我松手吗?”
可能见我脸上的表情实在过于丰富,起灵哥将手电关了,绕有兴致地问了句。
“你可别开玩笑了!我怕高怕得很。”我嘟哝着,忙将双手搂着他的腰,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把手松开,这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事到如今,我才不管面子不面子,还是小命要紧。反正就算他嫌弃,我也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他倒是没有松手,只将下巴抵在我头上,过了许久才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傻瓜。”
听了他这话,我的心头一颤,无法抑止地冒出一股甜丝丝的念头。我虽知现在抱着的是别人的男人,可事关生死,借来抱一下也只算是权宜之策,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为了不使气氛太过暧昧,我便扯了一个所谓的送命题问他,旨在活跃一下氛围。我问他:“你背我上来时,觉得我重吗?”
“……”
或许是被他察觉到,如果答错我随时有推他下去的准备,或许他这种人也有求生欲,总之他选择以沉默的方式来回应,也算是明智之举。但我没料到他不答,反而让我自己显得有些尴尬。究竟是重还是不重?这个问题果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烂问题。
“呃……重也不奇怪,谁叫我煮得饭好吃!”我机智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他默了默,似有似无的“嗯”了一声。不知道是对我体重做得确认,还是指我做饭好吃?反正两者也算有因果关系,所以我决定也学他,不予作答,中止了这个令人纠心的话题。
他见我不说话,可能又有点不习惯,主动问了句:“你是不是最近都没好好吃饭?”
这话问得,何止是没好好吃饭,这趟一个人跑来北京,差点小命儿都丢了,别提有多丧。但那些事终究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再说出来令他操心。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转念一想,他之所以这样问,是不是代表,我并不重?不仅不重,还轻了?
黑暗中,我咧着嘴笑得很开心。决定以后还是少跟他聊天为妙,绕了一圈,实在心疼我的脑细胞。为了不让自己笑出声,我佯装感慨道:“再怎么不重,带着个人,要爬上那么高的树,也是不容易的。”
他听后将头微微靠着树身,仰望着上头透过树叶缝隙中,一点一点密密的星光。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过了许久,才淡淡回说:“这没什么。”
“好嘛,既然他都一派云淡风清的模样,我也无从再夸赞了。他这种强而不娇的个性,倒是一直颇为吸引我的地方。”
“诶,你是怎么发现我中得是瘴气而不是妖气?”我扬起头,冲他开玩笑地问。
“。。。。。。”
感觉到他的头低了些,气息近在咫尺。随后手精准的拍在我额头上,问道:“我倒不知道什么妖气敢近你的身?”
“哼,多的不得了好嘛!那云阳山的黄鼠狼、商南的虬褫、还有那医院里的怨灵。。。”话说到这儿,我赶忙捂紧了嘴巴,没想到顺嘴就把北京医院的事给说了出来。
起灵哥听了果然来劲,追问:“是哪家医院的怨灵?”
我见逃不过,只得老实说:“是我换血治疗的那家医院,我本想回去弄清楚自己得病的原因,还有我的血究竟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样奇特。噢!还有那颗地母珠,究竟又为什么会长在我心口,我真的好想把这些问题都搞清楚。”
起灵哥默默地听着,并没有回答。我等了很久,久得怀疑他已经睡着了。他才幽幽反问我说:“他没告诉你吗?”
“谁?”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想,他说得他应该是指萧容了。
我摇摇头说:“没有,他什么也不肯说。不过这次能逃出医院,是他救了我。”
“哦?我想也是。”起灵哥莫名其妙的感叹了一句,我压根没听明白什么意思,同时也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便接着问他是如何发现我中了瘴气?
他说:“我们一路所经之处,连虫蚁鸟兽都未见着半只,这在原始森林中,是很反常的现象。动物的感观要比人类还要灵敏,它们懂得避开危险,找到最适宜生存的地方,所以这里一定有问题。这种问题不仅是磁场异常,令人与动物经常分不清方向,更糟糕的是因为地上长年积压的落叶和动物尸体腐败后产生的有毒气体,才是更致命的,人只要长时间置身在这种环境里,轻则失去方向感,重则浑身无力,产生幻觉,与自己幻想中的情景殊死搏斗,直至气力衰竭,或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我听了他的话,觉得非常后怕,真无法想象,如果不是他及时救下我,现在的我可能已经把自己挂到树上去了。他发现我时,不知道我正在做什么疯狂的举动,我不敢问也不想知道。
“所以当时你跟我说得办法,就是爬到树顶,根据星象来确定方位吗?”我问。
“嗯。”起灵哥用手背轻抚在我的脸,暖暖地有些痒。
我知道他对自己当时的离开,可能感到很自责。周围虽已布置了重重预警,却没料到空气中还有看不到的幽灵,而且他自己也吸入了有毒的气体,丧失了方向感,只是症状比我轻的多。
“子琳,不如天亮后,我先送你回村好吗?”他低低地问了我一句。
“。。。。。。”
“我本不想再和你分开,甚至去哪都想带着你,但。。无论如何,我都要你好好活着,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再靠近这些地方。”
黑暗中,我看不清起灵哥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覆在我脸上的手掌中,正发出一股灼人的热。正如他的话一般,这些话我从未听他说过,现在一经说出,就像一颗火种似得,点燃起我心中的的熊熊之火,灼烧的整个胸膛像要炸开了一般。
“不要,我不回去。”我下意识的搂紧他,心想:我也不想再和你分开,你去哪我就去哪,我也希望你好好活着,就算这辈子你成全不了我,那就许我一个来世吧!想到此处,我的眼泪便涌了出来。
温热的泪水滑过他的手背,他察觉到了我在哭,于是又重新将我紧紧地拥入怀中,安抚道:“乖,听话。”
“我不要听话,刚在幻觉里我被一具刀都砍不进的干尸打得半死,都没有哭。我现在真的已经进步很多了,保证不会再拖你的后腿。”我一边抹眼泪,一边呜咽地说,因为着急想说服他,不小心把幻境之中被修理的事也给说了出来。
他怔了怔,随即双手捧着我的脸,温柔地宽慰道:“我知道了,别哭了好吗?”
“我。。。”我的话还没说出口,唇已被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