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普尔走出圣殿。她回身看过去，高大怪异的建筑像是游戏里的积木块一样移动坍塌，然后构建成平平无奇的民用住宅的模样。

不远处，隔着干净的街道，布鲁斯立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斯塔克和维多利亚呢？”

“我让他们先回去了。”待艾普尔跑到跟前，布鲁斯这才转身迈开腿，沿着街道往市中心的方向走，“既然已经找到古一了，我们的任务也算告一段落了，在采取行动前，我得知道克拉克和戴安娜那边的情况。”

艾普尔破天荒地没有跟上布鲁斯的脚步，而是站在原地，面带犹豫地看着布鲁斯的背影。

察觉到艾普尔异常的布鲁斯停下了脚步：“怎么了？”

艾普尔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如何向布鲁斯解释。片刻后她只能硬着头皮道：“我想和维多利亚聊聊。”

布鲁斯立刻明白了艾普尔的意思：“你想问问她，有没有自己被杀掉的记忆？”

“你不好奇吗？”

“好奇。但我不觉得现在向她提起这个是正确的决定。”

艾普尔本来就对自己的这个想法不是很有信心，眼下布鲁斯说它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艾普尔的心里就更打鼓了。但即使是这样，艾普尔还是对维多利亚和那许多次的重启充满了不安的好奇心。她隐隐约约觉得，这一切很有可能和主系统有着很重要的联系。

“你是担心，她知道自己曾经被古一杀死过，就不再同意我们的魔法方案了？”

“有这种可能。”

“可是……”

布鲁斯展现了前所未有的耐心：“可是什么？”

“古一的话就真的值得相信吗？”艾普尔抬起头看向布鲁斯，“她所说的一切就是真的么？退一步讲，我们现在认定古一的职责是守护地球，这种确信有依据么？如果……如果我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人，我脑中的一切都是系统赋予我的，我们怎么确定这些信息是可靠的呢？我们不是得和维多利亚一一确认后才能认定么？”

布鲁斯脸色很平静：“和维多利亚一一确认，这种事情你觉得自己真的做得到吗？每一个细节，每一个人的过往，艾普尔你确信你能回忆得起来吗？即使你能，你能确定你的记忆不是在听过维多利亚的叙述后，大脑自动加工出来的么？艾普尔，我们不是不能这么做，而是做不到。你得习惯，并非每件事都百分之百确定的人生。”

“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我的人生，我们在讨论的是这个世界的存亡。”艾普尔有点生气地瞪着眼。

“当你的生活和世界安危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就是同一件事。”布鲁斯的语气淡漠，淡漠地像是在说1+1=2一样。但他知道，这句话背后所蕴藏的意义并非他表现的这样无关紧要。他太清楚那种生活的滋味和命运的重量了。

现在，艾普尔才开始意识到这些重量的真实性。

艾普尔张了张嘴，好半天没找到合适的话接下去。

“如果你还有什么困惑的话，我们可以回去，等克拉克他们回来后一起商量。”

“不叫斯塔克参加么？”

“我是说，既然我们现在在合作，不让斯塔克参加会好些吗？按照我们的逻辑，最后这一切不管以什么形式，都是要解决的。到那个时候，维多利亚对斯塔克的影响就不在了，等到那个时候，他知道自己被所有人排除在外，他会接受良好吗？”

布鲁斯微微眯起眼：“在我们离开后，古一又和你说了什么吗？”

艾普尔坦然摇头：“没什么，只说什么我的命运在此处。没其他的了。”

艾普尔虽然有谎话连篇的黑历史，但每一次她张口就来的谎话都没能唬住布鲁斯。是真是假，布鲁斯看一眼艾普尔的脸就能知道。所以他非常确定，艾普尔并没有撒谎。

艾普尔突然对斯塔克表现出关心，这一点让布鲁斯意外且不解。但他没有立刻指出这一点。

“关于是不是要叫上斯塔克一起，这件事还是先和克拉克他们商量后再说吧。”

艾普尔有点不是很乐意地点了点头，算是勉强同意了布鲁斯的决定。

布鲁斯没有带着艾普尔立刻回哥谭。他只说顺路去办另一件事，然后开着车带艾普尔去了中央城。

车子刚进中央城的时候，艾普尔以为布鲁斯要去找小闪，但他却开着车径直奔往市政厅。

虽说是中央城的市政厅，但布鲁斯的脸卡依旧很是好使。没有预约的他，只是往接待台前一站，说了句“我想见市长”。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西装革履的市长秘书就下楼来迎宾了。

那位秘书艾普尔见过，她上回来中央城摔折腿在医院遇歹徒的时候，就是这个秘书陪着斯奈特议员在医院外拦住她的。

看样子，斯奈特竞选成功了，妥妥的人生赢家啊。

艾普尔想起自己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个德裔姑娘，她有点担心地看了看布鲁斯。

布鲁斯瞥了艾普尔一眼，随即道：“我的美人不喜欢和我一起工作，我想你们应该有空的会议室让她在里面喝会儿咖啡吧。”

“当然，当然。韦恩先生别担心，我们会照顾好这位女士的。”秘书说话的时候全程没看艾普尔一眼，只是殷勤地冲着布鲁斯笑。

艾普尔和布鲁斯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跟着一位女文职去了间舒适的会客室，舒舒服服地在沙发上坐下。

她很清楚，布鲁斯既然会把她留下，就说明他要去做的事，不需要她帮忙。尽管不知道布鲁斯在计划着什么，但艾普尔完全不担心布鲁斯的能力。

一杯咖啡还没能见底，艾普尔就听见系统发出提示音。

——滴，反派，伦纳德·斯奈特，修正进度70%

艾普尔一口咖啡差点没喷出来。

啥东西？！反派进度？！布鲁斯是疯了吗？！

艾普尔有点慌忙地放下咖啡杯，往外走去。她再一次来到接待处，试图刷她的脸卡，试试能不能和布鲁斯一样畅通无阻。

但下楼来接她的不是秘书，而是布鲁斯本人。

出门在外，布鲁斯永远是那副人模狗样的花花公子形象。他单手插兜，嘴角轻轻地勾着，看人的眼神像是在脱人衣服：“怎么了，亲爱的？一会儿不见我就生气了？”

艾普尔没法发作，只是瞪着布鲁斯：“能走了吗？”

“当然。”布鲁斯神态自若地移步到艾普尔身旁，很是绅士地让艾普尔挽住他的胳膊。

两人出了市政厅，就上了布鲁斯的跑车。

“你去找斯奈特做什么？”艾普尔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布鲁斯瞥了她一眼，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错：“斯奈特是反派之一对不对？而且他修正条的进度条动了，对不对？”

虽然修正反派的任务对布鲁斯而言根本算不上是一个秘密，但艾普尔始终觉得和布鲁斯讨论修正反派的事让她很是不自在。布鲁斯也从未像今天这样把话挑得如此明白。

布鲁斯也不为难艾普尔，径直发动了跑车：“有点数进账总是好事一件。”

艾普尔没忍住，嘀咕了一句：“倒也没缺钱缺到这个地步。”

“也不全是为了点数。”布鲁斯说话这话，一脚油门踩下去，跑车像是离弦的箭一样朝前冲了出去，稳稳当当地上了快速车道。

作者有话要说：布鲁斯：给你零花钱还垮着脸？

艾普尔：你当我是傻的吗？这能高兴？

托尼：我懂了，嫌钱少了。啧啧啧，没想到啊，布鲁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