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妍眸中一黯,强忍下心中不适,对杨老爷说道,“我便不再叨扰老爷和夫人了,如今夫人身子虚弱,平日里还要好生休养一番才是。”
杨老爷忍着悲色,强撑着笑看向白嘉妍,“谢谢你白掌柜,谢谢你将这玉镯给我们送来。”
白嘉妍微微一叹,“孀儿已经不在,二位也要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她抬头定定看向杨老爷,“我想,孀儿若是泉下有灵,想必也不愿看到你们为她哭坏了身子。”
杨老爷一怔,抬手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我便不送你,孀儿她娘还在屋里头,我得去看看。”白嘉妍点点头,没再和杨老爷多说。
出了杨府,白嘉妍只觉心情十分沉重。
看得出来,杨夫人和杨老爷对二女儿杨舒孀,是宠爱有加的,若非如此,定不会这般悲痛欲绝。
想到闷在家中的杨舒孀,白嘉妍默默一叹,罢了人生不过如此,不过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若是孀儿不后悔,她也就安心。
白嘉妍想通之后,便加快了步子,向家走去。杨舒孀一直守在门口,见她回来,脸上这才露出了几分笑意来,“看样子,白姑娘是将我的玉镯交给我母亲和父亲。”
白嘉妍微微颔首,想起杨府的那一幕,还是选择没有将话说出口,她拉过杨舒孀,向屋内走去,“怎么在此处等我,可是着急了?”
杨舒孀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眯起了眼睛笑道,“自己在家,左右也是无趣,倒不如,就在门口等你回来。”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白嘉妍抿抿唇,还是将心里疑问说了出来,“孀儿,日后可有何打算?”
说起这个,杨舒孀眼睛噌的亮了起来,有些憧憬的说道。
“我希望可以去四方游历,这样一来,便不会囿于在宜城这小小天地里。”
她看向白嘉妍,脸上是少见的严肃。
“如此,还可顺便开拓眼界,领略各地的风俗人情,想想便是极好的。”
一番话听下来,白嘉妍只觉甚好,她拍手笑道,“难得孀儿有出去看看的念头,我自是大力支持。”
说罢,便急匆匆的起身说道,“你且在屋内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杨舒孀无奈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摇头笑了笑。
“喏,这些都是你的。”
只见白嘉妍从屋内拖出了一个小箱子,里面装的是,满满登登的银票和碎银。
杨舒孀瞪大眼睛,磕磕巴巴的说道,“姑娘这是,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没有银子,哪里能用的上你。”
白嘉妍却不由分说,抓起一把银子便放在她的手中,“都给我收下,这可是给你的盘缠,若是你日后遭遇不测,我不在你的身边,还有这些银子替我保护你。”
杨舒孀已是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她眼眶微红,哽咽的抱着怀里的这一堆银票,向白嘉妍道谢。
“谢什么,你我之间的情谊,是谁也比不上。”白嘉妍笑着,用拇指揩去了她眼角的泪。
“不过,我可提醒你,自己出门在外,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尤其是你这般直爽的性子,是最容易钻进别人的空。”
白嘉妍有些担心,想起那一晚,和季成泽说过的话,不由又和杨舒孀唠叨了一遍。
杨舒孀重重点头,眼里带泪的说道,“白姑娘放心,我必然会平安回来的,此次出去,也是为了磨砺自己一二。”
白嘉妍垂头低眸,有些闷闷说道,“那你可想好,什么时候离开?”
杨舒孀微微颔首,“自然是想到了的,我决定明日就出发,第一站,便是启城。”
“这么快!”
白嘉妍抬头,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她看向杨舒孀,急急问道。
“怎么会这么快,多待几天再离开,也不迟。”
杨舒孀轻笑一声,随即摇头说道,“我只怕是留在宜城的时间太长,恐睹物思情。”想到杨家,她终究是不能狠下心,这才急着离开。
经她这一点,白嘉妍瞬时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她长叹一声,看向杨舒孀,“这样也好,就当作是孀儿的一次历练机。”二人说了会话,便各自歇下了。
翌日清晨,看着准备妥当的杨舒孀,白嘉妍说道。
“走吧,就让我送你到城门口。”
她看向杨舒孀,定定说道,“只是这一别,竟不知何时才能见到。”
杨舒孀心里也不大好受,她佯装镇定,学着那些公子哥儿的模样,淡淡瞥了眼白嘉妍,“急什么,若你想我,我定会快马加鞭,飞快赶来。”
知道杨舒孀有意的在调节气氛,白嘉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了好了,快些走吧,晚上片刻,可就要误了你一天的行程。”
二人说话间,不知不觉走到了城门口,白嘉妍送别杨舒孀,强压下心中酸涩,“你万万要保重身子,我可要等你回来给我讲这路上的所见呢。”
杨舒孀闻言一笑,“知道了,你也快些回去,待我到了启城,会写信给你和大家的。”
白嘉妍点点头,看着马车离去,沉重的心情不由一扫而空。
孀儿说的不错,若是此番能有所改变,倒也不失一桩美事。
她转过身子,却意外的和杨舒惠撞见,见白嘉妍满脸的开心,杨舒惠不由有些怀疑,她上前拦住了白嘉妍,笑问道。
“不知白姑娘在送谁?竟是这么开心。”
白嘉妍一愣,随即寻了个理由搪塞过去,笑道,“不过是位久别重逢的故人罢了,在宜城遇见想来也是缘分。”
杨舒惠这才打消了心中怀疑,淡淡点头,“看来是我看错。”
说罢,她又笑道,“家中还有事,下次定要和白姑娘好好聊上几句。”
送走杨舒惠之后,白嘉妍拍着胸口向家中走去,压着声咕哝说道。
“宜城这地方还真是小,居然能看到了杨舒惠。”说罢,摇摇头向家中走去。
回到家中,见季成泽和阿华两人并肩坐在书房里学习,白嘉妍恍然,要来竟是要春闱了。
她懊恼的拍着脑袋,有些郁闷,“这段时间净忙着孀儿的事,竟将这么重要的的事情给抛之脑后。”