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瘟疫提前了吗?
她沉着脸把折子扔在桌子上,半响才开口:“摄政王去瑜城了?”
承允低着头,半响没出声。
“承允,朕知道你以前是他身边的人,但是现在你在朕身边,谁是主,你若是分不清,那便从哪来滚回哪去!”
承允立马跪了下去,来自帝王的威慑让他吓软了腿,“皇上恕罪!”
“他是不是去瑜城了?”魏舒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
“……是。”
魏舒冷笑了一声,压着心里的怒火没再说话。
次日早朝——
大臣们无要紧事启奏,提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后,就等着皇上发话退朝。
谁知魏舒坐在高位,神色莫辨,不说话只是阴沉着脸。
“瘟疫事件,众爱卿如何看?”魏舒突然开口道。
朝中大臣皆是一愣,相互对视一眼后,面面相觑,“臣等并未听说有哪片地区发生瘟疫。”
左丞相出列,拱手道:“皇上说的可是瑜城?”
“嗯,瑜城太守启奏,瑜城百姓出现了上吐下泻,高热,呼吸困难等状况,朕询问了太医,太医说这是瘟疫的症状。”
魏舒抬眸看了他一眼,想看看这些大臣究竟会怎么说。
“此症状并非瘟疫才有,”一位大臣皱着眉道:“瑜城若是发生瘟疫,消息必定会传出来。可是臣并未听说此事,事情真假,怕是还需再探。”
魏舒眯了眯眼,淡声道:“防患之心不可无,瘟疫之事非同小可,你不知道并不代表没有,若此事是真,却来不及控制,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可若此事是假呢?大动干戈采取措施,到最后发现是谣言,引起百姓恐慌不说,还会导致民心不稳。”
此大臣说完后,陆续有大臣出列。
“皇上,此事真假还需定夺,冒然采取措施只怕适得其反。”
“臣附议,瘟疫之事若是在国内传开,只怕会引得百姓恐慌。”
“臣也附议,皇上不妨再等等,看看发展再说。”
一位接着一位的大臣出列,说的话都是反对采取措施,赞成静观其变。
魏舒的脸愈加阴沉,上一世这群人也是这样。
说着无关紧要,静观其变,不放在心上。
后果是什么?
后果是放火屠城!!!
瘟疫前期不被重视,没有得到控制,导致瘟疫大肆蔓延,待朝廷放在心上时,范围已经波及到了全国。
全国上下,各个区域,都有患瘟疫的百姓,那段时间,才是真正的人心惶惶。
各家各户不敢出门,房门紧闭,街上是逃离避难的百姓,随处可见的尸体。
朝廷找不出配方,范围太广,连基本的控制都做不到。
导致了什么?
导致万民涌入京城,跪在皇宫城门口控诉朝廷的无能,这才是真正的民心不稳。
魏舒气急了,她的手握成拳,冷声怒道:“都给朕闭嘴!”
大臣们怔了一下,纷纷沉默了。
“此事朕一定会采取措施,反对无效,不服者,要么把话憋在心里别让朕听到,要么革职告老还乡。”
魏舒眉眼低垂着,脸上面无表情。
“传朕旨意,不允许瑜城百姓离开瑜城,瑜城的城门给朕封好了,私自离开瑜城者——杀无赦。”
“将病患隔离,除医者外,不许其他人靠近,包括至亲。朕届时会派朝廷官员一同前往,对大夫的要求一并满足。若在这种时刻,还有大臣耍官威,那朕第一个摘掉他的乌纱帽!”
“再者,瘟疫之事不可传到其他地域,今日早朝之事谁若是敢向外泄露半分,朕诛他九族!”
朝廷内外寂静无声,对于皇上突如其来的强势,众大臣皆是沉默,有甚者更是脸色苍白。
“臣等遵旨。”众臣跪拜,拱手应道。
……
退朝后,魏舒又陆续下了几道圣旨,待事情确保无误后,才回了君卿殿。
她还记得,前世瘟疫就是持续了大半年后,才最终得到了控制,可付出的代价就是——瑜城被屠。
提出者,乃是摄政王陈秉生。
魏舒咬了咬牙,前世陈秉生提出放火屠城,她根本就没有同意,一座城好几十万的人口,怎么可能说屠就屠?
可是那狗男人根本就不听她的,仗着自己权高位重,硬是把瑜城生生地置身于火海。
屠城后,瘟疫传播的速度慢了下来,后来,她不知道陈秉生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找到了配方,最终瘟疫得到根治。
放火屠城的是他。
解救苍生的也是他。
屠城后,陈秉生的做法引起了百姓震怒,万人血书恳请皇上赐死摄政王陈秉生。
可她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陈秉生便已经动手了。
写那血书的几万人被全部斩杀!
继瘟疫之后,血再次漫上京城。
……
魏舒顿时觉得胸口一顿刺痛,就像是有虫子在撕扯啃咬,她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捂着胸口。
“怎么回事?”她纳闷的皱紧了眉。
过了好一会儿,等胸口不怎么疼了,她才呼了口气问:“九一,瘟疫提前的原因你知道吗?”
【蝴蝶效应,你的一些做法与前世不同,事情就不会和前世一样,有些事可能会提前,也有些事根本不会发生】
“知道了。”魏舒应了一声。
她现在比较担心陈秉生,前世有一个记忆片段她想忘都忘不了——
光熙五年,瑜城传来瘟疫爆发的消息,君卿殿内,魏舒阅完奏折,问了一句:“摄政王还未回来?”
“还未。”承允恭敬答着。
“他走了多久了?”魏舒抿了抿唇,轻声道。
“回皇上,一月有余了。”
后来魏舒又等了一段时日,听到下人来报摄政王归来后,她直接摆驾出宫前往了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不似皇宫热闹,婢女奴才极少,魏舒一路穿过大门前厅,到陈秉生房门前时,正准备推门而入,却不知怎么的就停住了。
一路心急赶来见他的是自己。
赶到后,畏畏缩缩不敢前进的也是自己。
魏舒沉默了一会,还是抬手敲了两下房门。
“进。”
她推门进去后,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药味里夹杂着血腥,她面色一凝,沉声问道:“你受伤了?”
心心念念的人此时只穿着亵衣坐在主位上,他的墨发披散着,面色还有些苍白。
见到魏舒后,陈秉生的眸子闪了一下,眉眼低垂着,过了一会儿才轻笑出声,“不劳皇上费心。”
虽在笑,却让人感受不到笑意,语气平淡,似是……拒人于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