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悠完了那两个小娃娃,湛兮不顾身后一群宫女太监的呼天抢地,抱着这只毛茸茸的、条靓盘顺的极品狮子狗,上了永明帝特许他用的轿撵,带着自己的人,春风得意地往宫门口去。
桂嬷嬷全程看着,整个人都昏了头了,她一开始是想要介入的,可是太子和二皇子两位殿下身边跟着的掌事嬷嬷和姑姑,哪一个不比她更有脸面,对于湛兮这位小国舅的行径,她们都不敢出声,她又哪里敢呢?
不过如今只有他们自己人,国舅爷又是她奶大的,桂嬷嬷的胆子也就又大了起来。
“国舅爷,您刚刚那样,可真是不妥。”
嘿,这年头,还有奴婢教主子做事的。
然而湛兮觉得桂嬷嬷这话刺耳,可周遭的宫女太监仿佛都习以为常了。
于是乎,湛兮也笑了笑,一副完全没有被冒犯到的模样,抱着毛茸茸的狮子狗,没规没矩地歪歪靠在靠背上:“哦?这话怎么说啊?”
“您怎么能,怎么能……”桂嬷嬷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不赞同地看着湛兮,又忍不住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二殿下就算了,那是贵妃娘娘的亲子,自幼和您亲近,打打闹闹也只是寻常。可太子殿下,唉,不是奴婢要说您的不是,可是国舅爷,就算先皇后薨了,您也不能殴打太子呀!”
湛兮嗤笑出声:“这也算殴打?”
就那几下子,当场火辣辣,现在裤子脱下看一看,那小屁股估计白嫩得很!这算什么殴打,这是教育!(振振有词jpg.)
“奴婢们自然是知道您的为人的,可是旁人不那么想呀,这事儿要是传进了广平侯那边,那些个士族又要闹起来了,您这不是给太师和贵妃娘娘添乱嘛?”
听到此处,湛兮的眼神已经很冷了,但桂嬷嬷却没能发现,依然忧心忡忡地看着湛兮,忍不住教他做事:“依照奴婢看,您今日还是先别出宫了,和贵妃娘娘通通气?圣人一贯疼爱您,您再和他撒撒娇……”
绯衣少年面上看不出喜怒,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温顺的狮子狗的下巴,懒洋洋地问道:“嬷嬷,我且问问你,大虫儿应该叫我什么?”
“那还用说,您是二殿下的亲舅舅!”
“那大虫儿管太子叫什么?”
“二殿下一贯是喊大哥的。”
湛兮挑了挑眉,嘻嘻笑问:“哦?那以此推论,太子应该管我叫什么?”
桂嬷嬷被他噎了一下,若是寻常人家,湛兮这说法也没错,可这是皇家!规矩大过天的皇家!
二皇子和太子虽说是亲兄弟,可两人不同一个母亲呀,二皇子是曹贵妃的儿子,可太子是先皇后的遗子,让太子管曹贵妃的幼弟喊舅舅,这不是逾矩么?
桂嬷嬷这般想着,也就这般说了。
不料又被湛兮给撅了回来:“嬷嬷你是真的老了,越来越糊涂了,你不记得三年前,这些宫人是怎么一个个改口管我叫国舅爷的了吗?”
提起这一茬,桂嬷嬷就深感不妙了,果不其然,湛兮下一刻就发作,他的脸瞬间冷了下去,怒道:“我姐姐才是姐夫的元配!这是姐夫亲口说的,你要违抗圣命不成!?”
此话一出,一群人哪里还敢站着,呼啦啦地跪了一地,砰砰砰磕头认错。
不过,湛兮本意是提醒他们,敲打他们,见他们的榆木脑袋似乎清醒了不少,便也见好就收。
他抱着毛茸茸的狗,又是一脸和善:“好了,跪什么跪,我又没那么小气,都起吧,天黑前还得回府,可不能让大伯娘等着我用晚膳啊。”
众人只能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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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湛兮说的话,那当今的这继承问题,确确实实是有些剪不断、理还乱的。
原身的外祖父谢灵云,农门出身,却是当世首屈一指的儒学大家,成就“三代帝师”文人至高勋章。
谢灵云,一个琴棋书画诗酒茶无所不通的八边形战士!
谢灵云一生仅一爱妻,爱妻早逝,只为她留下了独女,他自然对自己的独女护得如同眼珠子一般。
彼时原身尚未出生,谢灵云的独女也只生了个女儿,便是如今的曹贵妃——曹穆之。
曹穆之年龄渐长,谢灵云便理所当然地想要在自己的学生里头,给自己的唯一的嫡亲外孙女挑选个好夫婿。
而三代帝师的学生,自然包括了皇子皇孙。
那时候的永明帝还是七皇子呢,他并不起眼,既不是嫡子,也不是长子,母亲早逝,母族势微,人也不爱争抢,怎么看都与龙椅无缘。
但是谢灵云看好对方的品性,希望将来这位不起眼的皇子外放就封,他的外孙女曹穆之能与对方和和睦睦地过日子。
谢灵云一生豁达,泼天富贵是未曾想过的。一生不愁吃穿、富贵有余、和和美美,这便是通透的谢灵云给自己的外孙女最好的礼物,也是当时最适合曹穆之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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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凡事都有例外,先帝的嫡子和长子实在是太能干了,夺嫡之争打得两败俱伤,最后剩下那些个深藏不露的皇子仍要继续你死我活。
就算是当时已经就藩的、与爱妻和和睦睦、再三表明自己毫无野心的七皇子,也就是如今的永明帝,他也无法完全避开这一切。
发妻元配曹穆之与他一同苦苦煎熬数年,好不容易熬过了先皇长子和嫡子争夺龙椅的腥风血雨,却不料他二人谁也未曾胜出,而擂台上的兄弟们已经换了一波了,换成了和永明帝一样,非嫡非长的存在。
王府被封禁,灭顶之灾眼看就要降临到头上,那时候永明帝就知道了,对于同样非嫡非长的兄弟们来说,他这个透明人也是有威胁的。
夺嫡之争,嫡子长子都死后,剩下的任何一个皇子都无法避开。
他只有两条路——加入夺嫡,或者,引颈受戮。
是条狗看着屠刀要落下都得挣扎,更何况这是个人,是个饱读诗书,胸有沟壑的皇子!?
永明帝不再坐以待毙,积极进入暴风雨中。
永明帝,曹贵妃,王皇后,这三人的故事,在汉朝的历史上,就曾谱写过了——
汉光武帝刘秀,发妻阴丽华,为得到支持,与郭氏联姻。登基后,为安抚河北派系的势力,册封郭圣通为皇后,一直到多年后他大权在握,下旨废后,阴丽华这位元配,才终于归位为皇后,然而历史上她终究非东汉王朝开国皇后,也非刘秀元后。
是这个男人的元配,是这个男人的发妻,却不是他的元后,其中心酸,只怕难以为外人道也。
不读历史的后人,甚至还以为郭圣通才是元配,阴丽华为介入他人情感的小三。
如今的曹贵妃,正如同当年的阴丽华。
为得到广平侯王氏一族千年门阀世家与山东派系士族的支持,永明帝不得不同意与王氏女进行联姻,那般情况下,识大体的曹穆之自请退避为平妻。
而待到永明帝登基为帝,王氏一系声势浩大且强势不退让,而恰逢东南蛮夷作乱,曹穆之的祖父与大伯父都惨烈战死,曹氏门楣蒙尘,她外祖父谢灵云近十年有诸多弟子介入两波夺嫡,死伤惨重,又被先帝打压,元气大伤……
形势比人强,无可奈何之下,强势的王氏女被册封为皇后。
曹穆之一退再退,从发妻元配,退避为平妻,又从平妻退为皇贵妃——皇贵妃也好,贵妃也罢,不都是妾么?
撇开自己的身份不谈,湛兮是能理解王氏一族和王皇后的做法的。
聪明的女子全心全意以娘家势力扶持自己的夫婿,为自己的夫婿争夺天下而呕心沥血,难道她只是单纯地要全心全意奉献自己的夫婿吗?
不,不是这样的。
人要看得长远,她们付出的心血,浇筑而成的江山,今日看,是属于她的夫婿的,来日,那必然得是属于她的子嗣的!
否则她们何必如此付出?若是下一任皇帝没有王氏一族的血脉,王氏这些年的沉没成本怎么算?
但是理解是能理解,人却是屁股决定了脑袋的,湛兮注定是要站在曹贵妃这一边的,何况这江山又不全是王氏的功劳。
王氏眼看着泼天富贵近在眼前了,哪里曾想到世事难料呢,王皇后生子,血崩而亡……王氏一族皇后之位尚未坐热,王氏女就崩了!
为了安抚哗然的山东士族,不让刚刚稳定的王朝再次生乱,祸及黎明百姓,永明帝不得以只好捏着鼻子,当即册封刚刚出生的大皇子李承乾为太子。
而在那个腥风血雨的关头,也并非让元配曹穆之归位的好时机。
于是多年来,曹贵妃就一直是曹贵妃,皇后之位近在眼前,却寸步难进。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这些年来,曹贵妃的父亲曹子爽连克数城,收复了广云七郡,立下不世之功,他深得永明帝信任,手下兵马无数。
而谢灵云一门也仿佛缓过劲来了,他不愧是农门出身却能成就“三代帝王师”的猛男,不愧是桃李满天下,门人弟子数不胜数的顶级“教书匠”。
这些年他不动声色,等众人回过神来,有谢氏烙印的私塾、书院早已经遍地开花了,谢灵云在文坛政坛上的话语权,越发厚重……
如今这般局势,眼看着便是——
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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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能理解这一切,可是,这一切真的有必要吗?
当你将偌大的天下与江山,视作是李氏的私产,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儿子们争抢家产仿佛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实际上,天下真的是一个姓氏的私产么?
当你再站得高一些,看得远一些,往前看,往百年后看,往千年后看:天下、江山,从不属于某个姓氏,它属于全体中华民族。
如此,这样你死我活势同水火的争夺,还是必要的吗?
就是不论必要与否,又有谁曾问过那两个风暴眼中的孩子呢?
谁又在乎过他们是怎么想的呢?他们真的都想要当皇帝吗?他们明白“皇帝”这一词背后的真正含义吗?他们又是真的觉得,自己必须要杀死自己的兄弟吗?
在这血腥的夺嫡之中,这两个皇子不再是独立的个体生命,而只是某一方势力进入争夺滔天富贵的擂台赛的入场券罢了。
湛兮坏心眼地问:“你说我要是让这两张入场券明白自己是个‘人’,结局会是怎么样的?”
正在捡垃圾的438没听清楚:“什么?你说什么?你要电影入场券?这玩意丢垃圾堆的那都是使用过的了,我捡给你你也没有用啊。”
湛兮:“……行了,继续捡你的垃圾去吧。”
你,捡垃圾。
而我,将要进行伟大的——养娃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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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到永明帝这位姐夫,对原身曹睿之的疼宠,那也并不复杂。
人心都是肉长的,更何况永明帝这人本就不是什么“皇权怪物”,反而是重情重义的性情中人。
早些年他不起眼,但德高望重的帝师谢灵云并没有瞧不起他,反而对他多有照顾,甚至要将唯一的嫡亲外孙女嫁给他,恩师在他心里眼里那都是不可逾越的高山。
永明帝早年丧母,和曹穆之定下婚约后,他家丈母娘对他嘘寒问暖,疼爱宛如亲子,那就几乎等于是大半个母亲一般的存在了。
而且刚刚结亲的那两年,永明帝和曹穆之之间真正是整日画琴棋诗酒茶的恩爱日子,二人说是灵魂伴侣也不为过。
在这样的情况下,原身沾了自家亲外公、亲娘和亲姐姐的光,哪怕是一降生,就能拥有永明帝极高的好感度。
更何况情况还不止呢,原身母亲谢氏身子骨弱,又是晚育,生了曹睿之,没多久就过世了。曹氏满门都在外打仗,这孩子没人照顾,完全交代给那些个下人曹穆之又不放心,故而原身是被姐姐抱回当时的定康王府养大的。
也就是说,在永明帝和曹穆之还没有自个儿的孩子的时候,他们就一起养大了曹睿之。
那时候的永明帝还只是个封地偏远的定康王,他有大把大把的闲暇时间陪着爱妻和妻弟,硬要说,他们三人就跟一家三口似的。
等到先皇嫡子和长子之间的形式势同水火,开始不相容,才三四岁大的原身又正是小孩儿最纯洁最贴心的时候,他在日常的成长中,给过日子苦闷的永明帝数不尽数的开怀。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剧本设定的原因,曹睿之年幼的时候,似乎还叠加了“锦鲤buff”。
所以后期永明帝加入夺嫡之争的过程中,曹睿之还曾三番五次地帮他规避过一些要命的风险……
虽说这些事情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乍一听都似乎只是巧合罢了,但是对于永明帝而言,他这亲手养孩子一样养大的妻弟,不就是他们夫妻两的宝贝小福星么!?
这样的buff叠加下来,永明帝就成了个宠弟狂魔,曹贵妃还努力想要掰正曹睿之呢,永明帝却总觉得小孩儿闹腾是正常的,有他这么个当皇帝的姐夫在,妻弟就算是捅破了天,他也能兜得住。
曹睿之作天作地,作的天翻地覆海水倒灌,结果他居然是到最后才被五马分尸的,可见永明帝这位姐夫功劳真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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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湛兮刚刚提到的三年前的“国舅称呼”的事件,那更是简单了。
永明帝的真爱是自己的发妻曹穆之,和以王氏为首的山东士族之间的合作联姻,导致了今日的场面,他倒是没有要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想法,否则他就不会当机立断册封大皇子为太子了,但是,让他的元配归正也不行吗!?
那还真不行,那群士族心眼子比筛子都多:今日你要原配归正,来日是不是就得让太子让位,让真嫡子归位啊?元配归位,就是不行!除非你答应,元配归正,不废太子!
时过境迁,二皇子又渐渐长成了,人心本就是偏的,永明帝这些年没点别样的小心思还真不太可能,他不是那些个口花花、说话如放屁、不爽就杀头的皇帝,他答应不了这个条件。
故而这事儿扯皮扯了好些年了,形势比人强之下一直没个结果,永明帝本就愧疚无比,深感自己对不住发妻,愧对恩师,亏待了谢氏和曹氏。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些士族还要强势打压曹贵妃一脉,逮住一个奉承曹睿之的小瘪三,上奏曹氏有不轨之心,恐觊觎皇位,因为这个小瘪三居然管曹睿之喊——“国舅大人”!
国舅,那是指当朝太后或皇后的弟兄。你曹穆之还不是皇后呢,你就敢让人管你弟弟喊“国舅”,你什么意思!?你们曹氏谢氏,是不是准备要造反啊!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不过不等谢氏曹氏做出反应,憋了好些年的永明帝当场就炸了。
他在朝堂怒斥了这些混球两个时辰不止,期间少不得骂出点“这江山是我李氏江山,还是你山东王氏江山!?”“究竟是曹氏有不轨之心,还是你们想造反?”“朕是不是应该摘下冠冕扣你们头上去啊!”等等诛心之言,逼得山东士族不得不丢出几个弃子,断几条胳膊给永明帝消消火。
而期间,永明帝也再三强调曹氏乃其发妻,曹睿之幼年在他们夫妻二人膝下成长,他就是可以被称为“国舅”!
当然,永明帝也没太过火,还稍稍做了退让,说了句王皇后她哥广平侯你也能称为“国舅”。
广平侯:“……”
谢邀,我想我不太需要“国舅”这等一没兵二没权三没钱的虚假荣誉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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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那以后,湛兮就是板上钉钉的“小国舅”了。
但是实话实说,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快活的事情。
曹穆之有发妻元配之实,而无皇后尊位之名,为了安抚曹氏和谢氏,山东士族做出了点让步,让曹穆之的亲弟弟曹睿之有了“国舅”的名头……
这算什么,抢走你一个大西瓜,还准备把小芝麻碾碎,眼看着你要兔子急了要咬人了,不得以只好大发慈悲地把小芝麻还给你?
思及此,湛兮摇了摇头,罢了罢了,管他们怎么叫,他注意力放在猥琐发育——养娃上就行了!
新旧势力争来抢去的有什么意思?
湛兮笑嘻嘻地撸了一把狗头,待我釜底抽薪,让这两张“入场券”直接修炼成精,我看你们还怎么玩下去!
远将军府。
湛兮的马车甫一停下,里头就热热闹闹地出来了一群等候多时的人。
为首的老管家亲自从马车后边搬下了小凳子,一边亲手扶着湛兮,一边说:“小少爷您回来了,夫人说是今日叫春晖楼的大厨上门做您爱吃的菜了,您看看是换身衣服过去夫人院子里一趟?”
“嗯,就先更衣吧。”
老管家口中的“夫人”,并不是指原身的生母谢氏,而是指原身他大伯父曹子平的遗孀刘氏。
刘氏是曹老爷子手底下裨将的女儿,在军中嫁给了曹子平,她一直随军,早些年没有到京城,一生过的都并不是什么安稳日子。
刘氏幼时,她父亲就因替曹老爷子挡箭而亡了。待她出嫁不久后,她的娘家哥哥也在大战中早早亡故。
后来战乱,曹老爷子和他的嫡长子曹子平都惨烈牺牲,马革裹尸。
而刘氏唯一的一个儿子,当年有名的少年将军,因军情泄露而被伏击,他不愿被蛮夷抓作威胁大军的人质,影响战事和曹氏百年清名,当即便在激愤之下自刎而死。
父亲、兄长、公爹、丈夫、儿子……刘氏身边可以依靠的人,最后都一一离开了她。
由此,这个可怜的妇人就只剩下她自己孤身一人了。
前几年刘氏自请回京守寡,原身他爹曹子爽便安排人护送长嫂一路回来了。
那时候曹睿之也有九岁了,再继续住在宫里头便不太合适,曹贵妃便安排他也出宫,住回了曹家的将军府。
因此,偌大的将军府,就住着两位主子。
刘氏也是疼爱小国舅的,她孤苦无依,而小叔子的幼子,又生得和她的亲子有几分相似,毕竟是堂兄弟吧,难免相似。
而面对这样一张和自己儿子相似的脸庞,她难免移情。
只是刘氏虽是将门之女,却也懂的规矩,她可以疼爱小国舅,但小国舅身世特殊,她不能在小国舅面前拿捏伯母的架子,但她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国舅被人带坏,所以有什么事的话……
她会悄悄地给曹贵妃通风报信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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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倒不是真的偷偷摸摸行事,她行事自有章法,不屑于行鸡鸣狗盗之事,所以她告诉曹贵妃原身被带去逛花楼的事情,原身也知道。
在原剧本里,原身自然是愤怒至极的,他压根不给刘氏脸面,气冲冲地回来,气冲冲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刘氏派人再三来请,这些人低三下气好声好气地请他,却也只得到愤怒的打骂。
这样一个没了丈夫儿子的寡妇,凭什么管到他小爷的头上来!?
害他被姐姐专门叫进宫里挨骂,还以为叫来春晖楼的大厨做点菜,就能讨好他了吗?
呸!想都不要想!
滚滚滚,通通给爷滚蛋!
不过如今曹国舅的芯子换成了湛兮,那当然得去啊!不为了这位可怜又一片赤忱的伯母,就为了不辜负粮食,那也得去不是吗?
更何况,春晖楼的大厨专门做的菜诶!
傻子才不去呢!
作者有话要说:刘氏:你肯定挨贵妃的臭骂了吧?来,吃一口,吃点好吃的就不难受了。
湛兮: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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