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恩庄园远离闹市区，一入夜，就会陷入一种野外才有的安静。这让韦恩庄园显得高不可攀的同时，也让人对它心生敬畏。

对荒野和落单的恐惧早已经被人类刻入了DNA里。这也是艾普尔自从入住韦恩庄园以来鲜少独自在夜间活动的原因。

但，很显然，今晚是个例外。

她换上了平日里很少穿着的运动套装，在寂静的夜里，缓缓地打开了房间的门。

艾普尔轻手轻脚地下了楼，一路走到了宅子的侧门。

她刚将手搭上侧门的门锁，身后就传来了布鲁斯的声音。

“你确定要这么做？”

艾普尔只是惊了一瞬，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她回身，静静地看着布鲁斯。

“你应该知道，这个宅子里的任何人都能察觉到你的离开。”

艾普尔很坦然地点头：“我知道，所以你要阻止我离开么？”

布鲁斯沉默了半晌，没有正面回答：“我想你应该知道莱克斯的承诺不可靠。”

“我知道，他就算是白纸黑字地写下来，承诺也约束不了他。更何况，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明确承诺，只要把我交给……交给哈利，他就会交出记忆之钥。”

布鲁斯又陷入了沉默中。

正当艾普尔想开口继续说点什么，布鲁斯又开了口。

“我们不知道记忆之钥到底有什么作用，这你是知道的。”布鲁斯顿了顿，还是选择直白地道破艾普尔的心思，“所以，你不是为了记忆之钥。你只是放不下哈利·奥斯本。对么？”

“对。”

艾普尔发现承认自己的想法并不困难，坦诚地面对布鲁斯，似乎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艰难。

布鲁斯在浅浅的月光下静静地看着艾普尔。

那一刻，艾普尔有种眼前站着一个陌生人的错觉。

没有蝙蝠侠的压迫感，没有布鲁斯故作轻佻的试探，甚至也没有布鲁斯曾不经意展现过的柔情。

眼前的布鲁斯像是评估风险的机器。说是机器，却又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全然的冷漠。

有一瞬间，艾普尔有种在布鲁斯身上看到了迷茫和犹豫的错觉。

“布鲁斯？”

“你既然知道我能察觉到你的行动，想必也考虑过我阻止你的可能性了。所以呢？如果我阻止你的话，你是打算就这样放弃行动，还是，说服我？”

艾普尔眼神坚定，丝毫没有被动摇。

“布鲁斯，即使是你，也有无法百分百确定的事。但我们都知道，记忆之钥很有可能成为重启的关键，以莱克斯·卢瑟和康斯坦丁的态度来看，那种依托记忆之钥的魔法是存在的。找到那个魔法，实践它，是你的责任。我的责任是和哈利·奥斯本做个了断，让我去取记忆之钥。”

布鲁斯沉默了片刻，轻声道：“那并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一开始那就不是我们的首选。”

艾普尔垂下头，犹豫了片刻道：“我知道我脑子不好使，不管是谋略还是其他事，我都比不上你们任何一个人。但是布鲁斯，你不要忘记了，系统选中了我，它给我灌输了关于你们的一切。虽然在原本的故事中，没有维多利亚，没有为了击溃系统多次重启世界。但不代表，你们没有为了其他原因逆转时间。”

布鲁斯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艾普尔抬起头，神情坚毅：“托尼·斯塔克和队长他们为了击败灭霸，利用量子技术穿越到过去，但最后还是回到当前解决一切问题。如果我们选这条路，就意味着面对无法让所有一切完全恢复正轨的风险。仅仅是抹杀维多利亚和系统，并不是我们的初衷。至于巴里……高速移动确实能让时光倒流，但代价也很惨烈。我不认为那是个好选择，你不也这样想么？”

“所以你寄希望在记忆之钥上？”

“是。”

“即使你有可能丧命？”

“如果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我们至少还有两个备选方案。”艾普尔说到这里，原本平静坚定的内心竟也有了一丝动容，“虽然这话听上去有些虚伪，但我确实很敬佩你们。但如果我能做的只是像一个小跟班一样跟在你们身后打杂，享受你们照顾我所提供的便利，那我和维多利亚没有任何区别。正确的道路总是很艰难，我不想无视它。”

布鲁斯被说服了。不，与其说是被说服了，倒不如说他被艾普尔的这份觉悟所打动了。

艾普尔所说的一切，他早就想得清清楚楚，他也知道当下让艾普尔直接去试探哈利·奥斯本是最正确的选择。但在早些时候的讨论中，他一个字也没提及。

布鲁斯做过很多艰难的选择，他以为他已经习惯应付这样艰难的事，但当事情真正发展到需要他在艾普尔和最终胜利之间取舍的时候，他发现以前的经验并没有让这一次抉择变得容易。

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犹豫的这几个小时里，艾普尔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

第一次，布鲁斯发现艾普尔不是那个挠着脑袋问他应该怎么办的小傻瓜。她过去问过的蠢问题，干过的蠢事情，在训练场偷懒耍赖往地上躺的丢人样，只是衬得眼前的艾普尔勇敢又坚强。

他其他战友所具备的成为超级英雄的品质，艾普尔也有。尽管她没有聪明的大脑，没有超乎常人的身体素质，但此刻的她仍旧带给他一种来自同伴的踏实感。

艾普尔说得对，正确的道路总是很艰难。

他不应该做出错误的选择。

布鲁斯闭上了眼，平复片刻后，他坚定地看向艾普尔，平静地说道：“韦恩庄园距离市中心有很远的距离，如果不开车的话，以你的体力，恐怕得走到天亮。”

艾普尔摇了摇头：“我不能开车，虽然不一定能让莱克斯和哈利完全相信，但至少看上去我应该是和你们谈崩后负气离开。”

布鲁斯将手伸进了裤兜里，片刻后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物品。

月光下，银白色的戒圈泛着温柔的光。

艾普尔看着那枚小小的戒指，有一瞬间的恍惚。她突然变得有些理解维多利亚了，躲在超英身后，享受着他们的保护和怜爱，真的是一件很让人沉醉的事。即使眼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出于布鲁斯的爱意，但这样带了些许暧昧氛围的场景，仍旧撩拨这艾普尔心底最软弱的那一块。

布鲁斯走近艾普尔，摊着手的手心放着那枚戒指：“指虎和手镯虽然能防身，但是目标太大，容易引起哈利·奥斯本的警觉。这个正好，里面的氪石会让他没那么容易伤到你。你一切小心。”

艾普尔点了点头，正打算接过戒指。不料布鲁斯却反手握住了艾普尔的手，然后自然地为艾普尔戴上戒指。

艾普尔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有点不解地抬头看向布鲁斯。

“对外宣称这是订婚戒指，就不会显得突兀了。”布鲁斯握着艾普尔的手，“即使是为了我们大家，你也得平安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阿福：四舍五入，艾普尔小姐回来时，这里就要举办婚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