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繁华,每一天都是热闹的,琉璃瓦上的灯火将街道照得通亮,玉砌金墙,各式楼阁,各种酒肆、饭馆林立,人潮涌动,街头巷尾的吆喝声与叫卖声络绎不绝,熙攘嘈杂。
一晃又是多日。
宇文无期和药老头两人并肩走着,那老头一路走一路喝着酒,眼下已有几分醉意。
“放心,那小子废不了,别老是皱着个眉头”。
宇文无期倒是并不担心流年的伤势,那伤虽不轻,可流年到底是底子不错,就算药老头不医,无非也就多花些时间,终究也是会好的。
他叫这老头过来可不止这些事,但现在还不能告诉他,否则他若跑了那可麻烦了。
他在一个贩卖香袋的摊位停下来看香袋,药老头却一把抢过,道,"这个就当给我那小徒弟的见面礼了,你结账"。
宇文无期笑了。
忽的,前方金瓦琉璃处一阵骚动,惹来众人围观。
“不好了,快救人啊。哎呦老天爷呀,你跳楼了我可怎么交代啊”!
是醉仙楼老妈妈的声音,原来是有姑娘从楼上跳下来了。
宇文无期只稍稍抬了头,便将目光又收了回去。
烟花之地,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或因贩卖或因获罪沦为娼妓,不堪受辱而亡的哪里数的过来,他们这些凡俗之人,管不着也懒得去管,人各有命罢了。
药老头却见不得有人死在自己面前,他收好酒壶跟着人群凑近了些。无奈,宇文无期也跟了上去。
醉仙楼门前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哎呀,潇潇姑娘风华绝代,如今落得这等下场,实在让人扼腕叹息啊"!
"是啊是啊"。
"唉,不就是接客嘛,风尘女子哪有不接客的,真想不到她会自寻短见啊"!
“听说是每日安排的客人太多,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潇潇姑娘受不了了这才自尽"。
"那可不,潇潇姑娘原先侍奉的什么人,那都是皇亲贵胄,以礼相待,现在那是什么人,那是江湖草莽,又是要她身子的,这等落差谁受得了?"
“听说是得罪了当朝权贵”。
"可惜了,潇潇姑娘这般美貌,却没福气享受荣华富贵,这可真是造化弄人啊"。
众人议论纷纷,不乏有些怜香惜玉的,但也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宇文无期看着眼前躺在血泊中的人,虽未断气,脸上已然没有了活人该有的颜色。她的身体何处都在不断往外冒着血,衣服也破烂不堪,胸前的春色若隐若现,看得出是人为撕扯而造成的。
药老头摇摇头,此人已回天乏术了。他从药箱取出小瓶药丸喂给潇潇,虽不能救命,至少是能让她走的安详些,减轻些许痛苦。
不知是不是错觉,宇文无期觉得潇潇那双已经不太能聚焦的目光似乎从他出现开始就没再移开过。
“念……”
那张涌着血的嘴里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宇文无期上前,将耳朵帖了过去。
她的唇在微弱的蠕动,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更多的声音,她眼角溢满泪珠,眼睛却是瞪得极大,直直的望着他,直到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