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开段玉,回房间找了半天,发现孙霖的长袍和剑都没了踪影,试探性地问了问叶开和阿飞,对他的存在也失去了印象。我有些难过,打算过会拿电话问问老乞丐。铁手在厨房对我道:“斯雯姑娘,可以来帮我做一道凉拌洋葱吗?”
也许他看到了我凉拌西红柿的潜力。我溜进厨房,问他需要怎么帮,不料他拿出一颗洋葱让我剥皮。
“我就只剥皮吗?”我不死心地问道,得到的却是肯定的回答。我偷摸地拿起菜刀打算帮他切好,为了防止辣眼睛还特地闭上眼睛切。可是我一闭上眼睛,孙霖的笑脸就会出现在我眼前,我感觉到疼痛,忍不住落下泪来。
铁手发现我边切洋葱边哭,吓得放下手里的活到我这边,惊道:“你切到手了!”
我被贴了个创可贴,孤零零地到楼上给老乞丐打电话:“明天你有时间吗?我有事想问问你。”
他说可以,约我上午在那家破酒店附近的一家高级酒店见面。
“你哪来的邀请函?”我不解地问他。
他哈哈大笑:“附近垃圾桶里捡的。”
怀着心事,我按照惯例睡前喝了一杯芝麻糊,醒来后先是去银行取钱,找了工程队帮我装修。
“这栋楼底层面积五百平米,算上楼层共有一万平方米。”包工头拿着画好的图纸对我说:“你是想用一百块钱一平米的普通地板,总费用大概需要一百万;还是四百块钱一平米的实木地板,总计大概四百万?”
我心疼地摸出手机给他转了四百万。包工头乐得合不拢嘴:“老板大气啊,实木地板可比普通的好多了。”
“我不买实木的,就用普通的就行。”我指向破烂的写字楼,“看见了吗,那边四栋都是我的。”
软磨硬泡地又谈了二百万的修补和刷墙,商定好一个月的工期,我签完合同溜达着去找老乞丐。
他那幅脏兮兮的打扮与奢华贵气的酒店一点都不符。我被门口两个服务生嫌弃地带到最远的一桌,老乞丐正在用叉子剔牙。
“今晚你又要去找两个人了。”我坐下还没说话,他大吃特吃道,“寅时花园机场,有解开你命劫的关键。”
“……我就知道,你上次也是那么说的。对了,之前那个的关键,究竟是铁手还是另外一个小孩?”我翻了个白眼,开始追问他,“昨天那小孩消失了,而且其他人都不记得,这离谱程度都能拍七十二集连续剧了。”
“你既然说像连续剧,那我就不剧透咯。”老乞丐直接伸手抓起牛排啃起来,“要不然生活也太无趣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完成了心愿。”我叹了口气,看着老乞丐没个正形的动作有点头疼,“你都有钱来吃高级酒店了,能不能动作文雅点哇。”
谁知他捋了一把自己油腻腻的胡须,瞪眼道:“谁说我有钱了,我一分钱都没带啊。”
“没带钱就敢来吃霸王餐?”
“这不是有你吗?”老乞丐洋洋得意地用桌布抹了抹嘴,“你赢了那么多钱,余额也该像个电话号码了吧。”
“我也没带钱的。”我内心暗暗唾弃他,装作无奈地耸耸肩,“那些钱我还没去银行取呢。要说电话号,我现在的手机余额就只剩下个110。”
“那也没关系。”老乞丐冲我嘿嘿一笑,“我跑的比你快。”
下午回家后我倒头就睡,定好闹钟和滴滴车,半夜打着哈欠在路上被冻成了傻狗。我跟着一群接机的人站在出口的地方,有点忐忑地等着来人。
究竟会是谁呢?如果可以来个小姐姐最好,家里一群大老爷们感觉自己都变得阳刚了。
我眼尖地瞅见一个人身形高挑穿着古装,长得一幅小白脸的模样,避着人群从侧面绕过来。如果是只盯着出口的话,还真有可能看不见他!
“哥哥,我在这里!”我从人群中退出来赶去他那边,没想到那人看到我转身就跑,衣袍飘得都快飞起来了。
“这轻功真厉害。不对,哥哥别走!”我在后面抓紧追着跑,好不容易才赶上,死死拉住他的袖子,焦急道,“我是来带你走的!”
“当真?”他一愣,仔仔细细打量了我一遍,“好,我们现在就走。”
“先等一下,你是哪位?”我端详着他的造型:“画着这么浓的妆……难不成是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没我好看的。”他勾起唇角笑了笑,“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我是林平之,这个需要先保密。我们现在能走了吧?”
“别急别急,还有人。”我扯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跑,“我记得还有个人来着——啊,在那边!”
出口的健康码牌子后面站着两人。一人瘦削飘逸,仿佛海浪上的浮云,另一人温柔俊秀,好似自然间的灵气都聚给了他。两人联袂而来,风度款款,自有不同凡响的气场。
“初次见面,我是孙斯雯。”我快步过去对二人介绍,“请跟我走吧,我是来接你们的。”
他俩还没说话,后面的小白脸就追上来有点生气地问道:“他俩是谁啊?”
飘逸的那位嘴唇很薄,看起来有些冷酷,但他一翘嘴角,坚硬也化成了绕指柔:“几位好,在下楚留香。”
温润的那位语气也不骄不躁,宁静又和平:“我姓花,叫花满楼。”
哇,两个男模级别的大佬。我拍拍手:“好了,看来人齐了,我们走吧。”
“你这个女人好贪心,怎么有我一个不够,还要再加两个?”自称林平之的青年突然泫然欲泣地指责我,“这俩到底是哪个十八线的小演员,我见都没见过。我这么出名的人,你居然还换墙头。”
“演员?墙头?”我一听震惊了,意识到我俩中间都有误会,点头哈腰地道歉,“不好意思,我认错了。”
“???”他看向楚留香和花满楼,“你们俩在哪个剧组,最近没听说过要拍古龙啊。”
“我们是长发保护协会的,这是一个民间自营武侠爱好者团体。”我歉意地回答他,“我今天是来欢迎新成员的。真是不好意思,我明星只认识杰伦和华仔那辈的。”
小演员骂骂咧咧地走了,我苦兮兮地叹了口气。楚留香微微笑道:“再难过的时候,也不应该忘记了笑容,脆弱不是留给别人看的。”他点了点我的眉心,“若一个女孩子总是面露愁容,纵然她有十分的美丽,也会失色两分。”
“我不笑,是因为我不是个外显的人。”我不服气地反驳他,“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心里偷着笑?”
花满楼闻言笑起来。我看了看时间正值凌晨四点,问他们要不要跟我回家补会觉。楚留香眺望着远方的建筑:“这里的车水马龙着实震撼。高楼后的黑夜已经快要消散,不如先找个地方欣赏一下日出?”
“如此也好。”花满楼浅笑着说,“想必在我之前,陆小凤那个家伙已经来到了这里。我们晚些回去,他们也能多睡一会。”
“你的眼睛……”我记得花满楼好像是个盲人,有点怕他过会走路不看红绿灯,“看日出能看见吗?”
“我的心可以感知。”花满楼温和地对我道,“你感受过卯时太阳的初升吗?这个世界从寒冷一点点变为温暖明亮。我曾听见风携带着梅花的香气,在料峭寒日吹醒游人,人苏醒后,这世间便也苏醒了。”
楚留香附和道:“虽然看不见,却亦能发现世间万物的美好,你的生活一定很有趣。”
“……一般卯时这个时候,我可能还没睡。”我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有来有回,感觉自己就像夹杂在两个学霸中的学渣。
我带他俩去机场附近的山下往上爬,有点担心地提醒花满楼:“如果害怕的话就拉着我或者香帅吧。”
话音未落,我被绊了个踉跄。花满楼扶着我,忍俊不禁地说:“如果你害怕的话,也可以拉着我们。”
“这个距离就差不多了。”走到半山腰,楚留香对我们道,“再高些就要冷了。”
我们仨在一堆干草上席地而坐,抬头仰望天空。楚留香沉默了一会,道:“这里的夜空,少了些什么。”
“现在已经很少能看见星星了。”我呼出一口白气,指着天空同时存在的两个影子,“快看,太阳要出来了。”
灰白的太阳更迭了灰白的月亮,由黯然变成淡淡的金芒,万道朝霞褪去了阴沉的朦胧,一线淡红色从稀薄的青白色中挣扎出来,渐渐的雾气消弭,天色突然明亮起来,一缕缕的云被撕成了丝儿,在晨曦的映照下,枯黄的干草也在闪闪发光。
“冉冉晨雾重,晖晖冬日微。”楚留香轻吟出声,对花满楼描述道,“空气很清新,上山的人们也很忙碌,太阳很小,但在这里刚好。”
“我已经听到了。”花满楼昂起脸望着天空,他如同沉睡的湖面般的眼睛,好像装进了全部风景,“白云一照,浮云自开。泥土在哺育着生长的枝条,枝条在云彩下伸着懒腰——这里的日出也一定很美。”
“……”我静静凝视着这晶莹的天空,感受着凉风吹拂在脸颊上的微痒,接收着来自两个大佬的降维打击,发自内心地赞叹道:“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为何突然念到江南?”花满楼噙着笑意,转过头来问我。
我搓搓手:“那啥,你们俩都念诗念得挺厉害的,我总不能只说一句‘这小太阳挺好看的’吧,也太不合群了。”
楚留香朗声笑起来,伸出手示意我牵住他,我把冰扎凉的爪子放他手掌里,他拉起我,对我们道:“既然已经看过了千年后的日出,不尝尝千年后的酒怎么能行?”
“这两个有什么必然联系吗?”我疑惑道。
花满楼莞尔:“当一个酒鬼想喝酒的时候,总会给自己找到理由的。”
“就像陆小凤一样?”我小心翼翼地下山,心中突然有个问题浮现,“话说你们这群从江湖来的人,为什么在客栈喝完酒都是直接扔一锭银子走人,而不是等人家算完账啊,万一给的钱不够那不是很尴尬吗?”
花满楼竟然被我问住了。也是,他身为富家少爷可能从来没有纠结过给钱不够的问题。楚留香在我另一侧悠悠回答道:“一般都会往多了给的,即使不够也没人敢要——毕竟在江湖里做买卖的人,钱和命还是分得清的。”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一定要养成提前写文的习惯!我的拖延症什么时候才能改正……请大家督促我呜呜呜感谢在2022-01-24 22:48:39~2022-01-25 22:52: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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