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爷爷摔倒在地,伞被风刮走,小男孩坐在雨水里去拉老人的胳膊,老人行动缓慢,迟迟站不起来,急得小男孩大哭。
暴雨中来往的人行色匆匆,大多数都是扫视他们一眼,步履不停,更有甚者,甚至骂骂咧咧,嫌弃他们挡了路。
许朝盈顿住脚步,薄司宴已经走过去,用自己的伞给老人和孩子遮风挡雨。
她心底的柔软被触动,突然听到圆圆惊呼,“小姨,那是我同学!”
“正好,圆圆,你去扶那个小哥哥起来,把伞拿给他。” 𝓜.𝙑𝕆🅳𝓣🆆.𝙇🄰
薄司宴整个人暴露在雨中,许朝盈把伞拿给圆圆,过去帮他的忙。
老人的伞已经不知道被刮到哪里去,许朝盈在雨水中找到老人拐杖,马上跑回去把拐杖交还到老人手中,和薄司宴一人一边,架着老人站起来。
另一边圆圆也已经拽起坐在雨里的小男孩,两人小小的身影站在一起,好像随时都会被大风大雨刮倒。
老人连声道谢,薄司宴却看到他划伤的腿。
他眉头蹙了蹙,当即做下决定,“我背您。”
薄司宴走到老人身前,弯下腰,许朝盈撑着薄司宴的伞,帮老人挪到薄司宴的背上。
许朝盈示意老人拿着伞,老人推拒,“姑娘,你撑着伞,别淋透了!”
越来越多的家长涌进来,操场上闹哄哄的。
许朝盈牵住圆圆的手,不得已提高音量,“爷爷,我没事!我年轻!不怕淋!您岁数大了,要小心感冒发烧!您撑吧!”
她不给老人拒绝的机会,直接将伞塞到他手中,拉起两人小孩往校外走。
薄司宴背着一个成年男性,步伐却没比她慢很多。
一行人走到校门口,突然冲过来一对年轻夫妻,正是小男孩的父母。
女人把小男孩领走,套上雨衣,男人小心将老人从薄司宴身上扶下来。
薄司宴出声提醒,“老人刚刚摔倒了,小腿有皮外伤。”
男人连声道谢,“兄弟,谢谢你,我真的……哎,都说了今天雨大,等我们下班过去接孩子,这老头,非下着大雨过来……”
许朝盈抹掉脸上的水,“老人家也是爱孩子,你就别责怪他了。”
“是,是。”
雨下的太大,年轻夫妻没有寒暄太久,匆匆和他们分别。
许朝盈身上彻底湿透,已经不在乎淋雨了。
她拉起薄司宴的手,男人想法似乎跟她一样,也不急不缓。
许朝盈昂头,任由雨水打在脸上,出生感慨,“这也是一种体验啊。”
圆圆拉动她的胳膊,“小姨,小姨,我也想淋雨。”
“不可以,小朋友淋雨会感冒发烧的,到时候还得打针输液,还吃不了好吃的。”
圆圆被她劝退,将自己严严实实藏在雨衣下,一直到上车都没再提要淋雨的事。
许朝盈刚上车,还没关车门,刚刚带着老人孩子离开的男女就跑过来。
“姑娘,实在抱歉,伞忘还给你们了,还有这些水果,你们拿着,我替我儿子还有爸谢谢你们!你们真是好心人!”
许朝盈坐在座位上,怀里压满水果。
她还没缓过神,车门就被夫妻俩关上。
两人撑着伞混入人群,一瞬间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许朝盈把收起来的伞放在脚下,将水果拿到后排,示意圆圆接过去。
薄司宴正在将车调头,突然听到小丫头调侃的声音,“多亏了见义勇为的薄先生,明天不用去买水果了。”
薄司宴勾了下唇角,“这是我们两个人共同收到的感谢礼。”
“当时我还以为……”
许朝盈点头,“我以为你会是怕麻烦,十分谨慎的人。”
薄司宴心塞,原来在小丫头心中,他是这么冷血的人吗?
他沉声道,“谨慎和善良并不冲突,老人和孩子都是需要关照的弱势群体,我想当时的情况下,任何一个有同理心的人,都应该出手相助。”
许朝盈无比赞同,吐槽的声音不满,“那些冷眼旁观的人太冷血了。”
她又道,“还好我们不是。”
许朝盈越和薄司宴相处,越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
在她的认知中,薄司宴一向冷静自持,是那种情绪不外露的人。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外冷内热的一面。
她唇角微微上扬,薄司宴从来不让她失望。
她欣喜遇到这样好的男人做老公,没高兴多久又开始怅然。
许朝盈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他们能过一辈子……就好了。
时间在思绪飞驰中过得飞快,薄司宴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我们到家了。”
两人将圆圆送去姐姐家,许招娣听到敲门声急忙将门打开。
她看到落汤鸡一般的两人愣了一瞬,赶忙去卫生间拿毛巾。
许朝盈出声制止,“姐,不用麻烦,我和阿宴回去换下湿衣服直接洗澡了。”
两人回到家,许朝盈换下鞋,脱掉湿袜子,整个人都舒坦了。
她示意薄司宴直接把湿透的外衣放在门口的地上,免得淋下来的水弄湿屋里的地板。
许朝盈洗了个热水澡,随意擦了下头发,出来路过客卫,发现里面的灯还亮着。
她想到男人精壮的好身材,脑袋里不可控制地冒出旖旎的念头。
她不会是被雨水浇发烧了吧?怎么身上为什么那么热……
薄司宴冲完澡换上干净的家居服,经过客厅,听到厨房传来声响。
他看了眼挂钟,现在刚过五点,平时他们吃晚饭的时间差不多是六点。
小丫头端着热气腾腾的碗出来,薄司宴诧异,“今天这么早就吃晚饭?”
“没有,这是姜汤,我们都淋了雨,喝点这个可以驱寒,预防感冒。”
许朝盈将碗放在茶几上,“这是你的。”
说着,她又折返回厨房端她的。
薄司宴凑近,还没喝到嘴里,浓郁的姜味扑面而来。
他眉头蹙了蹙,被再次出来的许朝盈发现。
“这个要趁热喝,里面加了红糖,你小口喝,小心烫。”
薄司宴见许朝盈放下碗在客厅走动,放下汤匙,试图挣扎,“你怎么不喝?”
“我马上,我先把雨伞拿去楼道撑开晾干。”
刚刚他们都着急洗澡,雨伞丢到玄关没有管,许朝盈想起来,就马上去做,免得一会儿又忘了。
薄司宴盯着面前一大碗黑乎乎的红糖姜水发愁,正准备捏着鼻子开始喝,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声惊叫。
他马上将碗推走,起身边走边问,“怎么了?”
许朝盈撑开伞,纸币像天女散花一样落下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又被硬币砸到额头,因而才发出惊叫。
她还没回答薄司宴的问话,几步路的距离,男人就已经找过来。
薄司宴看到撒了一地,有零有整的钱,顿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许朝盈扶额,“那对夫妻这是把身上所有的现金全给咱们了,怕咱们不要,他们竟然塞到伞里。”
她庆幸道,“幸好伞没有在外面打开,不然就外面那狂风暴雨,还没看见就全刮跑了。”
许朝盈蹲下身捡,薄司宴跟着加入。
两人把钱拿回家一汇总,加起来竟然有将近五百块。
许朝盈回屋找了张稍硬一些的纸,叠成信封,将钱收好,“一会儿我拿给圆圆,让她明天上学的时候还给那小男孩,他们是同学。咱们就是顺手帮忙,哪能又要水果又收钱。”
那些水果不多,一看就是人家买来准备自己吃的。
几个苹果几个香蕉表达谢意可以,加上五百块钱性质就变了。
薄司宴赞成,“可以。” 𝙢.𝙫𝕆𝓓🆃𝙬.🄻𝘼
许朝盈把装钱的信封放到一边,才想起姜汤。
她懊恼,“都凉了!”
薄司宴撺掇,“那要不就别喝了?反正……”
“不行!感冒了多难受?”
薄司宴没有逃过,最后小丫头把姜汤回了锅,两人一起喝净。
姜汤下肚,薄司宴只觉得整个人从里到外散发着热气,效果和烧烤里的大腰子比有之过而无不及。
许朝盈将两人的碗收进厨房,挽起头发准备晚饭。
薄司宴对于厨艺一窍不通,帮不上小丫头的忙,独自坐在客厅,双腿交叠在一处。
他还没拿起手机,就听到电话铃声响起。
响的不是他的手机,而是小丫头的。
刚刚喝姜汤的时候,她随手把手机放在了茶几上。
许朝盈在厨房炒着菜,脱不开身。
电话迟迟没有人接,她高声问,“阿宴,你的我的?”
“你的。”
薄司宴目光落在小丫头手机屏幕上,咬牙切齿,“裴致远打过来的。”
这就有些尴尬了。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来回喊话太费劲,许朝盈叫薄司宴拿着手机来厨房,接通之后开扩音。
薄司宴有些不情愿,强忍着没有“手抖”,将电话“不小心”挂断。
电话接通,另一头并没有人马上说话。
薄司宴在心底不屑,还来欲擒故纵那一套呢?
许朝盈将灶台的火调小一些,才开口问,“致远哥?”
“盈盈,我在你家楼下,你方便下来一下吗?”
“啊?”
许朝盈震惊,外面下这么大雨,裴致远在楼下?!
她下意识惊叹出声,“现在?”
“嗯。”
许朝盈转头透过厨房的小窗户看向外面,发现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小,天气有放晴的趋势。
她轻咬下唇,把菜翻炒出锅,小声让薄司宴帮她拿个盘子。
裴致远听到她说话的声音,问,“抱歉,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薄司宴从刚刚就开始忍,闻言用正常音量开口,语气不悦,“盈盈让我帮她拿盘子,她不方便,我们准备吃晚饭了。”
电话另一头瞬间变得安静,薄司宴征求小丫头的意见,“我挂了?”
小丫头沉默,薄司宴当她同意,按掉通话。
裴致远的电话没再打回来,许朝盈炒完所有的菜,端盘上桌。
薄司宴见她要去扒窗口,出声制止,“我觉得咱们把话已
他顿了顿,“如果他没走,肯定会再给你打电话,先吃饭吧。”
许朝盈应了一声,在薄司宴对面坐下。
她心里揣着事,食不知味。
为什么大家不能做好朋友呢?
裴致远跟她表白,她除了震惊,只剩下惶恐。
在她心中,裴致远当得起一声老师,她很多专业方面的知识都是他教给她的。
她尊敬他,所以不知所措,不知道再见面该怎么面对他。
下午她着急去小学接圆圆,说的话都是她内心里想表达的,但就是直接了些。
许朝盈苦恼,她还借了致远哥的书,还答应他周六去学校听讲座。
小丫头用筷子戳饭碗,发出轻微的,清脆的响声。
她的心思都摆在脸上,薄司宴扫一眼,就知道她心里面在想什么。
“周六我陪你去听讲座。”
他顿了顿,“不用裴致远,薄蕊……朋友的朋友在园艺大学上学,让她借张学生卡,咱们就能进校。”
薄司宴想了想,又道,“裴致远借给你的那些书,咱们找个时间给他还了,他借你的那些书我同事都有,回头你列个清单给我,我给你带回来。”
许朝盈郁闷,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她可是已婚少女,和其他男人要有分寸感。
许朝盈不愿接受现实,“阿宴,他为什么喜欢我?”
薄司宴想起裴致远曾挑衅他的话,试探着问,“你和他之前见过面吗?”
“没有啊,我们就是网友,在上个月花艺沙龙之前,我一直以为他是个中年大叔。”
小丫头的神情不似作假,薄司宴蹙眉,她没有撒谎,可裴致远为什么说……他们几年前就曾经见过?
裴致远是在骗他,刺激他,还是……有什么事情,是小丫头已经忘记的。
许朝盈抬眼,看到薄司宴面色不虞,以为他在因为裴致远不高兴。
她连忙道,“你放心,合约期内,我不会给你带绿帽子的。致远哥之前从来没跟我说过喜欢,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他以后私下找我,我都会告诉你的。”
薄司宴抽离思绪,沉声应了一声。
许朝盈实在没有胃口,匆匆往嘴里扒了两口饭,就把筷子和饭碗一齐拿进厨房。
她离开后没多久,薄司宴的手机铃声响了。
来电显示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薄司宴一扫,借着惊人的记忆力,就认出对面是谁。
薄司宴轻嗤,小丫头紧张兮兮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是、是致远哥吗?”
“不是。”
薄司宴按断电话,起身走到厨房门口,“我突然想起来,有份文件落在车上,我下去拿一趟。”
许朝盈叮嘱,“你记得带伞。”
“知道了。”
薄司宴衣服没换,只换了鞋,推门下楼。
许朝盈独自一个人待在家里有些坐不住,她悄悄凑到窗边,躲在墙角往下飞快看了一眼,并没有裴致远的身影。
她舒了口气,回屋清洗换下来的湿衣服。
薄司宴下到一楼,就看到背对他,站在楼道口的裴致远。
他勾起唇角,“裴老师在这躲雨呢?”
薄司宴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他就知道裴致远没走。
他没在外面看到裴致远的车,提议道,“去我车上坐坐?”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