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同马文才说的那样,很快他们就到了太守府,苏昭的任务也就算结束了,他牵着苏萱的手把她交给一身大红喜服的马文才;脸上神色难得的正经:“你要好好待我妹妹,若是你让她受一点委屈,我饶不了你。”
马文才接过苏萱的手,脸上掩不住的喜色,好脾气的道:“大舅哥放心,从今以后萱萱就是我的妻子了,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好好待她,给她全世界最好的一切。”
苏萱的脸被盖头遮着,没人能看见她几乎咧到耳根的嘴角,她对苏昭说:“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幸福的;你回到上庸,要替我好好照顾大伯和婶婶,还有就是,若是要成亲的话,定要找个自己喜欢的姑娘才行。”
“放心吧,哥哥会的;你要记得,就算出嫁了,你还是郡守府小姐,我的妹妹;若是受了委屈,尽管告诉哥哥,哥替你出头。”
苏萱鼻头有些发酸:“嗯。”
话音未落,就听见喜娘尖锐高亢的声音:“及时到,新郎新娘入府。”
一时间,鞭炮开始噼噼啪啪的放了起来,马文才牵着苏萱慢慢的往里走去。苏萱的视线被盖头遮了大半,好在一路上马文才都走的缓慢,还一直提醒她;虽然对古代婚俗略知一二,知道什么跨马鞍跨火盆的,但是跨过马鞍过后,透过那被热气吹得微微扬起的盖头一角,苏萱脸黑了:卧槽,这火盆的火也烧得太旺了吧,是准备炭烤新娘吗?苏萱紧张的攥紧了马文才的手,马文才感觉到了他的紧张,轻拍她以示安抚;之后揽着她的腰轻轻一跃,便过了火盆,引得人群一阵惊呼,苏萱吓了一大跳,赶忙抓住差点飞走的盖头。
马文才伸手牵着苏萱,在喜娘的指引下
向宾客满座的大堂走去。按照礼俗,新郎其实是不能牵新娘手的,在没拜堂之前要用一根红绸作为牵引,但是先前伤心过度的苏昭忘记了这项习俗,直接把苏萱的手递给了马文才;喜娘本想阻止,但马文才感觉到了苏萱的紧张,所以他用眼神制止了喜娘的提醒,牵着他的新娘一步一步向他们的家走去。
被盖头遮住的世界是一片红色,在宾客们笑声和祝福声中,苏萱只觉得恍如隔世。从她懂事起,她所了解的传说就是,马文才喜欢祝英台,不稀罕死梁山伯最后痛失所爱,在所有人眼中,他都是梁祝故事中最坏最坏的那个大反派,苏萱曾经也这么觉得。如果当初他没有代替苏昭去尼山书院读书,没有因为迷路偶然遇见马文才,没有想要抱大腿,或者没有和马文才分到一个房间;那么或许,她现在仍旧还坚信着传说是那个样子。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改变了传说和历史;但她知道,那个外表冷淡内心温暖的马文才,那个愿意为了她连性命都不要的马文才,值得她抛开一切去和历史传说作对。
苏萱听见周围喧嚣吵闹的声音,她能感觉到今日来的宾客一定很多,活了两辈子,第一次结婚还是一点都不熟悉你又繁琐的古代婚礼,好紧张怎么办。生怕一紧张,要是在宾客面前出了洋相可就糗大了,不过还好,虽然十分紧张,但因为有马文才在身边,总觉得安心不少。迷迷糊糊的被搀扶着拜完了天地,一声送入洞房,在宾客们的欢呼道贺中,苏萱又被扶着七拐八弯的走了大半天,终于走到了新房;透过盖头看见床的时候,她差点没忍住扑上去,结婚这种东西真的是,太伤元气,太费神了。她已经三天没有睡个好觉,两天没有沾过床了。如果新郎不是小马哥的话,她保不准早就撂挑子不干了。难怪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头婚都会办的特别隆重,如果再婚的话就一切从简,估计是头婚遭了一次罪,再婚的时候就长记性了。
在心里催眠自己,加油加油!那么久都挨过去了,还差这一小会儿吗?过了今天就好了,过了今天就可以跟小马哥过酿酿酱酱的幸福生活了呢。
苏萱正在走神,被扶到床边坐下,新娘高亢的声音再次响起,吓了苏萱一跳“请新郎用喜秤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起一根缠着红绸的秤杆,缓缓挑起那个在苏萱头上已经盖了一天多,让她觉得自己都快要成色盲了的红色喜帕。
这两天苏萱的脑子里面一直在重复着一句歌词‘眼前的黑不是黑,你说的白是什么白?是不是上帝在我眼前遮住了帘,忘了掀开。’
随着喜帕的一点点挑开,她只觉得呼吸都顺畅了许多,一抬眼便撞进了马文才无尽宠溺的眼神里,这是苏萱第一次看见马文才穿红色,只觉得这样的他看起来整个人都温暖好亲近了许多,也可能是因为他今日心情好嘴角一直含笑的缘故。前一秒还满脑子吐槽弹幕的苏萱忍不住也绽开了笑脸。
“请新郎新娘饮合卺酒,从此长长久久。”喜娘的声音再次传来,打断了二人的含情脉脉,苏萱这才反应过来,一旁还有这么多人。
一块葫芦被一分为二,里面乘着合卺酒,被身着红衣的侍女恭敬地奉上。
苏萱:不是说好的交杯酒,就电视里那种很小很小的高脚杯,咋是这么大个葫芦呢?感觉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呢?
苏萱内心的想法全都写在脸上了,马文才笑着轻声对她解释:“这是米酒,有些清甜,你可以喝的。”
苏萱两辈子都是一个既不喝酒也不去了解酒的人,不过既然小马哥说可以喝,那就喝吧。揽过马文才的手,和自己的手相挽着,苏萱用一个别扭的姿势准备开始喝合卺酒,看着旁人或差异或懵逼的表情,苏萱有些发愣:“结婚难道不是喝交杯酒吗?”古装剧里都这么演的呀!
“交……”喜娘正要问交杯酒是何物,却被马文才打断“对,萱萱说的对,我差点都忘了,成亲就是要喝交杯酒。”说着他眉目含笑和苏萱一起饮下了葫芦瓢里的米酒。
甜甜的倒也不算太难喝,味道还挺像醪糟,苏萱砸了砸嘴。
喝完合卺酒,婚礼仪式就算是完成了;台手屏退了房里的人,马文才终于能好好的看一看自己的新婚妻子。
火红的嫁衣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新娘妆容让她少了些俏皮多了几分娇艳。伸手触摸上苏萱额头上的钿花,抚过她的眉眼“我的萱萱,我终于把你娶进门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我唯一的妻子。”
苏萱满脸难掩笑意,感觉这几日的疲惫突然一扫而空:“小马哥,我都还记得我们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拿箭射我。现在想想,真的是恍如隔世。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们没有在山下偶遇,如果我们没有被分到同一个房间,那如今的结局会不会变得不同?你会不会喜欢上同样女扮男装的祝英台?”
“不会。”马文才语气毫不犹豫,非常笃定。
“你为什么那么确定呢?”苏萱笑眯眯的问。
“没有那么多如果,我们所经历的一切,或许都不是偶然,而是命中注定。我爱你,爱你的脾气秉性,爱你的活泼可爱古灵精怪。即便当年我们没有在山下相遇,没有分到一个房间;但我只要遇见你,就还是会爱上你,因为你就是你,刚好是我所爱的模样。”马文才说的一脸认真。
听马文才这么一说,首先突然觉得这两天疑似婚前焦虑引发的一系列奇怪的无厘头问题,突然都不是问题了。“好像是这么个道理,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不是偶然,而是命中注定。我来到这个世界,遇见你,或许都是上天的安排。”
马文才笑着点了点苏萱的鼻头:“我先替你把凤冠摘了,带了这么久,脖子该累了吧?”
苏萱委屈巴巴的点了点头:“纯金的呢,带了一天多,脖子都快要断掉了。你们选这个凤冠是为了故意折腾我吧?”
马文才动作轻柔的替苏宣摘掉凤冠,听见她的话有些哭笑不得:“此事是为夫考虑不周全,在此给娘子赔罪了。”一边说他一边伸手替苏萱轻轻揉捏着脖子:“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苏萱舒服的差点嘤咛出声,小马哥按摩的手艺可以说是相当好的,以后官场混不下去了,都还可以去开个民间按摩店,吃手艺饭。
“好多了,不过你不用出去陪那些宾客们吃饭给他们敬酒的吗?”话说电视里面都这么演的。
“萱萱想我出去”
“不想。”苏萱毫不犹豫的回答“你走了的话我有点无聊。”
马文才半蹲下身子和她平视:“我确实是要出去的,可是我见你带着这个凤冠太累了,我怎么忍心让你带着这么重的疯狂在新房里面等我那么久,我会心疼的。而且……”
苏轩咬了咬嘴唇抑制住自己无限上扬的嘴角:“而且什么?”
“而且我想你了,想多看看你。”
苏萱愣了愣,旋即笑开,身子前倾在他的薄唇上飞快落下一吻后:“从今往后,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马文才一般把揽过苏萱:“这怎么够?”说完他吻上她娇艳欲滴的红唇,温柔的触碰斯磨,在她一点点放松警惕后,舌头探入那微张的檀口中,攻城掠地,引导她同他一起缠绵。一吻结束,苏萱双手勾着马文才脖颈,几乎挂在了他身上;马文才忍住把苏萱拆之入腹的冲动,将她拦腰抱起放在床上,柔声道:“桌上有吃的,如果饿了的话就先吃一点,我很快就回来。”
马文才说的是很快就回来,结果等他应付完宾客回来的时候,苏萱早就已经睡的不知今夕何夕了。
无奈的摇头轻笑,他的娘子竟然在洞房花烛夜睡着了,看来只能用他的方式唤醒她了。
苏萱认床,饶是这两日奔波过于疲倦,但睡眠也比平时浅。感觉有人在脱自己的衣服,脑子还有些犯迷糊的苏萱一下就惊醒了。
“醒了?”马文才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眼里里的情欲让平日里那张冷淡的脸更添了几分妖异。她们俩之间,就还剩下她那件大红色的鸳鸯肚兜隔着。
“小……小马哥,你……你做什么。”苏萱紧张到结巴。
马文才修长的手指解着肚兜的带子,声音略带蛊惑:“自然是做夫妻该做的事,还有,萱萱忘了吗,该改口叫夫君了。”
苏萱:卧槽!妖孽,小马哥不是走的闷骚禁欲系吗怎么如此妖孽?
愣神的功夫,那大红色秀水鸳鸯的肚兜已被马文才轻轻扔到一旁。
“小……小马哥,我……”
“叫夫君。”
“夫……夫君,我……我有点虚,要……要不咱们先做一下心理准备,改……改天再约”苏萱虚了。
爱了三年的姑娘此刻就在怀里,马文才怎么可能放过她,不过怕吓到她,他克制住自己早已叫嚣的欲望,耐心安抚:“萱萱不怕,有我。”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一般,让苏萱安心不少,马文才轻抚着她的身躯,吻上了那诱人的芳唇。
春宵一刻,一室旖旎。
新婚第一日,新妇本该去拜见公婆,奉茶;但是太守夫人早逝,马太守素来不是讲究这些的人,料想新婚夫妇干柴烈火,他们二人大约是累着了起不来;马太守一边乐呵呵地盘算着自己还有多久能抱上孙子,一边派人去通传说他有事外出,奉茶就另外改个时间就好了。
苏萱一直睡到晌午,马文才怕她饿着,才将她叫醒吃饭;和要死不活的首先不同的是,明明是出力的那一方,但是马文才一点疲色都没有,甚至看起来更加神清气爽了。
苏萱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只觉得动一动手指都累;好在有马文才,他轻柔的把苏萱抱起来替她沐浴更衣,然后把饭菜给她端到床前。
苏萱一边喝着虾仁粥,一边仄怪马文才:“都是你,不知节制,我现在浑身都痛。”
马文才往她碗里添一块蒸鸡鸡腿,顺着她的话道:“对对对,都是我的错;不过你身子也太弱了些,看来还得多锻炼锻炼才好。”
苏萱一边嚼着鸡腿,一边含糊不清的说:“怎么锻炼我觉得我身体还好,千万不要让我去跑步什么的。”当年被800米长跑和军训支配的恐惧还历历在目,苏萱听见锻炼这两个字就表示爱不动。
马文才坏笑道:“我说的不是跑步。。”
相当年苏萱也是个满嘴跑火车的段子手,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确实看着马文才的坏笑瞬间秒懂,一口粥差点喷出来,红着脸羞愤的大喊:“马文才!”小马哥,你变了,你不是冷漠的高岭之花吗?咋回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