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压,是眼下简家的写照。
偌大的别墅没人敢大声说话,只有保姆和护士在楼上楼下之间穿梭,步伐匆匆。
简老先生突然晕倒,可把付晓曦吓坏了。
那位大叔也还算镇定,马上给简老先生的医生打了电话,没多久几名医生护士来到简家,把简老先生送到二楼。
如今人在楼上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付晓曦心里十分不安。她不敢上去添乱,也不敢悄然离开,只得坐在原地干着急。
刚才她没把平安盏直接拿出来,一部分也是考虑到老人家的接受能力,没想到事情发展得比预想的还糟糕。
现在她只能在心里祈祷老先生能平安无事,否则她难辞其咎。
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外面进来。
付晓曦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长什么样,那人便已经走到大叔面前:“林叔,爷爷怎样了?”
付晓曦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简文倩的儿子——简灏辰。昨晚听简文倩提起过,她是独生女,丈夫是赘婿,儿子随她姓。
林叔一脸凝重:“老太爷还在昏迷中,李医生正在救治。”
“我去看看。”
等到两人消失在二楼,付晓曦再次陷入煎熬中… …
不知过了多久,林叔出现在付晓面前:“付小姐,灏辰少爷想见你。”
付晓曦起身,忐忑不安地跟上二楼,出于对简老先生的关心,她问道:“林叔,简老先生没什么大碍吧?”
“人还没醒,具体情况还要等医生出来才知道。”林叔推开前面那棕色的房门,“灏辰少爷正在书房等你,付小姐请进。”
书房布置得很简单,灰色地毯搭配白色的墙,靠墙几个书柜,书柜上摆满了各种书籍,一看就是个爱读书的人;中间摆放着一张灰色办公桌,简灏辰就坐在办公桌的后面。
他靠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先前付晓曦带过来的平安盏。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把目光投过来。
昨晚简文倩把她儿子夸得天花乱坠,付晓曦还当她是黄婆卖瓜,看清对方的长相之后,付晓曦才知道她没有夸大其词。
光洁白皙的脸庞,棱角分明的轮廓透着几分冷峻,笔直挺拔的鼻梁,削薄轻抿的嘴唇咋一看有些不近人情,斜飞如墨的剑眉,细长的凤目蕴藏着锐利的黑眸,目光凌厉如同一道X线... ...
虽说这人一看就是性格强势、不好相处的人,但不得不说,长得确实帅。
付晓曦带着几分心虚慢吞吞走到书桌前,在听到对方说“坐”之后,便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简灏辰把平安盏放在书桌上,不急不缓开口:“听林叔说,是你把这个东西带给爷爷的?”
要不是她把平安盏带过来,简老先生就不会昏迷,所以,这是要兴师问罪?
付晓曦腾一下站起来:“简先生对不起,我没想到简老先生反应会如此激烈,这只是个意外。”
“意外?”简灏辰冷笑一声,凤目眯起:“你的意思是,有人逼着你拿着这个平安盏来我家的?”
“没有人逼迫,”付晓曦摇摇头:“平安盏是简文倩小姐让我送来的。”
“呵!拿一个逝世十几年的人说事,付晓曦,你倒真敢!”
就在刚才,简灏辰已经从林叔口中得知事情的经过。
这个平安盏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他是无神论主义者,所以对方口中的“托梦”一说,他是半个字都不相信的。
只是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对方还是这个说辞。
付晓曦内心也很委屈。
本来她就是想找个兼职,没想到莫名其妙成了兼职孟婆;兼职孟婆就算了,还第一天就遇到简文倩这个钉子户;好不容易说服她平安盏交到自己手里,结果才把东西交到简老先生手里,老先生竟晕倒了。
这都什么事呀?
“连累简老先生受过是我不对,但简先生,我也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这样大可不必。”
在这件事上,付晓曦已经承受了太多,说完这些,她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
看着眼前小姑娘一副马上要哭的模样,简灏辰愣了一下,但转头想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的爷爷,刚刚长出苗头的怜悯之心就被扼杀在摇篮里。
他沉着脸,盯着付晓曦说道:“好一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那你倒说说,你到底是受何人所‘托’。”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是简小姐托梦... ...”
“付晓曦——”简灏辰打断她的话,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站起来说道:“看来,你把我当成傻子。”
他不是不知道商场如战场,想对付他的人有很多,但这些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歪心思打到爷爷身上。
本来他觉得付晓曦只是个小角色,只要她肯配合说出背后的人,他就不为难她。没想到她竟这样不识好歹,一再装傻充愣。
他身材高大,本就压迫感十足,个子娇小的付晓曦站在他面前,宛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白兔。
付晓曦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人,咬紧后牙槽默默咽了下唾沫,把心里的委屈和快流出的眼泪一并咽下。
她好心好意帮简文倩把平安盏带回来,虽说害得老先生晕倒,但也不是故意的。对方揪着她不放,还怀疑她别有用心,这不能忍。
于是硬着脖子说道:“我不知道简先生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想说的是:如果简先生怀疑平安盏有问题的话,大可将它扔掉、不再理会就是。”
简老先生如此看重这个平安盏,她就不相信简灏辰真敢把它扔了。
简灏辰皱起眉头:付晓曦的反应不像是在说谎,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不,那个平安盏当初已经失踪了,爷爷当初费了多那么大工夫都没找到,现在无缘无故冒出来,其中肯定有猫腻。
就在简灏辰和付晓曦正僵持着的时候,林叔出现咱书房的门口,他敲了两下门,然后说道:“灏辰少爷,老太爷醒了。”
简灏辰身子顿了一下,然后直接绕过书桌向门口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紧接着三步并两步走出了书房。
随着简灏辰的离开,付晓曦也松了一口气,紧跟其后出去。
只是她刚出书房,就看到简灏辰站在走廊上,质问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眉宇间有几分相似的年轻男子:“你来干什么?”
那男子脸色温和,一看就是个好脾气的。不仅不生气,还解释道:“刚知道你中断了会议匆忙赶回来,我不放心,便跟过来看看。”
说罢他看向站在门口的付晓曦,眼神变得玩味起来:“原来是家里来客人了,不知这位小姐是... ...”
简灏辰回过头看了一眼付晓曦,简单意骇吩咐林叔:“林叔,送客。”
旁边的林叔闻言,对付晓曦做了个“请”的动作:“付小姐,您这边请!”
付晓曦:... ...这人竟然赶客?她还想看看简老先生是否安好呢!
转眼一想,反正平安盏已经交到简老先生手里,自己这次的任务也算完成了,赶不赶客已经无所谓了。
想清楚这一点,付晓曦头也不回走向楼梯。
到了一楼,付晓曦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简老先生,于是问身后的林叔关于老先生的情况。
林叔的态度还算好,说医生已经说了,简老先生是因为过于激动才晕倒的,目前并无大碍,休息几天便可以恢复。
“那就好。”亲耳听到简老先生没事,付晓曦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下,又叮嘱道:“等简老先生身体好些,让他给简小姐上柱香吧!”
平安盏已经交到简老先生手里,为了保险起见,这事还是由老热年亲自告诉简文倩比较好,免得她不相信。
林叔连声说好。
出了简家大门,一股热浪席卷而来。
付晓曦看了下手机,下午一点多,手机显示有未读信息,她停下脚步打开一看,好友一小时前发来的。
蓝子:【来公司将近一个月,终于见到我们集团的太子爷了,极品高富帅有没有,色、色、色。】
蓝子大名为蓝芷言,是付晓曦的大学同学兼好友,刚毕业凭借自己的实力拿到了本市一家上市公司的offer,让旁人羡慕不已。
付晓曦:【无图无真相。】
一秒钟后,蓝子:【图片.jpg】
付晓曦随手点开,那照片是偷拍的,因为距离比较远加上光线的缘故,看不清照片中的人长什么样,只依稀看出那人体型修长,一身黑色衣服,隔着屏幕都能感到冷峻的气息。
虽没看到脸,但她不忍心泼好友冷水,回到:【恭喜!恭喜!恭喜!】
蓝子:【晚上有空不,咱们去逛街吧,A家新出了一款粉底液,听说效果很不错。】
付晓曦:【你不是前些日子才在G家买了一瓶吗?这么快就用完了?】
蓝子:【害羞、害羞、害羞、人家想要以最好的姿态迎接极品美男嘛!快答应!快答应!】
看着好友这么着急的模样,付晓曦忍不住轻笑,回了一个字:【好!】
接着她打开小太阳伞,没走多远,背后一阵隆隆的马达声,一辆拉风的红色跑车在前面几米远的地方停下,刚才在走廊上与简灏辰说话的年轻男子从车上下来。
那人到付晓曦前面,脸上略带歉意:“付小姐,我大哥脾气不太好,你别介意。”
他说的大哥是指简灏辰?可简文倩不是只有一个儿子?那这人又是谁?
就在付晓曦发愣的时候,那人已经向她伸出手:“认识下,我叫沈司宇,简灏辰异父异母的弟弟。”
原来简文倩的丈夫已经再婚了?想也不奇怪,毕竟简文倩都去世那么多年了。
异父异母,难怪简灏辰对他的态度连陌生人都不如。
鉴于对方表现得十分绅士,付晓曦轻握了下对方的手:“我叫付晓曦。”
沈司宇问道:“付小姐要去哪?我顺道送你。”
付晓曦本就没有坐陌生人的车的习惯,那跑车又只有两个位置,便下意识拒绝:“谢谢沈先生的好意,我比较喜欢走路。”
“那咱们加个联系方式?”
“额... ...谢谢,不用了。”
这次来简家纯属为了简文倩的事,现在她已经把安平盏交到简老先生手里,以后跟他们应该也不会有什么联系了。
连翻被拒的沈司宇也不生气,笑着说了声再见,然后开车走了。
... ...
简宅书房。
简灏辰站在明亮的落地窗前,眺望远处的高楼,身后,站着林叔和另一名年轻男子。
“林叔,爷爷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对他造成影响,以后还要麻烦你多留意下,不相熟的人上门就推了掉吧!”
“是!”林叔说完,犹豫了一秒钟,又问道:“如果事关小姐... ...”
简灏辰转身看着林叔,语气异常严肃:“我妈在爷爷心里什么地位,跟他相熟的人都知道,保不齐有人想利用这一点做文章。”
比如今天的事。
林叔低头应道:“是,我以后会注意,那灏辰少爷和樊特助你们先忙,我去看看老太爷有什么需要。”
等林叔离开了,简灏辰问道:“如何?”
一直站在旁边候着樊特助说道:“付小姐出门后看了下手机,然后像是给人回了消息,然后... ...小沈总开车追上她,两人说了一会话,因为距离远,我没听清他们说什么。”
简灏辰点点头:“好,知道了。”
樊特助试探性问道:“简总,付小姐那边……”
“查!”简灏辰斩钉截铁说道:“看她最近都跟哪些人接触,尽快找出她背后的人... ... 再过几个月公司就要召开董事会了,我看有人要按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