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布鲁斯一开始说明的一样，以他自身为样本的实验并没有因为那一次的成功而叫停。布鲁斯又坚持在泽维尔学校待了一周，期间他又两次对头盔的效用进行了数据修正。因为有查尔斯这样的专家在一旁辅助，实验的进展很是喜人。

至少……和布鲁斯预设的效果大差不离。

终于，布鲁斯在泽维尔学院待了将近一个月后，带着那顶头盔离开了学校。

“教授，你觉得这行得通么？”汉克看着布鲁斯离去的背影忍不住问道。

“至少不会比现在更糟。这确实是一个机会，值得一试。”

汉克对于布鲁斯要抹去一个无辜女孩的所有记忆这件事，仍旧抱有一种道德上的反感。尽管他是一个变种人，但他所受到的教育让他有一种高于一般人的道德水准。

查尔斯看出了汉克的纠结，他观察了片刻后问道：“你觉得韦恩的计划很残忍？”

汉克没有直接给出回答：“我只是觉得这个计划……只不过是韦恩他一厢情愿的自我道德安抚罢了。那个叫艾普尔的女人已经被系统抹掉了原来的记忆，韦恩现在计划把系统给她的虚假记忆连同接触他们后的所有记忆清除掉。那她脑子里基本留不下任何东西了。就算韦恩能赶在行动之前完善那顶愚蠢的头盔，让艾普尔得以保留常识和基本的生存技能。但是教授，我们都知道一个不知自己来处的人会面临什么。她确实没有洛根那样的破坏力，但对于艾普尔个人来讲，这就更凄惨了。”

查尔斯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我相信韦恩先生有他的计划。即使没有……我也不认为艾普尔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就像洛根最后找到了同伴一样。我相信艾普尔也能做到。”

汉克对查尔斯这份毫无根据的乐观感到不赞同，但他没有说话，只是忍不住合上眼，缓缓摇了摇头。

“汉克，想想韦恩抹去记忆的那一周，我相信如果你能重新梳理一遍和他有关的所有细节，你就会和我一样对未来抱有希望。”

汉克不解地皱起眉头。查尔斯虽然偶尔会有些无根据的乐观，但当他的乐观有地方生根时，查尔斯的判断往往都被证实是正确的。

他看到了什么？他是否真的注意到了别人都没发现的希望的种子?

可惜查尔斯不肯再多说，只是控制着轮椅往精神力增幅仪的房间去。

“来吧，汉克。我想我们还能为他们送上另一份礼。”

布鲁斯回到韦恩庄园的时候，有点意外地发现托尼也在庄园里。阿福深谙待客之道，表情语气都挑不出一点儿错处来，但布鲁斯在和阿福视线交错的那短短的两秒内，还是读懂了阿福的埋怨。

和阿福含蓄地暗示不一样，坐在桌边听托尼抱怨的艾普尔则是丝毫没有掩饰她的无奈。

艾普尔侧身坐在椅子上，一眼就瞧见了许久没见的布鲁斯和刚离开桌边的阿福在不远处交换眼神。

久未见面，艾普尔却并没有表现出找到主心骨的那种安心和欢喜。她只是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子，眼神无光地看着布鲁斯。艾普尔的脑袋微微地偏向一边，整张脸都写着“生无可恋”。

背对着入口方向的托尼，过了好一会儿才从艾普尔的表情中品出点不一样的意味。他止住了吐槽，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身后。

“斯塔克先生，好久不见。”

“哈！终于肯出现了！”托尼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一直到这会儿，艾普尔才换了个坐姿，长出了一口气。布鲁斯没有过多理会气冲冲的托尼，而是一直盯着一脸疲惫的艾普尔。

“真是难得，我还以为蝙蝠侠躲到什么地方去另建他的新洞穴了。怎么？舍得出来采买建筑材料了？”

布鲁斯绕过托尼和桌子，走到桌子的另一边，给自己取了只新的杯子，然后倒了杯水，姿态闲适地喝了起来。

托尼对布鲁斯这种不把人放在眼里且对事态毫不紧张的态度感到大为恼火。他瞪着布鲁斯，仿佛要把对方的脑袋拧下来一般。

艾普尔的视线也没从布鲁斯身上挪开。但她却显得悠闲温和地多。艾普尔懒懒地支着脑袋，偏着头欣赏布鲁斯姿态从容地喝水。那模样和一个富婆色眯眯地打量自己包养的男模没什么区别。

布鲁斯轻轻举起手中的冷水壶向艾普尔示意：“要添点？”

艾普尔挂着礼貌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

一旁的托尼彻底被惹火了：“这就是你们的态度？！”

布鲁斯喝水，不予理会。

艾普尔叹了口气，终于坐直了身子：“托尼，在这之前你都给我抱怨了接近一个小时了。你都不累的吗？”

“和你们这样毫无责任感和紧迫感的人合作，我敢累吗？！”

艾普尔瞥了一眼丝毫没有打算开口的布鲁斯，然后无奈道：“我懂我懂，只是，现在急也没有用啊，古一都说了啊，还不是时候。”

托尼闻言再次把矛头对准布鲁斯：“那正好！我倒想知道，蝙蝠侠还要做什么样的准备。”

布鲁斯放下了杯子，把冷水壶也放回了原位。

艾普尔看着他不紧不慢的动作，心道托尼今天也没法从布鲁斯那里得到能让他满意的答案。

“事实上……”布鲁斯战术性地顿了一下，抬眼看向怒气未消的托尼，“我的计划里还需要斯塔克先生出点力。”

布鲁斯的语气轻松，仿佛他早已胜券在握。托尼闻言愣了一瞬，就连一旁的艾普尔也露出惊讶的神情。

布鲁斯没有理会一旁的艾普尔，而是直视托尼：“抽得出空么？聊聊？”

托尼不知道布鲁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这些日子往韦恩庄园来了两三趟无非就是想弄清楚布鲁斯到底打算怎么解决眼前的困境。既然布鲁斯诚心约他聊一聊，托尼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对布鲁斯计划并不清楚的艾普尔下意识地想要插嘴，但布鲁斯只是回头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后便引着托尼往蝙蝠洞去了。

艾普尔愣愣地坐回椅子上，她回想了好一会儿布鲁斯进门后的表现，但始终悟不透布鲁斯的想法。片刻后，艾普尔选择了放弃。

距离她和巴里约好的训练时间还有不到半小时了，艾普尔起身回自己的房间换上了训练服。她努力将布鲁斯抛在脑后，她现在需要的是，提升自己的身体素质和能力，哪怕只有一点点。她需要依凭这幅不堪一击的身躯对抗即将到来的未知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