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是非经过多日调查,查到了距离此地三百公里外的青囊谷,青囊谷中只有三人,老郎中谭黄已是半隐退状态,轻易不出手。病人多为其子谭弃小郎中诊治,还有一女郎中龙葵,龙葵为一弃婴,被上山采药年仅九岁的谭弃捡到,之后抚养长大。据闻老郎中谭黄是一位面色红润,医者仁心的杏林。而小谭郎中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年纪轻轻就医术高超,据说十分善长治疗不孕不育。小谭大夫长身玉立,儒雅温和,自带一股医者的悲天悯人,眉宇间又总带一股忧愁。
明是非带着一级调查员马悍疾步走向青囊谷,拐过这片竹林就到了,茂密的竹林挡住篱笆院内的视线,“孽障,在院中空地跪三个时辰,不要以为有点名气就想离开这里,是我把你这个扫把星野种养大,传授本事,你再敢提离开,我就让所有人知道你是个不孝的玩意,是个出身低贱的野种,让你受万众唾骂。”阴毒刻薄的声音传入明是非的耳中,明是非微微皱眉,而身边马悍却一无所觉什么也没听到。接着又有女子求情的声音传来,继而更加恶毒的话从老者口中吐出,很难想象德高望重的谭老郎中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明是非加快脚步,篱笆墙内的人远远看见有人到访,老者和女子快速躲入内室,跪在地上的男子也快速转移到晾晒药材的扁筐前,翻着药材。
马悍上前敲了下竹门,向谭小郎中自我介绍了一番。之后明是非拿出一张药方直接问到:“这可是你开的药方。”小谭郎中接过看了一眼,回到“是,可有问题?”接着明是非又拿出了一封信,“这个可眼熟?” 小谭郎中疑惑的接过来,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特有熟悉的药香,若不是鼻子灵敏的根本闻不到,待看了书信内容,是一封情书,瞳孔紧缩,万千思绪在心中翻涌,叹了一口气,缓缓说到:“是我写的”
“承认就好,你个人面兽心的采花贼。”马悍见小谭郎中承认,就要上前擒拿。
“什么采花贼?此中定有误会。”小谭郎中连连后退否认。
“你刚看的那封信就是出自采花贼之手,还想狡辩。”
“一定有误会,武林盟调查司也不能仅凭一封信就给人定罪。”
“你还嘴硬。”马悍直接上前将小谭郎中的手扭到背后,登时疼痛从手臂传到了心脏,小谭郎中疼的冷汗直冒。这时在屋内关注的龙葵跑了出来,大喊“不要冤枉我师兄,是……”还没说完,小谭郎中就喝止打断了她。
马悍见小谭郎中还不老实,铁钳似的手又一用力,小谭郎中闷哼一声。
“根据庞家少夫人娘家带来的丫鬟交代,亲眼看见凶手,描述的身形和你几乎一样,而你又刚刚承认了那封信是你写的,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何狡辩的。”明是非盯着小谭郎中肯定的说到,马悍听完嘴张了张就又闭下,配合着明是非。
“我确实约了庞家少夫人,但有事并未赴约。人有相似,怎能仅凭一个身影就确认是我。” 小谭郎中解释道。
“就算我与庞家少夫人有私情,也只是道德有瑕,我这么喜欢她又怎会杀了她。”
“信口雌黄,根本没有庞家小姐,说你到底在为谁隐瞒?”明是非厉声喝到,威武凶悍的气压压向小谭郎中。小谭郎中被这厉喝镇了一下气息都变得紊乱,支支吾吾的答不出来。
“你们别为难我师兄了,都是我干的,信是我写的。”龙葵不忍师兄再受罪急急说到。
“胡说,你是女子如何坏那些女子清白。”
“我并未坏了那些贵夫人的清白,只是小小的教训了下她们。”原来最开始有位求医的贵夫人趾高气扬的折辱了她的师兄小谭郎中,害的师兄受伤,龙葵遂趁检查之机获得了那夫人的身体特征,然后冒充奸夫写了封信小小报复了下。一开始还有些愧疚,但当有了第二个冒犯师兄之人,自己顺手又用同样的手段报复,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之后只要有病人言语不敬,就出手报复。
当然出了报复,龙葵还有其他的目的,想要证明世间有真爱,有真情。
明是非不相信信是龙葵写的,龙葵解释到从小被师兄抚养长大,习字也是临摹的师兄的字,故自己的字体与师兄的一摸一样,后又因其他原因修习簪花小楷,所以信中的字体中含了点簪花小楷的韵味,为让明是非相信还现场写了几个字。
“你可知你的小小一个惩罚,却害了许多女子的性命,你可知女子的清白多么重要。”马悍指责到。
“我只是给她们下了点春风如梦,又写个漏洞百出的情书,并没有怎么他们,怨只怨他们夫妻间信任不足,只要仔细看那信,就知道是假的。怪只怪他们夫妻间没有真感情,不是真爱,是真爱,根本不会被这影响。”龙葵毫无悔意的狡辩道。
“人不是我杀,我也没怎么着他们,就是写了封信,你们不能抓我。”
“师妹年少无知,是我没教育好她,她所有的罪责都由我来担。”小谭郎中想起之前师妹对自己说过的话,要向自己证明母亲的去世不是自己的错,听到这里明白师妹这样做都是为了自己。一开始是为了给自己出气,到后来是为了解开自己的心结,让自己能够摆脱父亲的控制。原来小谭郎中的母亲多年不孕,去寺庙求子,一月后怀孕,老谭郎中欢喜异常,怀孕六个月后寺庙爆出丑闻,方丈因□□妇女被砍头,小谭郎中的身世也变得可疑起来。小谭郎中母亲忧思抑郁,在生小谭郎中时难产而亡,老谭郎中悲痛欲绝,将所有负面情绪都发泄在小谭郎中身上,并起名谭弃。小谭郎中从小受虐长大,认为是自己害死了母亲,是罪孽,生来就该受苦受难。而师妹做这些就是想找出一个丈夫知道妻子受辱后,仍能爱之惜之美满幸福生活的,以此证明谭母的死亡不是小谭郎中的错,只可惜这么多对夫妻竟一个也没有。
“大错已铸成,师妹的罪责,我来担,希望你们放过我师妹。”小谭郎中恳求的看向明是非,可惜明是非不赞同。不待明是非明确拒绝。
小谭郎中就挥出一把药,拿银针扎了下自己死穴,对龙葵说道:“师妹,此间事了,你就离开青囊谷吧。”然后死在了所有人面前。
龙葵哀嚎一声,怔怔的看着小谭郎中的尸体,口中呢喃:“师兄,你怎么就不等等,我的实验马上就要成功了,这世间真的有丈夫不计较妻子的清白,疼惜疼爱,将那孩子视如己出,一家三口美满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明是非可惜的看了眼小谭郎中的尸体,或许死亡也是一种解脱,要是云容在这里一定会痛骂的老谭郎中和谭母的,只不过是失身了,丈夫接受就一起过,不接受就合离,至于因此郁郁而终吗!要是女子失身一次就不活了,那男子三妻四妾,去花楼逛窑子失身了多少次,早无清白可言。内心种种吐槽翻涌,面上还一片冷漠。
马悍二人想等龙葵情绪缓和点,再将她带走,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我在信封上涂了毒药,只要男子相信他的妻子,对妻子如初,就不会有事,否则终生绝嗣。”龙葵交代了个信息,依依不舍的看了眼小谭郎中也自尽而亡。
看着眼前快速发生的一切,还有好多问题没有问明白,人就都死在了自己面前。龙葵一直在谷内,是怎么能知道千里之外人家夫妻间的事的,怎么监控的,谁帮的他等等。信是怎么送的,毒怎么解。
“弃儿,你怎么就离我而去,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为父错了。为父早就知错了,是我害了你们。”老谭郎中看见倒地的谭弃,扔下茶杯,快步跑到小谭郎中身边泣涕满面的哭喊。
马悍看着老谭郎中的表演讽刺道:“您不是一直在屋内窗边看着吗?怎么人都死完了,才跑出来,反应够快的呀!”
老谭郎中登时涨红了面皮,“你们害死了我的儿,还诬赖我,老天呀,没天理了!”说着坐在地上抱着小谭郎中撒起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