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生生故意摇动小舟，涟漪顺着舟身一圈圈散开，林柏溪只是微微摇晃了一下身体。

季生生不再做无用功，少年侧身而立，月亮也沦为他的背景，季生生好似看见他唇角微扬，心里被捉弄的火气也散了大半。

“回去吧。”

林柏溪淡淡开口，季生生应了声好，施法驱动小舟，却是别有用意。

“再兜两圈。”

季生生先斩后奏，林柏溪也没说什么，小舟绕着望舒塔缓缓而行，季生生躺靠下来手枕着脑后，小舟位置本就不大，她一躺，裙摆如花散开几乎占满小舟，林柏溪只能靠在舟头，似乎是站累了，他将季生生一边裙角往里挪了挪腾出一块地方坐下。

季生生不介意，但还是一只手撑起头，看着林柏溪揶揄道。

“动女孩裙子都不知道害羞一下吗？”

林柏溪微笑道。

“我是你祖爷爷。”

“禽兽。”

说完，季生生就又躺靠下去，在冥界，她就喜欢租一叶小舟躺着看月亮，冥界几乎没有白天，看到的月亮也不似凡间月亮柔和温暖，黄泉水更是漆黑如墨，但季生生就是喜欢小舟在水面缓缓而行的感觉，偶尔晃动，也像在摇篮一般。

季生生舒服的打瞌睡，她大大打了个哈欠，眼睛都闭上了，袖子却被人拉扯。

季生生被扰了兴致，略带恼怒看向林柏溪。

“干嘛。”

把她叫醒来，林柏溪又不说话了，只是看向平静湖面。

“有毛病。”

季生生歪头又躺了下去，头还没枕下去，袖子又是一阵拉扯，她腾的坐起，瞪着林柏溪。

林柏溪别过头，声音有些变扭。

“陪我聊天。”

季生生原本带着怒气的眸子突然亮起，她抚着下巴，好似发现什么秘密一样暗暗得意。

“好啊，你要聊什么？”

“随你。”

季生生努努嘴，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什么话题，瞥见望舒塔，季生生道。

“你既然这么怕寂寞，为什么不住宫里？”

“宫中不便修炼。”

季生生哦了一声，眼睛撇撇左边又撇撇右边。

“那你怎么不多收几个徒弟？”

“不想。”

季生生又哦了一声，伸手去拨弄湖水。

“那你怎么不多收几个仆人？”

“不想。”

季生生再次哦了一声，手指在水中画着圈圈。

一人一精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林柏溪的回答自宫中不便修炼以后就没有超过两个字，不想、不是、是、嗯以及沉默。

每个回答都斩钉截铁到季生生找不到任何延伸下去的机会，林柏溪小道士大概也不会想到，在一个月色皎洁的夜晚，他差点把一朵花逼到自闭。

小舟靠岸，季生生从没有一刻这么不想待在舟上，她匆匆上岸，离去时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林柏溪道。

“明日我想回长乐宫见娘亲。”

“随你。”

季生生嘴角不自觉抽搐了一下，连谢也未道，转身离去。

第二日，赵辞盈回了长乐宫，皇后也很思念她，母女二人一道吃过晚饭，她才恋恋不舍的回了望舒塔。

“邻安，你背上伤怎么样了？”

邻安正在撑船，闻言笑道。

“殿下不必担心，邻安体质特殊，望舒塔内又有不少良药，好得很快。”

辞盈点点头，望舒塔内邻安虽以仆人自居，但他来去自如，在塔内无半点束缚，灵宝灵药也可随意取用，可见林柏溪那个小道士并不将邻安以仆人相待。

“邻安，你方便告诉我，你是如何受伤的吗？”

邻安以为辞盈是害怕望舒塔内有危险这才询问，慌忙解释道。

“殿下不必忧心，只要您不去湖底，望舒塔内是没有危险的。”

“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