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楼里住的就是人类,根本就不是什么狐仙。”
王旭宁这话一出,吴师爷也沉默了,其实刚才他从药铺老板那里得知了烛有问题之后他就已经猜到那小楼里住的可能真不是什么狐仙,而是人类了。
可他自认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师爷,脑子还算可以,但因为人们都说住在衙门后院小楼里的是‘狐仙’,所以对于这件事他下意识就觉得自己对付不了狐仙,而忽略了很多的细节。
这么多年了,他居然从来都没怀疑过小楼里住的是人这件事情。
现在知道了真相,吴师爷自觉羞愧,于是主动问王旭宁:“可现在要怎么办?那住在楼里的人一直都没现过身,我们要怎么才能抓住他们?”
王旭宁思考了一会儿,说:“先礼后兵。”说着,他就拿出纸和笔开始写起了字。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他是穿越过来的,可这个世界的文字他却认识,而且毛笔字他也能写得很好,很漂亮。
可王旭宁以前从来都没写过毛笔字,繁体字他也不认识,为什么第一次上手写毛笔字他就能写得这么好呢?
他觉得,也许这就是原身从小养成的习惯吧,对于这件事情,他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过多去意。
很快,一份文书就写好了,王旭宁拿出自己的官印在上面盖了个章然后交给了吴师爷:“你去将这份文书贴在小楼的门上,我要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吴师爷接过文书一看,发现文书上写的是,要求小楼里的人要吗三天之内搬走,要吗每个月交二两银子的房租,否则他就强行赶人。
吴师爷看完文书后,想了想又问王旭宁:“大人,这样做恐怕不行啊,以前也有县太爷给他们写过告示,可是不管用啊,他们会报复的!”
王旭宁说道:“先礼后兵,他们若是还敢闹事儿我就直接拆楼了,我就不信,房子都没了,他们还能住在那里!”
吴师爷听了下意识就想说别得罪狐仙什么的,可他转念一想,那些根本就是凡人,而不是什么狐仙,所以根本就没必要害怕他们。
想通了,吴师爷立刻就拿着告示离开了。为了保险,他还特地多抄写了两份,将小楼的每一层都贴上告示。
做完了这些,王旭宁就暂时没去管这件事情了,他知道,那小楼里的人既然已经在那楼里住的好几十年了,自然是不会轻易搬走的,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他们又会搞什么小动作了。
所以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王旭宁都警惕得很,凡事都小心微妙,以免自己上了当,为此他还专门请吴师爷帮自己买了一把长剑回来带在身上。
王旭宁不会武功,长剑这东西他其实也不会用,但带在身边也让他觉得安全许多。
可两天下来,衙门里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情,除了几个得知了衙门里新来了一个县太爷而好奇找借口跑来看他的人意外,王旭宁也没遇到什么事儿了。
不过他也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因为他知道肯定会有事情发生的,尤其是晚上,说不定就会出什么怪事情。
第三天,依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吴师爷前来问王旭宁,问他要不要拆掉那栋小楼,如果要,他好提前去找人。
王旭宁点头表示要,然后又继续自己的工作了。
中午吃完午饭,王旭宁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准备睡一会儿午觉。
他以前其实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可现在因为有工作,中午不睡一会儿,下午工作时难免会犯困,所以他中午一般都会小睡一会儿,免得下午太困了,没精神做事情。
每次到了这个时候,原身的两个丫鬟王燕和王采荷就会在屋子里点上香,让王旭宁的午觉能够睡得更舒服一些。
其实王旭宁对香并没有什么感觉,他以前也没使用过熏香,可奈何原身从小就有在屋子里点香的习惯,王旭宁害怕自己不是原身的事情被发现,对于原身的一些习惯,他也只好照做。
这天一走进屋子里,王旭宁就看见丫鬟王采荷正在点香,他耸动鼻子闻了闻,发现是一种沉香的味道。
这种沉香王旭宁还挺喜欢的,香的味道很淡,但也不至于让人闻不到,睡觉的时候点上王旭宁觉得很舒服,所以一旦要睡觉,丫鬟们就会给他点上沉香。
点好香,王采荷就离开了,并没有和王旭宁说话,王旭宁急着睡午觉,所以也没有在意她,等人走了他就躺在床上睡觉了。
他午休,一般睡的时间不长,所以睡觉的时候也不会睡得太死,通常都是小憩一会儿,就起来了。
今天躺在床上没一会儿的时间,王旭宁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王旭宁睡得很舒服,他恍惚间似乎听见屋外传来了虫鸣声,天也逐渐黑暗了下来。
他感觉现在的时间似乎已经到了夜晚了,明明自己才睡下没多久,却觉得自己已经睡了很久了。
忽然,王旭宁感觉有人进了自己的屋子,他以为是自己睡过头了丫鬟进来叫醒自己,于是便睁开眼睛准备起床。
可他睁眼一看,却发现来人并不是自己的丫鬟,而是一个身穿白衣的陌生女子,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的屋子里真的黑了下来,王旭宁还能听见屋外传来的虫鸣声。
他记得,衙门里原本也是有仆人的,但大多数都是男丁,女子倒是没几个,都是些粗使的妇人,并没有这个年轻女子。
而且,王旭宁觉得,这女子身上穿的衣服也有些奇怪,身穿白衣头上还裹着白布,跟麻戴孝去参加葬礼一样。
什么情况?这女子应该不是衙门里的人,王旭宁想到。
随即他就想到了那偷住在小楼里的人最近还没来搞事儿,难道这是来了吗?既然来了那他就不客气了。
这么想着,王旭宁正想起床将这女子给抓起来,却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动弹了,整个身体居然不听大脑的使唤,动弹不了了。
怎么会动不了?王旭宁感到很惊讶,怀疑自己是不是中毒了。可怎么又是毒?该不会自己就这么交代在这里了吧?
一想到这里,王旭宁忽然就害怕了起来,他想要拼命挣扎着起身,但自己根本就动弹不了,整个人都跟睡着了一样,完全没法动弹,连脑子里也是迷迷糊糊的,跟做梦一样,唯一能动的就是眼睛和嘴巴了,可他却发不出声音来。
无奈,王旭宁只好睁着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眼前这女人。
女人面带微笑来到王旭宁的身边,居高临下看着他。
从这个角度看,王旭宁忽然觉得这女子看着有些眼熟,自己似乎在哪儿见过她。
他转动脑子想要回想一下自己到底是在哪儿见过这个女人,可随即就觉得有些头晕,根本就没法集中精力去想事情。
王旭宁知道,这回自己是真中毒了,也不知这女人下的是什么毒,会不会要了他的命。
他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这女子看,而女人也微笑着看着王旭宁,二人就这么对视了好一会儿,但女人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王旭宁想不明白这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难不成就这么自己看着吗?
正想着,女子忽然就一屁股坐在了床边。
王旭宁正想着这女人是不是要拔出一把匕首出来将自己杀了的时候,却见女人居然开始往床上爬了。
什么情况?爬我的床?难道是想要□□我吗?可我现在动弹不了啊!
女人古怪的举动彻底吓到了王旭宁,脑子里开始脑补着女人对他上下其手的场景。
还别说,这画面想象起来还挺香艳的,但前提是他自己能动,而不想象现在这样躺着动不了。
很快女子就爬上了床躺在了王旭宁的身边。
王旭宁斜着眼睛注视着女人,等着她对自己上下其手,而心里则想着,这女人莫不是被谁带回家里来的□□,居然想要爬自己的床!
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大白天的不上班,居然带个□□回衙门,让他抓到了非罚他半个月的俸禄才行!
这想着,女子忽然就翻身压在了王旭宁的身上。
在女子压下来的一瞬间,王旭宁忽然感觉一股巨大的压力袭来,仿佛这压下来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块大石头一样。
我去,这女人怎么这么重,石头成精吗?
王旭宁想着,由于压力太大,他感觉浑身都疼了起来,感觉自己的内脏都要被挤出来了。
不对劲,这女人实在是太重了,哪儿有人重成这样的!
王旭宁在心里想着,想要伸手将身上的人推开,但自己却依然动弹不得,内脏被挤压带来的疼痛也让他感觉十分难受。
不行,我得想想办法,不然会被这女人压死的。
想到这里王旭宁的心里不禁觉得可笑,他刚才还在想自己是不是有艳遇了,谁承想,这女人根本就是来杀人的!而且还这么古怪的,想要用她那比石头还要重的身体将自己给压死。
此时,女人正与王旭宁脚对脚,脸对脸的躺在他身上,脸上依然带着诡异的微笑。
王旭宁看着眼前这张美丽的脸,说实话这女人长得的确很美,只可惜是个要人命的。
这么想着,王旭宁忽然就想到,虽然自己说不了话,但嘴巴还能动哎!
想到这里,王旭宁忽然张口对着女人的颧骨来了一口,死死的咬在了她的脸上。
“啊……”女人被王旭宁一口咬在脸上,当场就痛得尖叫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她想要起身推开王旭宁逃跑,可王旭宁咬得太用力了,居然让她无法挣脱开来。
王旭宁看着女人惊慌失措的表情,心里特别的开心,以为自己只要咬着这女人不放,等这里的动静被外面的人发现了自己就能抓住这女人了。
可忽然,一股热流自女人的脸上王旭宁咬住的地方喷洒而出,腥臭的液体也溅了他满身。
王旭宁一闻到这让人恶心的臭味立刻就松了口,女人见状立刻起身就往房梁上飞去。
王旭宁只觉得自己身上一轻,他下意识伸手就想要去抓,可女人却早已经飞上房梁消失不见了。
“来人,有刺客!”王旭宁一声惊呼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感觉自己浑身都湿透了,看满嘴的腥臭味更让他受不了,所以也没时间去在意自己居然可以动了这件事情。
他抬头望向房梁,却发现房梁上什么也没有,再转身看向屋子的其他地方,也没发现有哪里不对劲,那女人居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恶臭味儿再次袭来,王旭宁只觉得一阵恶心,一口乌黑腥臭的黑水便从口中吐了出来。
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躺着的床上也大半都湿透了,满床都是这恶心腥臭的污水。
“少爷,怎么了?”忽然,屋外响起丫鬟王燕的声音,随即房门便被打开了,两个丫鬟焦急的跑了进来,她们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仆人。
“怎么这么臭?”可一进屋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一群人就被这满屋子的臭味熏得直捂口鼻。
两个丫鬟跑过来一看,发现床上和王旭宁的身上都是腥臭的黑水,他整个人就跟臭水沟里出来的鱼一样。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王燕闻到,众人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远离的王旭宁。
王旭宁也顾不得先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立刻起身抱着桌子上的茶壶开始涮口。
连续涮了好几次口之后,他才感觉自己口中那腥臭的味道少了许多,但这臭味儿依然还在。
“大人,出了什么事…………”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很快又有人发现了这边的情况跑了过来。
殷乾带着十几个衙役捕快拿着武器跑进屋正想说话,却被屋子里的臭味熏得立刻闭上的嘴巴,直用手捂着自己的口鼻。
“什么儿,好臭啊!”有人小声问道。
王旭宁没理会这些人,一边继续用水涮口,一边问道:“刚才你们可有看见一个白衣女子从我屋子里跑出去?”
他话问完,全场却一片安静,过了一会儿,王燕才问道:“少爷你屋子里有人吗?我们刚才就在屋外,没看见有人进你屋子啊?”
“没看见吗?”王旭宁问道:“一个很年轻的女子,身穿一身哭丧的孝服,有看见吗?也许是跳窗户跑了!”
王采荷说:“没看见,我和小燕一直在屋外走廊上绣花,没看见什么人进少爷您的房间,也没见人出来。”
“没有吗?”王旭宁皱眉又问:“那你们刚才听见女人的尖叫声了吗?”
这回,王燕和王采荷还是摇头说:“没有,我们就听见少爷您在叫有刺客,就跑进来看,少爷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满屋子都是臭水?”
一说到臭水,王旭宁就想到了他刚才那诡异的经历,他刚才有好长一段时间根本就动弹不得,很明显他是被下毒了。
可若是毒下在他的食物里,他应该早就中毒了才对,所以毒并不是下在他的饭菜里的。
那自己又是怎么中毒的呢?回想了一下,睡觉之前,王采荷正在给屋子里点香,于是王旭宁又问王采荷:“采荷,你今天点的是什么香?还是以前那些吗?”
王旭宁的话把王采荷问得不明所以,她满脸茫然的说:“点香?我没点香啊,少爷你午休那会儿我正在吃饭呢,小燕不是说香她已经点上了吗?”
结果她这一说,王燕却说道:“采荷姐你说什么呢?你不是说今天中午少爷屋子里的熏香你去烧吗?怎么会是我点的?”
“啊?怎么会?我和你吃饭那儿你不是说少爷屋子里的熏香你已经点上了吗?”
“吃饭那会儿?”王燕听了更加茫然了,她说:“今天中午我和张姑一起在后厨吃饭,没和你在一起吃饭啊?”
听王燕这么说,王采荷也慌了,她说道:“你说什么呢?你没和我一起吃饭吗?我们中午吃饭那会儿明明就在一起啊,就在我房间里!”
但王燕听了还是说:“不对,我中午在后厨帮张姑洗菜呢,怎么会跑你房间里去!”
说到这里,王采荷越发的心慌了起来,满脸都是茫然无措,她继续说道:“可我们中午吃的饭菜,还是你端到我房间里来的呢!”
但王燕却还是说:“中午我在后厨!那时候厨房里还有好几个家丁呢,他们都看见了,不信你问他们!”
王采荷看向屋子里的家丁,家丁都说王燕中午一直都在厨房,并没有去别的地方。
“怎么会…………”王采荷听了脸上出现了惊恐的神色,明明自己中午还在和王燕吃饭,结果这会儿大家都说王燕在厨房,那中午和自己在一起的又是谁?
两个丫鬟说着,王旭宁也在想着中午的事情,他中午只顾着吃饭并没有太过在意自己的丫鬟。
记忆当中今天中午给他送饭菜过来的是两个男的家丁,两个丫鬟他早上见过,中午的确没看见他们。
不过王旭宁本来就不习惯别人服侍自己,丫鬟不在身边他也不觉得什么,所以也没在意他们。
不过这几句话的功夫王旭宁也明白怎么回事了,于是他立刻打断了她们的对话说:“好了别说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说完,他又立刻对屋子里的所有人说:“看来这衙门里是混进老鼠了,你们平时都小心点。”
这么说着,但王旭宁觉得,说不定人说不定一直都在衙门里,只是大家都没注意到罢了。
他中午进屋睡觉的时候在屋子里看见的那人可能就不是自己的丫鬟王采荷,而是另一个人,这人应该就是刚才给自己来了个‘鬼压床’的那个女人,看来这女人很不简单。
这么想着,王旭宁转身来到屋子里的香炉边,此时香炉里的香已经快要烧尽了,但还剩下了一点没烧完。
王旭宁伸手掐灭了香,然后将整个香炉拿给了同样混在人群当中的吴师爷:“吴师爷就将这个拿去给药铺的老板看看,看这香里又是什么?”
“是,我马上去办!”吴师爷结果香炉转身就出去了。
而王旭宁现在满身的臭味儿,他自己也很受不了,于是就遣散了众人,叫两个丫鬟去厨房帮自己烧热水,并且叫人把屋子打扫一下,满屋子都是腥臭的味道,晚上他可睡不着。
在等待热水的这段时间,放松下来的王旭宁再次感觉自己浑身无力,而且头还有些昏沉,似乎整个屋子都是旋转着的。
他知道自己又中毒了,也不知道这毒会不会要了自己的命,反正他现在整个人都难受得很。
那装神弄鬼的女人,最好别让他给抓住了,不然他非要让她坐几年牢不可!
又过了一段时间,等王旭宁洗完澡出来,吴师爷也回来了,同时还带回来一个药包交给王旭宁,说是解药,要他现在就服用了。
王旭宁吃了解药,很快人就舒服了许多,他问吴师爷那香里到底是什么毒。
吴师爷说,这次的香同样有一种迷香,不过这种迷香十分的厉害,吸入迷香的人在短时间内无法动弹,而且还会产生幻觉,好在并不致命。
得知了情况之后,王旭宁不禁在心里感叹,这女人还真是个人才,会用毒,轻功好,而且还会易容,甚至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正面与她见过面。
可他就想不明白了,一个这么厉害的女人,怎么老喜欢干装神弄鬼这一套,不就是一栋小楼吗,交个房租就那么困难?
作者有话要说:王旭宁:美女压床,如果不是几百斤的大石头,其实还挺好的(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