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陆远走在大街上,李木子觉得两个人这么尴尬也不好,只好找些话题说。
“我听说你过了州试,省试是什么时候?”
陆远道:“省试在下个月。”
没有多余的话,李木子不知道要怎么接了,好在很快就到了碧桃修马车的地方,李木子见了碧桃想跟陆远道别,陆远先她一步行了礼离开了。
碧桃见是陆远送李木子过来的,问了一句:“小姐,你怎么跟他一起过来了?”再碧桃的印象里,自家小姐跟陆远应该是水火不容才对。
李木子道:“路上碰到了,就一起过来了。”说完就上了马车。
过两日去那翠华楼看一看,将酒楼接手之后自己也能将神机营的据点换到那边,这样也免得一直麻烦同福茶楼。
正想着酒楼的事,面前的帘子突然被人掀了起来,李木子还以为是碧桃,正欲开口就被人一把捂住了口鼻。
李木子看着眼前这个满脸鲜血的男人,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手脚也没办法施展开。
对方伸出一根手指在脸前晃了晃表示自己没有伤害她的意思,然后又将手指抵在嘴上示意李木子安静。
李木子顺从地点了点头,自己真敢大叫,指不定他们两个谁先死。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躁动。
“人呢?!”
“我看见是往这边来了!”
“搜!”
李木子的马车也停了下来,外面有人在询问:“车上的是谁?”
碧桃在外面回答:“国公府柳儿小姐。”
那人还是不死心:“打开帘子检查一下。”
碧桃也没说话,她们确实是国公府的,检查一下没什么。可车上的李木子方寸大乱了,自己的车上藏了人,万一真是他们找的那人自己不就玩完了?
车里的那人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也没有慌张,很是冷静地将李木子往前面一推,自己则钻进了座位底下。
李木子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跟拉开车帘的护城军撞了个满怀。
那小兵见唐突了柳二小姐,忙低下头赔罪:“柳二小姐在车上,是属下唐突了。”说完转身跟自己的同伴喊道:“这里没有!”
李木子吓的魂都快出来了,她可从来没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整个人都是抖的。
重新坐到了椅子上,座位底下那人已经出来了,见外面嘈杂声渐行渐远,对李木子抱拳道:“多谢。”
李木子心里想自己今天实在是倒霉,先是碰见陆远,现在更是倒霉,碰到一个可能是杀人犯,自己现在是不是属于窝藏逃犯了?
见那人还没有下车的意思,李木子赶人道:“现在可以走了吧?”
那人还是不动:“到国公府门口我就下车,现在还不行。”
李木子点了点头,好歹等会就下车了,自己再坚持一会。
看那人满脸血都不想着擦一下,李木子将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示意他擦一下脸吧,怪吓人的。
那人也不扭捏,接过手帕就开始擦脸,慢慢漏出了原本的模样,很是硬朗。
李木子见这人也不像穷凶极恶之徒,壮了壮胆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也不避讳:“张觉。”
李木子道:“张...觉,你是哪里人?”
张觉道:“保密。”
这时候刚好到了国公府的门口,张觉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四下无人,对李木子说了声:“多谢。”接着跳下马车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李木子这才长呼出一口气,这人再不走自己肯定少不了危险了。
——————
护城军内部。
“又跑了?”
顾飞真是想将面前这张桌子一脚踹飞了去,又让人跑了!
这下说自己这边没有内鬼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这张觉是什么千里眼顺风耳吗?次次都能听到自己的计划?
萧雨在旁边不敢说话,这次行动他们都是临时通知下面的人,除了顾飞跟萧雨,就还有几个头头知道,如果真有内鬼,那也只能是他们这几个人里面出。
“这张觉,以为我抓他是为了将人交给匈奴邀功?真是可笑!我顾飞是那种人吗?我不抓他也行!他自觉滚出大晟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顾飞还在发火,人抓不到另说,人抓不到自己谋不到职位,这分府的事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萧雨不懂自己主子这些小心思,只以为是因为行动失利。
“你刚才今日在张觉消失的那条路上碰到谁?柳二小姐?”
顾飞问萧雨,萧雨如实回答:“是,今日追到那条街上,本来是没有岔路的,结果人就是不见了,有手下查过那柳二小姐的马车,上面也确实只有柳二小姐一人。”
顾飞想了想道:“把今天检查马车的那个人叫过来,我有话问他。”
“是。”
那人很快就来了,今天很晚才下值,刚卸了甲就被叫过来了,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
顾飞道:“你将你今天查看柳二小姐马车的事完完整整的讲一遍,一点细节都不能错过。”
手下道:“先是问了柳二小姐的丫鬟两句,然后打开车帘看了一眼,里面就柳二小姐一个人,我就让他们走了。”
顾飞继续问:“再仔细一点,她穿的什么颜色衣服,什么神情?”
手下想了想:“我刚掀开车帘柳二小姐就在我脸上了,差点撞到我怀里,穿了一身素衣,面色有点慌张,我就往外退了退,也没看到有别人,就放行了,我以为她是要下车查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位手下说到这似乎也发现了哪里不太对,柳二小姐在他脸上,那她身后不就空出来了?
顾飞真是没想到,千算万算,没算到这柳二小姐吃了雄心豹子胆敢窝藏逃犯?!
这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就算是去国公府搜查也一定查不到,人早就跑了。而且自己也没有证据,去国公府查不到又要被上面降罪。
顾飞一个头两个大。
——————
另一边李木子房里。
李木子正坐在自己的凳子上惊魂稳定,全然不知今晚的事情这会已经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幸亏没有被发现,要不我长满嘴都说不清了。”
又想到了那人的外貌,长相硬朗一身正气,怎么都不像是能杀人的恶徒。
“这上京真是一天的安宁日子都没的过。”李木子心里这么想着。
李木子在心里盘算起了以后得日子。
这事要是被发现了,自己就死遁,放把火把院子烧了,再从别的地方找具尸体顶替。被发现了横竖是没好日子过,还不如自己自觉一点,不要拖累府上,自己先跑了。
这时候李木子的情绪终于冷静下来了,反正人也已经跑了,自己再在这边担忧也于事无补,不如放宽心睡大觉去。
夜深了,窗外只有夏蝉在低鸣。
李木子最近除了接手酒楼,就还有跟白哥学习剑术了。
第一次跟白哥在剑道馆见面的时候,李木子差点没认出来眼前这个人是白哥。
跟以往的戴个小帽拿个抹布在大堂吆喝不同,白哥今天穿了一身劲装,头发在身后高高地束起,往那里一站,看着很是精神。
李木子现在有点相信这人就是上京第一剑客了。
李木子今日也穿了一身劲装,将头发全部束在脑后,只不过劲装是自己改良过的女款,这个朝代没有专门给女性做的劲装,都是自己做。
白哥见李木子的打扮心底是满意的,他可不想上个课还要担心自己的徒弟是不是被踩到了衣服带子,是不是头发勾到哪里了,自己不保证不会拿剑将那缕头发砍断了。
白哥将李木子带到剑道馆后院,这片地没人又够大,够他施展。
两个人站定,白哥对着李木子喊道:
“今天第一课,先练耐力。”
李木子站直了身体,不敢乱动。
“绕场先跑十圈。”
白哥对李木子说道。
李木子也不敢懈怠,立刻绕着场地开始跑圈,上辈子自己的体格还算是可以,跑个圈应该没什么问题。
十圈很快就跑完了,白哥都没想到李木子能跑的这么快,他印象里,女子应该都是那种娇柔的,最多跑两圈就该求饶了。
不过在徒弟面前,也不能露怯,接着说:“接下来扎马步,一炷香。”
从道馆里拿出一个香炉,白哥示意李木子开始。
这确实有点难度了,李木子上辈子没有扎过马步,只能试试了。
双腿屈膝,将双手往前举。蹲了约莫两分钟李木子就感觉自己快不行了。这马步是正常人能蹲的?
给白哥递去了求饶的眼神,白哥好像是那个短暂性失明了似的,没看到李木子的眼神。
李木子强忍着没出气,毕竟是自己想学的,又不是别人逼自己学的,别人都行自己为什么不能坚持一下?
一炷香过去,李木子已经满身是汗,夏天还没过去,日头虽然已经过去,但还是很热。
白哥站在树荫下看着李木子扎完了马步瘫到了地上,才上来问了一句:“没事吧?”
李木子虚弱的回答:“没事。”
白哥道:“没事那就起来,还有下一项。”
“......”
白哥以为是不想再继续了,便说:“我就说你们这些世家子弟坚持不了,这才第一天就不行了。”
李木子还是没有说话,白哥这才意识到事情好像有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