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宴礼和郝知韫为难地对视一眼,又看了看身后的苏明庭两兄弟。
苏明庭轻叹了一口气,收回放在苏媚和红绳小人身上的目光,分别和苏宴礼、郝知韫对视一眼后,轻声说道:“爸爸,妈妈,我们就答应吧,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苏宴礼夫妻俩踌躇着没有回答。
“爸爸,妈妈,这次我也赞同老大的话,媚媚她很少向我们要求什么,少有的几次坚持都和她的梦有关。”苏明毓的手一直按在苏媚的肩膀上,感受着掌心下苏媚的颤抖,他的脸上露出感叹的神色。
“除了上一次她不顾我们的反对,一意孤行一定要找出天启王朝和紫金王朝存在过的历史遗迹,就属这一次她的态度最为坚决。”
“媚媚从小胆子就小,总是莫名其妙地就大哭起来,我们是那么小心才把她养到这么大,怎么忍心看她伤心流泪呢?”
苏明庭拍了拍苏明毓的肩膀,补充道:“是啊,爸爸,妈妈,媚媚从小被我们捧在手心里,她看似柔弱听话,但其实她心里很有主意。如果李-大-师真的能完美地解决掉媚媚身上的问题,让她再也没有后患,我们就不要再奢求其他了。”
“我说句你们不喜欢听的话,我们活着的时候还能为媚媚遮风挡雨,等到我们都眼睛一闭,什么都不知道了,谁又还能再护着她呢。再说了,媚媚已经成年了,她应该学会承担她选择的后果。”
“可是,可是······我舍不得,”郝知韫捂着嘴巴,伤心地哭着说道。
苏宴礼伸长手臂,紧紧握住她的肩膀,“知韫,明庭和明毓都说得没错,我们不能永远将媚媚保护在我们的羽翼下,既然这是媚媚自己的选择,我们就尊重她的意愿吧。”
郝知韫捂着脸没有说话,但从她不停抖动的身体能够猜出,她恐怕正在默默流泪。
苏宴礼长叹一口气,转头看向嫁衣手办,朗声问道:“鸿老,刚才你说,如果想要媚媚和娅姹真正结成冥婚,需要求得一条月老红线,不知道这月老红线要到哪里去求?”
原本注意力都放在红绳小人身上的苏媚浑身一震,她猛地转身看向苏宴礼,满脸的不敢置信,“爸爸,你刚才说了什么?”
苏宴礼看着泪眼朦胧的苏媚,一向严肃的他露出一抹放松的笑容,抬手摸了摸苏媚的头顶,“媚媚,我和你妈妈,还有大哥,二哥都已经决定,尊重你的选择,只要你能幸福、平安,我们就别无所求了。”
“爸爸,谢谢你!”苏媚感动地扑进苏宴礼的怀里,“对不起,爸爸,是媚媚不孝,让你们为难了。”
“傻孩子,你永远都是爸爸和妈妈最疼爱的宝贝女儿,”突然被苏媚抱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密举动的苏宴礼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但很快在苏媚的哽咽中,他抬起手抱住苏媚,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快去看看你妈妈吧,她是我们中最疼爱你的人,也是最不放心你的人。”苏宴礼轻轻推开苏媚,将她往郝知韫的方向推了推。
苏媚立刻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双手,正满脸泪痕望着她的郝知韫。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我又让你伤心难过了!”苏媚愧疚地走到郝知韫面前,抬手轻轻为她擦拭眼泪,嘴里不停地道歉。
“媚媚,我可怜的媚媚,”郝知韫泪眼婆娑地抬手为苏媚擦拭眼泪,再次确认道,“媚媚,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吗?你真的明白和娅姹结下冥婚的后果了吗?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听着郝知韫的一连三问,苏媚抓住郝知韫的双手,用力点了点头,“妈妈,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也已经做好了接受做下这个选择的后果的准备。”
她的声音很轻柔,但字字铿锵。
“妈妈,人生在世,不过须臾几十年,这辈子,我能成为你们的女儿,妹妹,已经是我最大的幸福了,我只想陪着你们好好走完这一生,至于下辈子,下下辈子,对我来说太过虚无缥缈了,我只想抓住这辈子。”
郝知韫含着眼泪,笑着点了点头,欣慰地说道:“妈妈的媚媚真的长大了,好,妈妈尊重你的选择。”
“我们的媚媚真的长大了,不过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妹妹。”身后的苏明庭两兄弟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苏媚的脑袋,眼眶微红地笑着说道。
“大哥,二哥,谢谢你们!”苏媚望向两兄弟,虽然满脸泪痕,却笑颜如花,美不胜收。
嫁衣手办一直等到苏媚等人情绪稳定下来,再次将目光落到他的身上,才慢悠悠地放下手里的零食。
坐在小榻上的李狰连忙殷勤地抽出一张纸巾,一边替他擦拭手上的零食残渣,一边问道:“鸿老,您还没回答刚才苏董事长提出的问题呢?你说的月老红线我们要上哪里去求啊?”
“整个华-国,不说大大小小专门供奉月老的月老庙,就是其他的宫观,也有一些会单独开辟一座侧殿供奉月老,您说的这月老红线一定不是随便在那些庙啊宫观买的那种红线吧。”
“你说的那些红线也就是糊弄你们现在这些人的,”嫁衣手办十分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我说的月老红线当然不可能是那种盗版货。”
“在这个纪元,也曾经有神仙存在过的,你们那些神话故事,也不全是胡乱编撰的,比如这个月老,不但真实存在过,也换过好几任,毕竟天人五衰是谁都逃不过的劫。”
“我要你们去求得这根红线,是这个纪元最后一位月老的仙器,这位月老十分有意思,当初仙界覆灭,他即将跟着寂灭的时候,不但没有想着怎么延长仙寿,反倒忙着给他的红线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法力,只希望能在劫难中保住他的仙器。”
“说起来,他倒是一位十分尽责的月老,极爱凡尘间的爱恨情仇,总是兢兢业业地为凡人们绑上红线,希望绑上红线的爱侣们能够和和美美一辈子。”
“可惜啊,后来天地间灵气越来越弱,凡人渐渐地不再信奉神仙,失去信仰之力的神仙们越来越虚弱,甚至等不到天人五衰,就和仙界一同化作最后的灵气,回哺天地,彻底消失在天地之间。”
几名修士的脸色在鸿老的讲述中变得越来越难看,看着嫁衣手办的眼神几乎和看一个满口胡言的骗子无异。
反倒是苏媚等人,因为听见这样的秘闻,表情越来越震惊。
嫁衣手办和李狰都察觉到了修士们不信任的目光,不过两人并没有理会。
“鸿老,按照您老的说法,那位月老的仙器红线最终还是幸存了下来,那您知道,那红线现在具体供奉在哪里吗?”李狰将手里用过的纸巾放到一边,露出思索的模样,“要说最有名的,一定是徘徊省宋城的那座月老祠,难道您说的月老红线就供奉在那里?”
“这个嘛,老夫得查一查,那个地方现在叫什么名字?”嫁衣手办抬手一挥,它面前忽然闪过一道金光,眨眼便消失不见。
修士们和苏媚等人凝神细看,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只看到嫁衣手办一页一页地翻动着什么。
只有李狰清楚看见,在嫁衣手办拂袖以后,金光退去,它的面前凭空出现了一本十分袖珍,却又很古朴,非常厚重的书。
只见嫁衣手办一会儿掐动手指,一会儿翻动书页,过了好一会儿,它停下动作,看着面前厚厚的书籍,摸着不存在的胡须,说道:“哦,原来那个地方现在叫做红林香山,在婆娑市。”
李狰和在场的其他人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嫁衣手办说的这个地方。
很快,安静的休息室里响起陈云浩疑惑的声音,“这个地方的月老祠好像不怎么出名啊?我听都没听过。月老红线真的会在这种地方吗?”
苏明毓等人查完手机后,脸上也纷纷露出和陈云浩类似的表情。
听鸿老介绍,那月老红线既然是最后一位月老曾经的仙器,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供奉着这样的仙器,那座月老祠应该会非常灵验,有名气才对。
他们互相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都从其他人的脸上看出了困惑,有些还夹杂着怀疑。
“无知小儿,既然是仙器,又岂是普通人能感知到的。”面对质疑,嫁衣手办傲娇地哼了一声,“当年那位月老之所以费尽心思也想要留下他的仙器红线,只是希望未来能有有缘之人,得到红线认可。千里姻缘,红线一牵,成就一番美好良缘。”
嫁衣手办看着苏媚和红绳小人,语气郑重地强调道:“所以,你们想要结下冥婚,得到天地认可,必须要以真心求得这一根红线。”
“鸿老,这是不是有点儿强人所难了。”李狰也跟着看向苏媚和红绳小人,露出为难的神色,“虽然这么多年以来,娅姹一直默默地陪伴着苏媚,也默默地保护着她,可是真要算起来,她们两人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
“不提她们原本的性取向,假设她们真的对对方一见钟情,可在我看来,一见钟情大多都是见色起意吗?互相不了解,哪里算得上是深情。”李狰皱了皱眉,不赞同地说道。
听完李狰的话,苏媚的脸上也露出迟疑的神色,目光不由得转向漂浮在她身侧的红绳小人身上。
红绳小人也向着她的方向半侧着身体,好似也正看着她。
其他人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李狰的担忧不无道理,以苏媚和娅姹现在的情况,恐怕很难求得红线一牵。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嫁衣手办老神在在地回答道,“况且她们二人之间的因果匪浅,倒也不能以常理来看待。”
李狰想了想,提问道:“鸿老,只能深爱的两人才有可能求到吗?既然那红线是最后一任月老的仙器,应该有些灵性吧,我们可不可以和它商量商量,让它打个折扣什么的。”
“你当是商场促销大甩卖呢!还打折!”嫁衣手办直接被李狰的异想天开气笑了,“办法老夫已经告诉你们了,你们就老老实实地先培养好感情,再去求得红线,别想着走捷径!”
李狰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这不是担心媚媚和她的家人嘛。”
“若是要先等着媚媚和娅姹培养好感情,这等待期间我们总要考虑怎么隔绝情债对媚媚和她的家人的影响吧。还有,若是媚媚和娅姹一直没办法获得月老红线的认同,那您提出的这个结冥婚的办法也是徒劳啊?媚媚身上的问题还是没办法解决。”
“小姑娘和小丫头培养感情期间,隔绝情债对她们的影响这个倒是好办,待会儿我教你一个术法,你继续困好抓住的那股情债,就能暂时压制住小姑娘体内的情债,同时不会对小姑娘的家人产生不好的影响。”嫁衣手办挥手收回悬浮在它面前的厚书,语气轻松地回道。
“至于你担心小姑娘和小丫头如果一直不能获得月老红线认同这个可能性,我们确实也不能忽略。”嫁衣手办又一次摸胡须摸空,只能不太习惯地摸了摸凤冠上垂下的流苏.
“不过老夫暂时也只想出这么一个办法,只能让小姑娘和小丫头先试着培养培养感情,等我回去了再好好查查资料,看看能不能找出别的办法。”
李狰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只能先这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节日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