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劫当年经历过什么,那可是朱管家一手指挥出来的,又是凌又是辱的,了解人脉雇人搞他都是朱管家出的主意。
听到这单是个样貌就跟钟劫完全一样的人问这话,朱管家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年只是听说钟劫家里穷,也没打听过这人有没有双胞胎兄弟,反着想这人家里既然已经这么穷了,双胞胎也不好养活吧。
钟劫到最后跳楼不也没死透吗?
出没出院,朱管家不清楚,后来转院是复星瀚一个人办的,除了复星瀚没人知道钟劫后来的消息。
钟劫跟他们家有多大的仇,这个人记不起了?
这个人不记得了?这么大一件事,他也能忘了?
不对,钟劫在医院里躺了几年,不可能短短这么几年就醒了,他应该不是钟劫。
回想当时,医生也没说过,钟劫会失忆之类的话啊。
这人要是钟劫,应该看都不会看朱管家一眼才对,要是换朱管家的这种心态,救都不会救看着他死掉!
只是现在滴瓶挂在床边,人还在医院里。
像又不敢肯定,这难道会是钟劫回来后对朱管家做的事情?
还不知道这个钟劫是实是假,朱管家提着个心眼,他介绍道:“我啊,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管家,姓朱,叫我朱管家就好。”
只是在钟颉的思维里就没那么多繁琐的事情可想了。
在他的心里:这人不会脸先着地,摔傻了吧,脑回路怎么这么慢啊?
自己满脑回路都是对朱管家的嫌弃,少一圈都不行。
除了嫌弃朱管家之外,钟颉心里还有泛起不知名的怀疑,特别是有关复星瀚的。
钟颉连续瞅了朱管家几眼,才问:“那,你跟复星瀚是什么关系?”
望着钟颉一脸的无知样,朱管家大笑道:“嗨嗨呦,傻孩子,人家当然是我老板啦!”
“哦,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他爹呢。”
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在当管家可真是不容易呢。
只是钟颉现在更加心疼花在朱管家身上的钱。
“那我跟你老板说说,医药费从你工资里扣!”钟颉靠进椅背里,瞥了朱管家几眼,打开手机。
好像听说,他们家的主人是复星瀚来着。
真搞不明白,复星瀚那么大栋房子不住,非要住出租屋。
钟颉手机页面已经停在了通讯录上,然而复星瀚的电话号码在钟颉脑子里还是一处空洞。
复星瀚貌似没有主动给过钟颉,另外钟颉记得自己也没有主动向他要过联系方式。
他咂吧一下嘴,索性问病床上的朱管家:“你老板电话多少啊?”
当年钟劫可是跟复星瀚打过若干个电话来着,这电话说没有难道就会没有?
朱管家看了眼钟颉手上的智能手机,记得当年也是这款没错,那他怎么会没有复星瀚的电话呢?
这也不会太巧了吧?
朱管家提着的心到底还是没能放下,在确与不确定钟劫的身份之间,飘忽不定。
害怕是对方套话,朱管家十分警惕:“这医药费,我出院了给你成不成啊?”
然而钟颉的脑子里十分干净,纯粹到一心只会想钱。
鬼知道那老头跑出院了还会不会回头给钟颉医药费,俗话说,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在朱管家身上花的,又不是一点半点,那可是一笔钱,对钟颉而言的一大笔钱!
钟颉现在就要!
他可没惯着朱管家,直截硬气的对朱管家道:“不成!没什么好商量的,我现在就要!”
“你……”
病床上的朱管家开始犯难了,怕这个人是钟劫装失忆来套自己的话,又怕是另外的人跟复星瀚搭上关系,影响了他们朱家的前程。
静候之余,钟颉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橘子,剥开塞了三瓣进嘴里,目光还停在朱管家身上。
随后瞧不起的问他:“你没钱啊?”
这个人又出现了不是钟劫的错觉,弄得朱管家整个人都恍恍惚惚:“钱?我的钱,在,还在家里。”
钟颉皱起眉头,瞅着人家朱管家要快哭了的脸,拿不出同情心,根本拿不出同情心。
同情、怜悯、纵容那些玩意好像在钟颉见到朱管家的那一瞬间全都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只有冷酷无情。
“那就给我电话啊,我哪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啊?”钟颉一跟他开口说话,几乎从头到尾都没有态度好转过。
甚至还想——反正年纪都这么大了,要不就直接地给他埋了吧?
给朱晨的……
这哪行?这个人万一真的是钟劫,朱晨脑子笨,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把他刺激醒了怎么办?
那朱净的……
朱净对朱家一肚子的坏,给了他的电话,不追着把之前的钟劫激醒绝不罢休。
想想算了,后人没一个能靠得住的,朱管家改口:“你干嘛那么固执要他的电话呢?”
钟颉指着朱管家床边还在输液的滴瓶,口气十分不好:“我没车费回去了,身上的几块钱被你这瓶瓶水水的花干净了!”
“你要是大人有大量,交出你的养老金也行。”说完钟颉还含蓄地为朱管家露出了一个笑。
看着眼前这个人,朱管家晃了晃头:“我没带钱。”
朱管家注视着钟颉,又一个新的念头出现了,这人绝对不可能是钟劫,绝对不可能是钟劫,他们只是长得很像而已!
钟劫怎么可能会学他这个样子,钟劫不就是个人人都能打压下去的受气包嘛,而这个人——性格一点也不像钟劫,完全与钟劫相反。
“要不你把你的老保号告诉我,我去取。”说完钟颉举起手里的橘子皮,上面还有三瓣橘子,遮着嘴从上面咬下。
当年的钟劫,现在想想都可笑,他不就是个冤大头吗?
这个人,气调太高了,那个钟劫跟不上。
看在他追着自己养老钱不放的份上,朱管家松了口:“我念,你记着就是了,以后不要再找他了,听懂了吗?”
钟颉昂了昂头,再次按亮屏幕。
第一个数字号码触下后,通讯记录里弹出了最近的记录条,上面的时间都是最新的。
第二个数字按出,最新的通话记录已经是三个月前了。
直到第三个数字,通话记录竟然在五年前,而且页面里只显示同一个号码,钟颉这个手机不止拨过去一次,拨打过的那一串号码的次数,一时根本拉不到底。
但都被对方拒接,不会显示通话时长。
第四个数字,第五个,第六个,直到最后一个。
朱管家完完整整的将那一串停留在了五年前的通话记录上的数字,准确无误的全部念了出来。
突然钟颉怀疑起了手机,怎么会有五年前的电话号码。
对了,他好像不记得这个手机是怎么来的了。
刹那间,突然觉得这里的人都有问题,包括钟颉本身的存在都有一定问题,看来这件事要找到复星瀚问个明白才行。
现在钟颉越发觉得自己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受害者,那个植物人。
而他更希望不是,那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谁受得了,都被逼到跳楼了,那种经历的过程该多可怖。
钟颉手里的电话不自觉地拨了过去,大概是为了那一笔医药费吧。
电话拨过去,那边居然是秒接。
对方的呼吸有些颤,安静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叫出了钟颉的名字:“钟,颉,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回家?我怎么回家?你老爹晕你家门口了,讹了我两千块钱,我现在身上就那么多,全给我讹干净了!你让我怎么回家?”电话这头的钟颉越说越来气。
“……”对面的复星瀚顿了顿,回过神:“我不是给了你一张卡……”
钟颉一摸口袋,好像是有这么个事来着。
“哦,没事了,你忙你的去吧。”打发完复星瀚,钟颉先挂了电话。
刚刚钟颉和复星瀚的一通电话,引得朱管家疑心再起。
他忍不住想问:“你跟复星瀚是什么关系?”
钟颉起身,撇了朱管家一眼,想了想回答道:“邻居。”
就算钟颉离开了,朱管家还是不放心这个人,相貌跟钟劫长得完全一样,他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复家。
又怎么可能会这么凑巧的跟复星瀚成了邻居,事出反常必有妖。
朱管家先打电话给了朱晨。
电话那头显得很着急:“叔,我有个事要跟你说!”
朱管家留不得半秒,直接插入朱晨的话里道:“我看到了跟那年那个人长得很像的一个家伙。”
“他回来了又有什么关系,我跟复星瀚的离婚证来了,今天签了,下个月我就是友渊的人了,想想都不错,跟复家的主脉过日子!”电话那头的朱晨说得喜滋滋的。
朱管家沉声问道:“你就不怕他回来报复你?”
“我?我怕什么?这件事不是叔你指挥的吗?人家在病床上躺着的时候,你不是还拔了他的氧气管让医生发现了吗?”
电话里面好一阵忙音,在一声关门响之后,回到了寂静中来。
“该害怕的是叔你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