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奔腾,踏着扬尘砂石飞啸而过,一路上不知踩毁了多少片风中摇曳、含苞待放、娇艳欲滴的幼小花骨朵儿,看的陆冬至那叫一个心疼啊,奈何她这自顾不暇的戴罪之身,只好捂住颠得发慌的腰嫩肉,暗自伤神。
没错,就在刚才她凭借着自身天赋异禀的一流马术,同隐墨镇的西瓜摊擦肩而过,同路边晾晒的香辛料心动邂逅,同果茶铺子的氤氲雾气挥洒汗水,徜徉嬉戏于织布坊灿烂缤纷的飘布阵中,眼看下一脚就要踏平大水缸之际,被身后的大魔头一把夺过缰绳,悬崖勒马。
她甚至都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那滴水成冰的慑人寒气。
大秋天的雪花扑面,就很心塞。
陆冬至缩成个球,抱紧自己的小箩筐,都快骑到马脖子上了,独自美丽。
她多想转过身去,揪起萧逐恨的衣领子,霸气十足的吼出那句,“打我霸,骂我霸,求求你就是别不跟我说话!”
可她怂,不敢。
想了下,只得退而求其次的干笑了几声妄图缓解尴尬。
“啊.哈.哈.哈.哈。”
空旷寂寥的林荫小道上,因着无人应声,她那用来修饰尴尬的“啊哈哈”很快就溶于风中,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更是尴尬……
马蹄哐哐响,朝着回谷的方向,逆着光,一路向北。
陆冬至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整个人笼罩在大魔头的身影下,连带着她的心也乘着凉。
冷的恰似一股小风…飕飕的。
不待她多愁善感,马儿转了个弯,穿过枝繁茂叶,停于一潭湖泊,就那样悠闲的低头吃起了草。
微风徐来,陆冬至闭眼,仰起自认为精致的冲鸭颈,小巧的鼻尖喘动,深吸一口气的同时竟被人利落的推下了马……
杂草柔长,浸着露珠,少女坠落后先是屁桃着地,侧滚翻的骨碌了圈,这才一脑袋瓜扎进草里。
疼倒是不疼,可她委屈。
泥土湿软,蕴含着沁人芬芳,沾在陆冬至脸上,她闻到那味道,就像是嗅到了来自渣男的独有香氛。
不是?这是在欺负谁那?当她是吃素的不成?还没成婚就已经学会对她进行爱的暴/力抚摸了?
这要是真在一起了,还不得把她挂在房梁上,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分分秒秒,跟吊炉烤鸭一样不断鞭策!
光是想,她就肉疼。
止不住的怒火在心中点燃,那小火星蹭蹭的往上窜。
完全忘记她曾经是如何欺压,拍打,烦吵过对方的陆冬至抬头,愤慨一瞥就看见她那横躺在半米远外的小斧头被人捡起,大魔头修长的指尖划过刀刃,扯下深嵌其中的一片枯叶。
松手的瞬间,帘起阵风,枯叶飘飘然就落到了陆冬至跟前,瞬时间,她又低下了头。
请注意,她这绝不是在向古代邪恶势力低头,而是这片枯叶,毕竟是她心爱的小斧头,先动的手!
萧逐恨回首,视线看似不经心的随着落叶睨向陆冬至,见她摊平在那里打蔫服软,也不说话,径直略过走向湖边。
像这种训一句心疼,打一下要命的磨人精,唯有不搭理她,方能一解他心头之气。
白履经过,陆冬至偷瞄了眼,见对方一点要跟她说话的意思都没有,气馁的坐起了身。
冷暴力什么的最讨厌了!
有本事我们真刀实枪的拼口才啊!
就问你敢嘛?
她想着,就又有些飘,怒从胆边生的再次瞪向萧逐恨,果然这一瞪对方就慌了,手里也不知拿了什么东西,大步朝她走来,看那样子准是害怕了。
哼,现在你知道怕了,那你推我的时候那?
给点阳光就骄傲的陆冬至鼻孔出气,哼唧着扭回了头,拽了下小襦衫的边边,坐的可爱。
已经做好准备迎接彩虹屁的她忍俊不禁在心里唱起了战歌。
来啊,哄我啊,反正有大把马屁~
脚步靠近,为了配合大魔头扶她起来,陆冬至腼腆,主动的伸出了象征和平的小爪子。
“咳…友谊的小船已经进水,但爱情的舰艇还能补救,只要你扶我……”
她那句扶我起来还未说完,就被萧逐恨握住掌心,顺势而为之的推倒在地。
渣男的熟悉香气充斥鼻息,被压在身下的陆冬至懵逼,问好脸的瞅向萧逐恨,还未发问,就听到响彻山林的一声“嘶啦~”,这家伙竟然将她的衣衫给撕破了!
“我啃你个布啦布啦的布啦布啦……”
舌头打缕,气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陆冬至奋起,一口气咬在大魔头下巴,留下个红扑扑的贝齿印就又被他给压了回去。
少女跟个待宰的肥鱼似得扑腾,萧逐恨无法,只得缠抱着将她困在身下,拿起蘸了湖水的布条,为她擦拭伤口。
即使是再轻柔的动作,呵着气,也不免扯到痛处,更别说是还要洒上药粉。
知道对方在给自己上药的陆冬至温顺,在大魔头透心凉冰到肉的关爱下,热泪盈眶。
露出了自己的小胳膊肘,刚要咬上去,就被顶开,望着置于她嘴边的白皙指骨,发呆……
呜~这到底是什么令人以身相许的神仙大魔头?
好,为了这该狮的爱情,她忍了!
她想着,还未收回血盆大口,就被萧逐恨的手塞了个满嘴。
接下来的上药全程都在她“唔呼呼呼”的吭哧声中进行,直到缠好绷带,才得以重获放纵。
少女杏眸闪着水花,双手捧起男子的左手,看着上面被她硌到深浅不一的齿痕,濡沫深情。
就在萧逐恨被她盯的忍不住出口抚慰时,陆冬至说话了,“我的手啊,你怎么就被牙给咬了。”
萧逐恨挑眉,默许了陆冬至将他视为己有的窃窃私语。
郁气散了些,就看小家伙说着还拿脸颊去蹭他的手,嘤嘤咛咛哽咽道:“这得多疼啊!”
“不疼。”
许是好久都不曾说话,男子声音半含沙哑,听的陆冬至为之一愣。
“嗯?”他这是说话了!
萧逐恨说了一遍就不再重复,伸手抚上她的小脸,以指腹摩挲,抹掉泥土。
“真的不疼?”陆冬至眨着大眼,又问了一次。
“嗯。”萧逐恨颔首。
“那个…在你手不疼的情况下,如果能再帮我系个蝴蝶结就更好了。”
陆冬至说着怕他听不懂,小手比划在被绷带缠成水桶的蛮腰上,很是不好意思。
萧逐恨注视着磨人精羞红的小脸,在她满含期待的目光下,拾起绷带。
作者有话要说:傻冬至:“你真的会系蝴蝶结?”
狗龙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