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们闹得一塌糊涂之时,外卖来了,里面不出我所料有佛跳墙。我们几个好久没一起聚了,虽说这次实际并不是为着聚会而聚会,但是人年纪上来不免就更喜欢热闹,我们哥几个能一起吃个饭热闹热闹,就让人觉得很痛快。
解雨臣不愿意用外面的碗筷,叫上我一起端些家里的碗筷来一边走向厨房,他走的快,我忙不迭地跟上去。在我俩挑选整理碗筷的时候,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被落下了,就顺嘴问了问他,他语气奇怪的问我,他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这一句问的我傻楞在原地,平白生出些不清不楚的委屈来。
解雨臣,妥帖周全,同他在一起,我常常是被照顾而鲜少被冷落,这夹枪带棍一句可不比我们以往插科打诨,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办。过往十年间我其实常有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彼时我除却排除法,演沙盘等措施外还会依赖我的第六感,第六感此物虽说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却是经验、知识、预判等方法的集成,佐之一定的预感,往往能够救我于危难水火之间。此时此刻,我就有一种第六感,我感觉这是个送命题,一定要好好回答,不能蒙混过关,我格外信任我的第六感,这是无人可依之时我唯一的救命稻草,因此思考的格外认真,前后思索着究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许是心诚则灵的缘故,电光火石之间上帝给了我提醒。
我鬼使神差的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筷子,想起,先前张起灵用来撬开机关的筷子还是我送给解雨臣的,那是一双明代包金乌木雕花筷子,样式别致。之所以送给他是因为他的师父从前有一双相似的,他小时候见之新奇还把玩过,他师父告诉他,这筷子本是一对两双,他的师父有一双,他的师母有一双,两双筷子吃遍人情世故,后来师母走后只余一双在师父手里,再后来师父走了,筷子就交给了他。有一次我吸取费洛蒙后过度亢奋兼之过度疲劳他把这事当作催眠故事告诉了我,我心里记着,后来看到一双样式与他曾告诉我相似的,便带回来给了他。
记忆归位,我凭空生出一腔怒火,不知所起,不知去向何处,这火灼烧我,烧的我心里发疼,但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手竟然不受控制抖起来。解雨臣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到,放下手里的东西,赶忙来观察我的情况,冷静如他也一下子慌了神,他取下我手中的东西,轻声唤我,吴邪,看着我。我做不到。他这时候倒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了,他一只手轻抚我的后脖颈,一只手捧住我的脸,将额头与我相抵,一个标准的安抚姿势。我感觉莫名好受许多,他看出来,于是又握住我的手,让我跟着他的节奏呼吸,我便随着他的节奏呼吸,过了一会,我感觉缓和很多,想开口,他又直勾勾看向我的眼睛,我便又说不出话来。我们视线交错,我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安宁,在这一隅小空间,我似乎听得到自己的心跳,也听得到他的,是青壮年有力的心跳,一击一击打在胸腔,像是鼓点跳跃。感受到我逐渐平静,他他笑着轻轻拍了拍我后脑勺,这会儿我感觉他简直像我爹。
“抱歉。”我开口道。
他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坚持说。
他无奈的看我,眼神像是看他的崽,还是不懂事的那种。
“你不必为此道歉,他拿的时候是我点头了的,那里有叫你道歉的道理。”
“我没有在为他道歉,我只是懊恼自己不记得…我很抱歉。”
他伸出右手,抬起手腕用拳侧向我下巴轻轻一击,像我先前对胖子那样。
然后拉我起来,把先前的碗筷又交还给我,说:“别卖乖啦,过来帮忙。”
“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