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榆的葬礼在殡仪馆最大的灵堂中举行，花圈摆了一排又一排，黑白画像被簇拥在白色的花丛中。

因为他们并没有找到杨榆的遗体，灵堂上的只是衣冠冢。

进门处放了许多座椅，但还是少了。

程菥他们算是来得很早的一批，但还是没抢到座位。

人群自过道自动分成两类，一是杨家的生意伙伴，诸如严家、封家……

另一边更多的是杨家的老员工，有好些都是杨榆说得上名字的。

杨榆从进门之后就一直处在兴奋状态，在一群前来祭奠的人中十分格格不入。

云梓楠实在受不了众人时不时看过来的视线，用手肘怼了一下杨榆：“你收敛点。”

“嘶~”杨榆吃痛，“我已经很努力了。”

说着他展开已经被掐得通红的掌心：“我真的第一次见那么多人……”

他忽然顿了顿，指着远处角落里的一道身影：“那是不是萧岚？”

程菥两人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灵堂很大，足足三百多平，他们与杨榆所指的人相距至少80米，加上人群拥挤，那道身影时隐时现。

程菥接住系统确认了身份：“是他。”

系统助理毫不意外地开始呜呜哭泣：“我可怜的纯爱战神，此刻一定伤心极了。”

萧岚的表现就如系统所说的那般，一直背对着人群，像是在偷偷抹眼泪。

云梓楠：“我们是不是告诉他真相比较好？陈念山都知道了……”不在乎多这一个。

“不要。”杨榆拒绝了，他强制自己收回视线，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告诉他没什么意义。还会增加我暴露的风险。”

青年对他的执着远超他的想象，如今他已经不是杨家的小少爷了，更给不了他什么。

他只恨严家的动荡来得太快，不然他还有更多机会偿还这份喜爱。

程菥拍了拍杨榆的肩膀，以示安慰。

葬礼的进程很快，法事过后宾客依照亲缘远近绕着棺椁走一圈……结束一切后，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上前收走棺材。

萧岚在绕棺走一圈之前就已经离开了，他来到卫生间。

抽出一张湿巾，擦去脸上的妆容后，他凝视着镜中的人，暗自打气道：

做得很好，萧岚。你不能忘记自己重生的初心。

那些喜欢都是演的。

*

葬礼结束回到宿舍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程菥赏了陈念山和云梓楠一人一个昏睡诀之后，他翻出了宿舍。

程菥今晚计划潜进云家，利用媚术“劝”云辛柏改变想法。

凉薄的月色洒在青石路上，程菥避开监控，从花园绕路到别墅侧门，云辛柏所在的楼层并没有开窗通风，他选择了保守的方式。

系统助理已经提前入侵了监控，保证正门职夜的保安察觉不出异常。

程菥顺利进入别墅，屋里静悄悄的，他大步往楼上走去。偏门只能通到二楼——住家阿姨和管家住的楼层。

程菥正准备通过二楼时，突变发生——有人起夜了。

系统助理惊呼道：“是他们的管家！”

走廊无处可躲，程菥也不敢贸然进入住家阿姨的房间，只能用幻术掩藏自己，并躲在暗处屏息凝神。

系统助理在这时幽幽开了口：“怎么有种我在帮你跟人偷情的感觉？”

程菥：……

程菥：“你最近在看什么？”

被问到关键，系统助理突然间兴奋起来：“《阿拉丁神灯》及其衍生文，那本《穿成茉莉公主的弟弟后，我与阿拉丁的二三事》很好看！宿主要不要看？”

程菥额头的青筋跳了跳，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系统助理已经抢先道：“我发到你的手机里了。”

几乎是下一秒，程菥的手机发出“叮咚”一声响。刚刚与程菥擦肩而过的管家瞬间清醒过来。

他有夜盲症，看不清人，只能凭借直觉抬手就朝青年躲藏的位置抓去。

程菥先一步察觉，早已经闪身离开。

他这一跑动，身上只能用作静物遮挡的幻术就失效了，好歹他的动作足够快，一个闪身就到了三楼的楼梯口。

管家只觉得有一道黑影闪过，四周恢复如常。

有那么一瞬他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仔细一想，他分明听见了一道手机铃声。

难不成他见鬼了？

管家浑身打了个冷战，但出于对本职工作的尽责，他犹豫片刻后，开始捂着屁股追程菥。

“该死的小偷，我都看到你了！”他大声喊了一句，片刻后又觉不妥，音量转为自言自语，道：“可恶的小偷，被我抓到你就死定了……”

话没说完，他被不长眼的楼梯拌了一脚，吃痛倒地。

程菥闻言，嘴角抽了抽。他压下门把手，闪身进入云辛柏的房间。

云辛柏似乎刚睡下不久，听到动静就醒了。

他揉着眼睛坐起问：“是管家么？外面怎么了？”

程菥吓了一跳，忙学着管家的的声音安抚道：“没什么，少爷。”

云辛柏揉眼睛的动作一顿，声音冷了下来：“你不是管家，他从不叫我少爷。”

青年肉眼可见地变得紧张，双手捏紧被子。不知道他在内心做了怎么样的心理斗争，他抓起一旁的台灯，下床大步朝程菥走来。

系统助理知道程菥的计划，忙不迭地开始催促：“宿主，你还没好吗？媚术你都用几次了，怎么还这么慢？”

六步，五步，四步……

随着云辛柏越来越近，系统屏蔽了对程菥视觉的检索，装作牙疼道：“哎呀呀，真是没眼看。”

云辛柏举起了手中的台灯，就在他准备朝他丢来的瞬间，程菥使用上了媚术。

云辛柏扔台灯的动作一顿。

“顾沃文？”云辛柏后退一步，他看一眼紧闭的门窗，神色中的紧张和警惕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来，反而因为不解而变得愈发复杂。

“你是怎么进来的？”云辛柏问。

程菥厚着脸皮道：“这是梦。我没私闯民宅。”

系统助理从旁感叹：“宿主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程菥忍无可忍，咬牙道：“闭嘴！”

若不是系统一直打断他念咒，他早就用上媚术了。

“可是这明明是我的卧室。”云辛柏再次握紧手中的台灯，似是为了证明，他毫无预兆地扔下手中的台灯。

清脆的碎裂声应声响起。

云辛柏收回视线，道：“这不是梦。”

“这是。”

程菥一边迅速捏出一个幻术，一边着手将地上碎片重新拼装。

将东西物归原位还不算完，他还得抢在管家敲门前，开门用媚术迷惑对方：“快回去吧，梦游结束了。”

“宿主做这种事越来越娴熟了。”系统助理满意离，几乎是下一瞬它惊呼出声道：“宿主！！！你、你这个幻境里怎么还有顾闻璟？”

程菥闻言，心中一惊。

他迅速落下一层结界后，进入幻境。

这熟悉的竹林、这熟悉的溪流声，不是那晚的梦境还能是什么？他还记得那晚，重伤的顾闻璟用尾巴把他团团围住的情形。

等等！顾闻璟！！尾巴！！！！

坏球！

程菥的内心警铃大作。

他可没忘，顾闻璟一开始是在小竹楼前等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评论！爱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