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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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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双合村口就聚着一群唠嗑的老头老太太,为昨日的奇怪的鸟叫声争论不休。

“昨天傍晚的时候,小李家的院子里那鸟叫声,真渗人啊。”

“话说,你觉不觉得,小李浑身上下都透着古怪啊。”

“对啊,你这样一说,小李她……”

“她怎么了?”这是道年轻的女声。

“她是不是脑子有点……啊!啊!”王大妈闻声转身,下一秒大呼一声,从凳子上滚下来,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鲤微脸上带笑:“小李她脑子怎么了呀?”

周围寂静无声。

王大妈用眼神四处求助,但每个人都低着头,没人敢出声帮忙。

王大妈只得自救,她挠头讪笑:“小李的脑子一看就好使。”

“哦!”鲤微拖着长调,古怪的笑了声,拍了拍王大妈的肩膀,语气老成:“不错啊,你很有眼光,没白活这么多年。”

王大妈听着这话,莫名其妙的感受到了杀气,吓得一个哆嗦,小心翼翼的看向鲤微。

鲤微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甚至觉得十分欣慰,终于有人看出了她的与众不同之处。也不枉她在双合村待了这么久。

众人料想鲤微会生气,却不料她这副反应,一个个都用余光瞟她,试图看出鲤微的心思,却没看出任何蛛丝马迹。

“今天天气真好啊。”鲤微没话找话,随口一说。

众人马上点头,一个个配合极了:“是啊,是啊,天气真好。”

鲤微看着一直小步往后挪的王大妈,再一看众人无处安放的双手,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其实她压根不在意这些人的闲话,只要没人知道她会算命,说什么都无所谓。

“我走了。”鲤微拍了拍王大妈的后背,以示安慰,抛下这群被霜打了的茄子,抬腿就往村外走。

鲤微前脚离开,后脚村口就恢复了生机。

何大婶第一个打破宁静:“小李她出村做什么呀?”

这一说众人回过神来,也纷纷感到奇怪。鲤微在村里一向深居简出,怎么连续两天出村呢?莫不是有什么打算?

“莫不是她想搬家?”王大妈最先提出看法。“怎么可能?”

众人转眼间就忘了鲤微的压迫感,纷纷各抒己见,争作一团。一切都如鲤微没来过时一样。

他们想的没错,鲤微是一万个不乐意出村的。

但她实在没有办法。

这边,鲤微一边走一边叹气。昨日没搭理喜鹊大爷,结果今日起床一看,她的粮袋全被啄破了,里面还掺着喜鹊大爷的鸟屎。

厨房里一片狼藉,她完全没法做饭。只能被迫去镇上重新采买。

离双合村最近的就是柳下镇。二者之间的距离不远,但是也不算近。乘着牛车需半个时辰才能到。

但鲤微是什么人?

她能坐车?

鲤微兜里比脸上都干净,她要留着钱要去买粮食。鲤微惆怅又气恼的往镇上走,越走肚子越饿,越走越气,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边缘。

鲤微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反而步下生风。不出半个时辰就走到了镇上。

此时已是正午,集市还未散去,街上四处都是吆喝声,还有各种美食香喷喷的味道。鲤微深吸一口气,努力抑制不断分泌出的口水。

这不怪她,主要是穿过来这么多年,她甚至连肉都没吃过。

就试问,哪个穿越者能过得比她还惨?

鲤微站在一个包子摊前,正好赶上对方掀开蒸笼,水气上涌,雾蒙蒙的一片中,透着几个如珠似玉的包子。

鲤微嗅了嗅,肉包子的香气瞬间包裹了她,一瞬间她仿佛置身云端,左手一个包子右手一个,咬口这个,再吃那个,不亦乐乎。

“姑娘,来个包子吗?”卖包子的是个壮汉,看鲤微踌躇的模样,爽快的掰开一个包子,露出里面饱满的肉馅:“看,我这馅可多了。”

“嗯嗯。”鲤微盯着肉包,疯狂点头。

“这味道也好。”

“说的对。”鲤微擦了擦口水。

“老张,再来一屉包子!”身后传来食客的吆喝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我再要一个!”

“我也……”

“来了!”壮汉顾不上鲤微,端着包子一路小跑给客人送去餐食。

鲤微独自一人站在摊前,仔细的数了数包子的个数,惊奇的发现,竟然只剩下了那个被掰开的包子。

吸溜,她吞了下口水,羞涩的看向自己的钱袋子。

里面赫然摆着十个铜板。

她数了又数。

很遗憾,没有增加,还是十个。

“姑娘。”壮汉送完了包子,这才有空搭理鲤微。

少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包子,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拉出长长的口水丝。

看样子十分可怜。

壮汉心念一动,想起自己的孩子,拿起掰开的包子递了过去:“吃吧,姑娘,不要钱。”

不要钱?鲤微回过神,抬眼仔细打量壮汉,他身高八尺有余,皮肤黝黑,眉毛粗壮,天庭凹陷,印堂发黑,眼下子女宫暗淡,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莫名的颓废。

想必刚丧子,鲤微眨了眨眼,装作没看见。

反正和她没关系。

鲤微擦了擦口水,直起身子,轻咳一声,装大款:“那不行,你这包子多少钱?我要了!”

壮汉一听便知她外强中干,笑了笑:“一文钱。”

一文?还好还好。鲤微当机立断买下了包子,接过来就狠狠的咬了一口。

太好吃了,太好吃了!

呜呜呜,她不活了,她就想吃口好的。昨天那么倒霉,若是今天还倒霉,她就一头撞死!

鲤微吃的热泪盈眶,忽的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回头看过去,一个穿着红袄上面带着绿花的男人闯了过来,一边大喊:“大昌,你别给我当孙子!”

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鲤微一边吃着,一边眨眼,但死活没想起这人是谁。

男人指着壮汉的鼻子就开骂:“张大昌,给你个机会自己坦白!”

张大昌嗫嚅了下,声音沙哑:“我对不起你,咱们等会儿再说行吗?”

鲤微见状不好,三下两除二把包子塞进嘴里,就打算偷偷开溜。

“你做了这档子事,还有脸了?”男人大骂。

张大昌安抚:“我,我该死……”

男人更是来劲,上去拎起对方衣领就要动手。

食客们一看可还得了,连忙上前阻止:“你干什么呢?大昌多好的人啊,你不能欺负老实人。”

“他算个什么老实人!”男人朝地面啐了口唾沫,正巧落在了一人的鞋上。

“哎呦!”

“你到底想干嘛?”

……

众人七嘴八舌,霎时间场面乱作一团。鲤微趁机鬼鬼祟祟的钻出人群,见此麻烦拔腿离开。没走几步,忽的一片嘈杂中,听见身后有两人对话:

“哎呀,我的包子掉地上了!”

“你个死孩子,这可是五文钱啊!”

鲤微脚步一顿。五文?那壮汉不是说一文吗?

哪怕再不通人□□故,此时她也意识到了壮汉的好意。鲤微低头看了看自己剩下的九文钱,又转头看了看那被砸烂的摊位。

还有卑微劝人收手的壮汉张大昌。

“是我的错,那孩子是我的。”张大昌一边说,一边紧紧的拉着男人的胳膊。却不料男人一个甩臂,张大昌一个不察,猛的一下摔倒在地。

男人高高举起拳头,就要落下。

鲤微攥紧了手上的九个铜板,咬咬牙,快跑几步,上前拨开人群,挤到两人中间,朝着绿花袄的男人大声吼道:“你给我住手!”

众人原本正在一旁七嘴八舌的看热闹,只见一个少女突然站了出来,还站在了正中间,这引得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她。

少女个头不高,头上挽的发簪摇摇欲坠,低垂着头,神色莫辨,眉眼也不甚清楚。可偏偏这么一嗓子,乱糟糟的人群瞬间寂静下来。

说来也怪,明明鲤微的衣着在人群里毫不起眼,声音也没什么特殊之处,却有一股让人胆寒的气势。

在这诡异的寂静中,每个人都秉着呼吸,就连街上不明所以的行人,都停下了脚步,隔着人群往里张望。

穿着绿花袄的男人停了动作,松开拳头,站起身,嘴唇动了动,可碰上鲤微那双冰冷而高傲的双眼,霎时闭嘴,往后退了步。

张大昌顺势从地上爬起来,一个劲的朝绿花袄道歉,又一个劲的朝鲤微道谢。

鲤微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在众人眼里就是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

张大昌说完话,周围又恢复了寂静,没人再敢吭声,都等着鲤微说话。

鲤微呢?

她现在慌得要死,活了两辈子,她从没这么支棱过。她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

感受着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鲤微鼓足了勇气:“打人是不对的。”

绿花袄闻言似是得了赦免令,急忙道:“大师,是我啊。我昨日找过您。您还记得吗?”

“您昨日一定看出来了,这才委婉的提醒我吧?我那媳妇……她,她……”

“她怎么了?”看热闹的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声喊了句。

作者有话要说:瓜田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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