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知道死后的世界这么美，那么我就不会那么留恋人间。”

他让人动心的眼睛在海水的浸染下变得更加深情，他喉咙发出的声音仿佛月下玉石投入冰湖，低沉、苍凉。

相柳还不敢相信，自己重新来到了人间。

他白色的人生中，这个女子是唯一的色彩，她怎么变得如此憔悴，连额头的鲜花都隐去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要是再不醒，我就得去陪你了！”悬了多年的心终于放下，小夭忽然放松下来，欣喜的同时感到莫大的委屈，哭着在他胸口打了一下。

有疼痛的感觉。

“小夭……我……”相柳不可思议的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又捏了捏小夭的脸。

“怎么回事？我……辰荣军！义父！”

相柳想到了自己的最后一战，一激动就立刻从床上下来，却不小心摔了下去，小夭一直抓着他，也和他一起摔在地上。

“我得去……”

“辰荣军坚持不住的……”

“沧玹会灭了他们所有人……”

小夭抱着喃喃自语的相柳：“你以后不必再打仗了相柳，一切都结束了，你自由了。”

相柳眉头，声音轻不可闻：“你在说什么？”

他永远都将自己放在最后一位，最爱的女人在面前都想到的事自己的责任。

“我记得自己化成义父，和西炎君决一死战，最后……最后……”相柳头疼欲裂，双手抱住自己的头。

“别再想了，相柳，别再想了，看看我，我是小夭啊……”

“万箭穿心……”

“相柳，我们和毛球一起去玩好吗？”

“辰荣败了……”

“相柳！”小夭抓住他的胳膊让他看自己，“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战斗到最后一刻了。”

他将相柳的头靠在自己胸前：“从现在起，你只是你，不管你想做防风邶，还是做相柳，你都只属于你自己了。”

“你不再需要报答任何人，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好吗？”

小夭的眼泪滴在相柳的鼻梁上，把心绪紊乱的相柳从那场惨烈的战争中拉出来，他慢慢抬起头，温柔地为她擦掉眼泪。

“是你救了我？”

“不，是你自己，因为你没有放弃我，所以我也不会放弃你的。”

“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病了吗？”

“我……”

相柳察觉出不对，抓起她的脉搏，马上感知到小夭失血过多，他闭眼感知了一下自己体内的状况，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你疯了吗？”相柳一只手掐住小夭的脖子，眼瞳变成红色。

“咳咳咳……相柳……”

“我说过很多次，不允许你伤害自己吧！”他靠的很近，危险的气息如同毒蛇的信子。

虽然被掐着脖子，小夭却笑了出来：“太好了，你回来啊，还是我熟悉的那个九头怪，情绪永远都不怎么稳定。”

这句话一出，相柳的眼睛恢复正常，手也松了下来。

随即靠着窗，手搭在自己膝盖上，变成冷冰冰的蛇妖：“我睡了多久？”

“三十七年零一天，比我多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