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山前脚离开，助理后脚就带着连夜调查出的结果，从转角处走了出来。

陈父放下手中的勺子，接过资料一一查看，片刻后，他冷笑一声，将资料用力扔在桌上。

助理和管家都下意识噤了声。

“就只查到了这么多吗？”陈父敲着资料问。

“对。”助理硬着头皮上前一步答，“资金往来都是海外账户，我们没有权限去查。”

“算了。”陈父摆摆手，“你们都去做事吧。”

管家应声离开，只剩助理还在原地踟躇。

“还有事？”陈父偏转过头，扫了助理一眼。

“《不问君心》那边的试镜即将开始了，我们是否要吩咐他们……”

陈父几乎是一瞬就明白助理的意思，收回视线道：“那个叫杜牧宜的在试镜名单里？”

“是的。”助理早已经在平板上打开了试镜名单，举到老板能轻松看见的位置。

陈父简单扫了一眼，道：“不用管。让他们该选谁就选谁。”

陈念山这小子不老实。

虽然顾闻璟在此期间的确有跟赵家的人接触过，也符合他描述的几个特征。

但很可惜，他并不了解顾闻璟与陈家之间的关系——

顾闻璟完全没有必要隐藏程菥的身份，直接利用他离间陈家和顾支舟的关系岂不更好？

陈父如此想着，直到他联系上顾闻璟，他承认自己言之过凿了。

*

午餐的时间已经过去，街道四周只剩寥寥数人。

取景地在郊外，加上他们中途去了一趟甜品店的关系，杜牧宜回到酒店的时间比预计要晚上不少。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提示乘客已经到站。

杜牧宜提着蛋糕径直走向房间，大脑里一遍遍演绎着用来安慰陈念山的话。

他在门前停下，按响门铃。

很快门向内打开，陈念山站在门后迎他进来。

杜牧宜垂眸看他，青年脸上的笑容虽然略显僵硬，但心情明显好了许多。

若不是他眼角还残留着刚哭过的红晕，他还能自我安慰是陈念山自己把情绪调整过来了，然而事实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杜牧宜以极快的速度扫视一遍房间，最后锁定在已经分了大半的蛋糕上。

“是有谁来过了吗？”他问。

“对，程菥他们刚刚来了。”陈念山提到程菥，笑容不自觉地多了一丝真情实感。

程菥明明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他却能敏锐且准确地觉出他内心煎熬的根源。

他的承诺在极大程度上松缓了他紧绷的神经也让他无形中增加了一丝底气；

他对狸猫换太子这件事的态度让他的不安和焦虑得到缓解；

尤其当他主动提出请求时，陈念山内心的愧疚实打实地减轻了——虽然将味觉视觉化、数字化这种要求很天马行空，但也正因如此，才在最大程度上减轻了他的负罪感。

“那我是不是得感谢他们帮我把你哄好了？”

陈念山嗅到了杜牧宜语气中的醋意，忙转移话题道：“你是给我带了蛋糕吗？”

说着，他趁男人不防备，接过他手中的袋子。

里面是一个礼物造型的蛋糕，上面飘逸的丝带是白巧做的，周围撒了许多糖霜和糖果粒作为装饰。

“吃饱了就先别吃了。”杜牧宜说着就要来抢，但被陈念山躲开，“他们只给我准备了一碗小粥，我根本吃不饱。”

杜牧宜闻言，这才放弃。

他拉开餐椅，在陈念山旁边坐下。

绵软的忌廉在口中化开，泛起淡淡的甜，似乎还有一丝桂香。

陈念山刚刚尝试着从长时间的焦虑和悲伤中走出来，就像是黑暗中独自行走的人忽然见到了光，他还处在短暂失明的状态，对他人的情绪敏感度降到最低，连杜牧宜盯了他许久也不知觉。

“好吃吗？”杜牧宜问。

陈念山顿了顿，像是在大脑里将他的话重新过了一遍，半晌后才点点头。

杜牧宜的眸色深了深，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问：“早上的事情，你考虑得如何？”

“什么？”陈念山停下进食的动作，杜牧宜抓住他短暂的迷茫间隙，极具暗示地道：“跟我在一起的事。戒指和选择权都在你的手上。”

陈念山回过神，两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我还没想好。”

“一上午过去了，还没想好吗？”杜牧宜语气受伤，“是我哪里做得还不够，不足以打动你。”

“不是。不是你的原因。”陈念山纠结半晌，讷讷道：“如果我不是陈家的少爷，你还会……”

“你在说什么胡话？”杜牧宜打断他的悲观联想，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笑容温柔，“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的身份。”

陈念山诧异地看向他：“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杜牧宜垂下眼睫，笑容消失，表情悲伤道：“难道你不喜欢我？”

“没有。”陈念山手足无措，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明明他都说了不介意，犹豫不决的是自己而已。

是他引起男人的误会了。

“我喜欢的。”

“那不就好了。”杜牧宜再抬眸时，脸上的表情已经换了，此时的他笑容灿烂，与刚才的他仿若两人。

陈念山意识看呆了。

“那你想跟我在一起吗？”

“想。”陈念山点头。

杜牧宜满意地揉了揉他的脑袋，问：“我下午刚好要去试镜，你要不要一起跟来？”

陈念山在他笑容的蛊惑下，无有不好。

等他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被男人牵着走进了电梯。

*

酒店楼下。

程菥在旁边的水果店里买了一袋子蜜桔，与老板胡侃，话题围绕严氏的记者发布会展开。

说到情深处，老板还给他塞几颗鲜橙以示鼓励。

青年的掌心攥了一张湿纸巾，收到信息的时候就囫囵将剩余的几瓣蜜桔塞进口中，伸手在湿巾上擦了擦，一心二用地打字回复顾闻璟：对，今晚有些私事。

顾闻璟回复得很快，屏幕上弹出新的消息：什么私事？

程菥打字回复：我感觉我的朋友要被人渣了，我去看看他。

消息发出后，程菥觉得这样的解释不够有诚意，又补充说明：我明天早点来给你治疗，我保证这次绝对不会影响你收拾形象去顾宅吃饭。

顾闻璟：好，你去吧

顾闻璟：我无足轻重。

程菥看着弹框，正思考着该怎么回复。

系统助理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杜牧宜他们出发了，宿主快跟上！陈念山当街遭遇勒索是原著里没有的剧情，我们可不能让这件事情真的发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

我数数，大概还有几章就可以打脸渣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