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深第二天如约而至履行“追人”任务,门敲了五分钟,喻繁才乱着头发开门,眼睛半睁着扫视了一圈外面的人,好半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谁。
陈景深从半开的门中挤进来,把买来的早饭放到桌子上,然后转身看向一旁,“洗漱吃饭。”
语气自然到喻繁不用多想。
等坐到餐桌旁的时候才恍恍惚惚想起来今天有件大事要和面前的人说,桌下的脚不安分地来回晃荡,最终被陈景深用双腿夹住才安静,顿时手里的包子啪嗒一声掉到了豆浆里,还在滴水的脸砰地迅速烧了起来。
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布料之下alpha流畅笔直的小腿。
老半天,他听见对面的人不咸不淡地说:“老实点。”
喻繁挣扎着踹了一脚,“别碰我。”
omega的脚踩着一双黑色拖鞋,白皙的皮肤布着几缕清晰可见的血管,可能刚刚结束发情期的缘故,喻繁的情绪并没有昨天那些失控,只是心跳和昨天一样。
跳的像是快要到嗓子眼了。
陈景深淡淡地点了个头,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随后抽了张纸擦了擦嘴,起身准备离开,好像来这一趟唯一的目的只是给喻繁送一顿饭。
喻繁转身,一只手搭着木质椅的边缘,另一只手里捏着剩了一口的包子皮,“哎,陈景深,今天社团出校活动,你去吗?”
陈景深弯腰提鞋的动作顿了下,随后嗯了声,“去。”
喻繁拍拍手,嘴里塞了包子说话呜呜咽咽的不清楚,“那……你等等我,我收拾下跟你一起回宿舍。”
陈景深随手回复了几条消息,看着喻繁匆忙上楼的背影,眼神移了移。
宁城一直以来都是多风多雨的天气,但这两天倒是天气不错,日光铺进房间,凌乱狭小的公寓倒也衍生出一份温和,旁边的装饰架上摆了几个陈景深叫不出名的摄像头,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零件,陈景深眼睛随着光线缓缓移动,像是慢镜头般记录着房主的一切。
喻繁随便在身上套了件短袖,看似脆弱白皙的脖颈后贴了张厚厚的阻隔贴,脚上蹬了双黑色运动鞋,腰上挎了个黑色的包,微长的黑发隐隐扫着后颈。
——
两人到学校的时候,社里的其他人早就已经出发了,没办法,喻繁最后和陈景深又租了一辆车去郊区,这次摄影社的活动也是以风景为主题的,拍摄完毕后喻繁负责筛查汇总最后交由学院审核,最后通过审核会发到宁城大学的官方公众号或微博。
喻繁手抵着头,眼睛不自然地透过后视镜瞥两眼陈景深,车里的空调打的很低,估计司机师傅在外溜达时间长了,车里怕热。
陈景深转头看向一旁的人,手指碰了碰喻繁的脸。
喻繁一脸莫名其妙,随后反应过来陈景深做了什么之后,眼神立刻变得警惕起来,“你做什么?”
陈景深捻了下指尖,软软的,凉凉的,像果冻,“怕你冷。”
喻繁转过头,“不冷!”
陈景深哦了一声,车窗外看见一只杜宾犬,脖子上带着一只黑色项圈,低头恹恹地嗅着马路,他又转身碰了碰喻繁。
喻繁恼了,刚才还窝在车座里的身子瞬间绷直。
“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景深抿了下嘴,眼尾下垂着,像极了外面恹恹的小狗。
“没事。”
喻繁:“……”
“我只是想跟你分享一下。”
喻繁不耐烦,但又见不惯陈景深这幅模样,好像……
好像自己把人欺负了似的。
喻繁踢了踢陈景深的鞋边,“什么?”
陈景深瞬间开心,虽然喻繁觉得这张脸和平时不近人情的脸几乎没差,但他就是觉得陈景深莫名其妙地又开心了。
陈景深往左边坐了下,高大修长的身体完全挡住了散冷气的出风口。
“我们家也有一只杜宾犬。”
喻繁毫无兴趣,现在搭话莫名像是哄一个炫耀自己家里有一只杜宾犬的小学生。
不对……
不是小学生,像是幼儿园里幼稚的爱哭鬼。
喻繁挑挑眉,语气懒懒地,“是吗?你真棒。”
怕陈景深又表现出一副失望不开心的样子,喻繁又施舍般地加了一句话,“我好羡慕。”
陈景深:“……”
陈景深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景色,漫不经心开口:“它叫繁繁。”
喻繁哦了声,没在意地又接了话,“哪个繁?”
陈景深:“繁花似锦的繁。”
喻繁点点头,“真有文化。”
末了,又添了句,“好听。”
陈景深:“……”
“繁繁。”
喻繁:“我知道,不就是繁花似锦的……你故意的?”
陈景深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反应,眼尾也因为此时的好心情微微上翘,像是终于在纸上谈兵赢了一局似的,低头弯了下唇角。
喻繁不爽地撇了下嘴角,把脑海里所有最丑的狗过了一遍,打算给哪只狗起名叫深深,还没在脑中抉出,司机提醒下车了。
算了,下次买只最丑的王八。
王潞安正蹭着章娴静的伞嗦冰棍,远远就望见喻繁和陈景深往这边来,前面的人臭着脸,后面的人心情看不出好坏,手里推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轮子擦过马路的声音在夏天尤其显得烦躁。
王潞安把最后一口巧克力塞进嘴里,手一抬,棍棒就扔进了垃圾桶,“你说,喻繁什么时候能想起学霸呀?”
章娴静动了动站麻的脚,眼睛瞅着喻繁胸前反光的纽扣,那是南城高中校服上的,也是她带给他的。
“谁知道呢?他没把咱忘了就不错,陈景深……陈景深能让他喜欢一次,就能有第二次,我看这架势,快喽。”
王潞安笑的胸腔震动,“也是,被学霸吃得死死的。”
章娴静也笑,“没出息呗。”
喻繁头上卡了顶棒球棒,隐隐遮住上半张脸,脸上的小痣随光线的变化时隐时现,脸本来就白,刚下车前又被陈景深半强迫地摸了防晒霜,白的几乎透明。
章娴静忍不住调侃两句,“终于有点omega样了。”
王潞安接话,“咱繁哥不披着alpha的皮早他妈谈恋爱了,你说是吧?”
说完眼神在喻繁和陈景深身上晃荡。
喻繁没差点用帽子把王潞安捂死,人一直求饶才放过去。
这次来的人大多都是新人,主要还是每个社团里都必须组织团建的要求,恰好逢上全校摄影大赛,喻繁就索性一次全办完,团建加摄影一次搞定。
这个季节宾馆的房间本来就紧张,提前三天预定都几乎不剩几间了,最后还是王潞安带着一个alpha去住了双人间,章娴静和另一个omega去了楼上的双人间,最后剩了一张大床房。
像是故意似的,喻繁看看已经拿卡上楼的人,又看看一脸无辜跟在自己身后的人,最后无奈地拿卡把陈景深领了上去。
喻繁开门看了眼环境,随后像是妥协似的,“我睡地上,我不怕冷。”
陈景深:“不行。”
喻繁回头睨了眼挑剔的人,语气不善,“那你睡地上,你高大威猛。”
陈景深:“好。”
陈景深看着喻繁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其实……”
喻繁瞬间转过身,眼神凶狠,“不行。”
陈景深:“那好吧。”
喻繁又临时拉了个群,把这次来拍摄的人都拉了进来,怕平时谁有个事不能及时通知到。
【-:大家先休息,明天早上九点酒店门前集合。】
【s:好。】
【王潞安:收到!】
……
喻繁把手机上接的单子消息又全都回复完,舒服地扑进床上,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爽!”
陈景深头发没吹,发尾滴答着水就出来了,身上是宾馆提供的浴袍,刚洗完澡的缘故,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薄荷香的味道。
是信息素的味道。
喻繁只是淡淡地闻了下,后颈开始不自觉地发烫,像是迫不及待涌出的岩浆,又被人强制性地压回腺体,这种感觉并不舒服,让人觉得全身的血液像是回流一般的疼痛,喻繁咬着牙爬了起来,一眼就看见没有贴阻隔贴的陈景深。
“陈景深,你没有贴阻隔贴。”
陈景深总觉得刚才自己忘记了什么,看到喻繁憋红的脸才示意到自己犯了什么错,又赶紧在行李箱里翻出贴上。
喻繁终于感觉那股束着自己的压迫感稍稍松了点,但沸腾的心底连着发烫的腺体像是灼人一般,喻繁意识又开始犯迷糊,手脚并用地攀上了陈景深的身体,把头往后颈探了探,满足地吸了口信息素的味道。
嘴唇咕哝出一句,“陈景深,好好闻啊。”
陈景深把手上的毛巾随意搭在旁边的椅子上,他一只手托着喻繁,一只手慢慢抚摸着喻繁的脊背,让人放松,他知道不该趁人之危,但喻繁不乖。
陈景深看着喻繁犯迷糊的脸,眼睛迷离地望着自己,里面的欲望不加掩饰地流露,他俯身轻轻覆上了想象中的软唇。
陈景深咬了下混着玫瑰味的嘴唇,轻轻地像是奖励般地亲了下诱人的小痣,声音低低的,很惑人,“很乖。”
喻繁刚刚结束发情期,又被陈景深的信息素一扰,晕头晕脑地昏睡过去,失去最后一丝意识之前,自己好像骂了一句陈景深,那人笑笑吞了自己的手指。
“……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