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摩智倒也不管这些,只是满意点头道。
“好!难得遇到一个段家人。”
他生性好战,自是主动邀战道。
“贫僧愿以少林绝技指法与你大理段氏一阳指切磋一番。”
“既然大师如此盛情邀约,贫僧就失礼了。”
段正明虽知这鸠摩智身负少林七十二绝技,自然远非敌手。
但这天龙寺和段氏一族关系匪浅。
如今天龙寺遇到危难,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当下,段正明略一扬指,周围僧众也默契的退让开来。
一阳指乃是大理段氏的传世绝学。
运功后以食指点穴,出指可缓可快。
缓时潇洒飘逸,快则疾如闪电,乃是一套连贯的点穴招式。
不同于拈花指之类的近身指法。
一阳指既可近距离点人穴道,也可从远处以内力催引劲道。
有所谓克敌机先,伤人于无形。
只是施展内劲外放,极为损耗内力,若有不慎就会力竭而亡。
因此一阳指单以品为界,又分作九品至一品,一品最强。
品级越高代表运用一阳指越娴熟,内劲也越浑厚。
其中修得第四品,才能有资格修炼天龙至高武学《六脉神剑》。
段正明当初和段延庆在万劫谷内对招,就得到了段延庆的称赞。
说他既当皇帝也没忘了提升武学造诣,这一阳指的功夫并未落下。
但是说到底,一阳指侧重点穴手段,本身并不是正统的克敌方法。
就好比那拳脚功夫和轻功身法,同样是武功,效用却大为不同。
段正明也心知鸠摩智的武功高强,如果是正常交手,怕是敌不过他。
偏偏这个鸠摩智又是来讨要段氏一族从不外传之秘。
所以这一战对于他而言,是关于段氏一族颜面的一仗,只能胜不能败!
当下,他刻意拉开了距离。
直到和鸠摩智相隔数十步,这才遥遥拱手示意。
他刻意拉开距离,是想要发挥一阳指,克敌机先,远程伤人的效果。
鸠摩智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却也不点破,只道。
“大师,请!”
“好。”
段正明应了一声。
这话音刚落,抬手便施以一阳指,内劲外放,气劲无形!
鸠摩智面色一肃却也不惧,掐指之间却是抬手一指,竟也是一门远攻指法!
只见他身上运起一股雄浑内劲,道道赤红内劲缠身而起,凝聚指尖。
枯荣大师见识渊博,陡然醒转过来,惊道。
“无相劫指?!”
“这竟是无相劫指!”余下几位老僧亦是惊觉。
无相劫指与拈花指同属少林绝技,只是这无相劫指以内力为基础。
相较于侧重点穴的一阳指,无相劫指则是一门威力骇人的指法武功。
出招之人凝聚一股纯阳内力,炽热非常,中招之人必定被那纯阳真气烧作炭灰。
可以说,此招一出,非死即伤!
枯荣大师与本因、本相等几位天龙寺高僧见状,急忙喝止。
却不想那鸠摩智有意逞强卖弄,想要以此镇住天龙寺众僧,抬手便要施展无相劫指!
段正明身份特殊,乃是大理国的皇帝。
再者这鸠摩智以杀招比斗,已经是破坏了规矩。
情急之下,枯荣大师和其他几位高僧对视一眼,皆是手掐剑指,各自凝聚一脉剑气。
霎时间,只见着内劲流光瞬间暴起!
这几位天龙寺的高僧出手,竟各施那传说中的六脉神剑诀!
只不过段氏一族的六脉神剑的确已经失传已久。
哪怕是这几位高僧亦是不能研习完整,最多也就只能发出一脉之力而已。
鸠摩智见众老僧出手仍是不惧。
只见他双手双叠,施展小无相功,雄浑内劲引至掌锋,竟好似赤红火焰化作流光!
这才是吐蕃密教绝学【火焰刀】的真容!
双方大战一触即发,以枯荣大师为首的天龙寺几位老僧,各引一脉剑气,组成六脉剑阵,隐隐已经有了全盛时期的六脉神剑威力。
而鸠摩智则是修得小无相功,兼具吐蕃密教绝学,纵身闪转之间竟与天龙寺六位高僧斗了个难分高下!
谁也没有注意到,此刻在那佛堂金瓦之上,正有一个年轻人傲然而立。
此人正是陈玄。
见着双方各施绝技,他的脸上喜悲不显,毫无动容。
无论是鸠摩智的火焰刀,还是天龙寺高僧的六脉神剑诀。
真要说起来,陈玄肯定都不会,但他自认以自己绝强的内力,足以媲美甚至是完全碾压他们!
所谓武道,一法通达,万法皆通。
在真正的碾压式力量面前,一切招法都没有意义。
不过这些武学对于陈玄而言,的确有可以研究的价值。
毕竟没有人会嫌弃自己学会的本事太多。
如果他真是什么武学奇才,或许他会驻足观摩一番,兴许会有所感悟。
奈何他研习武功,不是靠自己感悟,而是找到秘籍一键领悟。
所以现在他看了两眼觉得也没什么意思,干脆纵身疾掠过屋顶,朝着天龙寺后院厢房而去。
他本意是直接去找《六脉神剑经》,不过转念一想还是得先去找段誉。
六脉神剑并不是一本秘籍,而是一整套经文图谱。
这武功在段氏一族之中失传已久。
不是因为没有秘籍,而是段氏一族几百年间没有天才人物能够领悟其中真意。
实际上段家的每一代传人都有机会前来天龙寺,参悟六脉神剑经。
但少有人能够看破其中的真意。
大理段氏一族之中,唯独段誉钻研出了六脉神剑,而且还是时灵时不灵。
自他之后,六脉神剑便彻底失传。
陈玄本以为此刻的段誉应该在参悟六脉神剑,没想到一间间厢房找了过去。
最后竟发现段誉还重伤未醒。
在段誉身旁站着一个中年男子,神态威严,俊朗神逸,肃然若有王者之相。
说实话,陈玄之前还没见过段正淳,此刻一眼见了便知道是他。
“果真不愧是四处留香的段王爷,如此英伟的样貌气魄,怕是没几个女子能够抵挡。”
陈玄一向不卑不亢,少有嫉妒旁人。
独独这个段正淳让他颇有几分危机感,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抢了甘宝宝和秦红棉的缘故。
若是这段王爷是个怂包软蛋,那陈玄估计也就算了。
但他样貌英伟,似有王者之气,陈玄就不得不防。
如果有朝一日,他振臂一呼,甘宝宝和秦红棉便叛离出走那还是轻的。
若是二女回头还背刺一刀,陈玄绝然无法接受。
想到这里,陈玄不自觉的又想到了黛绮丝,心下顿时一股无名火起。
他攥紧双拳,暗暗咬牙,干脆一恶到底,彻底的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不想在这个时候,却听着屋里传来一句。
“要不你去歇歇吧,誉儿就由我来照看着。”
段正淳拒绝道,“不必了。”
“哼!此刻你又如此关心他了?若不是你当年惹出那么多祸事,何至于让誉儿遭此大难。”
一听这话,段正淳顿感压力,干脆借口道。
“我王兄一直未归,怕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我去前院看看。”
说罢,他便急忙开溜。
只留下那女子站在屋里暗恨不已。
“她就是镇王府的王妃刀白凤?”
躲在窗外的陈玄等段正淳离开之后,又往屋里瞄了一眼。
午后的日光斜照在刀白凤的面颊之上,晶莹华彩,虽已中年,芳姿不减。
虽然陈玄已经和甘宝宝好了一阵子,却仍觉这刀白凤更有一抹骨子里的贵气难掩,别有一番味道。
更重要的是刀白凤是摆夷女子,骨相和中原女子隐约有些不同,倒是莫名有几分黛绮丝的影子。
陈玄刚才想着黛绮丝正觉无名火起,此刻见了这刀白凤更是莫名想要迁怒于她。
反正眼下都已经得罪了段正淳,倒不如一错到底。
想到此处,陈玄心思一转,心下暗暗有了计较。
他转身潜入隔壁厢房,随便换了一套僧衣,原本还想拿出阴阳和合散,再装一回正人君子。
但转念一想,干脆也懒得装了。
一来这东西发作时间太长,此刻一时间也来不及。
再者,他想着黛绮丝又见了刀白凤,只觉心里止不住的火。
简单收拾了一下,他再走出厢房,四下看了一眼。
这里是段誉疗伤之地,四下并无僧众打扰。
至于天龙寺的高僧和段正淳兄弟二人也都在前院迎战鸠摩智,一时半刻之间也回不来。
“好!”
陈玄心下暗道一句,只是临到动手的时候,他还是不免有些心虚。
但转念一想,这草莽江湖你死我活,他都不知道能活多久,干脆率性过活。
再者,他已经找上了甘宝宝和秦红棉,一旦段正淳把她们叫走。
为求离开,二女一定会对他下手。
无论是为了断了甘宝宝二女的念想,还是为了在这江湖之中走得更远,他都必须这么做。
想到这里。
陈玄暗暗一咬牙,径直上前敲了敲门。
“谁啊?”
刀白凤听着声响,却不见人进来。
想着应该不是段正淳回来了,或许是天龙寺的僧众。
她下意识的打开门,左右看了看,却见一个身穿僧衣的人站在走廊里,背对着她。
“小师傅?”
她不自觉的走了过去,刚想看看这人是谁,却不想那人突然反手一指直点她的肩胛琵琶骨!
“不好!”
刀白凤瞬间反应过来,抬手便施以纤掌,想要挡下这人的偷袭。
却不想这人不躲不避,单以二指竟直接点开了她的一记掌击,径直点在了她的肩膀上。
霎时间,刀白凤只觉肩膀一麻,双手已然无从发力。
还不待细想,那僧人却是甩出一张备好的黑布,径直缠住了她的双眼。
从头到尾,刀白凤却是连那出手之人长什么模样都没见过。
只是这黑布蒙眼,她顿感不妙。
陈玄可没时间让她折腾,直接扛着她就往隔壁厢房跑去,二话不说便抓紧时间动起手来。
他已经备好了那药粉,正好一并喂给刀白凤。
其实他倒也不必如此紧张。
刀白凤虽是王妃,但本质上是段正淳为求稳固边关,特意选择的联姻之举。
若非她是部族酋长之女,关系到摆夷族十万蛮兵的动向,段正淳也不会把她捧得这么高。
之前在万劫谷前遇到秦红棉,刀白凤一个眼神便让段正淳规规矩矩的。
实际上段正淳也只是表明恭敬,暗地里该潇洒的,一点也没耽搁。
刀白凤和段正淳成亲之后,段正淳游走各地,遍寻百花,独独让刀白凤独守空居。
最后气得她直接带发出家。
这次虽然因为段誉的事,特意回来一趟,却也没能让段正淳多看她一眼。
如今陈玄突然把她绑了,再辅以那奇毒,反倒是老树开花,自是一番盛景。
幸好鸠摩智不愧是一等一的高手,其内力深厚又研习了少林七十二绝技,力敌天龙寺众多高僧亦是难分伯仲。
段正淳匆匆赶去,本打算看一眼就走,没想到转眼便待了好几个时辰。
他正看得紧张,枯荣大师却心知这鸠摩智实力匪浅,若无其他办法,只怕段氏一族的《六脉神剑经》难保。
当下他急忙传音入密道。
“段王爷,速去取六脉神剑经文与小王爷研读!待研读之后,尽可毁之,以绝了这鸠摩智的念想。”
段正淳这才反应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随着一个僧众快步去往藏经阁,取走六脉神剑经。
鸠摩智眼观六路,注意到段正淳服饰华丽,心知他身份不简单。
如今他观战数个时辰突然随着僧众离去,料想他必然是受了枯荣老和尚的指点。
当下更是运转内力,猛然一掌拍出。
岂不料枯荣大师早有预料,口中低喝一声,带领天龙寺众位高僧丝毫不让。
鸠摩智一时也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段正淳离开。
这边,段正淳随着那天龙寺的僧众去往藏经阁取《六脉神剑经》。
另外一边,陈玄也急急忙忙的收尾了。
“不行,果然还是太刺激了。这种事只能中午干,我怕早晚得出事。”
陈玄心有余悸的换回自己的衣服,只是回头看向那帐中的刀白凤却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