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是简简单单的鸡蛋面条,刘映秋依然胃口大,小嘴吸着细长的面条,最后喝下碗底的面条残汤,浓缩的精华面汤灌入肠胃,拍了拍鼓起的肚腩,刘映秋似乎没有过瘾,砸吧砸吧嘴,向姐姐举起碗,还想再来一碗。
刘若烟打量胖萝卜头的身板,不管刘映秋如何叫唤,都不会再给她打一碗。
回头朝向大哥,让大哥求情,刘宏浚正端着碗吃面条,丝毫没有帮助小妹的意思,他也没有办法,小妹确实太胖了,他都抱不住她,再不节制地吃饭,会影响身体健康,出于对小妹身体好的考虑,刘宏浚站在林秋娘那边。
刘映秋低叹,瞅了瞅自己像莲藕粗壮的手臂,妥协出门,再待下去,她真得忍不下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从厨房里饲料麻袋里舀了一大勺饲料,这饲料是刘映秋去山坡挖的狗尾草、韭菜弄碎,搅拌着豆粕和少量的梗米。小鸡闻到饭味,纷纷跑了过来,挤来挤去抢食,有一两只养得比其他的小鸡壮实,好几次用鸟喙攻击其他的小鸡,弱小的鸡被压制动弹不得,头上的黄毛掉了大把,头顶光秃,都能看见鸡皮疙瘩了。
“嘘嘘,别抢了,都有份。”刘映秋踢了踢那两只凶悍霸道的鸡,抓了两三把扔到四处,在刘映秋的强制干涉下,每一只小鸡都有吃的了。
咔吱的开门声,刘映秋转头看到娘亲和爹爹起来了,一兴奋摔掉手里的木勺,小鸡见状,溜进木瓢里抢食,刘映秋跑到娘亲身边,林秋娘眼含笑意,抱起孩子,掂了掂,“今天早上吃了几碗?”
刘映秋扬起头,吧唧嘴巴,手指比划,“一碗半,映秋可听话了。”
林秋娘看小女儿可怜委屈的小脸,又心疼,又好笑,“等会儿娘给你拿些果干,饿了,就填填嘴。”
刘映秋听到今天有果干吃,今天早上没有吃尽兴的伤感消失不见,乐呵呵地道:“谢谢娘亲,好喜欢温柔娘亲。”小脸贴着林秋娘的脸,热乎的磨蹭撒娇,可把一旁的刘二羡慕坏了,这个小机灵鬼,想到自己的私房钱被闺女掏空,媳妇也没有捞到,亏了,他眼中满满都是说不出的心酸。
刘映秋一边看着林秋娘和刘二吃饭,一边提议要买田种地。林秋娘点点头,仅靠着院子里的菜地,还是不够的,也是该买些地种主粮,修房子和买家具花了将近六十多两,现在家里还有六十两银子,留下十两银子作平日生活花销用和交税,从厢房里拿出五十两银子塞给刘二,让他吃完早饭去村长家问问,周围有没有要卖的地,若是遇到合适的田,一道买下。
刘二应到,转头继续吃菜,吃完饭后,正打算出门,刘映秋一直跟在他身边,刘映秋抬着头,双眼期待,水波粼粼。
刘二当然不会拒绝,抱起闺女,刘映秋视线一空,被爹爹拎起,坐在他后脖子上,刘映秋脸上欢喜,抓住刘二的头发,叫喊着“驾,驾!爹爹快点走。”
“得了,女儿坐好,爹爹要加快步伐了。”说着刘二大跨步走向村中心,路上遇到人,也是板着脸,嗯了嗯。
老人都说,男人不能抱儿女,只能抱孙子,刘二可不管这套,宠闺女的方式令村里古板的人咂舌,自从刘二成了猎户,手里只要有钱,往往都会买肉和点心给林秋娘和孩子们吃,自己随便女儿玩。
有些时候刘映秋会拿刘宏浚留在家里的笔墨,趁他睡觉时,在他脸上作画,画王八和花花,刘二醒来也不说什么,顶着脸出门,有几次喜欢八卦的周婶子在老刘家里碰到了好多次,然后在村子里到处说道,嘀咕着刘二这太宠女儿了,可要不得的,不合规矩。
父女俩自得其乐,不在乎那些人的看法,刘二走得快,很快到了周村长家。周村长家刚吃完饭,周村长听到刘二要买地,心里惊讶了一下,不过很快平静下来,虽然刘二家才修了青砖大院不久,但人家是当猎户的,身上应该还是有很多钱的。
旁边的村长的小儿子周武一脸崇拜,“刘二叔,我可不可以认你当师傅,和你学做猎户?”
刘二还没来得及拒绝周武。周村长立马用力敲敲了烟枪,粗声呵斥,“学什么学,就你那细胳膊细腿的,进山里送死啊,安分待在家里种田,别让你爹娘担心。”
周武闷声低头,点头表示知道了,可看那小伙子的样子,还是想当猎户。
刘映秋看了看周武哥肌肉发达的胳膊,细胳膊细腿,村长爷爷是眼睛花了吗?不能理解地歪着头,拉了拉爹爹刘二的裤腿。
刘二不作声,媳妇说过,一旦遇到自己不好说话的场景,那干脆不要说话,嘴巴缝住,少说话不会犯错。
周村长怎可不知小孙子的想法,年纪小莽撞,不知道事情轻重,眼睛示意周武不要待在屋里出去干活,周武瞧到爷爷的眼神,低沉地出门去田里了。
现在田里的稻谷小麦大差不差的都收割完了,周村长笑了笑,让刘二不要见怪,细想一下,村里是有两三贫穷人家要卖地,缓缓说来,“有几家是要卖地,总共水田两亩、沙地三亩和旱田三亩,你是都要买吗?”
刘二想了想,“嗯,要是价格可以的话,我都买下,不过我手里现在只有五十两银子,不够的话,赊账吧,剩下的我之后还。”
周村长一听刘二买地的银两,手里怎么多钱?眼睛已经眯成缝,他都有点心动,让小孙子和刘二学当猎户了,但再想想大高山凶险,连忙打住,“那随我来。”搁下旱烟,拿起拐杖走在前头带路。
刘映秋和刘二在后头,时不时和周村长搭话,刘二是个笨嘴,不会说话,所以刘映秋和周村长说得话多,也幸好刘映秋来了,不然周村长可得被刘二闷坏。
说着说着,周村长指着前头的水田,“那便是李家要卖的水田。”又指了指左边远处的沙地,那也是李家的。
李家日子苦,当家的爷儿俩七八年前征兵死在战场上了,留下婆媳二人过活,可惜没有孩子,官府发了抚恤金二十两银子,再加上家里有几亩地,也是能过好的,可是婆婆早些年落下病根,如今发作起来,银两已经不够用了,现在只能卖地拿钱买药。
小李娘求到周村长那,说让他找个好买主,今天见刘二要买地,想起李家糟心事,便先带刘二来李家买地。
李家就住在附近,走了没有多久,三人到了一个略显破败的院子,大门敞开,院子里满是难闻的苦药味,屋里传出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看来生病的人甚是虚弱,刘映秋捏着自己的小鼻子,跟在身后,眼睛时不时朝屋里张望,瞧见模糊的身影耷拉在床上,没精打采。
小李娘正忙着煎药,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放下蒲扇出了厨房,见是周村长和有点眼熟的刘二。
小李娘性子腼腆,一直压低头,小声说道:“刘二要是全买下,我不要多了,水田一亩十两银子,沙地八两银子。”说话时,拿不定主意,生怕刘二嫌贵讲价,这是婆婆救命钱,她不能退缩。
刘二没趁火打劫,价钱确实是市场价,毕竟田地是吃饭的家伙,平常若非意外,是不会卖地的,即使刘二有钱,都很难遇到上好的田地。刘二拿出二十八两银子给小李娘,小李娘红着眼眶道谢,从屋里拿出准备好的田契给刘二。
刘二看田契没有问题,然后放进荷包揣好,见了一下李婆,三人不再久留。刘映秋回头望向小李娘和李婆婆,眼眸暗沉,似有所想。
一个上午下来,好在地是买好了。其他人家或多或少是市价,还是欠了些钱,刘二估摸着等菜种播了后,进山再挖挖兔子洞,攒攒兴许够了。
刘二抄起锄头下地松土,刘映秋跟在爹爹身后拔稻草,一番功夫下来,倒是有几篓稻草,刘映秋背上篓子回家当点火烧。
顺便回去育苗,找了几个破口的木瓢,底下铺上一块纱布,装上些水,回屋拿番茄种子,抓出大把放进去,等上三个时辰,等明天下地时带在身上撒进田里。
种子的事情暂一告落,刘映秋赶忙回自家田里拔稻草,多拔一些,剩下的以后拿去做红豆腐,包红豆腐的菜叶吃起来下饭,小嘴黏糊挂念,步子加快,奔赴地头。
清早,刘二推开门,见刘映秋竟然起了个大早,老早在门口等他起床,眼睫毛挂着水珠,实属难得,小丫头眼瞅的就是要和他一起干活,刘二胳膊肘夹起女儿去吃早饭。
父女俩抄起家伙结伴而行,往地里赶,刘二打算趁冬季还未到种点乌塌菜、油麦菜和白菜。刘映秋起落之间,悄摸撒下番茄种子,刘二没有发现,一鼓作气往地前头耕地。
两人配合融洽,相视而笑,他俩可真能干!
作者有话要说:刘映秋抄起袖子和爹爹对视,两人都是得意,哇塞,娘亲(媳妇)一起会夸奖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