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沉。艾普尔站在屋内眺望着远处蒙蒙亮亮的天际。布鲁斯没和阿福联系，她就一点消息也得不到。娜塔莎走得匆忙，她是重启以来，艾普尔接触到的第一个伙伴，但到了这会儿，她连这个伙伴的联系也断了。

布鲁斯的蝙蝠洞和她记忆中的模样有些差别，但要完成搜索某个人的信息而言，完全足够了。性能强悍的装备就近在咫尺，但艾普尔却动弹不得。

这已经不是一种挑战，而成了一种煎熬。

阿福默不作声地烧了一壶开水，然后为艾普尔沏了一杯茶。

“别太担心了，艾普尔小姐。”

艾普尔接过杯子，笑着小声道了一句谢。

“老爷他们会成功的。”阿福说完这句话，又看了看艾普尔的表情，然后继续道，“我总是这样对自己说。”

艾普尔冲着阿福笑了笑。

这就是后勤人员的宿命啊。

艾普尔在心里默默想着。

红茶柔顺，没有一点涩口的感觉。一口下肚，艾普尔的心情放松了些许。

她放下杯碟，抬起头打算夸赞一下阿福的手艺。一抬头，眼前的景色吓得她差点打翻了杯碟。

一只手，像是撕开幕布一般，破开了空间。紧接着，一群荷枪实弹的陌生人，像是穿越屏障一样，从不知名的空间，大步迈进了蝙蝠洞。

这样的场景，艾普尔只在康斯坦丁和古一那里见过。

魔法么？

这个念头刚兴起，就被艾普尔很快否决了。

眼前这群来历不明的人，各个都背着机枪，穿着略显笨重的防弹服。这样的装扮，不管怎么看，都和魔法界沾不上关系。

但是……破开空间的科技？

在艾普尔的认知里，这样的科技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难不成……他们和维多利亚一样，是穿越者？

这个认知让艾普尔条件反射地蹦了起来，她飞快地跑到阿福的身边，与阿福并肩而立。

阿福也意识到来者不善，他没有在蝙蝠洞内应对敌人的准备。布鲁斯之所以放心让阿福在大后方守着，是因为这个大后方本身就是个难以攻破的堡垒。他们从未想过会有敌人能悄无声息地直入蝙蝠洞的核心。

面对来历不明的敌人，阿福仍旧展现了他良好的教养。

“令人意外的客人，但愿你们只是走错了路。”

领头的人并没有对阿福的这番寒暄做出任何反应，反而是他身后的伙伴，有点困惑地低头看向他手腕上的仪器：“诶？难不成开错门了？”

领头人带着护目镜，一大半脸都遮了个严实。他没有回头，但还是语气严厉地批评了他的下属：“蠢货！我们没开错门。”

“啊？”被批评的人反应慢半拍地放下手臂，重新将挂在身前的机枪端好，枪口正正地对着艾普尔，“摆脱，别乱说啊，你们这样打招呼，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阿福脸上礼貌的浅笑消失了：“这么说，各位是故意闯进私人住宅了？这可是犯罪。”

领头的人语气平静：“你们的法律约束不了我。我们有自己的法则。”

“能请教一下，是什么样的法则么？”阿福审慎的视线在众敌人身上滑过。

“你所理解不了的法则。”领头人抬起手，指了指艾普尔，“好了，把她交给我们，这样大家都方便。”

阿福眉头皱了起来：“这可不行。”

领头人的语气冷了下来：“这不是请求。”

“不管是什么，我们都驳回。”

方才怀疑自己开错门的士兵，看了看他们的领头人：“怎么办？要用那个么？”

领头人沉默了两秒，然后微微后退一步：“来吧，你的第一次任务。希望你做得干净点。”

第一次执行任务的士兵闻言，立刻语气欢快地答道：“遵命！”

说罢，没有任何预兆。士兵扣下了扳机。

一阵白光闪过，艾普尔眼前花了一瞬。再恢复视觉的时候，她已经被士兵押着胳膊，牢牢控制住了。

艾普尔抬头，发现阿福毫发无损地站在距离她大约二十米开外的地方。

领头人打了个手势：“撤退。”

下一秒，一股凉气从艾普尔身上穿过，她看见一个像是门框一样的东西，从她头顶掠过。蝙蝠洞的一切，像是被另一个怪异的空间包裹了一般，只留下一个越来越小的窗口可以窥见一二。

一直到那个小小的窗口完全合上，艾普尔都没看见阿福有所反应。他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直至消失。

艾普尔反抗了起来，她大声呼喊着阿福的名字。但回应她的只有更大力的钳制。

“你给我老实点。”

艾普尔一股子怒火，她瞅准了空隙，猛地一脚踩在身后士兵的脚背上。

那士兵惨叫了一声，但是却没松开手。

他的另一个同伴见状，忍不住嘲笑起自己的伙伴。但却很是谨慎地接过同伴的工作，很是大力地反剪住艾普尔的胳膊。

艾普尔疼得站不住，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士兵觉得艾普尔这个姿势控制起来更方便，也没拉她起身，反而将就着使劲摁了摁艾普尔的手臂，让她完全失去反抗的力气。

艾普尔被压得抬不起头，站不起身。只能低头跪在地上。

但即使是这样，她还是看见周围的一切都在飞速变换。

当一切停下来的时候，艾普尔被人拉着站了起来。周围的景色完全变了。但却不是艾普尔猜想的那样。没有怪异的生物，也没有奇怪的地貌景观，甚至没有她未曾见过的高科技仪器。

她只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办公楼里。

除了楼里的门都是感应的，其他的一切都透着一股朴实无华的低调感。别说高科技感，周遭的一切甚至透出一股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复古感。就连周围路过的人，除了个别装束和押着她的士兵一样，其余的也都是西装领带，一副社畜打扮。

艾普尔彻底地懵了。

她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事情超出了她的理解，身后的士兵还紧紧地反剪着她的胳膊，疼痛让她的思考都缓慢了不少。

领头人领着众人一路直行，直到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门前，他才停下脚步。

感应门灵敏地打开。

艾普尔被身后的人用力一推，狼狈地跌进了房间里。

“哎呀呀！你们别这么粗鲁啊！”屋内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起身来，忙不迭地把艾普尔扶了起来，“怎么样？艾普尔小姐，你没事吧？”

艾普尔抱着自己的胳膊，戒备地看着眼前一脸友善的陌生男人。

对方很绅士地照顾艾普尔的情绪，很礼貌地退了一步，冲艾普尔伸出手：“你可以叫我查理。”

艾普尔看了看那只属于办公室人员的手，很谨慎地没有握住它：“你好，查理。”

查理理解地笑了笑：“抱歉，艾普尔小姐，以这样的方式将你请来，我很过意不去。但请你理解，这也是无奈之举。”

艾普尔仍旧戒备地打量着查理，对查理的话不置一词。

查理冲着艾普尔身后的人道：“好了，你们先走吧。我会和她好好谈的。”

领头的士兵冷哼了一声：“你最好是能谈妥。”

查理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再见。”

感应门合上了。艾普尔侧过头，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番那扇风格与周遭一切格格不入的门。

“在看什么？那扇门吗？”查理仍旧语气友好，“那门你开不了。只有我们自己人能开。”

艾普尔回过头：“我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