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床嘎吱了许久,噗叽的响声终于消失。
“你再不起来,只怕夜宴是彻底不用去了”。
穆玄卿抚着他的脸,轻声哄道,"快起来吧,别再折腾我了"。
那声音里透露出一股柔情和妥协,他也真是筋疲力尽了。
宇文无期趴着却不起身,只道,“好,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起”。
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但是,他还是顺了他的意思问。
“什么”?
“别洗”。
“什么”?!
穆玄卿满脸的震惊,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你还……”
还故意的弄到里面,弄得一身,弄得到处都是!
“我不是故意的”。他委屈极了。
怎不是故意,分明就是故意!
宇文无期很无辜的望着他,"都已经这样了,你答应我,我权当你在意我"。
他又开始耍赖。
“你就答应我吧,好殿下”。
他一边说一边翻身,从他怀中钻出。
他祈求了很久,无奈,穆玄卿还是妥协了,让他用湿帕轻拭后,便直接换了干净衣袍。
是要去赴宴了,宇文无期却并不想穆玄卿去,今夜注定是不同寻常,去了也不太平。
“便是非去不可,你也晚些到,回了礼就走,也没人能说什么”。
谁会说什么,无非是那些争权派之间的拉踩罢了。
“只是没想到,这人会是念公子”。
穆玄卿整理好衣衫,又向着宇文无期望去。
那人脸色又不太好了,不知道想些什么,沉思半晌开口,道,“你离他远些"。
"为何?"
"他会杀人!"
穆玄卿:......
他沉默着,两人都不再说话。
又过一会,穆玄卿又问,“你不问问他为何杀人”。
宇文无期怎不知,那屠杀的八十六人全是先前薛怀仁府上的,薛怀仁得罪过他,他便要将之满门屠杀干净,虽是别人负他在先,可如此手段何其凶狠,何其手辣,这个人,当真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念锦瑜吗?
“他杀人,便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念锦瑜了”。
宇文无期平淡道,只是那平淡里却又透着伤感和失落,他当真是在意了。
穆玄烨捏紧了衣袖一角,却是没再多说。
宇文无期独自去赴宴了,如他所叮嘱的那样,穆玄卿决定晚些时候过去。
虽说是要到安公府上赴宴,可不知有心还是无意,那安公府宅邸竟刚刚好的建在他将军府的对面,直线不过百米距离。他先前倒是听说了那对面府邸大肆修建之事,只是京城有钱有势之人实在太多了,他也无暇管那许多,不曾想那竟是念锦瑜的府邸。
换成别的任何一个人,都且可以说是巧合,但那人是念锦瑜,便绝不可能是碰巧建在了那里。
他叹了一口气,太多事,他想问他。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怎么问。
就连上次在静安寺的偶遇,他都怀疑那是不是偶遇了。
流年倒是一马当先要去问,即便他已经极度克制,可到底宇文无期还是太了解他,他情绪并不稳定,甚至有些失控,毕竟念锦瑜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硬生生被人拖走的。
这件事,流年十分在意。
如今事件走向了完全超出预料的地步,他又怎能安然处之?早在见到念锦瑜穿着蟒袍自麒麟辇出来的那一刻,他的惊骇便已达到了顶峰,只是和很多人一样,那样的场景下,不得不忍耐,忍耐着,一句话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