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闻言陷入了沉思。
艾普尔很少见到布鲁斯露出这样的表情。以往她和布鲁斯交流的过程中，布鲁斯总是一副先他人一步料到故事走向的模样。不管艾普尔发表什么不合常理的言论，布鲁斯都表现出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这一次，艾普尔是真心实意发表自己的看法，而布鲁斯却开始认真琢磨起她的话来。
艾普尔不免有点紧张。
片刻后，布鲁斯看向艾普尔：“你刚才问我，是不是知道法师的事。”
艾普尔眨了眨眼，有点没跟上布鲁斯的节奏。不是说先讨论完系统，然后再谈法师的事么？
“是的，我知道法师的事，而且我认为……那件事和今天你的系统做出异常举动有联系。”
“联系？”
布鲁斯静静地看着艾普尔的脸，仿佛在做什么抉择一般。过了片刻，他才继续道：“我让戴安娜他们去寻找有魔法能力的人。”
“寻找……魔法能力？但巴里他……”
“巴里的话，应该是戴安娜告诉他的。戴安娜现在忙着从天堂岛那边入手看有么有讯息，而我需要找到联系上康斯坦丁的方法。但我们曾经还有一位与魔法能力有关的伙伴。”
“谁？”
布鲁斯盯着艾普尔的脸，仿佛艾普尔刚才的不解都是装出来的，而他正试图分辨艾普尔话里的真假。
“沙赞。你认识么？”
艾普尔摇了摇脑袋。
布鲁斯脸色平静，继续问道：“在今天之前，康斯坦丁、沙赞、史蒂芬·斯特兰奇，你对这些名字有印象么？”
艾普尔转着眼珠子想了一会儿，然后茫然又无辜地摇了摇头。
“你连听说都没听说过么？”
布鲁斯一连串的发问搞得艾普尔有点紧张，她不自觉地缩着脖子：“我……真不知道。那个……我应该知道么？不知道的话，会有麻烦？”
布鲁斯摇了摇头，脸色倒是很平和：“不会有麻烦。只是，那证实了我的一些想法罢了。”
“关于什么的想法？”
“系统。”说完这话，布鲁斯停顿了一下，用一种带了点怜悯意味的语气继续道，“还有你。”
但布鲁斯语气里的怜悯，艾普尔是一点儿也没品出来。她只是满脑子的问号，有点搞不明白这么严肃的局势分析时刻，好好的狐狸精又说什么骚话。
布鲁斯犹豫了一阵，继续道：“剩下的事，回去后再和你详细说。斯塔克的浴室，不是个合适的地点。”
艾普尔有点不太满意布鲁斯这种话说一半的做法，她撅着嘴小声嘟囔道：“有什么关系，反正外面的时间也被冻结了。在哪个浴室不都一样。”
布鲁斯没理会艾普尔的抱怨，走到了门边站定，他给艾普尔使了个眼色，示意艾普尔开门出去。
艾普尔从马桶上站起了，刚走了一步，又想起门外的情况，然后立刻站住了：“我觉得出去前，我们俩还得合计一下。”
“怎么了？”
“托尼·斯塔克就在浴室门外。”
“他是追着你而来的？”
艾普尔抬手挠了挠脸颊：“我也不太确定，可能吧。我当时只想着赶紧给你说系统的事，也没多考虑。不过，听他刚才在外面和我说的话，我觉得他还在怀疑……”
布鲁斯挑了挑眉，示意艾普尔继续说下去。
“在怀疑你和维多利亚有一腿。”艾普尔知道布鲁斯正儿八经搞工作的时候很不喜欢她用恋爱脑来思考问题，为了避免被责难，艾普尔在说完她的意见后又赶紧补充道，“有一说一。就你和维多利亚的相处方式和见面地点而言，我是钢铁侠我也要合理怀疑的。”
布鲁斯瞥了艾普尔一眼，状似不经意地道：“所以你也这样怀疑？”
艾普尔顿了一下：“说什么呢！我又不是托尼·斯塔克，我怀疑个什么劲儿。”
布鲁斯笑了一下，偏了偏头示意艾普尔去开门：“这个时候你应该怀疑的。”
“哈？”艾普尔手握着门把，傻愣愣地抬头看向身旁的布鲁斯。
布鲁斯抬手包裹住了艾普尔握着门把的手。
布鲁斯的手掌干燥而温暖，但却一点也不柔软。他身上散发出考究的护肤品的气味，但他的手掌仍旧保持了一种不合乎他对外身份的粗糙感。那种感觉有点像是猫科动物的舌头，带给人一点刺刺痒痒的触觉。
艾普尔茫然地看着布鲁斯，好半天了回神问道：“那个……所以我们就这样出去？我应该怎么做？”
布鲁斯微微倾身，明明浴室里只有他们俩人，他大可以大大方方地同她对话，但布鲁斯还是附到艾普尔耳旁道：“我说了，你应该怀疑而且生气的。”
艾普尔了了。布鲁斯这也是不打算给托尼解释，直接按着托尼的脑内小剧场走。
艾普尔有点紧张地清了清嗓子：“但是那个……我活这么大年纪，我也没捉过jian呀。这个有点……不符合我平时的戏路。我这……”
“很简单。秘诀只有一个字，狠。”
“狠？”
“扇我一个耳光，然后大力拉开门直接冲出去。车钥匙你有吧？开着车，头也不回地直接离开就行。”
“啊？”艾普尔没想过布鲁斯写出来的剧本竟然是这样的，“那……我开车走了你怎么办呀？难不成你打算找钢铁侠借车？”
“你在公路的第一个弯道后等我。”布鲁斯语气轻松，艾普尔甚至有种他现在心情不错的错觉，“我可能需要点儿时间。你可以在车上听会儿音乐什么的。”
艾普尔微微向后仰了仰身子，拉开她和布鲁斯之间的距离。她仔细打量了一下布鲁斯的脸色：“你确定。”
“确定。”说完这话，布鲁斯又勾了一下嘴角，“你难道不想试试么？”
“什么？”
“扇我耳光。”
艾普尔闻言，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但很快她意识到自己表现得有点过于期待了，便又清了清嗓子，站直身子道：“我先说，这不是我公报私仇啊。是你让我打你的。”
“把握住吧，这种机会，很可能你这辈子就这么一次了。”
艾普尔被布鲁斯泰然自若的表现迷了眼。
她回神后，忍不住又在心里把布鲁斯骂了一遍。
呸！狐狸精！
紧接着，开门，抬手，扇耳光，一脸怒容地冲出斯塔克的别墅，开车走人。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直到艾普尔在布鲁斯指定的地点停下来，她都觉得自己心跳快得不行。熄了火，艾普尔仍旧仅仅握住方向盘。
老天有眼！她居然打了蝙蝠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