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的敲门声一下一下挑动着喻繁颤动的神经,咬着牙从沙发上站起来,喻繁一脸怨气地打开了门。
陈景深还没从急速奔跑中喘过气,被屋里的人一把扯进怀里,甚至带着些满足地紧了紧,陈景怔愣了两秒,随后双手环上了喻繁的腰。
喻繁终于感觉心跳恢复正常后,劫后余生般松开了陈景深,抬头看了眼面前的人,喻繁后退两步让人进来,顺手关上了屋里的门。
喻繁蹲在地上,左右扒拉了两下,最后把自己在超市买东西送的拖鞋递给陈景深,嗓音因为压抑的时间太长显得哑哑的,“先进来吧。”
陈景深没说话,接过拖鞋自然而然地跟在喻繁身后,刚才的心悸在此刻终于得到了安定,细细感受,皮肤上起了一层层薄薄的汗。
喻繁走到厨房里给人倒了杯水,然后坐到沙发的另一边,他发qing期还没有结束,还不敢冒然去靠近一个处处好像对自己都具有威胁性的alpha。
陈景深淡定地喝了口水,眼睛似有若无地打量了一下喻繁,“还难受吗?”
喻繁眼睫下垂着,微长的头发遮住了眸底的神色,他摇了摇头,“没事。”
陈景深嗯了一声,声音沉沉的,听不出心情的好坏,他抬头环顾了一圈屋内的环境,房间有些小,分上下两层,面前的桌子下摆着一盒药筐,堆在一起的说明书被随意放在旁边,沙发也很小,即使喻繁尽可能地远离陈景深,动作间还是无可避免地擦碰到。
“自己一个人租的吗?”
喻繁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陈景深是在和自己说话,他嗯了声,声音略显疲惫。
喻繁看着头顶的白炽灯,闭了闭眼,挣扎了一秒又放弃了似的,“陈景深,我们以前见过吗?”
陈景深把手里的胃药转了两圈后重新放回药筐,听到这句话愣了下,他低下头,缓慢略过屏保和自己相同的手机。
可他的手机明明没掏出来。
“为什么这么问?”
喻繁眼睛红着看了眼陈景深,旁边的人穿着一件黑色短袖,露出一截劲瘦白皙的脖颈,衣领整理地很规矩,从布料间隐约可见凹陷的锁骨。
喻繁咬了下干涩的嘴唇,疼痛带来的情醒远不及面前这个人的半分,他伸出手指握住了陈景深放在左边的胳膊,“陈景深,……我………我……操!”
陈景深被攥紧的胳膊泛出红痕,他伸出另一只手转身环住了面前的人,白细的脖颈瞬间暴露在眼前,他盯着面前泛红的腺体,眼睫下垂地扫了下喻繁红透的耳根,随后抬手轻轻拍了拍喻繁的后背。
发qing期如果不打抑制剂只能让旁边的alpha临时标记,喻繁看了眼被自己揉皱的抑制剂,他把埋在陈景深脖颈里的头拔了出来,脸色泛起一片又一片的红,喻繁弯腰捡起地上的抑制剂,粗暴地塞到陈景深怀里,“打开。”
陈景深一只手还揽着怀里的人,另一只手拿过抑制剂,递到嘴边,牙齿轻轻咬住包装,和手指错位撕开,注射器被重新取出来,陈景深低头沉默地把注射器里的液体缓慢推进皮肤里。
喻繁又靠着人缓了一会,感觉身体恢复一些力气后,他重新坐起来,眸底印着一片红晕,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
别扭又快速地说了句,“谢谢。”
陈景深盯着面前的人,抬手卡住喻繁的下巴,以一种极其具有占有性的动作限制了喻繁的位置,漆黑的眸底完全笼罩着面前憔悴又脆弱的人,“刚才的问题你好像还没回答我。”
喻繁挣开陈景深的手,脸朝一边偏,“就……觉得眼熟。”
陈景深磨了磨手指的指尖,“只是眼熟?”
喻繁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敷衍地点了点头,“嗯。”
“那为什么叫我来?”
“……”
“发qing期往家里叫一个alpha,以前也会这样?”
“不会。”喻繁闭上眼。
“那这次是因为什么?喜欢我?”陈景深把喻繁蹬掉的抱枕捡起来抱回自己的怀里。
喻繁脸本来热度就没降,突然陈景深的一句话又把他心里的火勾了出来,心情莫名地恼,“不是!”
陈景深像没听见这句话似的,“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叫我?”
声音低低的还带着莫名的委屈。
屁的委屈!
喻繁手臂遮着眼睛,懒得搭理旁边的人,敷衍道:“只是觉得你信息素好闻。”
陈景深又往旁边挤了挤,直至两人之间剩下可以感受温度的缝隙,他叫:“喻繁。”
喻繁睁眼看他,眼圈红红的。
他听见陈景深说:“我说过我要追你。”
喻繁眼睛缓慢上下眨了一下,速度带着不确定,“不行。”
陈景深低着头,“你喜欢omega吗?”
喻繁不太懂话题为什么突然跑到这了,“关你什么……?”
话还没说完,陈景深又打断了人,“可是我是alpha。”
喻繁头脑里像是一团浆糊一样,被陈景深拉过来拉过去,话题的转折和跳跃让本来还迟钝的脑袋更加晕了,“什么意思?你是alpha关我什么……”
话再次被打断,喻繁拳头暴起青筋,如果不是发qing期消耗了他太多精力,可能下一秒拳头的着力点就落到了面前这种冷漠带着淡定的脸。
“所以你得喜欢alpha。”
喻繁睨了眼旁边的人,故意不想让人心里舒服,“巧了,我就喜欢omega。”
陈景深抿了抿唇,锋利的眉纠结成一团,沉默半晌,他犹豫着开口,“好像现代的性别转换手术还不太成熟,我不太清楚如果……”
喻繁啧了一声,打断了陈景深,“不准做。”
陈景深哦了声,“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喻繁脚踹了一下陈景深,“你想打架吗?”
陈景深看人完全恢复了,站起身自觉地往厨房里去了,喻繁顺势就躺倒在沙发上,眼睛盯着陈景深的背影,“陈景深!”
陈景深把挂在墙壁上的围裙拿下来,头探出厨房,“怎么了?”
喻繁挑了下眉,“想吃面。”
陈景深点头,把厨房门重新关好。
——
喻繁把最后一口汤咽下,点点头,吝啬地夸了两句,“你手艺还不错。”
陈景深抽了张纸递给对面的人,“以前会自己做一点。”
喻繁无聊地晃了晃腿,外面浸染万物的夕阳此刻略显呆板,一步步地像是个被天空牵引的木偶一样,逐渐隐没身躯,然后明朗的大地披上一层淡淡的深蓝色雾罩。
喻繁顺利破完贪吃蛇的记录后,伸了个懒腰看对面的人,“陈景深。”
陈景深抬头,下一秒好友申请到了喻繁的手机上,“怎么了?”
喻繁手机倒扣着,没看见陈景深的好友申请,他托着腮看陈景深身后的钟表,时间咔哒一声变成了七点整,“给你走个后门。”
陈景深眼睛小幅度地弯了下,基本察觉不出来,“我们谈吗?”
喻繁手差点没扶稳,脸红的像是刚刚落下的夕阳,“屁!我说让你进社团。”
陈景深眸底的亮瞬间熄灭了一样,“哦。谢谢。”
还挺有礼貌。
喻繁看了眼手机上时间,自然而然地就看见了陈景深的申请,忙前忙后地照顾了自己一整天,不加个好友也说不过去,喻繁没想那么多就按了同意,瞬间自己贪吃蛇的记录变成了第二。
喻繁轻轻皱了下眉,“你也玩贪吃蛇?”
陈景深看了眼游戏界面,神色淡淡的,“嗯。”
喻繁啧了一声,重新打开了刚刚关闭的游戏。
——
喻繁又看了眼表,手机磕在桌面发出声响,“陈景深,宿舍快关门了。”
陈景深安静地看了会儿对面还在努力破自己记录的人,他突然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距离突然被拉近,陈景深盯着面前的人,眼睛细细略过喻繁过长的额发,低垂冷漠的眼眸,小挺的鼻梁,最后目光定格在偏薄的唇边。
看起来很好咬的样子,只是用牙齿轻轻一咬,就可以标出一个属于自己的痕迹。
最后也只是伸手捏掉了喻繁嘴边沾到的一粒米,重新站起身,陈景深把围裙摘下来放回原处,脚步慢吞吞地往门边挪,“我回去了。”
喻繁头也没抬,略显敷衍地挥了挥手,“再见。”
走到玄关换鞋的地方,陈景深又转回头看了眼还沉迷在游戏里的人,“我能在这借宿一晚吗?”
喻繁:“不能”
陈景深:“明天还来吗?
喻繁:“不用了。”
陈景深:“宿舍我住的挺不习惯的,最近在考虑租房住。”
喻繁:“哦。”
陈景深:“……”
——
王潞安终于忙完了一切,抽了个晚上吃饭的空把今年招的名单发给了喻繁。
喻繁回了个:“把陈景深加上。”
王潞安一口饭差点没喷出来。
电话直接给喻繁拨了过去。
喻繁洗完澡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接了电话,“喂?”
“喻繁?”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记起学霸了?”
喻繁怔了下,“什么学霸?”
王潞安笑笑,“没事没事,知道了,名单加上陈景深。”
喻繁一脸莫名其妙地挂掉了电话,没有暗下去的屏保闪烁着电视上投出的电影,十几年前的电影了,还是个青春校园片,喻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审美把这张照片设为屏保,但人打心底还不乐意换。
够别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