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天黑之前,王旭宁再次派人将那栋小楼的里里外外都收了一遍,却只在床底下的箱子里发现了一些衣服鞋子等生活用品,仍然没找到那住在小楼里的人在哪儿。
无奈,他只好再次在小楼里贴上了告示说自己过几天就要把这栋小楼给拆了,让他们尽快搬走。
王旭宁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有没有用,但这栋小楼他是打定主意要拆了的,反正衙门里也没人住这栋小楼,与其留在这里便宜了别人,还不如直接拆了好。
想好了,王旭宁便吩咐吴师爷,再给那楼里的人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立刻拆楼,也别管楼里的人什么意见了。
吴师爷答应了下来,随即又问王旭宁:“大人,我看那住在小楼里的人虽然不是什么狐仙,可也挺厉害的,晚上睡觉时要不要安排几个人在您房门口护卫一下?”
王旭宁想了想,心里觉得没这个必要,他说道:“不过就是为了一栋平日里没人住的小楼罢了,那女人还不至于杀人吧!”
但吴师爷却说:“那可不一定,那狐仙……哎不是,那家人可不是一般的小心眼儿,一年前,丘大人的事情就怪得很,也不知道这回您得罪了他们,他们又会耍什么花招。”
“丘大人?”王旭宁好奇的问道:“你是说上一任县令吗?你说他是因为贪污受贿被革了职,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于这凌越县的上一任县令的事情,王旭宁原本是没放在心上的,可吴师爷老提起这事儿,他也难免好奇了起来。
一说到这件事情,吴师爷就皱起了眉头,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说道:“这事儿说来也是奇怪,一年前,仆人在衙门的后花园里抓到了几只小狐狸,之后没几天衙门里就忽然来了一群官兵,说有人举报丘大人贪污受贿,还说那人知道他把银子藏在哪儿了。”
“然后呢?”王旭宁问道。
吴师爷继续说:“然后,我就见那群官兵带了个老头来衙门里,后来还真在丘大人的卧室里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放着好多官银呢!而且还全是官银,是用来发军饷用的。”
“军饷?”吴师爷这话让王旭宁有些没反应过来,一个县令怎么会贪污了军饷呢?
吴师爷说道:“对,就是军饷,守城官兵的军饷,数量也不多,所以丘大人最后只是被罢了官。”
“守城官兵的军饷…………”王旭宁还是有些懵,可随即他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要说这大越朝和王旭宁知道的以往古代的王朝有些不一样,大越朝的地方官手上一般都有一定的兵权,只是兵力不多,职权也被限制得很厉害罢了。
就比如说王旭宁这个县令,他手下就有大约五百个兵听他调度。
这些兵平日里的工作就是守卫县城,维护治安,干的都是王旭宁原来世界里警察的活儿,但他们却都是入了军籍的,相当于是现代的武警官兵。
可若是县里有匪贼作乱,王旭宁就可以调动这些兵力去剿匪。
不过五百个兵实在是少得可怜,所以一般情况下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真到了那时候还是得申报上级,让朝廷专门派兵才行。
县令手下既然有兵,自然也会有军饷。
这时,吴师爷又说道:“丘大人被抓之后,我打听了一下,据说丘大人克扣了守城官兵的军饷拿去贿赂上级,想要早日升迁,不想再在这凌越县里当县令了,可没想到的是居然有人举报了他。”
吴师爷说到这里,脸上满是疑惑不解的表情,似乎有些事情他到现在还没想通。
于是王旭宁又问道:“举报他的,是我们衙门里的人吗?”
“不是!那老头不是我们衙门里的人。”吴师爷说:“这事儿才是最奇怪的,当初举报丘大人的是一个老头,他直接跑到了京城向大理寺告发了丘大人,这案子居然还被受理了!”
“那天,官兵带着那老头到衙门里来收银子,还在丘大人的卧室里找到了暗格,发现了银子,所有人都好奇跑去看,结果一转眼的功夫那老头儿居然不见了!”
“后来,我还特地查了户籍,发现,我们凌越县乃至整个东海州都没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你说这怪不怪!”
“是挺奇怪的。”王旭宁下意识回答道,可他随即又觉得这件事情也很正常,户籍上找不到人,说不定这老头就不是东海州的人,而是其他地方的人,还有可能他就是一个黑户。
而且,他中午遇见的那个女人明显会易容,她若是想要伪装成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人应该很容易,一开始就不存在的人,事后肯定没人能找到。
而让王旭宁在意的是,刚才吴师爷说的那些话,他看了看吴师爷,似是确认一样问道:“你刚才说,银子是在丘大人卧室的一个暗格里发现的,而且那老头也是忽然消失的对吧?”
吴师爷点头说:“是,当初丘大人住的就是大人您现在住的那个房间,那个暗格现就在床底下,您若好奇,可以去看看。”
“至于当初那老头儿,那时候在丘大人的卧室里发现了暗格和银子,大家都好奇这事儿去了,也没人注意到那老头是怎么消失的,反正就一转眼的功夫,他就不见了,跟鬼一样。”
“是吗?今天中午那女人也挺像鬼的,爬上房梁就消失不见了。”王旭宁小声说道,然后就立刻起身跑到自己的卧室去看那个暗格。
如果自己的床底下有暗格的话,那房梁上是不是也有机关?
来到卧室,王旭宁不顾吴师爷的劝阻直接就往自己的床底下爬去。
一爬到床底他就发现自己睡的这一张床下面有一块地板砖居然是活动的。
将地板砖搬开,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边长大约一米的正方体形状的空间,这个空间并不大,但躲一个人进去是完全没问题的。
“难怪啊!”王旭宁自言自语的说着,然后爬出床底对吴师爷说:“吴师爷,去帮我找个梯子来。”
吴师爷不明白王旭宁想要干嘛,但他也没问,转身就出门找梯子去了。
王旭宁望着自己头顶的房梁。
房梁上很黑,什么也看不清,但王旭宁小时候和奶奶生活在老家,这种古老的木制建筑他见过很多。
这样的房子,房檐都做得很精致考究,可相对的,屋顶的高度也会被抬高很多,所以房梁上的空间会很大,想要在上面弄出一个密道来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就算上面这么黑,就算没有密道,在上面的某个阴影里躲一会儿也是可以的。
可那女的明明穿了一身白衣,居然爬上房梁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这可能吗?
很快,梯子搬来了,王旭宁接过梯子安好就开始往房梁上爬。
吴师爷见状立刻上前拉住了他:“唉唉唉……王大人,您干嘛呢?那上面您可上去不得,万一摔着了怎么办啊?”
“你放心,没事儿,我会小心的。”王旭宁并不在意,挣脱了吴师爷就想继续往上爬。
可吴师爷却死拽着他的胳膊不放,还说:“您若想看上面是什么情况,我去叫人来,徐四会轻功,让他上去吧!”
王旭宁想了想,觉得这样也行,虽然他知道,这种古建筑的房梁一般都很巨大,而且用的木材也是上好的木材,承重能力是很强悍的,人爬上去完全没问题。
可他到底没爬这么高过,作为一个大学生,缺少锻炼的他身体灵活性和协调能力也确实不行,说不定一上去自己就会被吓得腿发颤了。
无奈他站在原地对吴师爷说:“那你去找徐四来吧!”
吴师爷见王旭宁妥协了立刻转身去前厅找徐四。
很快,徐四就被吴师爷给找来了。
他得知了王旭宁想要查看房梁上的情况,也不用梯子直接撑着墙壁就翻身上了房梁。
徐四作为凌越县的守城军官,练就了一身很厉害的骑射功夫,而且也会一点轻功,身手很好。
不过王旭宁也看出来了,他的身手与王旭宁中午遇见的那个女子相比还是差了很多。
一上房梁,徐四在房梁上四处摸了一下,就皱着眉头满脸惊讶的说:“咦!这房梁上很干净!”
“很干净?”王旭宁想到,估计这上面经常有人走动,于是他又吩咐徐四说:“你找找,上面还有没有密道或者机关什么的。”
房梁上的空间一般都很大,若是有什么机关,说不定可以解释那女人忽然消失这件事情。
“好!”徐四答了一声,然后又开始检查了起来。
可一通找下来却没什么收获,房梁上的确很干净,但却没有什么机关或者暗门什么的。
这就让王旭宁更加想不通了,中午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做到一爬上房梁就消失不见的,难不成她会隐身吗?
思考了一会儿,依然没有头绪,王旭宁转头看向屋外,发现天已经快要黑了,这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们都在折腾,但收获却不多。
无奈王旭宁只好叫徐四下来,然后又对吴师爷说:“你明天带人检查一下衙门里的其他房间,看房间里还有没有这样的暗窗或者暗门。”
吴师爷听了立刻答应道:“是!”
吩咐完,王旭宁就打发他们离开了。
到了晚上,王旭宁怎么也睡不着,他一想到自己的屋子里床下有个暗格,房梁上那女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心里就不踏实。
同时他也更加好奇了起来,那住在小楼里的到底是一群什么人,为什么他们会假扮狐仙长期住在衙门的小楼里?
想来想去,王旭宁将前些天让吴师爷帮自己买的那把长剑拿来放在了枕头边,以防万一。
半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王旭宁才逐渐睡着了,可却睡得不踏实,总是半梦半醒的,还时不时做些噩梦,梦中还听见了自己的厨娘张姑的惨叫声。
第二天,王旭宁一直睡到了上午才起床,但却感觉自己跟一夜没睡觉一样,整个人都没精神。
吃早饭时,他发现今天的早餐味道和往日有些不同,不过他向来不在意吃食,所以也没太过在意这点。
可吃饭间丫鬟王采荷却告示王旭宁:“少爷,张姑生病了,向您告个假,休息几天,这几天的饭菜由衙门里的仆人来做,好吗?”
这突然来的消息让王旭宁有些没反应过来,可随即他就问道:“怎么回事?张姑怎么忽然生病了。”
王采荷听了皱着眉头迟疑了一会儿才说:“昨晚……张姑的房间里进来了一只狐狸,居然会口吐人言!”
“你说什么?狐狸口吐人言?你们看见了吗?”听王采荷说完,王旭宁再次懵逼了,他原本以为张姑也就是感冒了而已,却没想到自家丫鬟居然给他来了这么一句话。
王采荷摇了摇头说:“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是今天早上张姑告诉我的。”
“那她有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吗?”王旭宁继续问道,狐狸口吐人言,这事儿他可不相信。
王采荷回答说:“张姑说,昨晚她睡梦间忽然感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跳到了自己床上来,她还听见有人对她说,衙门后院的那栋小阁楼是他们的,还说少爷您冒犯到他们了,要您赔罪,不然就让少爷您丢官!”
“张姑当时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所以也没当会儿,可忽然摸到身边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她以为是老鼠跑床上来了,于是就睁眼去看,却发现自己的床上居然趴着一只全身雪白的狐狸,还冲着她怪笑,那笑声居然是人的笑声!”
“张姑当时就被吓了一大跳,后来一晚都没睡着觉,今天早上起床人也不舒服。”
听完王采荷的叙述,王旭宁忽然想到了他昨晚半夜好像的确又听见了张姑惨叫的声音,难道那不是自己在做梦?
想了想,王旭宁又问道:“那只狐狸呢?张姑抓住了吗?”
丫鬟摇头说:“没有,张姑当时被吓到了,狐狸一转眼就跳窗跑了。”
听说狐狸没抓住,王旭宁感到有些惋惜,那只狐狸估计也是小楼里那家人养的,要是抓住了,估计能有什么线索,只可惜了居然没抓住。
于是他几口吃完了早餐就跑去看张姑。
张姑是原本跟着王旭宁一起来凌越县的管家王伯的妻子,年轻时就在王家做厨娘,烧菜办宴席都是好手,她虽然是个仆人,但在王家也是受人尊敬的。
王旭宁走进张姑住的房间去看了她一会儿,她发现张姑只是受到了惊吓,再加上一夜没睡着觉所以现在看起来比较虚而已,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
王旭宁问了张姑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得到的回答跟王采荷告示他的也是一样的。
见这里没什么线索,王旭宁嘱咐了几句让张姑好好休息,然后就离开了张姑的房间去找吴师爷了。
一大早,吴师爷就带人将衙门里的屋子都检查一遍,看还有没有哪儿有什么机关或者暗门什么的。
这一通检查下来,也没什么大的发现,除了王旭宁睡的那个房间的暗格,其他屋子什么也没有。
这就让王旭宁想不通了,如果衙门里没什么机关的话,难道那些人装神弄鬼单纯就靠身手好吗?
那他们的身手得多好才能来无影去无踪的?这么厉害,偷偷住在他这衙门里干嘛?
想不通,王旭宁索性也不再去想这件事情了,反正那栋小楼他是打定主意要拆了的。
他决定将那小楼拆了,然后找工匠在那里修建一个小水塘,以后工作累了,他还可以在衙门里钓个鱼什么的,这多好。
不过找不到人,王旭宁的心里怎么也不踏实,那群人昨晚吓坏了他的厨娘,也不知道今晚他们又会干嘛。
所以晚上睡觉前,王旭宁照样将剑放在床边,他祈祷着今晚这群人最好来找他的麻烦,好让他将他们抓个正着。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晚上有狐狐暖床,被窝里应该很暖和吧?冬天我最喜欢有猫咪睡在身边了,因为猫猫真的好暖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