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古灵精怪的样子,甘宝宝说不过她。
便故意摆起了脸色,照着她的脑袋上一敲。
“臭丫头,你在说什么胡话!赶紧回去收拾东西。”
钟灵轻哼一声,回头瞪了陈玄一眼,又暗暗瞄了甘宝宝一眼,总算是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甘宝宝便气得走过去推了陈玄一下,恼道。
“你这人怎么这副德行!”
“我是什么德行?”
陈玄懒散一句,寸步不让。
甘宝宝习惯了以前钟万仇对她百依百顺。
没想到如今撒娇耍泼全都没用,反倒是被陈玄稳稳的压了一头。
她一时不免诧异怅然,不想陈玄却托起她的下巴。
四目相对间,陈玄眸中傲气自显,逼得甘宝宝不敢对视,心中暗道真是遇见了个冤家。
她却也知陈玄是狗德行,哪敢再看他,急忙转过头道。
“既是要出谷,我也去收拾收拾。”
“夫人记下那绸缎庄的地址便是,我已经备好了书信介绍,到时候你一并带过去。”
“你不跟我一起走?”甘宝宝略显错愕。
陈玄却看向万劫谷外,漠然道。
“还有点事要处理,你们先走,我随后便过来。”
“……”
甘宝宝知道陈玄不是钟万仇,她却是难以拿捏,当下也不好多言语什么。
对于陈玄而言,安排好了甘宝宝离开万劫谷的事宜。
他现在也得抓紧时间。
段誉被救出去之后,送到了天龙寺疗伤。
那天龙寺属于段氏皇族的度假山庄,差不多等同于金盆洗手之后的养老院。
在江湖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佛门清净地,向来少有纷争。
再者大理国号称佛国,大理段氏对佛门亦是推崇备至,一般最后都会潜心修禅。
这次段誉被送到天龙寺疗伤,除去了疗伤之外,应该还会获得段氏一族早已经失传的《六脉神剑经》。
陈玄自认为抢走了段誉在琅嬛福地的机缘,干脆便把这《六脉神剑经》也一并抢了。
至于万劫谷这边,甘宝宝和钟灵,秦红棉和木婉清也安排得差不多了。
陈玄想着秦红棉,心下暗道临走之前也去看她们二人一眼。
不想刚走出后院,那草丛中却突然跃起一道白影。
他随手一抓,看也不看便将那白影拎在了手里。
晃眼一看,不是钟灵养的那闪电貂还能是什么?
这灰白的雪貂自小以毒蛇为食,本身毒性奇烈。
常人若是被咬上一口,必是重伤无疑。
唯独陈玄武功奇高,又生吞了莽枯朱蛤,此刻对这小东西倒也不惧。
“你快放开我的貂儿!”
不等陈玄细看,一旁的灌木丛中却窜出一个机灵的女子。
陈玄不用看也知道是钟灵,只是手中的闪电貂却也没放下。
钟灵见他不松手,恨恨道。
“恶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你信不信我把这件事告诉我母亲!”
“是吗?钟灵小姐如此愤懑气恼,小人还真是得罪了。”
“知道就好!”
钟灵小脸儿一歪,更是得意非常。
只是陈玄却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她面前。
他本就比钟灵高出一头,走近了,自然是压迫感十足。
钟灵神情一慌,本想后退半步又担心弱了气势,佯装气愤道。
“你这狗一般的东西,你想干什么?!”
“哦?钟灵小姐这话倒是有趣。”
“有趣个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名堂,我也不怕告诉你,你最多只是我娘的面首,你……”
话还没说完,陈玄一把掐住钟灵的脖子。
饶是这姑娘一向骄纵却也被吓得慌忙推攘开来。
偏偏陈玄就是不松手,如此一直掐得钟灵俏脸煞白,他才松开手。
钟灵只觉像是死过一遭一般,说不出的惊惧。
只不过还没等她多想,只听着陈玄将那闪电貂随手扔下,凑近她耳边,漠然道。
“以后有机会再在我面前闹一次,你看我如何罚你。”
“……”
明明陈玄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恶人。
此刻说出的这些话却让钟灵如坠冰窟一般,只觉遍体生寒,说不出的害怕。
吓唬了这丫头,陈玄继续走到隔壁的庭院,去见了秦红棉和木婉清。
二女对此倒是并无异议。
她们以前就是居无定所,再加上对这万劫谷也没什么感情。
不过陈玄突然过来,通知她们和甘宝宝一起去江南,隐隐却让二女起了疑心。
木婉清暂且不说,秦红棉却是拉着陈玄走到了偏僻处,皱眉道。
“姓陈的,为何你让我跟着师妹去江南?”
“钟夫人说她要去江南投奔远亲,我便让她带上你们,不过只是顺路罢了。”
“真就是顺路而已?”
“要不然还能是什么?”
陈玄故作坦诚的笑了笑,只是秦红棉却疑心未减。
她暗暗在陈玄腰间掐了一下,恨恨道。
“姓陈的,我秦红棉平生最恨负心人!我告诉你,此事还另有计较,你最好别让我逮住机会!”
“那是自然。”
陈玄讪讪一笑。
四目相对之间,彼此其实都意识到对方或许有所察觉。
秦红棉也不傻,陈玄的武功奇高,来历又神秘。
偏偏她和木婉清皆是中了奇毒,最后又都被他捡了便宜。
若不是她当初是自己喝下了那壶茶,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陈玄下了毒,她只怕早就翻脸了。
陈玄知道这里待不下去了,干脆敷衍两句就溜了。
如此一来,万劫谷这边算是打点好了。
他便动身去了天龙寺。
天龙寺位于大理城郊,正好位于无量山和大理城之间。
若是进展顺利,说不定拿到《六脉神剑经》之后,刚好能遇上甘宝宝一行。
他想着事情能尽快解决,便纵身疾掠,急匆匆的往天龙寺赶。
却不想赶过去又遇到了麻烦。
天龙寺的武学底蕴虽不比中原少林。
但这里毕竟有大理国皇族作靠山,论及庙宇规格,远胜过少林许多。
一进门便是长阶漫漫,还未走上广场,便见着那佛堂金顶,鎏金发亮,宝光闪动。
佛堂之中的佛像更是粉饰金漆,桌案上的香烛供奉终年不断,一刻不缺。
佛堂之内,数十僧人分坐左右,虔诚念经颂佛,佛音漫漫好似沁人心脾一般。
大殿外。
却见着一个僧人正踏着台阶,徐徐走来。
那僧人身穿黄色僧袍,不到五十岁年纪。
布衣芒鞋,脸上神采飞扬,隐隐似有宝光流动,便如明珠宝玉,自然生辉。
一眼看去,便知他气度不凡,犹如笼罩佛光,让人不由得心生钦仰之意。
只不过他的到来,天龙寺众僧显然事前并不知晓。
甚至都没见迎客僧前来引个路。
不消片刻,那僧人便是走到了佛堂广场站定。
只见他单手作一佛号,看似随口一句却声若洪钟,转眼便扩散到了整个天龙寺。
“小僧鸠摩智,久闻大理国天龙寺有宝经《六脉神剑经》一部,特不远万里,前来借阅!”
“鸠摩智?!”
陈玄纵身而行,正好赶到了天龙寺外,隐隐听到了那声若洪钟的宣告。
鸠摩智此人武功极高,平生恃才自傲,却也的确聪慧过人,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他痴迷于武学,狂热的追求至高武学。
自从得到了吐蕃国密教宁玛派上师授以“火焰刀”神功后。
他在吐蕃扫荡黑教,威震西陲,功力见识均已臻至一流高手的巅峰。
后来又与慕容复的父亲慕容博成为好友。
用“火焰刀”的修炼法诀交换了少林七十二绝技。
他这次来天龙寺,就是为了拿到段氏一族从不外传的《六脉神剑经》,从中参悟失传已久的六脉神剑绝学。
天龙寺内。
此时段誉亦是刚被送过来不久。
他的经脉损伤十分严重,天龙寺数位大师一起问诊也觉得棘手无比。
所幸已经找到了救治的办法,此刻正在救治的关键阶段。
天龙寺此届方丈为本因和尚,其后各有本观、本相、本参等大师。
几人合力先是将段誉体内残毒排出。
其后由段正淳夫妇留下看护,其余人等皆是出去迎敌。
本参一边走,一边愤然道。
“这大轮明王也算是举世闻名的高僧了,怎能如此不通情理,胆敢向本寺强索此经?”
本因方丈知道这来者不善。
此事也非同小可,自己做不得主,便命人去请枯荣师叔出来主持大局。
段正明闻言略显诧异,他只知天龙寺牟尼堂共有“观、相、参”三位高僧,却不知另有一位僧人。
多年以来,他亦是只闻其名,从没拜见过。
一向听说他在双树院中独参枯禅,十多年没听人提起,只道他早已圆寂。
待到枯荣大师过来,几位老僧领着一群僧众涌向了佛堂前的广场。
在那佛堂前。
鸠摩智面对众僧的包围丝毫不惧,仍旧作一佛号,略一行礼道。
“吐蕃国晚辈鸠摩智,参见前辈大师。有常无常,双树枯荣,南北西东,非假非空。”
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位老僧彼此对视一眼。
枯荣大师道。
“大师远道而来,竟也知晓我枯荣和众师兄弟的名号?”
“晚辈早年寻道少林,曾遇一高僧名为玄渡。我与他论述佛理,探讨武学,而后成为好友。他常言一直有一心愿未了,便是久闻天龙寺有一《六脉神剑经》乃是天下至高武学,只可惜未曾有机会一览。”
鸠摩智开门见山,从怀里掏出一本手抄书册。
“如今玄渡大师病故,小僧哀痛之余,尤想起此事,便特来天龙寺,寻求借阅此经。为表诚意,小僧愿意少林七十二门绝技作为交换。”
他话刚说完,四周的天龙寺僧众便炸开了锅。
“什么?竟是少林七十二绝技!”
“那可是少林寺的不传之秘,你一个外邦僧人怎可习得!”
“你这恶僧,怕不是拿这假秘籍来诓我们!”
“对!他就是在诓骗我们!”
鸠摩智见状,眼角余光暗暗打量了为首的枯荣大师一眼。
见他都不作声响,想必也是让他有个证明。
当下,鸠摩智突然移形换位,瞬息闪至那佛堂之前。
天龙寺众僧尽皆骇然失色。
哪怕是枯荣方丈也不由得眼神一凝,心下暗道。
“此人好快的身法!”
然而更让他惊讶的还在后头。
只见鸠摩智闪至佛堂之前,两位轮值武僧心下骇然,下意识的挥动手中铁杖。
鸠摩智只是探手一闪,那武僧手中铁杖竟应声断作两截!
众僧满心以为他要表演何等绝技,没想到只是以手斩断铁杖,顿时讥讽道。
“好个少林七十二绝技!果然精彩非常!”
“厉害,厉害。若是少林真以此为绝技,怕是那禅宗圣地早已不复。”
“区区掌劲有何值得炫耀的?可开碑裂石者,我天龙寺僧众不知几何!”
众僧只顾贬低鸠摩智,护着天龙寺的名头。
但枯荣方丈等几位老僧却是看出了门道。
枯荣方丈和本因、本观二位师弟对视一眼,略显迟疑道。
“正所谓“佛祖拈花,迦叶一笑”,久闻少林寺有一门拈花指,实为软功外壮,属一阴柔之劲。”
“不错,听闻研习拈花指,需以内外同修,阴柔兼阳刚之劲。功成之后,三指拈物,无论如何坚实之石,都能应指而碎。伤人于无形之中,是不可多得的防身绝技。”
说话间。
僧众之中,却见一僧人走上前去,稍作打量,便见那铁杖断面果真齐切无比。
若是单以掌劲或是蛮力打断铁杖,不可能会如此平整。
这分明就是一种力透纸背,其劲绵长的奇特劲道。
他不由得叹服道。
“若单以一阳指虚点,破衣穿孔不是难事,但出指如此轻柔,内劲却又如此强劲,却非我所能。”
“一阳指?”
鸠摩智双眼微微一眯,顿时察觉到这僧人身份不一般。
一阳指是大理段氏一族的绝学,外姓人不可能习得。
果不其然,那僧人揭去僧帽却未曾剃度。
他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坦然道。
“在下天龙寺俗家弟子,段正明。”
原来这段正明自然上次立诏之后,早已经心生退意,有意出家为僧。
此次正好来到天龙寺,他便换上一袭僧衣,本打算就此剃度。
不想鸠摩智意外闯入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