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得到了当朝太后全力支持，这事情也只能一点一点办下去，谁都急不来。曹元暂时只是找官家批了条子，从禁军中找个人来教公主骑射。

虽然官家与太后不合已是众所周知，但刚刚拿回政权的赵晁也不愿在这种小事上与太后相争。这些天来劝合的、拿孝道压他的大臣跟夏天的蚊蝇一样烦人，他就是有什么想法也得暂时捏着鼻子咽下这口气。

事后，赵晁若有所思。

四姐这待遇可是比着皇子来的。他之前说曹元欲效武后还是气话的成分多些，现在看来……莫不是真有此意？不可不防。

没事，自武周以来，满朝士大夫对后宫干政的警惕之心可不比以往，不然他也不会这样容易就拿回皇权，若非韩琦拿着自己宰执的身份以官位相逼，他少不得要和太后谈条件。今后他不会给曹元这个机会的。

到了他的幺妹赵夙这儿就没了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想法，现在她可开心坏了。虽然夫子人没变，但却像变了个人似的。见到她恭谨有余，一下课能跑得比她还快，那些长篇大论的废话也不讲了，说话恨不得两个字变成一个字，讲话速度也变快了。反倒让她舒心许多，学完又能骑马，还要学射箭，日子有意思多了。

而且母亲也不拦着她一些事情了，比如说读话本子。只是让绿绮要先看过一遍，确认内容没什么不该看的才能给公主看。

哎呀，绿绮早就是我的人了，哪会有什么不该看的话本子，全都有意思的很。

赵夙这边小日子过得可美，曹元那边就发了愁。

这夫子好解决。可正儿八经的武功，曹元也没接触过。

朝中提防武将人尽皆知，你家再出一个赤手空拳就能打死人的武林高手，官家敢不敢让这个人上朝？官家见都不想见你，还想要做官？于是乎这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会那话本中可以上天入地的本事的。

就算有，那也是瞒的仔仔细细，毕竟这事只要你不说，就没人知道了。毕竟这些朝中士大夫也已经过了招猫逗狗，自己下场打架的年纪了。至于拳脚功夫嘛，那世家子弟都是要会些的，不然出去摆谱的时候被人揍了都还不了手。只要做的不过头，没有人会在意的。

思来想去也只好又把李玉书叫出来细细询问。

这李玉书也是怪人一个，本来曹元是准备让他“官复原职”的。可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倒是下属求情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换了个新官家保不齐就不要他们这些掌管了阴私之事的老人做事了。才答应做个间人，为两边牵线。他不做头，却也不举荐谁，这种拉拢人心的好机会就这样白白放给了她。

看起来毫无私心——才最是难用。

以至于曹元不得不逼问李玉书他到底想要什么。他倒是个爽利人，交代地痛快。

李玉书是这样回的：在下只为尽忠职守。

先帝于在下有救命之恩，方以命相抵。如今先帝已去，他之遗愿便是在下目的。如今公主对任何人来说都无威胁，多半不会有人暗杀。只要公主的母亲，也就是太后您安稳，公主便得安稳，所以在下助太后。至于旁的，在下只是小小一个护卫，无权干涉太多。

是打定了主意要做个混日子的护卫闲人，还是其他人不知道的那种。

如此一来曹元也只好挥挥手放他走了，这时候曹元又想起本来目的，问他：“我想你大概也听到了，公主说想习武，我这个做娘的自然免不了多操心。可宫中诸多不便，思来想去这个人选也只有你合适了。旁的我会安排。”

“这，在下看公公们也有身负武功之人。”李玉书推辞了一番，并不想现于人前。

“他们身份不便，不过可以选一二人作为陪读，需要对练时也好有个对手。”

曹元沉吟一番，心思一转便敲定人选。再抬眼一看。

这目光似乎有重量一般，压得李玉书便不好推脱，无奈一拱手。

“在下武功乃搏杀之法，不便教于公主，若是失手伤人恐损公主名声。只能教些步法吐纳等内功心法，不教招式，可否？”

“可，你想的周到，就这样做吧。明日午时三刻，我会遣退周围，你自己与她说明。”曹元了结一桩心事，便感疲惫，“你退下吧。”

李玉书拱手不起，道：“在下听闻，太祖太宗时期，曾大肆搜集各门各派家传武功心法原典，不许有人私藏。一时天下武功尽归皇宫，后真宗修龙图阁，名义上是存放书法字画，实则秘藏天下武功，此事是否为真。”

“太祖太宗搜罗天下武功不过是为防地方大族以武犯禁。太宗后下令不许皇室子弟习武，以防皇权之争流血太过，未曾有人再见那批武功心法。据传太祖早年亦自创武学传于士卒，为一套拳法……”

曹元思忖良久，道：“此事不难，我称公主习字遇到门槛，想观摩先代大家书法，开龙图阁一阅便知。龙图阁久不见人，事前必要通风洒扫一二，你想混进去很容易，武学经典中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拿去抄阅便是。”

书法字画都是有数的，定期会有人来清查库存。那无人在意的武学心法本就是秘藏，也不知放在哪里。丢了恐怕都没人知道。做个顺水人情也无妨。

李玉书简单应承下来这桩差事。

于是次日午时，本来想睡午觉的赵夙被房间角落里冒出的男人吓了一跳，要不是对方跪得快，她都要以为是的刺客来行刺了。

李玉书单膝跪地，拱手道：“在下李玉书，为先皇派来暗中守卫公主之人，薄有武功。得到太后命令，前来教授武学。”

赵夙听了一骨碌从床上翻身起来，鞋也没穿，踩着罗袜就落在地上，期期艾艾地问：“那……那你会飞吗？”

“禀公主，像鸟儿那样自如地飞行，不是武功可以做到的事情。但是在下轻功尚且不错，如果不眠不休地赶路，可以日行五百里，若山川高不过百丈，河谷宽不过十丈，皆不能拦。”（约250千亩，300米，30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